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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靈感來源于貳嬸的《留金》,寫個短篇自給自足。
內(nèi)容標簽: 民國 悲劇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903   總書評數(shù):1 當前被收藏數(shù):3 文章積分:2,167,26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短篇練筆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1979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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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戒

作者:若水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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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戒


      一
      韓露坐在休息室里,太陽挑開厚厚的云層,從縫隙中灑下來的幾道光束,剛好照到她手撐著的茶幾上,她與那幾株郁金香和百合愈發(fā)俏麗。
      法國人愛花,哪怕是在冬天,他也能找到浪漫的法子,別墅里除了隨處可見的花瓶和落地瓶,還有院子里那顆紫丁香。
      韓露驚訝,花期在春天的丁香在香港的陰郁冰水里也能掙出花骨朵。
      房間里除了她還有幾位夫人,男人在飯廳談事情,她們在休息室閑聊。哪怕是幾個女人湊在一起,說話聲音也是極小的,唱片機里轉(zhuǎn)著黑膠片,韓露知道,那并不是為了讓女人們打發(fā)無聊,而是為了蓋過飯廳里的談話。
      “聽說,湘贛拉起了一支隊伍,我們的同伴越來越多!冰Z黃大衣的夫人說。
      黑色大氅的夫人聽了含蓄一笑,脫下眼鏡,擦了擦,“可聽說,也死了很多人!
      韓露頭皮一緊,她最怕聽到這樣的消息。昨天出去買東西,回來時看到一個英國警察攔住幾個學生搜身。
      那幾個學生反抗了一下,便被警察揚起木棍追著打。她停下來,沒過多久街頭便被血染紅了。
      自從來到香港,她時常陷入沉思。那會兒她就站在大街上,也陷入了沉思。兩道血跡被英國警察的皮靴踩過,韓露便想,在海的對岸,在上海,在江西,包括她的家鄉(xiāng)湖南,是不是也這樣血流成河。
      她并不知道,此時自己的眼睛發(fā)直,直勾勾地盯著飯廳那扇朱紅色的大門,門口站了一個男人。
      小伏和她差不多大,二十出頭。他有利索的平頭和明亮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優(yōu)美的唇線。飯廳在談事情的時候,他總是會站在門口。有時候是兩個小時,有時候是三個小時。動也不動。
      韓露轉(zhuǎn)動眼珠,目光與小伏相接,她猛然從神游中醒來,小伏還是平靜的背手而站。眼神越過她的頭頂,或許是在看院中的丁香花。
      她思忖一會兒,端著一杯咖啡走到小伏跟前,對他說出在前幾秒中打好草稿的話,“春濤...”她把咖啡杯推近,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朱紅門砰地被人從里面打開。
      “小伏!李太太!”有人在喊,“快,李先生又暈過去了!
      不管前期有多么生疏,現(xiàn)在韓露必須反應過來,她就是李太太。在其他夫人起身之前,她已經(jīng)拎起茶幾旁的手袋,沖了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議事時的飯廳。一張巨大的長條桌上緊緊鋪著繡邊桌布,桌上幾盤餡餅,幾盤水果,還有一溜煙灰缸。窗簾緊閉,明明有水晶燈卻不給開,墻角一邊一盞角燈昏黃,還有兩根蠟燭。
      “這樣不行!表n露說,“得通風!
      小伏沒管她,已經(jīng)跟幾人搭手,把李先生扶到左手邊的牛皮沙發(fā)上躺下,“磨蹭什么!”他吼道,“針呢!”
      猶如軍令。
      韓露咬著唇,從手袋里快速摸出一根注射器,還有一個玻璃瓶,她左右看了看,摸到桌上的一根鋼筆,筆帽蓋好,用力一敲,玻璃瓶碎口,注射器抽出淡褐色藥水。
      她舒了口氣,走過去,拍拍李先生的手臂,拍出血管,將藥水灌了進去。
      小伏跪在一旁,雙手扶著李先生的頭,不消幾分鐘,渾身發(fā)熱而打顫的身子慢慢安靜,人沉沉入睡。
      房間里滿滿當當擠著十幾個人,這時才松了口氣。
      “這確實太悶了,傷寒就是要空氣流通,環(huán)境干凈!币蝗嗽捳Z中帶著歉意。
      可是不能開窗,不能開門,甚至不能點大燈。要商議的事情只能消化在這個房間和他們的肚子里。
      “要不,今天就到這里吧。”韓露小聲提議。
      李先生需要休息,充分的休息?伤f了不算,她把目光投向小伏,他頓了頓站起來,跟另一個中年男人在門口獨自商量了兩句。
      回來之后,說:“抱歉,今日只能先到這里,我與太太先帶先生回去。”
      他們二人商量好的事情,沒人反對,別墅的主人路易斯找來一輛車,送他們?nèi)ゴa頭坐船回油麻地。
      李先生很少坐車,哪怕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富商,穿著講究,但為了節(jié)省經(jīng)費,他不準許他們租車。
      他傷寒嚴重,時常高燒不止,精神恍惚,腿腳走不動路。路易斯的別墅在半山,從碼頭到目的地四五公里的盤山路,他們都用走的。
      沒有車輛或者行人路過時,小伏會蹲下來背李先生,如有外人,便由韓露扶著他往上爬。旁人看來,就像是閑來散步的恩愛夫妻,帶著私人秘書。
      過了海,又有一輛車來接,小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韓露讓李先生的頭靠在他肩上。快到家時,他醒了。
      知道他們私用了汽車,果然動了怒。他坐在床上,韓露用枕頭給他墊在后面,使他能坐直身子,然后退后跟小伏站在一起,聽上級訓話。
      好在今日他確實累了,只說了十來分鐘,便合上眼睛睡著了。韓露順勢把人溫柔放倒,捻好被角,躡手躡腳走出房間,還沒喘過氣來,小伏從隔壁房間走出來,說:“今晚十一點開收音機!
      韓露不僅是個護工,還是書記員,以前在機關就是做收發(fā)電報工作,從未出錯過。
      可今晚,在小伏的注釋下,韓露寫錯了兩個數(shù)字,盡管她立馬改了過來,并沒有耽誤后續(xù)數(shù)字暗號的書寫,可小伏卻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彼职l(fā)脾氣了!皸钫皇钦f,你是最優(yōu)秀的書記員嗎!
      他不等韓露解釋,把信紙從她手里抽走,韓露張了張嘴,小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韓露乖乖閉上,躲了出去。小伏用密碼本解密的時候,她不能看,以保證消息絕對保密。
      等門關上后,小伏仍舊嘖了一聲,有些不滿。他十七歲便參軍了,在鐵軍中小伏成長很快,不到一年時間便到了教導大隊,當上學員班長,軍長的警衛(wèi)兵。若不是李先生在途中病倒,他現(xiàn)在應該在廣州端槍。而不是在這里住著大別墅,忍受資產(chǎn)階級小姐的毛手毛腳。
      小資產(chǎn)階級說的是韓露。上級為什么找韓露來做李先生的太太,也是看中了她良好的家世和留學經(jīng)歷。這樣的經(jīng)歷讓她扮起闊太太來游刃有余。
      小伏看完電報,把內(nèi)容記在心里,而后燒掉。他走出門,隔壁韓露的房間門開著,人不在里面。他走下樓,看到客廳里獨自坐著的韓露。
      偌大的別墅只有三個人,李先生多半是昏睡的,剩下兩個人一同吃飯,一同工作。小伏站在旋梯上,韓露背對著她,挽著的頭發(fā)露出脖頸后一塊。她很白,脖頸后那塊更白。如果沙發(fā)能調(diào)轉(zhuǎn),他也能看到韓露低著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波浪卷的碎發(fā)在耳邊晃蕩,珍珠耳環(huán)若隱若現(xiàn),她睡得應該很不安穩(wěn),因為按照規(guī)定,她要跟小伏匯報總結完當天的工作才能睡。
      小伏放重了腳步,他清楚的看到韓露肩頭一抖迅速站起來,轉(zhuǎn)身對他說,“春濤,好了?”
      韓露不叫他小伏,二人同歲,如果叫小伏有些不禮貌。所以干脆直呼名字。
      小伏對名字沒有什么感覺,反正也是假名字。在鐵軍的登記冊上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上面寫清楚了他從哪里來。
      那是在大山深處,在海的那邊。
      二人面對面坐著,韓露從每天一起來就緊繃到現(xiàn)在,她身體已經(jīng)很累了,但精神催促著她豎起身上的汗毛。
      她匯報完了當日的工作,小心等待小伏的點評,緊張之余看到小伏白襯衫破了一道毛刺。
      小伏年紀不大,工作很嚴肅,幾句話布置了明天的工作后,看到了韓露的眼神。他順著韓露的眼神低頭,突然紅了臉頰。
      他咳嗽一聲,說:“你有針線嗎?”
      自然是有。韓露很快拿了過來,小伏也換下了襯衫,自己動手穿針引線。
      “你自己會縫衣服?”
      “行軍打仗,什么不是自己做。”小伏簡短的回答。
      韓露把臺燈撥近,燈光在小伏臉上投下光影,他鼻子上黑得一塊,顯得人特別幼齒可愛,就跟她大學的男同學一樣。
      “是你女朋友交你的么?”韓露坐在一旁。
      小伏快速眨眼,“什么女朋友!蹦睦飦淼馁Y本主義詞匯。
      “就是未婚妻!表n露坐近了些,“我們一樣大。在內(nèi)陸,這樣的年紀肯定是說了親的。”
      小伏把襯衫一擱,揚起臉來,“沒有!
      紅紅的臉蛋一覽無遺,韓露展顏一笑,“是我失禮了。那我先說,我其實也是訂婚了的!
      小伏一愣,韓露接著說:“我剛考上中南女中,家里就說了一門親事。”
      “那會兒你多大?”
      “十七吧,”韓露說:“對方也是十七。跟家人從會同縣搬到長沙,是我父親的老朋友,說是娃娃親。我是沒見過了,他們剛跟我說這事,我就跑出來了!
      韓露聳聳肩,“再也沒回去過!
      小伏盯著韓露,愣了半響,問:“你沒見過對方?”
      “沒有啊,”韓露說,“只知道姓羅,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小伏眼神從韓露身上轉(zhuǎn)到手里的襯衫上,久久出神,人走了,他都沒發(fā)覺。

      二
      夜晚,諸多事情在韓露腦中一件一件的過,跟放電影一樣。她從長沙跑出來,到上海找到姐姐和姐夫,求他們暫時收留自己。而后機緣巧合,她通過了留法預科班的考試,通過姐夫的門路,拿到了公費生資格,三個月后順利踏上了留學法國的輪船。
      在法國,她渡過了人生中難以想象的四年。她先是諾曼底一所語言學校,學習英文和法語,按照計劃之后應該去巴黎繼續(xù)念書。
      可沒過多久她就發(fā)覺大使館和留法學會給學生的經(jīng)費根本不夠,韓露作為一個公費生的生活捉襟見肘,更何況勤工儉學的同學。
      一年以后,國內(nèi)形勢動蕩,留法學會和大使館發(fā)不出錢來,甚中止了留學計劃和基金。留法學生十有八九輟學,被迫與法國青年搶奪工作機會,以期能在異國他鄉(xiāng)活下去。
      他們多數(shù)人家底殷實,選擇出國是為了學習現(xiàn)代科學,可他們一撥青年卻在法國做著本地人都不愿意做的重活、累活,被政府半哄半騙出國后,一些官員貪墨了教學基金和款項,把這群十來歲的孩子丟在海外,任其自生自滅。
      沒過多久,姐姐和姐夫的資助也停止了。韓露寫的信都石沉大海。她只能到處打工,磕磕絆絆完成學業(yè),在這個過程中認識了已經(jīng)是青年領袖的李先生,在他引導下加入了青年團。
      她回到上海,沒有找到姐姐。托了所有的朋友關系,有的人說他們?nèi)チ巳毡,有的人說他們?nèi)チ擞有的人說他們回湖南了?傊瑳]了消息。
      年中上;靵y,各個幫派打作一團,。韓露改變了計劃先去了香港,想躲一陣子,從這里輾轉(zhuǎn)回湖南,還沒動身便被組織的命令絆住腳。
      這一夜她輾轉(zhuǎn)難眠,直到清晨才睡過去。
      敲門聲巨大,韓露從床上坐起來,撲過去打開房門。小伏站在門口,沒想到她會穿著睡衣開門,不由得梗著脖子,退后幾步。
      “春濤,出什么事了!表n露胸口起伏不平,臉頰因為急喘氣而發(fā)紅。
      小伏僵硬地挪開視線,“九點了,你還沒起。”
      韓露轉(zhuǎn)頭看一眼時鐘,沒到九點,八點五十七分。
      “對不起,”她撐著額頭,“我這就做早餐!
      “不必了。我已經(jīng)做了!毙》f,“先生醒了,在樓下吃飯!
      “快些!毙》驳难a充。
      韓露不敢耽擱,迅速收拾好,匆匆下樓,小伏低聲在給李先生匯報工作,她臉色還是暈紅,小伏瞥了一眼,有些懊悔,是不是說重了。
      李先生原本瞄了韓露一眼,只一眼,他眉頭緊鎖,“怎么回事?!”
      他說:“你生病了?”
      “?”韓露仰頭,“沒有,就是有些發(fā)熱。多喝水就好了!
      李先生是得過病的人,他知道傷寒是會傳染的,特別是近身照顧護理的人。用過的杯子,一個茶壺里的水都有可能傳染。
      他給了小伏一個眼神,小伏走過去,片刻猶豫,還是伸出手撥開劉海,探了探韓露的額頭!霸趺礃?”李先生問。
      “很燙!毙》f,“跟先生的癥狀很像。”
      韓露陡然站起來,她如果不幸被傳染了,就不能再擔任這個任務,就要立刻離開別墅。可這就會打亂整個計劃,一位太太匆匆離開,她獨居的丈夫會很可疑。
      “我沒有,先生,”韓露搖頭,“我沒病!
      她站起來,腦袋里的漿糊晃蕩,兩只腳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地靠在了小伏的懷里。
      李先生也不想韓露真的病了,真的被傳染了,再加之自己的行蹤絕對保密,如果韓露要走,他也不能再待下去,那他們的辛苦就白費了。
      權益之下,他說:“這樣吧,叫一輛車,小伏你送她去醫(yī)院,先確診,開些藥回來。先吃一兩天,這病我知道,前期治療得快,就不會惡化!
      小伏點頭,迅速撥通了電話,等車子來著,挑起韓露的一根胳膊和李先生一同把人推進了車里。
      臨走前,李先生給了他一把槍,看小伏認真別在腰后了,囑咐他:“進城別拘謹,放松些,不會的就問太太!

      香港和內(nèi)陸很不一樣,就算是在南昌這樣的城市,汽車很少見,更不說電軌,還是磚瓦土房,一眼望去低低矮矮的,滿眼塵土。
      香港卻不一樣,這是英國人的天堂,高樓環(huán)立,鱗次櫛比,李先生來的十來天,除了半山的法國別墅。小伏哪兒也沒去過,今日若不是帶韓露去醫(yī)院,他對香港的印象怕除了霓虹燈就沒剩下什么了。
      “別看了,”韓露從帽檐下投來微笑,“那邊有車過來。”
      小伏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電軌上,十來米開外電車叮叮當當?shù)鸟倎,他緊走兩步,趕上韓露小聲說:“湖南也有火車,卻沒見過把鐵軌修在城里面的!
      韓露腳步一頓,回頭說:“你也是湖南人?”
      小伏也跟著一頓,隨后咧嘴笑了,“不是,只是當兵的時候路過!
      他笑的時候有虎牙。韓露早就發(fā)覺了。
      診所也不是普通的醫(yī)院,而本就是一個聯(lián)絡點,大夫也是自己人。他測量了韓露的體溫,情況不樂觀,按照大夫的建議,韓露就在這里休息到五點,方便大夫觀察體溫變化。
      診所不大,病人卻挺多。大夫看完韓露還有其他的人,小伏哪兒去不得,就在小房間里,抱著手端正坐著。
      韓露則躺在對面的一張鐵架床上,兩人窩在不到十平米的空間里,有些無聊和尷尬,韓露被小伏這樣盯著,一時也睡不著。
      她嘗試著先開口,總是她先開口。她問:“春濤,你為什么要參軍呢。”
      “家里人都被軍閥殺了,所以要參軍!
      “打仗很辛苦嗎?”
      “有的時候辛苦,有的時候不辛苦!
      “你受過傷嗎?”
      “受過啊,在南昌的時候,差點死了,現(xiàn)在臉上還有疤痕呢!
      韓露從床上撐起身子,“哪兒?”
      小伏也彎腰靠近,指著自己的耳后,那常被帽子遮擋住的地方,“這兒,鋼刀差點把耳朵削下來!
      韓露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那道傷痕,手指的冰涼觸動了小伏,他條地直起來,氣呼呼說:“反正你們女人不懂啦。”
      韓露悻悻然,倒在床上悶悶地睡了過去。
      在夢里,又看到了以前的事情。她父親資助姐夫在上海創(chuàng)立了外貿(mào)公司,一開始效益不錯,很快便把姐姐也接到了上海。
      在她的印象里,姐夫還是那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時常到家里來做客,也時常在院子里教姊妹唱校歌。唱“人可鑄,金可熔,麗澤尚高風”。
      他戴著眼鏡,書本上的墨香跟本人完美融合,見過這樣的人,韓露怎么可能看得上一個十七歲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逃出來是對的,韓露一直這樣想。逃出來是對的。
      冬日天黑得早,大夫再次測量體溫,溫度降下來了,只是普通的感冒。小伏怕是比韓露還要高興,把大夫的囑咐包括幾點吃藥,有哪些忌口,全都記在本子上。
      “都是小事,都是小事!表n露絮絮叨叨。
      “啷個是小事,”小伏急道,“要是你傳染給我怎么辦。我們?nèi)齻就躺在家里,哪樣都不用做了!
      韓露一怔,一時語塞。
      五點之后診所要關門,臨了的時候鐵柵欄里卡出來一個人,穿著背帶工裝,滿身的油漆味,貝雷帽的邊緣全是毛茬,他壓低了帽檐擠進來,沒有說話,手卻放到了自己的腰后,那個地方敏感,小伏在同一時刻拔出了手槍。
      剎那之間,韓露要尖叫出聲,好在前一步大夫捂住了她的嘴巴,“別動手,自己人!”
      小伏喘著氣,端著槍不肯放手,貝雷帽也呆住了,瞪圓了眼珠子,慢慢從腰后拿出一份報紙。
      “大,大夫,這是樣板,今晚就要印刷了,我覺得應該給你看看!
      大夫松開韓露,接過油墨報,《華字日報》的頭版寫著反動/者施暴,被迅速鎮(zhèn)壓。
      “怎么回事!”小伏說,“怎么計劃提前了!
      大夫迅速看完了報紙,雙手撐著桌子,說:“蘇聯(lián)大使館被包圍,工作人員全被槍斃或逮捕!
      韓露撲過去看那份報紙,幾張小照片是尸體狼藉,血流成河,一張大照片是張發(fā)奎和外國將領在珠江碼頭合照,他們背后的懸掛英美日等旗幟的軍艦。
      起/義的日期提前了,而且受到了無情的反撲和鎮(zhèn)壓。
      貝雷帽要趕回印刷廠,小伏與韓露也趁黑返回了油麻地。剛進門,便看到李先生靠在面對門的沙發(fā)上,仰著頭閉目不語,手里的香煙燒到了手指。
      “先生,”韓露說:“你不能吸煙。”
      李先生睜開眼睛,里面空蕩蕩的,“五千多人,”他說,“全都死了!
      小伏緊抿著嘴巴,明亮的眼睛里蒙著水汽,他仍舊梗著脖子,保持軍人姿態(tài),發(fā)問:“軍長呢?參謀長呢?”
      李先生手指一翻,捏滅了香煙,他搖頭,“分別突圍,目前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聲巨大的抽氣聲,韓露轉(zhuǎn)頭去看小伏,一顆淚啪嗒從他眼中滑落,韓露也跟著紅了眼眶。
      小伏問:“計劃怎么會提前呢,不是說好了...”
      “汪精衛(wèi)察覺了,要解散教導團,并要張發(fā)奎率主力部隊趕回廣州,滄白他們只能先動手!
      小伏一把抓下自己的帽子,使勁撓了撓頭,而后奮力一抓,埋頭低吼:“我也應該在廣州。我也應該在廣州!”
      韓露靠近他,顫抖著伸出手,接觸到小伏的一瞬,他憤然甩了帽子,抬首,眼中滿是恨意,轉(zhuǎn)身就要走。
      “你去哪里?”李先生厲喝。
      “我回大陸!
      “去干什么?”李先生站起來,身體搖晃,韓露快步上前扶著他,可李先生速度更快,他繞過韓露,來到小伏跟前,盯著他眼睛,“我不是你長官,管不了你是吧!
      小伏抿著嘴巴,不說話。李先生聲音嘶啞,“陳公博逃了香港,明天就會全城戒嚴,搜捕我們的同伴。你一個人出去,半山區(qū)那棟別墅里的人,包括我,還有韓露。”
      他指著韓露,一字一句說:“我們都會被你害死。”

      三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里,香港果然如李先生所說,戒備比以往更加森嚴,半山堅道的別墅會議暫停。青天白日怕撞上紅星,紅星也怕撞上青天白日,都想在米字旗下得一口喘氣的機會。
      小伏比以往更加沉默,年輕的臉上籠著愁云,李先生在房間里休息時,他就在客廳里練習拆槍,拆開了又裝上,裝上了又拆開。
      韓露無事就坐得遠遠的,看他機械的重復動作,這幾日不下雨了,暖和的就像春天。小伏白襯衫挽起,露出結實精瘦的手臂,他好了手/槍,啪地往桌上一扔,韓露汗毛又豎了起來。
      “老看我干嘛!”他叉著腰不滿地發(fā)問。
      “我又沒什么事。”韓露說,“就坐在這里,也招惹你了!
      “怎么會沒事,照顧先生吃藥。 
      “剛吃了,睡下了。你小聲點!
      小伏砸吧了一下嘴,再次悶頭把槍栓拔下來,韓露怕他又發(fā)脾氣,轉(zhuǎn)身要走。小伏叫住人,“你會用槍嗎?”
      “槍?”韓露轉(zhuǎn)身,搖頭。
      小伏把一把手槍推到她跟前,“你試試!
      “我不會!表n露趕緊退了兩步。
      “不用?”小伏嚴肅起來,“不用槍怎么干革命!
      “我真不會!表n露掙扎著,小伏站起來,把槍塞進她手里,“不用怕,我教你!
      “你教我?”韓露哈哈笑了,“你教我?這里能練槍?”
      在油麻地的別墅里,他們連咳嗽都不敢太大聲。
      “有什么不行,我知道你會洋文,又會護理。我跟你說說,就能明白!
      在韓露的精心照料下,李先生的身體慢慢恢復,大夫來復查時,帶來了上面的指令,要求小伏護送李先生回上海參加中央擴大會議。
      來香港兩個月,終于要踏上回大陸的歸程。
      可全程戒嚴,不能像之前那樣一條小船偷渡而來。再加之,李先生如今又有公開身份,總有眼睛在盯著他。
      大夫提議可以走正常途徑,把證件和資料準備好,光明正大的進入碼頭坐船去上海。
      任務落在韓露的肩上,小伏送她到船務公司,售票的印度人對照證件看了很多遍,最后還是做不了主,把經(jīng)理叫來。
      “抱歉,抱歉,”經(jīng)理從里間邊說話邊走出來,“上海也查得緊,我們對每一個回上海的旅客都是這么嚴格!
      人轉(zhuǎn)出來,是個中等個頭,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顧清豪!”
      姐夫的名字脫口而出。
      “小露。”顧清豪推推眼鏡,“哎呀,”他驚喜地上下打量,“你怎么在這兒,不是應該在法國嗎?”
      顧清豪掀開柜臺的木板,走到前面來,張開雙手又不知該往哪里放,“怎么回來了呢?”他重復問道。
      “是啊,我寫信你們都不回,我只能回來找人了。我姐姐呢。”
      “你姐姐...她回湖南了,從前年起,生意不好做了,我也不想她跟我受苦!鳖櫱搴涝俅瓮仆蒲坨R。
      “回湖南?怎么可能,我給老家寫信,也沒有回音!
      “湖南現(xiàn)在也亂的很。你確定你的信,到長沙了嗎?”顧清豪反問韓露。
      韓露想起半山別墅里兩位夫人的談話:湖南起義了,或者真的導致郵路不同。
      “小露,小露!表n露眼珠子微微動了動,看向顧清豪。
      他笑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找我?”韓露冷笑,“究竟是誰在找誰。”
      “小露,怎么這樣說!彼f:“我確實許久沒有給你匯錢了。但后來,我寫信去了諾曼底的巴耶中學,他們說你去了馬賽。我們又寫信去馬賽,校方又說你去了巴黎。小露啊,我們的錢也不是風吹來的,你不能想讀就讀,想不讀就不讀啊。”
      顧清豪還是跟以前一樣,能言善辯,這樣說來,韓露反而無言以對。生活拮據(jù),拿不出錢來付學費,校方驅(qū)逐,韓露只能四處打工,她也沒有辦法。
      小伏上前一步,緊貼著韓露的后背,她幡然警醒,“我是來買船票的。明天晚上!
      “我知道,我知道!鳖櫱搴澜舆^韓露的證件,看了半分鐘,仰頭道:“你結婚了?”
      韓露突然有些后悔,為什么要這個時間到船務公司來,為什么這個時候遇到了顧清豪。
      現(xiàn)在她要怎么說,才能不暴露李先生。
      僵持之時,一個西裝革履的外國男人從二樓探出頭來,“顧!彼f,“你上來一下。明天的船要調(diào)整時間,要晚兩天!
      “哎,這可怎么好。票都賣出去了。”顧清豪說,“小露,你等我一下,我待會請你喝咖啡!
      “不必了,我要回去,馬上給長沙寫信。我明天再來買票。”韓露要走,顧清豪順水推舟,把人送到了門口。
      韓露轉(zhuǎn)身看顧清豪弓著腰往二樓跑,在洋人老板面前點頭哈腰的樣子,不明白當年第一師范的才子怎么會變成這個模樣。
      她與小伏沒有錢租車,沿著電軌線往回走,小伏緊跟身后,她穿著三寸高跟,逆著人流往前走,白色大衣下露出翠綠裙擺,從后面能看到珍珠耳環(huán)的瑩潤飽滿。
      “你打算怎么說?”小伏問。
      誰都沒想到,韓露會遇到熟人。
      他們?nèi)吮緫撛谙愀鄹蝗藙e墅里,安靜地生活,然后在默默地離開。
      “我就說,”韓露咬著嘴唇,“我就說李先生是留學基金會的,他資助我們一批留學生完成學業(yè),在答謝會上我們相遇,我心甘情愿嫁給了他。”
      “上海動亂,就到了香港,現(xiàn)在形勢安穩(wěn)了,我們又打算回去!
      韓露揚起臉來,問小伏,“你覺得怎么樣?”
      “他會相信嗎?”
      “他不信也不能怎么樣!表n露說,“反正賣我兩張票就行了!
      “你別忘了!毙》嵝阉按蠓蛘f,這個船務公司的老板姓孔!
      “你覺得,”韓露驚出一身冷汗,“你覺得我們有危險?”

      當天晚上,大夫和貝雷帽趕到油麻地的別墅,打算立刻把李先生和小伏送到碼頭。
      “先生,要委屈你了!贝蠓蛘f:“我們目前只有這條線,雖然是運貨船,但我們?yōu)槟伊艘粋單間,還算干凈!
      說著他把一個醫(yī)藥箱遞給小伏,“三個小時一針,要記得!
      “記得!
      “要消毒!
      “記得!
      李先生說:“小韓都交代他了,對不對”他看向韓露。
      韓露點頭,“春濤教我用槍,我教他一些護理知識!
      “我們互相學習!毙》χ臣拐f。
      韓露看著小伏,勉強笑了,她著急解釋,“先生,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就不用臨時調(diào)整計劃!
      “這不是你的錯!崩钕壬f,“你臨場反應已經(jīng)很好了,以后你跟著大夫鍛煉,會是一名很好的地下工作者!
      “我...”
      李先生揚手打斷韓露的話,“信還要接著寫,但不能破綻,我也祝你早日找到家人。”
      韓露紅了眼眶,與李先生雙手緊握,“謝謝您,謝謝!
      貝雷帽站在門邊,觀察院外的情形,在幾人短暫寒暄時,他轉(zhuǎn)過頭來喊道:“大夫,不好,有人來了!
      小伏迅速放下醫(yī)藥箱,向后腰摸去,大夫急道:“還有兩個小時,船就開了!
      李先生扣住小伏的手,“不急,看是誰。”
      他給了韓露一個眼神,韓露會意,攏攏頭發(fā),深吸一口氣,抬腳往門外走。
      “慢著。”
      小伏把腰后的槍交給韓露,他說:“帶著它,它保護你!

      四
      顧清豪打頭,身后四個穿黑衣服的人。
      “怎么回事?”韓露把人堵在院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不好意思,太太,你資料和證件上寫了常住地址!币粋男人從顧清豪身后走出來,禮帽之下一雙眼睛鋒利得跟老鷹一樣。
      韓露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面上卻說:“我先生身體不好,你們這么多人來是要做什么!
      “我們不是來找他的!崩销椪f。
      顧清豪適時補充道:“是來找你的!
      “找我?”韓露抱著手臂笑了,風姿俏麗,她歪著頭,“我一個家庭婦女找我做什么?”
      老鷹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個打火機,把嘴里叼著的煙點煙,朝韓露吐了兩口,“你是怎么回國的?”
      韓露從煙霧里看不清顧清豪的臉,她的緊張從腳后跟那條線開始轉(zhuǎn)筋。
      “你在法國參與工人和學生運動,被遣送回國的!
      韓露在那一刻放下了手臂,無力下垂。
      屋子里,小伏和李先生對視了一眼,后者點了點頭。小伏不知道,原來韓露居然還有這么一段過去。
      “那又怎樣。”韓露聳肩,“你要指控我什么?”
      “小露,”顧清豪說,“你別這么橫!
      “你閉嘴!表n露轉(zhuǎn)頭呸了他一臉,“我跟你說話了嗎?”
      “誒!”老鷹把顧清豪拉到前面來,迫使他與韓露面對面,“你跟她說說,拒不承認是什么下場!
      “承認什么?”
      老鷹嘖了一聲,在顧清豪身后推了一把,“我為什么要盯著他,還不是看他會不會跟其他線人聯(lián)系。好在等來了你這條大魚!
      “聯(lián)系什么?”韓露目光閃爍,她對顧清豪問,“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顧清豪揉了一把臉,而后強顏歡笑,“要不,我們進屋說,進屋再說。”
      “什么進屋再說?”韓露厲聲道:“這是英租界,保護私有財產(chǎn)你們不知道嗎?要搜查嗎?有搜查令嗎?”
      老鷹搖搖頭,把香煙從嘴里拿出來往顧清豪背后一鉆,一絲煙霧伴著燒焦的味道,燙的人瘋狂大叫,韓露惡心地撇過頭去。
      “你姐姐在4/12的時候就被處決了,你不知道?”
      “不,不,”顧清豪大叫,“不要說,不要說!
      老鷹朝他臉上糊了一把,把人推開,走近韓露,“就是他告的密,商務印刷廠三十幾個編輯和廠工都被炸死了。你裝什么糊涂!
      韓露的緊張終于鉆到了臉上,睫毛抖落淚水,修建整齊的紅指甲握拳鉗進皮肉里,她望向跪在地的顧清豪,“他說的是真的?”
      顧清豪趴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韓露跨步撲過去,把人翻過來,紅指甲掰正顧清豪的臉,“你說話,你以前不是挺能說的嗎?”
      “小露,小露,”顧清豪反握住韓露的手,“你聽我說。聽我解釋,我能解釋。我已經(jīng)懺悔了,我每天都在懺悔。我在找你,我想找到你,彌補韓霜。”
      韓露闔上了眼睛,悉心裝扮的胭脂上兩道淚痕。
      “行了!崩销椪姓惺,“你要走,你的先生也要走。放心,我們是很講法制的。”
      屋里,大夫開口催促,“快走,我們從后門走。”
      貝雷帽上來去扶李先生,李先生壓著聲音,“不能走,走了小韓就說不清楚了!
      “您在這里,更說不清楚,”大夫說,“還不知道到底沖著誰來的。小伏,”
      他轉(zhuǎn)頭去找小伏,年輕的士兵滿頭大汗,從窗簾的縫隙里緊緊注視著院子里動向。
      “小伏,”大夫抓著他,“快帶先生走!
      “那她呢!毙》f。
      “我們?nèi)ゾ,我們(nèi)ゾ!贝蠓蛳蚨吮WC,“二位,若是耽誤了,韓露所做的還有什么用!
      砰!
      樓下的客廳的大門被撞開。貝雷帽一跺腳推開后窗戶,從二樓跳了下去,大夫把李先生和小伏推到了窗戶邊。
      小伏看過去,后面的柏油路上,一輛黑色小車停在那兒,貝雷帽已經(jīng)坐到了駕駛的位置。
      這是他們第一次租車。
      他們總想節(jié)約經(jīng)費,去給更需要的人。
      貝雷帽很著急,又不敢出聲音,快速敲擊腕上的手表,警告他們時間不多了。樓梯口傳來皮鞋腳步聲逼近,臥房的門重重叩響。小伏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憋著一口氣,把李先生塞進了黑色小車里。
      一切無聲,車子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頭兒!臥房鎖了!”
      老鷹厚厚的嘴唇奴起,有強烈的不滿,“房間里面是誰?”
      “都跟你說了,我的先生身體不好,他休息了!
      老鷹抬手用力摑了韓露一巴掌,她順著力道撲在地上,摔出了一把手槍。
      “好啊,好啊,我看就不用帶走了吧,我直接就地處決!彼幻娌蕦幍谋kU栓,一面昂首下命,“給我撞開!
      三個黑西服得到命令,退后兩步一腳踹開臥房的大門,迎面而來的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還有他手中,那個引線正在燃燒的炸彈。
      火光照亮凌晨最黑的夜,韓露在老鷹嚇得跪在地上時,搶到了手邊的槍。
      彈藥緊張,韓露知道,小伏只在里面裝了三顆子彈。
      第一顆,韓露給了掙扎著爬起來的老鷹。
      第二顆,她爬向顧清豪。顧清豪接連后退,背貼著到木柵欄后,退無可退,考究的西服上都是污泥,金絲眼鏡也早就不知去向。
      “小露,你受傷了,很重的傷。你別殺我,我還有力氣,我去叫救護車。我們都能活!
      顧清豪的汗水流進喋喋不休的嘴巴,顫抖的手試圖安撫氣急怒盛的韓露,她說:“我們回湖南,回長沙,我?guī)慊丶!?br>  “回不去了。”韓露的槍口抵著顧清豪的面門“從你出賣我姐姐的那刻,就回不去了。”
      “韓霜,韓霜,”顧清豪語無倫次,“是,是我告訴他們,韓霜在印紅色報。可我提醒過她,不要搞政治,不要參加這些。我們讀書人,做什么呢?伤宦,她不聽啊。她甚至,甚至還想拉我下水!
      “小露,”顧清豪眼珠右撇,“你不會開槍,不會開槍的。你最喜歡我,你從小就喜歡我,你最喜歡跟著我了。你不會開槍的對不對!
      他的嘴巴在韓露眼中一張一合,巨大的爆炸聲還有余音,讓韓露漸漸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咬牙道:“我會,我會開槍。有人,他教過我!

      十年后。1938年,中日之間陷入苦戰(zhàn)。貝雷帽臥底在蘇南,做政治部委員。4月,剛結束一場戰(zhàn)役。新四軍第三團第二支隊在偵察時,被日軍發(fā)現(xiàn),酣戰(zhàn)三天,全員殉國。在整理烈士檔案時,貝雷帽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一張從香港分別之后,就再也沒見過的臉。照片上的人還是十七歲參軍時稚嫩的臉,相處不多但極為深刻的印象一下子沖進貝雷帽的腦中。
      他記得在碼頭上,那人對自己說:回去之后,請告訴韓露,我是她的老鄉(xiāng),我也是湖南人。
      貝雷帽也記得,他帶人尋回到油麻地的別墅時,英國警察已經(jīng)趕到了現(xiàn)場,F(xiàn)場無一人生還,他遠遠的看到韓露,她拿著槍,太陽穴的槍洞觸目驚醒。
      每一顆子彈都很珍貴,要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貝雷帽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繼續(xù)看檔案。
      泛黃的信紙上寫著他是湖南芷江縣人,1922年春舉家從芷江縣搬往長沙,年底家人被軍閥殺害,遂前往武昌參軍,編入國/民革/命軍第十一軍二十五師。妻子,無。孩子,無。
      他記得這個第二支隊司令員,當時的警衛(wèi)兵姓伏。
      可檔案中卻白紙黑字地寫著:羅希,字春濤。
      有同志來叫貝雷帽,他不得已從回憶中抽身出來,放下檔案,走了出去。冬日的陽光穿過玻璃窗,有一線照在老舊的照片上,那個男孩咧嘴笑著,露出兩個虎牙。
      你的虎牙很可愛。韓露一直想對他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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