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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邊的小太陽
One13歲那年,我上了中學,那會兒,我把頭發(fā)剪的很短,在兩鬢的地方留長了。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的發(fā)型像小丸子一樣,可是,你卻說,比起丸子,我覺得你更像包子。我已經不記得,什么時候班級里開始變成單人單桌,把我和班長同桌拆開,我的右手邊從此有了你。
剛見面那會兒,你坐在位置上,擺弄著桌子,我端了一個保溫杯,經過你的桌前,你朝我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然后說道:“你好呀!我是楚歌!蔽颐X袋,沒有說話,努力搜索著關于你的記憶。我知道我們在同一個班級,但是,卻不太熟。我尷尬一笑,你卻又說道:頭發(fā)太短了,兩鬢太長了,長得真像包子。我默默瞥了你一眼,你卻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當時你不說話,也不笑,或許,我們一直都會是路人。
當我知道你也喜歡動畫片的時候,我十分的激動,因為我是一個十足的動漫迷。大到日本動畫,《海賊王》、《火影忍者》、《龍珠》等,小到中國動畫《葫蘆娃》、《大耳朵圖圖》等,我看過的動畫層出不窮?墒,我遇到的喜歡看動畫的很少,特別是女孩子,幾乎找不到。所以,看著你說你也喜歡看動漫,我的眼睛都放光了。后來因為我們都喜歡看動漫,所以,經常一下課就開始聊天。除了上洗手間,幾乎一下課,兩個人就開始面對面聊起來。
有一次,你給我寫字條,上面有個問題:你看過哪些動漫,請羅列出來。我看著你的問題想了半天,最后,不顧數學老師的三尺口水和激情講課,開始動筆寫起來。直到鈴聲“零零”響起來,我才發(fā)現一節(jié)課已經過去了,而我還沒有寫完,卻也荒廢了一節(jié)數學課。
我悶悶不樂,你看著我還沒寫完的字條,上面寫了一大堆的動漫名稱,笑著說道:“別怕,數學課嘛!我來幫你補,你知道的,我數學杠杠滴!”
我看了你一眼,不屑說道:“是這樣,可是你的語文和英語爛到土里去了!
你拍拍我的肩膀,很仗義地告訴我:“放學別走,我來補課!甭犕昴愕脑,我不服氣地朝你做了一個鬼臉,但是,心里卻莫名地開心。
Tow按照之前的約定,你幫我補數學,保證數學在班里前三,我就幫你寫英語作業(yè)。如果我的數學沒有在班里前三,你就幫我寫語文作業(yè)。面對這樣無理的約定和要求,我居然答應了。
每天放學后,教室里面總是有我們的身影。盡管黃昏的太陽快快走下山去,我們依然沉浸在數學的世界里。我第一次發(fā)現,原來數學那么有趣,又那么簡單。
橙色的陽光從西邊的窗戶照射進來,并沒有那么刺眼,仿佛帶了一點柔意。我的眼睛沒有排斥這樣的光,也沒有移動目光的軌跡,就這樣默默看著你。就像是被光環(huán)包圍的小太陽,你的身上“卜零卜零”地閃著光芒。我的心“砰砰”地跳,你說的話也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當你問我:聽懂了嗎?這道題會不會做?我一本正經看著你,然后胡說八道:會了,我會做了。
你嘆了一口氣,然后對我說:不懂裝懂,正宗飯桶。
我的臉像煮熟的螃蟹,朝你尷尬一笑,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把數學學好。
每天傍晚回家,吃完晚飯,就開始寫作業(yè)。把其他作業(yè)解決了,最后留下一大片時間給數學。上學的日子里,學校---家,兩點一線,不知不覺,我過上了機械化的生活。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在初二上學期的期中考,我的數學排到了班級的第三名。而你的數學,永遠都在第一,次次奪冠。我暗暗下定決心,要學得比你好。
很快的,周末又來了,為了感謝你幫我補課,我買了麗田園的門票,邀請你一起去看向日葵田,你很爽快的答應了。
周六早上,我們趁著大好的陽光,到了麗田園。我趕緊從小包里掏出諾基亞手機,你很快走到前面,對我喊道:“快來,走那么慢干嘛?”本來把攝像頭對準了你的我,突然手一抖,快門按下,來不及看照片,趕緊把手機收起來,小跑過去。
“蘇荷,你剛剛是不是偷拍我啊?”你突然問道,臉上出現一絲痞痞的表情。
“你眼瞎了吧?!我沒有!睘榱搜陲椢一艁y的表情,我低下頭去順手摘了一朵向日葵。
“哈哈哈,你要罰款嘍,你看,禁止采摘!”楚歌突然指著旁邊的木頭牌子對我說。
我抬起頭看了一下,尷尬笑笑說:“那就罰款唄。當做買了一朵向日葵!
“好吧!我來付款,當做我送給你吧!”
“不用了啦!”我們一邊走,我一邊說。
“要啦!從此以后,你就是這朵向日葵啦!我是你的大太陽,哈哈,曬死你!
“……你真是太幼稚了。”
后來,我們被罰了50塊錢,你說為了送一朵向日葵給我,你一個星期的零花錢。我心里卻覺得非常開心。
從此以后,只要有楚歌的地方,就有我的地方。無論是籃球場,還是圖書館,或者是操場。我就像一支向日葵,朝著他一直轉,似乎永遠都不停歇。
Three后來,她出現了,她叫紀靜,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生,溫柔中帶點野蠻,功課也是非常好,經過了一次考試,變成了班主任重點重視的對象,是班級的學習委員,又受大家歡迎。作為插班生的她,被安排坐在你的前面,我的右上角。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沖著我們,露出了完美的招牌微笑:你們好,我叫紀靜。你也不失禮儀地回了一個微笑,點了頭。然后,她拉出椅子,緩緩坐在了你的前面。從此以后,她和我們無話不談,甚至,在上課的時候,她會經常轉過頭來,看看你在做什么。下課的時候,她和你談天說地,好多時候,我都插不上話,只能默默聽著。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著,我的數學成績已經穩(wěn)穩(wěn)排在了班里的前三名,你再也沒有給我補過課,只是偶爾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找我討論了一下。更多時候,紀靜會幫你把問題理清,除了解決數學問題,她甚至想幫你補習語文和英語。可是,你卻拒絕了。
“幫我補習英語這檔事,不是你應該做的嘛?蘇荷,別忘了,你的數學已經前三了,那我們的約定呢?!”你轉著手中的鉛筆,緩緩說道。
“我……”我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紀靜語文和英語在我們班一直穩(wěn)居第一,人家好心給你補,你居然拒絕了,來找我這種半吊子。
“好了,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下午放學后別走,幫我補課。”說完,你快速起身,去上廁所。
我默默低頭,卻看到了紀靜投來了一絲讓我搞不懂的眼神,總之,讓我不太舒服。
放學后,我按照約定,留下來幫你補課,這時候,紀靜也留下來了。她說,作為學習委員,幫助同學解決學習上的事,是她應該做的。她孜孜不倦,開始講解英語考卷,可是,她的目光從來沒有移開過你,你也偶爾問她幾個問題,或者看我一眼。而我,只是默默聽著,就像空氣一樣安靜。過了很久,我終于忍不住打斷她的話,我說:“不好意思,我想上個廁所!庇谑,我就快速起身,走出去。
走著走著,到了廁所門口,我發(fā)現紀靜也來了,她在我后面小跑。
到了廁所,她突然笑著問我:“蘇荷,你說,如果有個男的說,想把全世界都給你,那么,他是不是很愛你?”
我打開水龍頭,水嘩嘩留著,我搓了一下手,緩緩答道:“應該是吧!”
“有個男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你想知道他是誰嘛?!”紀靜就像是幽魂一樣,站在我旁邊,慢慢說道。
“你不上廁所嗎?我要走了,不等你了!
“我不是來上廁所的。”紀靜說,她依然笑著,可是,我看著卻涼了脊梁骨。
“好吧,那我走了!蔽亿s緊走出廁所。
回到教室,我收拾了下書包,楚歌看了我一眼問道:“要走了?!今天那么早走,你是不是不想給我補習了?”
我看了下手表,假裝很急說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今天有事。我先走了!
我背上書包,不管楚歌在后面怎么喊,我也不回頭,一股腦朝著校門口跑去。接下來的事情,我全然不知。我只感覺到,我們好像越來越遠了,楚歌,你知道嗎?我的心突然好疼!
接下去的日子,我們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學習越來越忙,時間越來越緊,因為,我們上了初三,快高考了。你不主動和我聊天了,也不吵著讓我?guī)湍銓懽鳂I(yè)、補習了。每天從你課桌前走過,我都假裝沒有看到你們親密的樣子,也假裝聽不到你們的歡聲笑語?墒,不知道為什么,我開心不起來,甚至覺得好像世界末日要來了。
好幾個晚上,我都失眠了,腦袋全是你和紀靜歡聲笑語的畫面,以及那天在樓梯拐角處,紀靜攔住我,對我說的話。
“楚歌好像很寵你的樣子,每天幫你倒水,還死纏爛打要你幫他補習。要不是我騙他,你喜歡后桌那個打籃球的李齊,而且你們兩個在秘密交往,你那天那么早走就是為了去約會,他怎么會死心!
“你斗不過我的,蘇荷,論家境,身材,樣貌,學習,我樣樣比你好。楚歌也只是和你相處久了,有點感覺而已,等他玩膩了,自然把你拋棄了”。
“最后告訴你一件事,我和楚歌在一起了。”
我和楚歌在一起了……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無數的“在一起”不斷回響在我的耳邊,我坐在床頭,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埋進臂彎里,眼淚像一條流不盡的小溪,匯聚在床單上,濕成一片。月光源源不絕地傾瀉下來,我的屋子被照得微亮,空氣里也只剩下我的啜泣聲,以及咸咸的水氣。我看著書桌旁那支向日葵,耷拉著腦袋,或許,它也累了,朝著太陽轉了那么久,它該累了,倦了,它想休息了;蛟S,它寧愿從來不曾看見太陽。
Four時間過得很快,因為我在受到煎熬的日子里,全心全意投入了學習中。我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你,不要再去關注你們,什么都不要想。難過的時候,到學校的操場跑幾圈,心情就會好很多。偶爾遇到你們,我便會調頭,繞道而行。雖然,好幾次,我想跟你說話,打招呼,可是,我的心倔強得不像話,寧愿痛著,也不開口。
記得有次下課,我趴著休息,突然,我聽到了你在叫我,蘇荷,蘇荷。
我醒了,我也知道你在叫我,可是,我不想回答,我想把你當做空氣,再也不看你,不想你。我怕我一抬頭,就會看到了讓我心如刀割的畫面,于是,我假裝睡著了,假裝沒聽到。而你,再也沒有叫喚過我。
中考過后,我的成績是班級第二名。本來想報同城一中,可是,我卻聽到同學們在討論你,說你報了同城一中。于是,我改了志愿,去了外國語學校。
填寫志愿那天,我看到了你,一個人從教學樓走出來,而我剛好拿著資料要去辦公室。你拉住我的手臂,問我報了哪個學校。我抬起頭,用復雜的眼神看著你,心中五味陳雜。我小聲說道,我報了外國語。
你卻不解問道:“以你的成績可以上一中,你怎么不去?!”
“呵呵,我覺得太遠了,我是個路癡,會迷路的!蔽宜α讼率直,說道。
你的手從我的手臂上滑下來,我抬起腳,邁大步,向前走去。
“希望下次能夠再見到你”。你在后面大喊,而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也沒有掉眼淚。
一直到后來,我才從同學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原來,你并沒有和紀靜在一起,你為了跟我考上同一所高中,每天找紀靜補習,努力把成績提上來。在次期間,紀靜也追過你好幾次,然而你并沒有答應。雖然,她騙了你,說我喜歡李齊,你卻沒有放棄過等我。一直到最后,我們報了不一樣的高中,徹底地分開了。
曾經,當我每每想起初中的事,每每想起你,我的內心無比痛苦和自責,我嘲笑自己傻,嘲笑自己瘋。我怪自己,當時怎么不多說一句話,多問一個問題,這樣,或許我就不會錯過你。
年少就像一朵花,它來過,盛開過,妖艷過,可是,最終也逃不過凋零的宿命。
我看著放在大花瓶里的干花向日葵,一位戴著眼鏡的男人拿著抹布在那里笨手笨腳地擦拭。
“你這個花兒都壞了,你不扔掉嗎?”那個男人扶了扶眼鏡,看了我一眼。
“可以扔了,童先生,咱們下次買個別的花兒吧!”我坐在搖搖椅上,托著下巴說道。
“好的。”童先生愉快的答應了。
我朝著他微笑,此時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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