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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司令:這些信是誰寫給你的,你是不是綠了我?
華英:你身上是誰的香水味,你是不是綠了我?
內(nèi)容標(biāo)簽: 民國 正劇
 
主角 視角
華英
陳子君
配角
顧先生


一句話簡介:愛上一個三觀不合的人怎么辦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476   總書評數(shù):1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5 文章積分:353,59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短篇小腦洞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016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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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恨書簡

作者:盈盈一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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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恨書簡


      一
      洋館外又有郵差來,華英從二樓的小窗上老遠(yuǎn)的看到,心中的小鼓就急切地敲起期盼的鼓點,這次他會寫些什么?

      “華小姐,司令送來許多禮物呢!”張媽在門口收了,轉(zhuǎn)身便興奮地上樓向華英邀功。為了能看看那些名貴的禮物好回家吹牛,她不辭勞苦,扭著大屁股走過對她來說不算寬敞的樓梯把東西送上來!爸懒耍畔掳伞!比A英聽說是那些東西頓時沒了興致,那些珠寶看起來也不過大同小異,她捧著書陷在沙發(fā)里,眼皮都沒抬一下。

      張媽看她的態(tài)度,撇撇嘴悻悻然離開。

      華英無意識地抬眼一瞥,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精致的盒子中間可憐巴巴地擠著一封信,瞬間提起精神。拆信刀劃過信封,華英就聞到一股血和脂粉香混合的微妙氣味,她的手指在開口處來回摩挲,略有遲疑。許久,終于下定決心探入信封,捏出一張破損且骯臟的紙片來,上面用鋼筆潦草地書寫著幾行字:

      “丁香姑娘:
      上次你來信囑咐我一定要在本月中旬回信,然而這封信寄出,怕是月末才能送到你的手里了。雖然有許多話要說,卻無法寫一封完整的信給你,只能在匆匆之中寄去這只言片語,使你知道我的平安,免去惦念。旅途之中,匆匆而寫,萬望原諒。
      我的信會隨著白蘭花送到你的手里。
      顧
      四月十九”

      華英把那從筆記本上隨手撕下的紙片反復(fù)翻看數(shù)次,又查看了信封數(shù)次,才真的確定他真的沒有多余的字寄過來。她怔怔地將來信放入書桌最下層抽屜里的一個檀木小盒里,走到方才眺望街景的窗邊,看著路邊開得絢爛的薔薇花,惆悵地點起一根女士香煙。

      白色細(xì)長的煙卷騰起優(yōu)雅的煙霧,迷了華英的眼,這使她模糊了街景而看清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修飾得精致的面容上涂著紅唇,油黑的卷發(fā)披散在白色絲綢睡衣上,指間姿勢優(yōu)雅地夾著香煙,活脫一個月報里走出的美女。

      華英像水仙花一樣被自己的憂郁氣質(zhì)迷倒,想不明白這樣的美貌為何還會被男人幾行字敷衍?獨自演了一會兒苦情戲,自己也覺得好笑:她和顧先生根本就沒有見過面!當(dāng)下便安心,重拿出檀木小盒,平靜心情地去看信。

      盒子里的信已經(jīng)厚厚有一打,具是顧先生的來信。除了剛收到的一封,其余都是用毛筆寫的小楷,洋洋灑灑寫下好幾頁的。紅線的白紙間是他快利秀逸的筆體,華英卻仿佛見到他本人,才多得看不見底,心卻簡單得一眼就看透。

      華英則沒他那么纖塵不染,從小死人堆里爬出來就已經(jīng)吃盡人世間的苦,十幾歲就畫著面具一樣的妝容混跡男人之間,若是沒點兒心機(jī)手段哪還能有今日?她自信滿滿抽出顧先生最后送來的紙片,就這唯一的線索細(xì)細(xì)查探起來。

      二
      踏進(jìn)白色公館的時候陳子君很失落,因為除了一個肥胖得堵路的張媽外就沒人再來迎接了。他把白手套甩給張媽,皮鞋把地板蹬得響亮,努力弄出噪音好讓某人能注意到他的來到。這一招很好使,沒一會兒就見華英踩著白兔毛的拖鞋從樓上下來,輕柔柔的像是踩著云朵飄下來一樣。

      華英信手把頭發(fā)別在耳后,睡眼朦朧地朝他笑,“你回來了!

      最是這無意識的小動作顯出她的迷人,陳子君被她撥撩得神思蕩漾,方才的失落統(tǒng)統(tǒng)消失殆盡,笑道:“月亮才出你就睡覺,不怕辜負(fù)月色?”于是兩人改換衣衫,驅(qū)車去舞場,只要沒有其他計劃,必定是去跳舞。陳子君愛跳舞且舞技甚佳,舞女出身的華英都覺自己的舞技不能與他媲美,舞池之中只須被他引導(dǎo)就能淋漓盡致跳一場。

      踏入舞場,正好是第二圓舞曲的末尾,華英與子君含笑對視,都不禁起了懷舊之感。子君紳士地伸出手,“不知可否請這位小姐陪我跳一支華爾茲?”華英笑道:“團(tuán)長邀請,不敢不跳!

      剛剛演奏過一遍的舞曲又響起,眾人都退出舞池看他二人獨舞。

      當(dāng)年子君在此處應(yīng)酬,做東的人知道他愛跳舞特地請舞廳里的當(dāng)紅交際花來陪,哪知這位公子哥卻一直安靜坐在角落,一直面帶微笑做一朵壁花。華英也才初入行當(dāng),憑借著年輕貌美,也進(jìn)來陪酒,但也只是裝飾性的人物罷了。

      觥籌交錯之中,子君突然說話:“你們兩個看起來很像,是姐妹花嗎?”

      眾人都哈哈大笑,端詳華英和交際花的面容,都附和說像。只有兩個姑娘連連擺手說他們看錯了,女孩都希望自己是美得獨以無二,不愿意“像”誰。華英一個小舞女算是占了便宜的,眾人都打趣她說她將來也能紅。她心中一連串的顫抖,卻不是因為眾人的吹捧,說實話那些人說了什么她都沒聽見,還想著子君的話呢!她想,他之所以會那么說,是因為他看了自己,不但看了,還看得很仔細(xì)!

      華英心里有點兒小情愫,一舉一動就有點兒故作姿態(tài),潛意識里想讓他看到更優(yōu)雅更美麗的樣子?伤从钟X得自己蠢,陳子君的身份以及他花花公子的品行,她這種風(fēng)月場里討營生的小女孩若是真湊上去只怕連渣也不剩了。想清楚利害關(guān)系,華英就背過身去不再看他,可身子還僵著坐得筆挺。

      樂團(tuán)奏出第二圓舞曲的前奏,子君站起身淡淡道:“這曲子我喜歡,誰來陪我跳一支吧。”交際花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子君卻繞過她走到華英面前,紳士地伸出手:“不知可否請這位小姐陪我跳一支華爾茲?”

      華英愕然,卻不自覺把手交給了他,待到發(fā)覺自己的決心都沒能堅持住一刻鐘的時候又生硬的補(bǔ)了一句:“團(tuán)長邀請,不敢不跳!彼闶墙o自己找了理由,她只是畏懼權(quán)勢,與心中那一點兒小情愫全無關(guān)系。

      一曲下來,華英就覺得自己被征服了但又比被征服愉悅——明明是跟著他的節(jié)奏,但她也是主角,一同享受著音樂——那種微妙的尺寸子君拿捏得剛剛好。

      他們自然成就一段風(fēng)流美事,小姊妹們都艷羨她的愛情,華英自己心中嘀咕,他們真的是愛情嗎?捫心自問,一開始就算計,投之木桃,便得瓊瑤,付出都得掂量著尺寸。所有展露給他的面貌,微笑也好,哭泣也好,甚至無理取鬧也都演練過。華英覺得自己愛他,可她覺得真愛不是這樣的。

      再后來子君就干脆買了一棟公館和華英住在一起,儼然一對恩愛眷侶。外面人都叫華英陳太太,沒人記得陳子君在老家有一個明媒正娶的太太了。

      “你真美……”曲子結(jié)束,兩人環(huán)抱著站定,子君借勢輕吻華英的額頭,喃喃道。

      “沒你美!”華英笑著戳了子君的胸口一指頭,語氣嗔怪,為他這光天化日下的親昵表示羞憤的指責(zé)。子君得意洋洋地挽著她的手,在舞池外找地方坐下休息,侍者端上香檳。

      剛碰杯還沒有喝,就“碰巧”有熟人路過來找子君說話,子君便丟下華英和那個人站在遠(yuǎn)處談事情。華英小口啜飲手中冒泡的飲品,眼睛還緊緊跟隨著子君,他平日里溫柔的笑臉嚴(yán)肅起來格外冷峻,大理石般的臉上投射著生硬的陰影,看不清表情。

      華英心中升起厭煩,雖然今日的繁華都是靠子君得來,當(dāng)她始終覺得自己就是貧民窟里的一個孤兒,情不自禁就會覺得子君和那些人說的事必然都會妨害到自己。打仗,不過是穿著軍裝四處搶掠罷了,到時候最受苦的還是老百姓。她記得顧先生教過她“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古話,現(xiàn)在回味起來真是不錯。

      這么想著,嘴角也撇了起來,完全沒想到自己正是發(fā)戰(zhàn)爭財?shù)钠渲幸粏T。

      “怎么了,看起來不開心?”子君回來了她都沒注意。她一驚,險些打翻了手里的酒。她用嬌嗔掩蓋慌亂:“那幫人可真壞,你才回來多久,咱們還沒聚,又把你叫走!

      子君少見她撒嬌,拉起她的手露出笑:“等晚上回去……”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又有人叫他,他就躊躇地拉著她的手露出兩難的神色。華英拋給他一個白眼笑道:“滾你的吧!”

      這一去就時間久了,華英自己玩了兩個小時,和一群摩登小姐們交流了一晚上的美容經(jīng),才看見子君在遠(yuǎn)處對著她招手。華英看見眾女望向子君的眼神,有點兒得意,故作姿態(tài)地說:“哎呀,還沒和姐妹們聊開心呢,他就來了,真是黏人。”可到了子君身邊挽著他的臂彎,她就不樂意了:“你當(dāng)我是魚干呀,整晚地晾著我!弊泳龘碜∷募绨,嬉笑道:“現(xiàn)在還不算晚上呢!”

      在他懷里,華英聞到一股甜膩的脂粉味,這個味道她在顧先生的信封里也聞到過。

      三
      子君最近總是忙,華英心里雖然失落可也無法,聽他說又出了亂黨又有叛軍,總之很麻煩。華英不知道那個整天把民主當(dāng)口號喊的的顧先生算不算亂黨,心里亂糟糟的。子君看她自尋煩惱,只當(dāng)她是在擔(dān)心自己,就對她說:“心情不好就該出去花點兒錢,不準(zhǔn)在家愁眉苦臉。”當(dāng)即打發(fā)她出去逛街。

      小汽車剛在城里最好的脂粉鋪謝春歸門口停好,就聽見亂哄哄的。警衛(wèi)彎下腰從車窗外說:“在抓人,請稍等。”華英透過車窗看到一些特務(wù)在追幾個學(xué)生,學(xué)生一邊跑一邊落下許多傳單,沒跑出多遠(yuǎn)就被抓住。

      華英下車,看著那兩個學(xué)生被扭著塞進(jìn)車?yán)锏谋秤,鼻子一酸,道:“怎么總抓這些讀書人呢?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能害誰,值得這么動刀動槍的?”張媽跟著好不容易從車上擠出來,笑道:“自以為讀了點書就出來妖言惑眾,攪得我們老百姓沒法生活,不抓他們抓誰?華小姐,心疼他們干嘛,咱們?nèi)タ措僦!”華英不愿讓人看出她同情反動派,笑著說:“是呢,關(guān)咱們什么事!彼蛷垕屵M(jìn)了謝春歸,警衛(wèi)和司機(jī)像石像般在外佇立,凝視著她們。

      華英是謝春歸的?土耍习逡灰娝土⒖绦δ樝嘤,拉起家常:“陳太太,好久沒見啦!”她微微一笑,“有什么好東西拿來看看呀!”精致的化妝品一一擺出來,老板給她介紹著,又?jǐn)嘌浴八玖羁隙ㄏ矚g的!”。華英不置可否,看到張媽眼神不錯的看,笑了一下:“眼都瞧直了,你也挑一個吧!”張媽自然是開心,又推辭:“我這個丑樣子哪配涂脂抹粉的。”華英卻拉著她到柜里挑,假裝不經(jīng)意地從柜臺靠下的位置那起一個粉盒,聞了一下,就是那個出現(xiàn)了兩次的廉價香氣。

      “你們這里還有這種東西?”華英笑道,老板看看她手上的盒子,笑了:“入不了您的眼。”華英拿著在手里把玩,假裝不經(jīng)意問道:“盒子倒是小巧,不過誰會買它呢?你放這里落灰罷了!崩习宓溃骸耙话愕奈枧畷䜩碣I,反正她們的客人也不在意味道好不好,有就行了!
      子君可不是那種饑不擇食的男人。華英的手指摩挲著盒蓋子,想著那晚兩個小時會發(fā)生什么!澳强梢u出去不少呢吧!就只有舞女買嗎?”“托您的福,挺多的。前兩天,還有女學(xué)生來買呢!崩习宕蟾攀怯洃浬羁,又自己添加了不少想象:“嘖,看著倒是漂亮的丫頭,又青澀,可……這世道!”

      買了東西出來,等在門口的汽車卻換了,陳子君靠著車門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懷表,看到華英出來立刻換上笑臉:“這么快就出來了?有喜歡的東西嗎?”華英倒在他身上,伸出手臂掛住他的脖頸,撅著小嘴道:“老板說有你喜歡的。”陳子君低頭一看,那紅唇晶瑩,顯然是換了新口紅。他輕輕一吻,“他倒滑頭,知道但凡你用的我都喜歡,借此誆我許多錢。”華英道:“不喜歡嗎?”子君又是一吻,道:“喜歡!睌堉A英的腰上了車。

      子君緊緊摟著她,沒怎么說話。華英抬頭看,雖然臉上沒有什么憂郁的表情,可華英還是看出他不開心!八謥碚夷?”子君摩挲著她的脖頸,苦澀一笑,“來信說母親身體不安康,想見我!

      華英把臉扭向窗外,聲音曖昧不清地說:“要不然你回去一趟。”

      話沒說完就被他大力轉(zhuǎn)過身,按在了車門上,怒意爬上他清俊的眉眼上看起來冷森森怪嚇人的。“你現(xiàn)在也說這種混賬話?”

      “疼死了!比A英直起身子揉著被撞疼的后背,“你那位太太只要有點什么動作,必定要跟我吵架!甭犃怂脑,子君的神色就轉(zhuǎn)而有些悲感,重新又把華英抱在懷里,溫暖的大手輕揉她的后背,臉卻扭向一邊。“我還不知道我那個老娘?通宵地打麻將,哪像身體不好?不過是想把我騙回去成親,我上次在花堂里開槍打了證婚的才跑出來。我若再去一次,必定得死在那。”
      子君雖說得輕快,可華英聽了難過,仿佛千斤重量壓在肩頭。她覺得自己像一個站在立壁陡石上,身后是無路可退的巖石,面前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只能呆立當(dāng)場等到筋疲力盡而死。華英緊緊抱住子君說,“我能怎么辦呢?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見老太太吧?”

      子君摸摸她的頭發(fā),“她喜也好,悲也好,安康也好,不安康也好,怎么樣都是我娘?墒悄,我怕我只不在片刻,你就不是你了!

      原來兩個人都怕,華英咯咯一笑,卻不再深談。馬照舊跑,舞照舊跳,日子照舊紙醉金迷。

      四
      白蘭花開了。

      溫暖的夏夜里氤氳著淡淡的香味,聽說在更南的地方會開得更早,不過華英覺得沒有關(guān)系,好的東西晚一點來也值得。路上買花的女孩也都會拿一些茉莉和白蘭花來賣,弄得滿街都是香味。

      “小姐,買朵花吧!”有一個極小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湊上來問華英。子君在一旁笑道,“奇怪了,你不該問我嗎?”小姑娘歪著頭疑惑:“不都是漂亮的大姐姐喜歡花嗎?”子君笑了,從懷里掏出一沓錢扔在她的花籃里,拿了一朵玫瑰,霸氣地說:“記住了,這個漂亮姐姐喜歡的是我送的花!”

      華英嬌笑著接過玫瑰,兩人手挽手要走,那女孩又追上來,“姐姐,買一朵白蘭花吧!”
      華英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好!彼D(zhuǎn)頭對子君道:“你再給她幾塊錢!弊泳樕蠀s沒了笑,直直盯著那個小女孩,華英推他:“快點兒啦!”他便老實地又掏出錢。華英隨意挑了一朵,一邊嗅著花的香氣一邊開心地拉著子君走。聞著花香,華英突然想起顧先生寫給她的信,“我的信會隨著白蘭花送到你手里!眲偛拍莻小女孩難道是送信的?忍不住就回頭多看兩眼,那小姑娘早沒了蹤影。

      “看什么?”

      “那孩子讓我想起我小時候,她看起來比我那時候還小點……”

      子君聽了就溫柔地笑著,牽起她的手在唇邊輕吻,他說:“有我在,怎么能讓你流落街頭,你連想都不要想起。”子君止住不讓她說,她也就不再談。

      可是忍不住還是惆悵,真的能有人可以依靠一輩子嗎?真的可以安心地把自己的命運(yùn)交給別人處理嗎?華英緊緊抱住子君的手臂,努力告訴自己,如果那個人是子君的話就一定可以!

      自從跟著顧先生學(xué)習(xí),她時常這樣。她不知道人為什么要讀書,書總有許多道理惹得人胡思亂想。她若是不認(rèn)得顧先生、不讀書,也就只一心撲在子君身上,為他的溫柔沉淪,為他送來的珠寶狂喜,做一個合格的情婦;她想顧先生也是一樣,可以由黨而官,為了名利奔走在碌碌紅塵,做一個威風(fēng)的政客。

      她亂想著,子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兩人第一次這樣都各想著心事,默默走著。

      到了豪華的包廂里,子君仍是不語,華英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沉默,笑道:“想什么呢?要是覺得無聊,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子君一笑,“最近有什么新曲?”華英整理著頭發(fā),把手中的玫瑰折去多余的長枝,別在耳際。一邊弄頭發(fā)一邊笑看著子君道:“我自己編的曲子,外面聽不到的!弊泳托Φ酶裢獾靡,伸出手幫她整頭發(fā),孩子似的期待著。

      華英翩然退遠(yuǎn),用那朵含苞待放的白蘭花當(dāng)話筒,專注地唱起。這首歌本是顧先生的一首詩,華英無意間在小報上看到,不知為何就被觸動,編了曲子唱出來。后來還頗費了一番周折,錄成唱片以丁香姑娘的名義寄給顧先生,開啟了他們后來的信件往來。她自覺得這首歌極好,就也想讓子君聽聽,料想必得他的稱贊。

      她明明唱的是美人鮮花,可子君卻盯著自己袖口上的扣子發(fā)怔,喃喃地說:“原來你也心懷家國天下!比A英聽不清他說的什么,也看得出他不喜歡,便止住不唱,欺身蜷在他的懷里!澳阍趺戳寺铮俊比A英戳著他的臉撒嬌,戀人不喜歡她的歌還是讓她挺失落的。“我唱得不好嗎?”

      “好。”子君摸摸她的頭,“人也美,歌更好,就是詞不討人喜歡!比A英就不說話了,手里的白蘭花卻因為生氣被捏壞在手心里。她正要說話,卻感覺手里有一點兒異樣的觸感,便硬生生把一句“以后再不唱歌給你”的話變成了“以后再說,我去補(bǔ)個妝!

      說完就快速地從子君的懷里鉆出去,抓起手包,攥著拳頭就跑了出去。關(guān)上廁所的門時,子君警衛(wèi)已經(jīng)站在門外等著她了。華英的心撲通狂跳,快速鉆進(jìn)廁所隔間里才松開拳頭,把那朵白蘭花撥開,果然在花心里有一張小小的紙條。華英的手顫抖著,慌亂地扯出紙條,掀開一看。還是熟悉的毛筆寫成的小楷,寫著兩個不要,“不要再來信,不要再提起陳子君!比A英有些愕然,她從沒說過自己和子君的真實信息,顧先生怎么知道那個總出現(xiàn)在自己信中的“他”就是子君呢?

      外面警衛(wèi)禮貌地敲門,詢問她有沒有事。華英便匆忙把花和紙條沖入馬桶,對著鏡子慢慢地涂了口紅才平復(fù)下心情,出來對著門口盡職盡責(zé)的警衛(wèi)說,“催什么,你們司令也不敢催我!彼X得自己好像一個潛伏在子君身邊的間諜,心里厭惡起自己。

      五
      本來今晚已經(jīng)夠掃興,可回了家里,子君卻突然說有禮物要送她。毫無理由的突然送禮,讓華英覺得奇怪,她陷在柔軟的沙發(fā)里不肯動,“莫名其妙的送什么東西呢?我不要,拿去退了吧!”

      子君脫了西裝外套,淡淡地說:“我準(zhǔn)備很久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所以現(xiàn)在才拿出來!闭f著親自去取來,華英看到他手里的東西,心里咯噔一聲,呼吸都要停止。“看來你很喜歡!弊泳吹剿痰谋砬樾α,一手解開白襯衫最上邊的扣子,一手托著那個讓華英緊張的檀木小盒。子君的眉宇間有些疲憊的神色,他攬著華英的肩膀,把檀木盒子舉在她的面前,“打開來看看!

      盒子里是顧先生的信,子君看到會怎么想呢?

      華英終于還是顫抖著緩慢伸手打開那個盒子,里面沒有信,只有一對兒瑩潤的玉鐲在燈光下閃著光!斑@是……”她愣了,看向子君。子君說,“你怎么了?緊張什么呢?”華英勉強(qiáng)地擠出笑,“不……”可話還沒說,子君就打斷她,“戴上看看如何?”不容她反應(yīng)就親手把那一對玉鐲戴在她的手上,“還挺好看!

      “子君,我……”華英低了頭,不愿再打啞迷。

      “不,什么都不要說,我不想聽!彼蝗徽酒饋,他的目的本就是想逼她說出實情,可是她真的要說了,他又不愿意聽了。

      “你寧愿自己瞎想,也不想聽聽我是怎么想的嗎?”本來一直隱瞞的華英此刻卻成為那個想要講述的人。

      “我不想!我自己不管怎么想,都是假的,都是我的想象!我不想聽你落實給我聽!”子君冷笑,“你們自然是郎才女貌,你唱著他寫的詩,好一對琴瑟和諧的知己!”

      “我從沒和顧先生有半點兒的私情……”

      “是了,你們是革命的友誼。就是因為我,你才在戰(zhàn)亂中和家人走失,因為我你才淪落風(fēng)塵,現(xiàn)在也是我阻礙你和顧城深學(xué)習(xí)進(jìn)步!”陳子君一直以來選擇默不作聲,終于此時他的愛讓他變得歇斯底里,開始胡言亂語。華英不知道他從什么時候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在誤解中隱忍,就默默忍受他的怒氣,希望他能冷靜下來好好聽她講。

      這事情似乎注定要變得糟糕,子君剛剛有點兒冷靜下來的時候,偏偏張媽這時候送來一盒白蘭花,“華小姐,不知道誰給你送來的花,蠻香的!

      “呵。”子君一把奪過,順手就扔到地上,一封信從花朵中落出來。“撿起來!彼幊林槪粗車樔。張媽連忙撿起遞給陳子君,嚇得逃了。

      子君展開信紙只看了一眼,就丟下,皺眉看看華英,轉(zhuǎn)身快步走進(jìn)書房去。華英忙去撿信想看看寫了什么,才來得及看見是鋼筆寫的楷書像是顧先生的字跡,子君就拿著槍回來了。他一把抓住華英的手腕,把她往外拖,華英被他的槍嚇壞了,尖叫著:“陳子君,你要干什么?!你發(fā)什么瘋?”

      然而子君沒有理睬她,拉著她徑直往外走。到院子里,陳子君的兩個親信衛(wèi)兵湊上來。子君問他們:“都準(zhǔn)備好了?”得到肯定的答復(fù)之后,子君一語不發(fā)把華英塞到汽車副駕駛的位置上,自己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室,開著就飛快使出了公館。

      黑色的車仿佛暗夜中的幽靈飛快地穿過街道,路燈的陰影一桿一桿地打過來,華英看著車窗外寂寥的街景,惶惶不安!昂芡砹,有什么事,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華英抽抽鼻子,哀求著,她還只穿著睡衣顯得有些可憐?墒顷愖泳l(fā)狠地開著車,華英的楚楚可憐他看不到,也不為所動。

      車子終于在一個窄巷中停了下來。“下車!标愖泳淅涞孛畹。這里黑黢黢的,四周全無人煙,華英抱緊自己道:“我不下!标愖泳犃硕挍]說,熄火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對她說。

      “你不看看那些革命的小同志嗎?”

      子君把手槍上了膛,轉(zhuǎn)身走入黑暗,小巷轉(zhuǎn)角處有一盞幽黃的燈,他朝那邊走去。華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連忙追過去,只看見那燈下立著一個女孩子。

      那女孩看到子君過來本來還一臉的笑容迎上來,可是看到陳子君殺氣騰騰的模樣又止住步伐。華英喊道:“快跑!”女孩不等她說,轉(zhuǎn)身急奔。

      槍聲響起,女孩的背上綻開一朵血色花朵,應(yīng)聲倒地。女孩還沒有死,求生本能讓她仍在地上向前爬著!熬任摇彼聪蚝诎,似乎那里會有人來救她。

      陳子君從容上前,準(zhǔn)備再開第二槍,他冷峻地說道,“沒有人會來的。”華英尖叫著,“不,不要!子君我求求你,別殺人了!”她哭得凄慘,抱著陳子君的胳膊想阻止他,可是槍聲還是響起。

      那女孩的血濺在他們身上,子君的白襯衫上斑斑血跡,華英的兔毛拖鞋踩在血泊中,更是被血浸透,溫?zé)嵊终衬仭?br>
      華英聞到一股味道,那女孩的身上飄散出來的脂粉香氣,是那么的熟悉,那天接近子君的就是她。華英雖然一直蒙在鼓里,現(xiàn)在也猜出了個大概。自己確乎是背叛了子君,全然無知地把他的事都泄露給了外人,如今上演了這么一出美人計大概就是暗殺了。幸而對手只是一群天真的學(xué)生,不然死的會是誰呢?

      顧先生是不是策劃的主謀,自己以后該何去何從,這些華英都顧不得,她怔怔的呆立一會兒,突然蹲下抱頭痛哭,她的心里全是痛苦的矛盾。她不想讓子君受傷害,可也不想看他這樣。她聽見冷硬的皮鞋撞擊地面的聲音,又聽見子君說“全部處決”的話,華英都當(dāng)聽不見只一個勁的哭,直到眼淚哭干再無可哭。警衛(wèi)仍是疏遠(yuǎn)而禮貌地在她身后略微躬身,說道:“華小姐,司令說讓我送你回去!

      六
      時針已經(jīng)過了走過了九點,可華英還是懶懶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張媽把早餐端到她的床頭,托盤里還有一份報紙。華英躺著拽過報紙展開一看,頭版上是陳司令的婚禮和他最近的動向,第二版上有一張書卷氣的臉,這是華英第一次看到顧先生的照片,卻已經(jīng)是在他的訃告上了。華英坐起身,默默看完,把報紙丟到一邊。

      顧先生是抱著自己的詩集和一張唱片從高樓跳下的,那本詩集里印著的是華英那天唱給子君聽的歌,看來果然是家國天下的詩。顧先生留有遺書,他說他不愿以那樣的方式救國,無意間被人拉著走上的錯路,不如就死。華英也想明白,她的信定被那批改行做了刺客的學(xué)生們利用了,后來那兩份鋼筆的信就是他們冒名寫的,所謂“我的信會隨著白蘭花而來”也不過是一個浪漫的托詞,只是為了爭取一些時間來接近子君;蛟S他們連顧先生都控制起來了,不然為什么顧先生那時會冒險把小紙條夾在花里送過來呢。

      華英走到窗邊,突然也生出一絲縱身躍下的沖動,顧先生不就是用死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嗎?華英又點上一支煙,這一次卻沒了優(yōu)雅反而被嗆得狼狽咳嗽。子君早把她當(dāng)作同謀了,死也洗不起了吧!

      樓下又有郵差過去,然而這一次即沒有顧先生的信,也沒有子君的禮物了。

      “華小姐,有客!睆垕尩纳裆行┓薹蓿墒沁是規(guī)矩地通報。她巨大的身影閃開,身后是一個貴氣的女子,華英剛剛才在報紙上看到她穿著漂亮的婚紗站在子君的身邊。報紙上的她看起來像一個木偶,沒什么幸福的感覺,然而此時站在華英面前她是真的揚(yáng)眉吐氣的。“我來謝謝你前一段替我照顧子君,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講,我不會虧待你的!彼杂兴^正室的“大度”。

      “若是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還有別的非子君不嫁的原因嗎?”

      “只需要那兩樣就夠了!彼淅涞卣f。

      “真好,你一點都不愛他,你就不會像我現(xiàn)在這樣痛苦了!比A英疲憊地抬手拂去臉上的亂發(fā),睡袍袖子就順著胳膊滑落,露出手腕上的鐲子——那是子君那晚替她帶上的,所以一直都沒有卸掉。對面的陳太太忽然尖聲說,“原來在你這里!你也配戴這個?”她說著什么家傳、什么只有真正的陳太太才能戴的話,華英沒有認(rèn)真聽,終于任由她把鐲子搶了揚(yáng)長而去。

      人都已經(jīng)沒了,還留著鐲子有什么用呢?

      七
      戰(zhàn)火燃起,紙醉金迷、衣香鬢影哪禁得住,紛紛都化作了泡影。不少高官、富商帶著自己的家眷們紛紛逃走,子君的那個警衛(wèi)也來過一次,要帶華英往安全的地方去。華英假意應(yīng)承了,又打聽了子君的去處,趁著眾人準(zhǔn)備的慌亂偷偷離開。她覺得自己平時挺精明的,可現(xiàn)在卻傻乎乎跑到那最危險的前線去送命。

      可是她的子君在那里。

      一路上能總能看到退敗下來的傷兵,看得她心慌慌,更是不顧命地往戰(zhàn)區(qū)趕,卻被困城內(nèi)。華英五內(nèi)俱焚,恨不得立刻能脫困,仿佛她能走出這座城就可以見到子君一樣。也許是她的誠心所致,晚上城就攻下了,不少難民亂哄哄地往外逃,華英也在其中,正巧看到攻城的部隊進(jìn)城。
      華英只是無意間一瞥,竟就這樣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她瘋狂的喊子君的名字,簡直要踩著別人擠過去,衛(wèi)兵們以為碰上了瘋子把她推到在地,用槍托砸她,讓她滾遠(yuǎn)點。子君被騷亂吸引,終于看到了她。他沖過來抱住一身血和灰塵的華英,仿佛要把她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

      “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你……”

      他在她的耳邊輕語,聲音帶著顫抖。華英則傻乎乎地笑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想我!
      子君終于舍得放開她,凝視著她的臉龐,像是要印在自己的腦海里一樣。華英想起自己的樣子一定很丑,低下了頭!白屛以倏茨阋谎!弊泳衅鹚哪,在她唇上深情地輕吻一下,一如從前的溫柔。華英濕了眼睛,“你不再怪我了,是嗎?”子君又擁抱她,淡淡道:“怎么樣都好!彼贸鲆粋手帕包裹的東西,打開來看原來是那對被搶走的鐲子。他連著手帕都交到她的手里,只說了兩個字:“等我。”

      他們只重逢了短短的十幾分鐘,就又這樣分離。

      尾聲
      后來逃到安全的地方,華英才知道,那手帕上是子君寫給她的信。巾短情長,字字?jǐn)嗷辍K埠退粯,祈求著重逢;蛟S那一晚,用完了這一生所有的運(yùn)氣,讓他們在那一晚成了訣別。
      所有的愛都隨著他而去,唯剩一封書簡,遺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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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遺恨書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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