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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窄窄的縫隙,透亮的金色灑在淺藍(lán)色的被單上,將女主人從睡夢中喚醒。
許蔚林半瞇著眼看鬧鈴,六點整,強忍著困意掙扎起身,將窗簾拉嚴(yán)實,僅有的縫隙消失,房間再次陷入昏暗,
她在床前站定,看了看男人的睡顏,輕輕地在他額頭印上一個吻,“封爭?封爭?”輕喚了幾聲,
“再讓我睡一會兒~”封爭蒙起被子嘟囔著,
蔚林猶豫半響還是舍不得叫醒。
天色很快大亮,樓下的早餐店、便利店開始出現(xiàn)匆匆忙忙的上班族。
蔚林動作很快,不到十五分鐘,就做好了早餐,因為最近封爭熬夜加班很辛苦,還特意加了個蔬菜拼盤補充維生素。
封爭已經(jīng)起床洗漱完畢,他邊系領(lǐng)帶邊走,
“今早有個會,我先走了,晚上我可能會晚回來,不用等我了!
“你不是說要7點半才走么?怎么這么早?”蔚林連忙把吐司和熱好的牛奶遞給他,
“嗯,臨時有改動,我先走了,不吃了。”封爭咬了一口吐司,拿著離開了。
“等一下,晚上媽說要來看我們,你…..”
“啪!”
門被合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蔚林手上是溫?zé)岬呐D,她湊在嘴邊,抿了一口,半響,攏了攏自己身上的針織衫,在這炎熱的夏,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冷。
“蔚林姐,劉總讓你去他辦公室!
“許姐,這個月的業(yè)績不好,好多人都挨批了~你是墊底,要小心!蓖陆o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蔚林十分忐忑,這個月她業(yè)績確實不好。
“劉總,您找我!蔽盗诌M(jìn)去的時候,劉總已經(jīng)恭候多時了。
“小許,坐!
劉總扣了扣桌子,發(fā)出悶悶的聲音,
也不說話,咚咚的聲音敲得蔚林不敢抬頭,
這讓劉總更加肆無忌憚地打量蔚林,剛到公司他就看上了許蔚林,長得說不上多漂亮,但勝在氣質(zhì)溫婉,身材還好,即便是中規(guī)中矩的工作服也掩飾不了她胸大腰細(xì)臀圓的特色,反而更有一種禁欲美,特別是他這個角度,嘖嘖。
“咳咳,小許,你知道我們最近在裁員吧?”
蔚林點點頭,
“那你知道你這個月的業(yè)績是最末的吧!
“不好意思,劉總,我這個月家里有些事,確實是…..”
“不用解釋,你是在裁員的名單里!
蔚林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這家公司她待了4年,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她能力不足,沒辦法,她點點頭準(zhǔn)備離開。
劉總突然起身,將百葉窗拉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原本還算寬闊的辦公室變得狹小封閉起來。
“不過,相信你也知道,公司股東是我舅舅。”劉總說著把手搭在了蔚林的肩上,輕輕地揉了一下,另一只手摸上蔚林的手,劉總不由得心神蕩漾,蔚林的手又小又軟,雖然沒有那么光滑但畢竟是窺伺很久的女人,
蔚林狠狠地掙脫掉,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的又響又亮
“王八蛋!”
劉總不怒反笑,還算端正的臉,硬生生地顯示出了幾分淫邪,
一只手就把蔚林的雙手壓制住,
“你要干什么!這是違法的你知不知道?!救命!”
將蔚林雙手反剪在身后,不斷湊近,嘴唇貼上她的耳垂,
“你信不信,無論我在這里把你怎么樣,都不會怎么樣?不然,你喊這么久了?怎么沒人進(jìn)來?嗯?”
劉總呼吸噴灑的熱氣帶著一股煙草味兒,蔚林一陣反胃,更多的是心寒,漸漸放棄了掙扎,
“這樣才乖,下班后,我們出去吃個飯?就在向陽路的西餐店怎么樣?”
劉總邊說順著蔚林的肩膀往下摸,逐漸放松了禁錮她的力道,
感受著手中柔軟的觸感,一陣心神蕩漾,
蔚林在鼻腔里發(fā)出了細(xì)微的冷哼,趁他不注意,細(xì)細(xì)地高跟踩毫不留情地踩到他的腳背,手肘狠狠地懟向后側(cè),
“!”劉總驚叫彎腰,腹部和腳背都傳來痛感,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蔚林落荒而逃,跑出公司,一路上是同事嘲諷、戲謔、疑惑的目光,走在灼熱的瀝青地上,彎腰喘著粗氣,
起身仰頭看著這家她呆了兩年的公司,一種分不清是委屈還是悲哀的酸澀感涌上來,吸吸鼻子,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
從外衣兜摸出手機,聯(lián)系人第一個就是“A老公”
“喂?阿爭,我今天……”
“親愛的,我這邊還有點兒事兒,等一會兒回你,乖。”
“嘟嘟嘟嘟……”
蔚林眨眨眼,坐在供路人休息的長椅上,陽光亮的刺眼,街上的人匆匆而過,或者打著遮陽傘,或者帶著帽子,只有她,坐在陽光下,臉白的發(fā)光、刺眼。
“封爭!封爭!你手機落了!”
蔚林以為自己聽錯了,順著聲音尋去,是位精致漂亮的姑娘,從咖啡廳沖出來,把東西遞給 走在前面的男人后,兩人不知說了什么,男人揉了揉她的發(fā),女生害羞地向后退,兩人告別,突然,女生跳起來親了親男人的臉頰。
蔚林被太陽曬得眼發(fā)花,直愣愣地看了很久,那男人轉(zhuǎn)身,側(cè)臉清雋,
那是一張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臉。
是夜,
霓虹燈一片片亮起,家家戶戶都逐漸亮起了燈,
蔚林抱臂站在窗前,眉間微微皺起,手持咖啡杯,時不時輕抿,
落地窗大開,她摸著臂膀上細(xì)小的雞皮疙瘩,目光逐漸清明。
封爭回來見到的就是這樣的許蔚林,一身紅裙靠在窗邊,客廳沒有開燈,只有餐桌前的燭光發(fā)出的光芒,不知是這夜太黑還是光太迷人,他竟覺得蔚林這張看了5年十分寡淡的臉有些迷人。
“回來了。坐!
“不是說不用等我吃完飯了嗎?”
蔚林沒有回答他,兩人面對面坐下,
“今天什么日子?這么隆重?”封爭心情似乎還不錯,笑著坐下。
“今天婆婆來過了!
蔚林想起那張與封爭有幾分相似的臉就有些好笑,一邊和他兒子說事業(yè)上升期尊重他不要孩子的意見,一邊催著她抓緊懷孕。
“媽又催你懷孕的事兒?別管她,你也知道我們正在競爭總監(jiān)的位置,不太合適!
蔚林看著封爭,笑了笑,
封爭被她看的發(fā)毛,不自在的摸了摸后頸,
“怎么了?”
蔚林搖頭,
“沒事,事業(yè)重要。”
蔚林低頭切著牛排,不由得失笑,怎么從前沒有發(fā)現(xiàn),他襯衫上的紅色唇印那么清晰,說的假話如此撇腳。
蔚林輕輕擦擦嘴,晃了晃高腳杯中的紅酒,抿了一口,
她酒量不好,喝了幾杯,有些微醺,對面人的臉變得逐漸朦朧,
似乎,還是記憶中那個羞澀英俊,滿身正氣的大男孩。
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
是他升職加薪開始?不,
或許更早。
她摩擦了著自己不再柔嫩的指尖,看向封爭身后鏡子中自己的臉,她,不是也變了么?
封爭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蔚林醉了么?要去睡么?”
那張明明是關(guān)切的臉,她卻硬生生地看出了幾分虛偽。
許蔚林笑了,笑的肩膀抖動,笑得花枝亂顫,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笑得連高腳杯都拿不穩(wěn)了,
她又哭了,
小聲地啜泣,抽搐,到后來的嚎啕大哭,
鼻涕眼淚,
蔚林在封爭面前一直是在意形象的,從來沒有哭的,這么面目全非的時候。
不,那不算哭,是悲鳴,來自一個女人的內(nèi)心最柔軟的脆弱與悲哀。
封爭心中刺痛了一下,心疼地抱起蔚林,
“怎么了?別哭?受委屈了,沒事兒,不哭了,乖。”
蔚林從封爭的懷抱中掙扎出來,深深地吸一口氣,眼睛紅的嚇人,臉上還掛著淚,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
“封爭,我委屈,因為我給我丈夫做了五年的飯,洗了五年的衣服,而我丈夫,沒有謝謝,只有抱怨,
我委屈,因為我的丈夫沒有一次為我在婆婆面前說過什么。
我委屈,因為我丈夫一個月365天,陪我吃晚飯的時間不到六十五天,陪我逛街的時間不到五天,
我委屈,因為我被上司性騷擾的時候我的丈夫在和別的女人吃飯。
我委屈,因為在我的對面,身穿掛著女人唇印的襯衫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我承認(rèn)我失敗,
所以!
因為哭泣,蔚林還有些顫抖,瘦弱的肩膀,蒼白的臉,拿著酒杯纖細(xì)的手,
封爭張張嘴,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緊緊地握了握拳,竟然覺得恐懼,
“離婚吧,我的丈夫!
許蔚林走了,她吃剩一半的牛排還在,喝空了的酒杯,還有一份打印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
后來啊,
后來封爭見過許蔚林一次,是在醫(yī)院里,透過電視小小的屏幕,在某知名訪談節(jié)目以旅游學(xué)者的身份,電視上的女人優(yōu)雅大方談吐不凡,
“我差點兒被上司強`奸時,我以為,我的生活完了,我丈夫出軌時,我以為我的人生完了,我要死了,但,那又怎樣,生活從來不是給你時間準(zhǔn)備的。所以,我開始想辦法哄自己開心,我喜歡詩歌,喜歡旅游,我就想著,趁著自己還活著,出去看看,既然在哪里都是一陣爛攤子,倒不如選一個自己更喜歡的。”
封爭突然想起了那個夜晚,離婚協(xié)議書中夾的那張紙條,
“封爭,但愿你永遠(yuǎn)這么愉悅地過你茍且的生活!
所以,那個在記憶中深愛他的女孩兒,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詩和田野了啊。
“艾麗家屬在么?恭喜你啊,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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