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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
一
不知為何,一股窒息的感覺傳來,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淹過我的脖頸,淹過我的口鼻,淹沒我的頭頂……我似是死了,醒來時,我如是想道。但我沒死,而是,生不如死。
我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囚牢里了,不知道有多久了。在潮濕的角落,有雜草瘋狂地蔓延生長,到底是草,還是心上的草,誰又知道呢?
沒有人來找我,是了,那日隱約知道,一個披著我外皮的人,去接替了我,那個人,比我還像我。不知為何,我有種預感,有一天,待我死去,或那個人徹底取代我時,我便真正的煙消云滅了。但我還活著。
這個囚牢,什么都沒有,沒有窗戶,沒有陽光,沒有食物,連守門人都沒有。只有囚牢與我。是了,沒有守門人,我也是逃不出去的,所以,那個很久之前把我關在這里的人,很放心很放心,放心到從沒來看過我。
只有一次。那一次,我聽見了那個人的腳步聲,似要來看我,可那人還是走了。欣喜若狂的喜悅被離去的腳步聲撲滅,一片死灰。然后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說:“何必,有這個美國時間,不如……”不如?不如什么呢?我知道那是那個替代我的人的聲音,因為與我,如出一轍。
我忽然有些恨那個與我有著一般聲音,一般模樣,甚至無一處不同的人。或許是因為,那個冒牌貨霸占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人生,我的一切,更或許是,他給了我可以見到人的機會,卻最終殘忍的掐滅希望。
我從未想過逃出去,也許想過,但不敢去實施;蛟S這暗無天日的監(jiān)牢,會成為我生命最終的棲息地。或許,這就是命。
二
無邊的寂寞,無邊的暗黑。我居然還能忍著沒死,幕后的人一定很不甘吧!我一定不會讓那人得逞。這一個信念,竟撐著我一直沒有倒下。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過父母親人。冷血嗎?無情嗎?不不不!我只是麻木了而已;蛘哒f,我忘了怎么去想念。想念于我而言是一種太過奢侈的東西。這里,只有廉價的寂寞,在每一個角落,蔓延成災。
我縮在角落里,度日如年。頭腦開始沉重,模糊之中,隱約聽見媽媽說:“你怎么這么不聽話!什么都不學,什么都不做,你還想怎么樣?!”然后一個跟我無二的聲音響起:“你懂什么?一邊去一邊去!你怎么那么討厭吶?”玩世不恭,忤逆,不屑,還有,不耐。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那么,原來是該怎樣呢?我不知道。
我沒能出去,依舊被困在這里。我是個囚徒,我自嘲笑笑。我以為囚禁我的那個人不在意。終究是在意的吧?不然,這囚牢,又緣何加固了呢。
沒有人比我更渴望自由。因為我是囚徒。
沒有人,因為這里真的沒有人。除了我這個不能稱之為人的人。
潮濕冰冷的空氣,那么深的黑暗。我越來越不像我了,而那個替代我的人,越來越像我。有一天,那個替代我的人會真正代替我嗎?我知道,該是會的吧。
我是一個被遺忘在角落的囚徒。
即便,我并不知我有何罪。
三
從沉睡中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暗。心里驀的升起一抹煩躁。這樣的日子,真的太過難熬。我不是盤古,拿不了斧子開天辟地,我只能窩在角落里,假裝自己不在意。眼前的黑何時會到盡頭?似乎我的心里有一個聲音為我回答道:“你心里的暗又何時到盡頭呢?”我不言。這暗,何嘗不是由這黑滋生出來的?這樣長的監(jiān)/禁,怎么可能對我毫無影響?!
很快,我便平靜了心境。越想我會越煩躁的。這樣的結局,我最后不瘋便會死。但我不想瘋,我更不想死!我要去揭穿這場陰謀。我不會放棄的。即便我根本逃不出去。
有腳步聲傳來,我抬頭去看時,便看到了那樣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人。除了表情與我截然不同。我一向是乖巧的,而這個人,是桀驁的。
昏沉沉的腦袋,讓我分不清到底那個人是我,還是我是我。倏然驚覺,我聲音嘶啞的問:“是你把我關在了這里?”
那個“我”唇角一勾,冷冰冰道:“蠢貨,活該被關在這里!
蠢貨?是在諷刺我被抓來么?我的眉頭緊蹙。也或許是在炫耀?不管是哪種,我想我都不可能開心。我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這般狼狽的我跟對方,是兩個極端;蛟S,真的是“我”是我,而我不是我。我的思維已然開始混亂,分不清幻境與真實。
再睜眼時,“我”已經(jīng)走了。我顫抖狼狽地縮著身子。這囚牢,又被加上了一把鎖。真的是好樣的。我有些諷刺一笑。我逃不出去,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他們防我防得越發(fā)緊了。難道……是他們的陰謀正在關鍵處,不允我出去破壞?以我這個鬼樣子,能破壞什么?站在家人面前也無人敢認吧?
我笑了笑,躺在了角落里,不再動彈。
最近,身子越發(fā)差了,思維也愈發(fā)分混亂了,我嘆息想道。
四
難得有了一日清醒的時間,我坐在黑牢中,問自己: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是的,在這樣長久的監(jiān)/禁中,我只有思維放空,才不會瘋。沒有去想,自然會忘。日子久了,我開始問,我是誰,到底“我”是我呢,還是我是我,我分不大清了。
為什么要鎖我,囚禁我?有時,我會問。長久不言因而嘶啞的嗓子在黑暗中越發(fā)顯得陰森磣人?帐幨幍那羰依,我的聲音似打破水面平靜的石頭,在空氣中泛起漣漪,向四周濺起無數(shù)回音。
我心中升起無數(shù)恐慌,忘了什么?我到底忘了什么?我想不起我忘了什么。可那么強烈的直覺告訴我,有什么我忘了。而且很重要很重要。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似從我的心中剝離、流失……
趕緊記起來!不準忘記!我捶打著我的腦袋,可是還是想不起來。我挫敗地倒在地上,像一塊被扔掉的破抹布,那樣狼狽與無用。
我不想再堅持了,好累,好累?墒俏矣植坏貌粓猿,我已然不記得自己因何而堅持了,竟有了面對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彷徨了。
我有些絕望了,如今的我,已然瘦骨嶙峋了,或許有那么一日,我便斷氣了,連尸體腐爛得只剩下骨架也無人得知。我知道,我快死了。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就那么悄無聲息地死去,無人找尋,更無人得知。與寂寞相伴的我,或許早就該停止呼吸了吧。
茍延殘喘的我,還有什么資格活著呢,如今我已然連乞兒都不如,不,或許連街上的一條狗都及不上。因為,它們至少還有自由。
可我沒有。
我是一個被無期監(jiān)/禁的囚徒。
一個可憐的,囚徒。
五
“我”又來了。站在外面,“我”與我是兩個極端,一個光鮮,一個狼狽。我無法叫其為冒牌貨了,因為我更像那個假貨了。
“你不會放了我的,是吧?”我的聲音越發(fā)的嘶啞,猶如遲暮的老人。
“蠢人,縱然有我的原因,你難道不知你在這里呆了這么久,更多是你自己的原因嗎?”“我”走了,可我還是不懂,于我何干呢?我什么都沒做過。
恍然間,我似乎看到了陽光,好耀眼。可我已然習慣了黑暗,對不起,我是似乎與光明格格不入了。
最后一次“我”來看我時,我正睜著雙眼,空洞的望著監(jiān)牢外。
“我”悲憫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把自己放出來吧,你已經(jīng)快成年了,為自己加了三把鎖,你也真下得去手!
什么?三把?我很久沒注意了,如今已三把了嗎?什么叫我把自己鎖起來?我還是不懂“我”在打什么啞謎。連我快死了也不放過,這種玩笑不好笑,真的不好笑。我呆了多久?是十年?八年?還是四年?更或者是一年?我真的忘了……不管是否刻意,但我的確是忘了吧……
有個人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字“畫地為牢”。那人唇角勾起了微諷的笑,然后把紙翻過來給我看。那個人,竟然是“我”!拔摇闭跁琅酝嬷謾C,那四個字是故意寫給我看的。我出來了嗎?誰又知道呢?
畫地為牢,這又是何意呢?
濃黑的暗寂里,我拖著沉疴的身子窩在角落思考。我的身子也沒了熱度,冰冷得像一具還未死去的尸體。
“我”到底不是一個好人,如今的我哪里又適合思考呢!拔摇贝蛑鴨≈i,卻不愿向我揭露謎底。
六
我終于還是沒死,或許死了,只有我知道的死。
畫地為牢嗎?我又何嘗愿意。
鎖終于還是都消失了,那是我鎖上去的,親手。雖然其中不乏“我”的推波助瀾。但真的是我干的。
“我”為何提點我,我不知道;蛟S是“我”千年難得一見的善心發(fā)作了!拔摇闭f,那玩意兒早被狗吃了,是[他們]讓我來的。
于是,我懂了。
是的,我迷茫之際,把自己鎖在了監(jiān)牢。我什么都沒做,卻已然畫地為牢,將自己緊緊關住。每經(jīng)過一些事,就將自己關得更緊。
終于想起了被我忘掉的事了!拔摇逼鋵嵳娴氖俏,只是“我”更加墮落,更加不羈桀驁罷了。我親自走進了監(jiān)牢,鎖了自己不知多少年。自己都不放過自己,又何嘗能走出這畫地而來的牢籠呢?
我只是把自己關在了身體里了。“我”跟我本來就是一個人。
站在街上,我看著陽光,瞇著眼有些無措!澳氵是出來吧!
還是不習慣陽光。還是不習慣光亮。
我陷入了時間的沉睡,只是偶爾清醒。
人生被“我”破壞成如何了?我不想去想。日后,我再去彌補吧,我還是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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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唯心的。大約指代理智一類。
這個故事是我高一寫的,所以文筆有些地方可能有點尷尬。當時感于浪費時間,自己又不聽話又逆反,像自己已經(jīng)不像自己了。又總感覺什么東西從指尖流逝,那種重要的東西忘卻的感覺。
這篇文從頭到尾都是唯心的。看你們最后的理解。
雖然我覺得應該沒人看→_→畢竟寫得賊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