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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愛,是什么呢?
是星火燎原,是癡纏戀慕,是從未忘記,是想觸碰又縮回手。
故事的開頭很俗氣。
大抵所有的愛情的開端都是相似的。
林川揚對莫子斐一見鐘情。
少年是個好少年,拋去他家世的光環(huán),他本身也優(yōu)秀到讓人嫉妒:相貌英俊,聰明好學(xué),20歲便已考入國內(nèi)最著名的心外科專家華領(lǐng)寧門下,作為第一作者的論文曾發(fā)表在Iancet(柳葉刀,臨床醫(yī)學(xué)界最權(quán)威影響力最大的期刊),獨立做了多臺高難度的手術(shù)。
也許是太過順?biāo),便注定了他感情的崎嶇?1歲那年,林川揚遇到了他的劫難。
若說林川揚優(yōu)秀得讓人嫉妒,莫子斐也絲毫不遜。
作為A大高薪引進的常春藤名校高材生,莫子斐生了一張相當(dāng)好看的容貌。
他的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林川揚固然優(yōu)秀,莫子斐卻也從未真正放在心上。
若是中間沒有變故的發(fā)生,那這也許就是一個求而不得的故事,當(dāng)多年過去后,回味起來,幾分遺憾,幾分悵惘。
可那件事情發(fā)生了,那么,故事的走向便也必然不會相同。
那其實本來是個可以解開的誤會。
莫子斐的研究成果被盜,而當(dāng)時看來,最有時間和動機的,就是林川揚。
——彼時,莫子斐剛剛拒絕了林川揚的追求。
于是,極怒的莫子斐狠狠扇了林川揚一巴掌:“林川揚,你讓我覺得惡心!”
他看著林川揚,露出一個極其惡意的笑:“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死都不會!”
林川揚被那一巴掌打得怔愣在原地,聽到莫子斐的話,卻猛地捂住臉。巨大地?zé)o力幾乎讓他支撐不住自己的雙腿,有水漬從指間的縫隙流出來,林川揚轉(zhuǎn)過身,踉踉蹌蹌地逃離,滿身狼狽。
而當(dāng)莫子斐明白那是對林川揚的誤會,林川揚已經(jīng)徹底消失在莫子斐生命中。
莫子斐再次見到林川揚,是在5年后。
莫子斐去法國參加學(xué)術(shù)會議,卻再次見到了消失了5年的林川揚。
林川揚的變化太大了,莫子斐幾乎沒有認出他來。并不是說林川揚的樣貌有什么變化,若說外貌,林川揚變得稍黑了些,也更瘦了些。但改變更多的,是氣質(zhì),以及更內(nèi)在的一些東西——給人的感覺,完全是兩個人。
5年前的林川揚是一帆風(fēng)順的驕傲少年,還有些聰明的調(diào)皮,眼睛總是明亮灼熱的。
而5年后的林川揚,臉部的線條帶著堅毅的棱角,眉間落拓而沉郁,眼睛里是看不透的深邃,看不透摸不懂。
非常迷人。
而莫子斐,被吸引住了。
林川揚來法國,是護送同事的骨灰回國,順便尋求物資援助的。
——在消失的5年里,他去做了戰(zhàn)地醫(yī)生。
在法國的那段日子里,情勢好像逆轉(zhuǎn)了——
莫子斐開始追求林川揚。
在林川揚離開前的那個晚上,莫子斐終于對林川揚說道:“你一定要回去?”
林川揚點點頭。
“這么多天,川揚,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莫子斐瞪著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去那里了,為了我?”
林川揚沉默地看著他,目光是莫子斐看不懂的復(fù)雜和憂傷,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莫子斐的心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了,他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問道:“你為什么一定要回去?!”
林川揚倚在墻上,他從懷里掏出一顆煙,叼在嘴里點燃了,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吸了一口,緩緩?fù)鲁,煙霧順著氣流裊裊上升,他開口說道:“我以前不會抽煙。”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莫子斐卻聽懂了,他臉色蒼白地看著林川揚,眼神悲傷而絕望。
林川揚靜靜地看著莫子斐:“是這5年的經(jīng)歷造就了現(xiàn)在的我。”
5年前的林川揚不會抽煙,5年前的林川揚不會拒絕莫子斐,5年前的林川揚不會吸引莫子斐——而5年后的林川揚會。
使林川揚發(fā)生巨大變化的,正是這5年林川揚的經(jīng)歷——莫子斐如今讓他放棄的戰(zhàn)地醫(yī)生。
他的愛情竟然是這樣矛盾的兩面組成的,莫子斐想,如果沒有林川揚這5年的經(jīng)歷,他不會愛上林川揚,可正是由于林川揚這5年的經(jīng)歷,讓他的愛情注定要以悲劇結(jié)局。
莫子斐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倐爾吻上林川揚的唇。
林川揚眼神劇烈地顫動了一下,他想要向后躲,卻忘記自己倚著墻壁根本無從躲起,他閃躲的動作卻讓莫子斐更緊地抱住他,讓他無法躲避。
林川揚神情復(fù)雜而恍惚,他幾次想要伸出手回抱住莫子斐,卻又幾次放下——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也永遠不會說——
每當(dāng)午夜夢回,他的耳邊總會響起那句:林川揚,你讓我惡心!只有在戰(zhàn)場上,當(dāng)他救助一個一個的傷患時,他才能獲得真正的平靜。
在這5年的時間里,莫子斐“我永遠我不會喜歡你!死也不會!”就像一個無法祛除的詛咒,每每都會在他耳邊充滿惡意地盤桓,他無數(shù)次地想要忘記想要趕走,卻始終不能奏效。
他想要回抱住莫子斐,卻始終沒有勇氣——他似乎失去了愛的能力,5年的時光讓他從一往直前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怯懦的膽小鬼——
莫子斐感覺到了他的猶豫,兇狠地咬住林川揚地嘴唇:“林川揚,我愛你!”淚水從兩人相貼的皮膚劃過,分不清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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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定格在莫子斐送林川揚離開的機場
——那是莫子斐最后一次見到林川揚。
愛,是什么呢?
是無所顧忌的驕傲,是歇斯底里的傷害,是未曾珍惜的深情,是尚未開始便已經(jīng)結(jié)束的相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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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喪的一篇文。
卻是我一直想寫的一個故事。
借著今晚很喪的心情,和中島ノブユキ的同名音樂《人間失格》,終于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