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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石蕊想撓墻。
跑去偏遠山區(qū)支教,好巧不巧的趕上了百年難遇的大地震,拼了她的一條老命,好不容易救出了學生們,自己卻弄得一身傷。好在她的好基友顧銘大醫(yī)生良心發(fā)現,來到這里抗險救災,救了她。
待她傷好的差不多了,想去前線獻愛心,卻被顧銘敲暈帶回了北京。
顧銘說她,本來就沒了個腎,另一個還總是出毛病,你這一身傷一身病還去前線獻什么愛心?我看到時候沒等你獻成愛心,就被人抬上救護車。你這不是獻愛心去了,是給人家添麻煩去了。你還是老實的回來發(fā)霉吧!
石蕊:……
你說的好有道理啊我無言以對。于是石蕊老老實實的回到家里發(fā)霉。
石蕊以前為了賺錢演過戲,她沒覺得自己有多紅,但總是三天兩頭莫名其妙的上熱搜。
這天,她無聊的刷著微博,就看見熱門話題上出現了她的名字#石蕊#。她好奇的點進去看了看,這一看不得了了,她地震時救學生出來灰頭土臉的樣子被拍了下來,還發(fā)到微博上去了。石蕊就納悶了,大哥大姐們啊,地震都來了你們不逃命還有時間拍照發(fā)微博!
石蕊看了一會兒關于自己的微博和評論,表示很郁悶。
大哥大姐們我真的是去那里支教了兩年沒作秀啊,救人也沒作秀啊,你們這么努力的黑我是干啥子嘛,是在側面表達對我的愛么?
這樣表達愛我,我真心受用不起!石蕊想,我干脆就在家里待到腐爛算了。
可是這天晚上石蕊還是出門了。
她邊上的住戶是她的小迷弟,年方十八,剛上大學。自從她回家被他見到,他就天天的纏著她。石蕊真的好想一腳把他踹飛啊,可是她再沒那樣的戰(zhàn)斗力了,只能放任他為所欲為,她在旁邊一臉便秘的裝深沉。
這天晚上,石蕊睡得正香,小迷弟給她打電話,說他去酒吧沒帶錢,希望石蕊過去救他一命。石蕊還沒來得及拒絕,小迷弟就掛了電話。石蕊愣了好久,扔了手機接著睡,心想著,也該讓孩子經歷一下人間險惡了。
最后她還是出了門,到底是放心不下那個臭小子,看見他總能想起弟弟,唉,也不知道現在弟弟混得怎么樣了。
石蕊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口罩拿著鑰匙就出了門。她站在公交上左搖右晃的,車上的人并沒有因為深夜而減少,她想起了自己以前,也是像這車上的人般,忙忙碌碌的,努力活著。
倒了幾班車,走了好久也沒見到那個什么酒吧。石蕊看著手機上的地圖走了一圈又一圈,發(fā)現她一直繞著那間酒吧轉,就是找不到地方。石蕊心想,路癡傷不起!再找不到酒吧,她就報警吧,警察叔叔大概會救那臭小子一命。
她走到一個路口,想去對面看看酒吧在不在那里。這附近的路燈很暗,她正低頭研究地圖的時候,瞥見一輛大貨車疾馳而過,前面有個大肚子的孕婦正在過馬路,可是燈光太暗,司機沒見到,眼看著就要撞了上去。石蕊想都沒想就跑上前,一把抱住那孕婦,轉身躲過貨車,受到慣性雙雙摔倒在了一旁的草坪上。
那孕婦受到了驚嚇,羊水破了,石蕊緊忙攔了車把她送到附近的醫(yī)院。她在車上聯系了那孕婦的丈夫,說明情況,讓他去醫(yī)院等他媳婦。
她們到了醫(yī)院門口,就見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焦急在門口左右度步,她們剛下車他就看見了她們,他一把抱起他媳婦就往醫(yī)院里跑,石蕊愣了幾秒,然后低頭輕笑了一下,覺得這里大概也沒她什么事了,默默地朝里面說了一句“祝你平安”,就轉身走了。
走在路上,石蕊才感覺到腳扭了,有點疼,胳膊被蹭破了皮,流了血。石蕊覺得這都是小傷,也沒太在意,就在路邊的藥店里買了個創(chuàng)口貼隨便貼上了。
最后她終于找到了那家酒吧,她站在酒吧門口深深地感慨,路癡是真心的傷不起啊!她壓低帽檐走進去,在樓上角落里找到了小迷弟說的那個包廂。石蕊禮貌的敲了半天門,可是沒人應,她心里突覺一陣煩躁,不想再禮貌下去了,就一下子推開了門。
包廂里很吵,她向里看去,突然意識到,眼鏡掉了。她近視有四百多度,不戴眼鏡看人就像火柴棍,模模糊糊的根本辯不清包廂里的人誰是誰。她有點頭暈,還有點惡心,心里越發(fā)的煩躁,也不想一個人一個人的去找那個臭小子了,她深吸一口氣,然后在包廂門口一字一頓的大喊:“王皓軒!”
包廂里的人突然靜了下來,只剩下音樂咚咚地響。他們紛紛瞅向門口的石蕊,石蕊覺得頭更暈了,煩躁的好想打人,心里早把王皓軒那臭小子踹死八百遍。
她站在門口深呼吸,壓下想打人的沖動,然后一臉溫柔滿臉微笑的對著包廂里的眾火柴棍們說道:“我找一下王皓軒,請問他在嗎?”
包廂里的人似都被她那豪邁的一嗓子嚇住了,愣愣的看著她都不說話?諝獍察o了好久,石蕊都要懷疑人生了,王皓軒那臭小子才一拍腦門反應過來,忙走到石蕊身邊一臉諂媚的說道:“姐,你來了!你來救我啦!哈哈,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最美了,我好喜歡你!”
石蕊聽他說她美,并沒有感到很開心,反而牙癢癢的只想揍他。
石蕊用手掌揉了揉腦袋,然后小聲的對王皓軒說:“錢給你送到了,我走了!”說罷轉身就要走。
王皓軒卻拉住她說:“姐,你別走。在這里玩一會唄,你天天在家里都要發(fā)霉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闭f罷,拉著石蕊走進包廂,然后一臉自豪的對著包廂里的眾人介紹到:“這是石蕊,我偶像,我女神,你們都認識吧!哈哈,她和我關系超級鐵,看見沒,我沒錢我女神還來拯救我給我送錢來,羨慕吧,嫉妒吧!哈哈哈。!”
石蕊聽罷只想捂臉走人,心想,我怎么就和這熊孩子做了朋友。但她再丟人也要忍著,可不能轉身就走傷了這熊孩子脆弱的玻璃心,她可深知這熊孩子的戰(zhàn)斗力,現在她要是拒絕他的邀請走人,明天后天大后天她就不用睡覺了,這熊孩子會哭到鄰居報警說她虐待兒童啊啊。
石蕊深吸一口氣,勸自己要淡定淡定。不就是和熊孩子的朋友們在一個包廂里面呆一會嗎?也沒什么的嘛,沒準熊孩子的朋友沒他那么熊呢。她勸了一會自己,感覺心里不再那么別扭了,就恰到好處的微笑著同他們打著招呼,說道:“你們好,我叫石蕊,是王皓軒的鄰居,啊不是,我是他的好朋友!
石蕊說罷,先是跟著王皓軒坐到了他的邊上待了一會,見他去點歌唱歌去了,就又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石蕊總覺得王皓軒的朋友們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奈何她看不清,就安慰自己是想多了,再說她這一身傷的頭上縫了兩針紗布還沒拆,人家奇怪的看也很正常吧。她坐在沙發(fā)上躺靠著,又緊了緊外套,壓低帽檐,在角落里開始打盹。
包廂里太吵了,石蕊睡得并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的又夢見了那年,她躺到手術臺上,流去了她的那個還沒成型的孩子。她夢見,還沒等她恢復好,就又上了手術臺,捐了個腎,人家感激她給了她500萬去救她的父親。
她父親抽煙喝酒賭博都占全了,可是對她和弟弟卻很好。她父親年輕時不得志,她爺爺奶奶還不許她父親出門闖蕩,父親愚孝,就一直待在家,待在那個小縣城里郁郁寡歡。
石蕊記得她大伯去深圳投奔妻子的娘家人,賺了很多錢,父親又一次想出去,卻被她爺爺奶奶罵了幾個月,說父親不孝,父親只好一直留在家。從那時開始,父親就變了。
父親心里難過,一天三頓不離酒,一天就抽幾包煙,身體終是扛不住,患了肺癌肝癌,急需治療。
石蕊記得,那時她男友劈腿,同他的前女友和好,他前女友得了病急需換腎,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她為了得到錢救父親,就去醫(yī)院配了型,打了孩子,割了腎,換到了父親的救命錢。
那時的石蕊真的好想哭啊,可是她卻不能流淚,想哭的時候只能堅強的望向天空。
父親好了之后,石蕊就開始拼了命的賺錢。兩年前她終于賺夠500萬,她打到她前男友徐哲的賬戶里,她想,他應該明白是誰還了他的錢。
石蕊要還錢,她覺得他們的錢太惡心了,還是還給他們的好。石蕊覺得自己也很惡心,她不想活了,可是她還要活下去,她還要照顧父親和弟弟。
石蕊還了錢,待在她的小公寓里,有點迷茫,不知接下來該做些什么。她不想再演戲了,身體扛不住還總有人騷擾她,還好有她的經紀人幫她擋在前面,她才能免去那些腌臜事。
從黎明到黃昏,她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一直想著,想前生,想未來。這時,她父親突然打來電話,向她要錢。
父親病好了,抽煙喝酒又撿了起來,還賭的更厲害了。賭沒了就向她要錢,不去工作,喝醉了就打罵弟弟,要不然就打電話罵她,每天過的渾渾噩噩。她弟弟受不了她父親的這個樣子,逃了高考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找了弟弟找很久都沒找到,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禱他平安無事。她父親并不是很在意弟弟去向,他每天抽煙喝酒賭博不誤,有事沒事就向石蕊要錢,石蕊問幾句,她父親就對她破口大罵。石蕊怨恨她父親,可是那到底是她父親,她只得把錢打給他。
可是這次,石蕊聽罷她父親醉醺醺的罵話,緘默了很久,然后她很平靜的對她父親說道:“爸,我再沒有多余的腎可以捐了,您,您以后好好的照顧自己吧!闭f罷,石蕊把她所有的存款悉數打到她父親的卡里,就再沒聯系過她父親。卻不知她父親已在電話那邊淚流滿面。
她想,她也是個不孝女啊!
她跑去了偏遠山區(qū)支教,她的身體也越發(fā)的不好,還好有顧銘一直幫她調理著,要不然她早就掛了。
顧銘是她父親的主治醫(yī)師,石蕊就是在那時認識的他。顧銘是個孤兒,靠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國內資深的外科專家。可是這個很厲害的男人,卻戀上了石蕊這個活不久的女人。石蕊知道顧銘喜歡她,可是她給不了他一個家,不能一直陪著他,石蕊深知顧銘對家的渴望,她不能害了她,就跑了,可是顧銘卻不放棄,石蕊不知如何是好。
石蕊又夢到了徐哲,這個她愛了卻害慘了她的男人。她夢見那天,她看見徐哲和他的前女友在徐哲家里接吻,石蕊想,還好她撞見的早,要不然被她見到些少兒不宜顛鸞倒鳳的畫面,那大家多尷尬啊。
可是徐哲的前女友被她這個正牌女友撞到她勾引她男人,卻沒有一丁點的廉恥和羞愧。她可憐兮兮含含糊糊的對她解釋,眼里卻充滿了挑釁和得意。石蕊不耐煩的踹了前女友一腳,心想,你當大爺我那么好欺負的嗎?前女友被踹了,柔弱的趴在徐哲懷里哭哭唧唧的,一副被蹂躪的不行的嬌嫩嫩樣子。徐哲心疼的不得了,大聲呵斥石蕊,眼神犀利的看著她。
石蕊想,你們這一對狗男女被她撞見奸情還一臉理所當然的給誰看,于是石蕊一腳踹到了徐哲的老二上,沖他們比了個中指,然后拍拍手瀟灑的走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會懷上徐哲的孩子,還親手殺了他。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感覺,孩子流出她的身體,她覺得身上的血也似要隨著孩子從她的身體里流出,流盡。她覺得很冷,冷的一直打顫。她想,她的孩子一定是很難受的吧,她對不起她的孩子,她對不起,對不起。
石蕊一直喃喃的說著“對不起”,很悲傷很絕望。
王皓軒唱完歌,發(fā)現石蕊在角落里躺著,好似睡著了。他走過去欲要叫醒她,他輕輕地用手推了推石蕊,卻發(fā)現手上沾滿了血。
王皓軒呆愣的看著手上的血,有點慌有點難以置信有點不知所措。
他顫著手急忙扒開她的外套看了看,發(fā)現她胳膊貼著創(chuàng)口貼的地方不斷地往外冒血,血流的她渾身都是。他不小心碰掉了她的帽子,發(fā)現她額頭上的傷口也在往外滲血,血糊了她滿臉。
王皓軒全身都在抖,被她這滿身是血的樣子嚇得說不出話來。他下意識的捂著她的傷口希望不要在流血了,可是他捂不住,血還在一直流,他滿臉的淚水鼻涕,錯愕的愣怔在哪里。還是他身邊坐著的女孩發(fā)現了不對勁,往邊上一瞥,見到石蕊的那樣子,嚇得尖叫的蹦到了一邊。包廂里的人聽見尖叫聲,停了吵鬧,紛紛的往這邊看,他們看見了石蕊渾身是血的躺在那里,都被她的這個樣子嚇得一愣,反應過來之后,該尖叫的尖叫該躲避的躲避,包廂里一陣人仰馬翻。
石蕊昏昏沉沉的,感覺被人抱了起來,送到了醫(yī)院。她想看看是誰在關鍵時刻沒掉鏈子救了她,卻迷迷糊糊的看見了徐哲和他的朋友們。她想她真是做夢做的精神失常了,徐哲和他的狐朋狗友們都要看不起她,覺得她像螻蟻一樣恨不得將它踩死,怎么可能會救她呢。
石蕊是被刺眼的陽光晃醒的。她一睜眼就看見顧銘穿著手術服,趴在她床邊睡著了。她看了他一會兒,覺得這家伙還是睡著的時候順眼些。她動了動左手,發(fā)現她的左手被顧銘牢牢地抓在手里,她一動,他抓的就更緊,好似很怕她消失不見。
最后石蕊只能無聊的數著顧銘的頭發(fā)玩,心想著,等你醒了看見老子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你,嚇不死你。
可是還沒等嚇到顧銘,石蕊就又睡了過去。待她醒了的時候,就看見顧銘一臉陰沉的站在那里,旁邊站著同樣臉色不好的徐哲。
石蕊覺得這世界玄幻了,徐哲竟然來看她,她是眼花了么?她覺得她應該說些什么來示意他們一下病床上的人醒了,于是她嘶啞的叫了一聲顧銘。顧銘和徐哲同時轉身,顧銘急忙走到床前面無表情的給石蕊檢查,眼里卻帶著滿滿的歡喜和得意。徐哲站在那里囁嚅著,最后什么也沒說,被顧銘回頭挑釁得意的看了一眼后,氣哼哼的走了。
石蕊想,顧銘你都三十來歲的人了,還這么幼稚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顧銘見徐哲走了,臉一下子又沉了下來,惡狠狠地對石蕊說:“最好老實交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于是顧銘喂了石蕊喝了一點葡萄糖之后,石蕊就顫顫巍巍的說了實話。
顧銘聽完后,低著頭默不作聲的。石蕊想,老鐵啊,你就像平時那樣罵我一頓也好啊,你這樣低頭不說話陰深深的我很害怕呀!
過了很久,久到石蕊又要睡著了,顧銘突然起身緊緊的抱住她。石蕊呆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的笑了笑,安慰的拍了拍顧銘的后背。
最后石蕊抱著顧銘睡著了,她沒看見,那個男人,抱著她,在她身后,哭紅了眼睛。
石蕊覺得自己的身體越發(fā)的不好了。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氣色紅潤的健康得不得了,但她很明白她內里早已虧空。她感覺她的器官像是生了銹,運作的漸漸緩慢。顧銘雖告訴她,她沒啥大事,住兩天院補補血就好了。但石蕊卻常能見到,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拿著她的病例緊皺眉頭。
石蕊想,她這是快要死了嗎?可惜啊,她還沒能找到她弟弟,還沒看見顧銘有個家。
顧銘不在毒舌,溫柔得讓石蕊有些接受不能。這天,顧銘正喂她吃飯,徐哲又來了。石蕊就納悶了,徐哲這廝是有毛病嗎?天天來她這里,還不說話,就站在那里誨莫不明的看著她。石蕊倒沒啥感覺,顧銘就先炸毛了,對徐哲冷嘲熱諷的,石蕊也拿著瓜子在一旁看熱鬧。
徐哲這次來,被顧銘說了一通,倒沒有識相的走開,只站在那里吞吐的說:“對不起,對不起蕊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當時你有孩子了,我不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我不會的,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諒我……”
徐哲說罷,顧銘見石蕊臉色不對,就想把徐哲趕出去,卻被石蕊攔了下來。石蕊冷冰冰的看著徐哲,說道:“你說你不知道?呵,徐哲,你這樣說有意思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為了救她,明知我身體不好還有了孩子,卻暗示我把腎捐給她,你才會借錢給我爸治病。你說對不起,你覺得你對我說了對不起就能減輕你的罪孽了嗎?徐哲,我不會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徐哲,我們一起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是殺人兇手,是永遠的罪人!
石蕊很平靜的說完這段話,徐哲聽罷,踉蹌著后退了幾步,眼睛紅紅的噙著淚,石蕊冷漠的看著他,他愣愣的看了一會石蕊,然后似回了神,逃也似的跑出病房。
顧銘沒說話,只在徐哲走后上前抱緊石蕊,邊輕撫著她的腦袋邊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想哭就哭吧,別忍著,我在這里守著你,別怕。”
石蕊抱著顧銘,先是小聲的抽泣著,進而嚎啕大哭,好似要把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淚一次性的都給哭出來。最后石蕊是哭著睡著了,在臨睡前,顧銘在她耳邊有些緊張但卻異常堅定地說道:“小蕊,給我一個家好嗎?我想要一個家,爸爸是顧銘,媽媽是石蕊。好嗎?”石蕊沉默了一會,然后抱緊顧銘堅定地說道:“好!
顧銘開心的笑了,像個小孩子,一直笑的停不下來,石蕊也跟著一起笑,他們笑著笑著又哭了,最后一起哭著睡著了。
他們都很清楚那一件事,卻又都很默契的不說出來,可是時間終會血淋淋的揭開一切,你想一直掩埋的,總要面對。
石蕊的時日不多了。
石蕊的身體越發(fā)的差了,但是精神卻很好。自從她大哭過一場后,好像放下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輕松愉悅了不少,顧銘看著她的變化也跟著開心,但他卻不敢對石蕊掉以輕心。
他真的怕,有一天,石蕊好夢正酣,不愿醒來。
作為最了解顧銘的人,石蕊清晰地感覺到了顧銘的開心和焦灼。他幾乎天天失眠,被石蕊的病痛折磨的不只有石蕊,還有顧銘。
石蕊趁顧銘不在的時候,偷偷的和醫(yī)院的一干小護士們打好了關系。小護士們覺得這個昔日熒幕上高冷的女神原來是這樣的可愛,只可惜女神得了病,活不了多久了。奸詐的石蕊充分的利用了小護士們的同情和憐憫,毫不客氣的請求她們幫她一個忙。
顧銘見石蕊天天和一群嘰嘰喳喳的小護士們的扎堆,和她們待著的時間都比他多。他醋缸打翻了一壇又一壇,卻還不能把小護士們和石蕊怎么樣,只能默默地咽回一口老血。
石蕊和小護士們見顧銘憋得著急上火的,不厚道的笑了。
這天,石蕊終于不再和小護士們扎堆了,乖乖的待在病房里,這使得顧銘很是開心,滿面春風的讓一眾小護士們臉紅心跳的。
他剛開完會,就急匆匆的走去石蕊的病房里。他一推門進去,就看見他心心念的那個人兒,捧著一大束玫瑰花,滿臉笑容的坐在那里等著他回來。他怔住了,眼里突然出現了那一幕,這個名字嬌弱長相嬌弱內里卻非常強悍的女孩兒,圍著圍裙在家里做飯,他下班回來,一眼就能看見她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他叫了一聲她,她開心的回過頭,臉上也是這般笑容。
他有些想哭,他好想有個家,爸爸叫顧銘,媽媽叫石蕊。
石蕊見顧銘站在哪里不動,就走向前單膝跪下,抓起顧銘的左手,先套上戒指,然后有些緊張的的說道:“顧銘,你愿不愿意和我結婚,和我這個殘破的人結婚,和我組成一個家?”顧銘沒回答,只是滿眼笑容的看著她,石蕊有些不好意思,就又強硬的說道:“你不同意也不行了,戒指都戴到你手上了,還有,我和民政局的人說明了我的情況,他們同意破例來醫(yī)院幫我們辦結婚證,還有半個小時就來了,你逃不掉了。”
于是顧銘就和石蕊結了婚。
石蕊超級激動,顧銘沒說什么,卻也緊緊的摟著石蕊。石蕊半夜睡不著,看了看身邊的顧銘,覺得在新婚之夜她應該做些什么。于是她拿起手機發(fā)了條微博,沒有文字只有三張圖片,一張結婚證,一張兩只手戴婚戒,一張玫瑰花束。
沒過多久,就因為她的這一條微博,網上炸了鍋。很多人不睡覺開始了鍵盤俠的工作,石蕊壞心眼的想著,這下有很多人和她一樣睡不著了,然后她就睡了過去,還打起了小呼嚕。抱著她睡著的顧銘待她睡熟后,嘴角彎彎,摟著石蕊的手臂也越發(fā)的用力。
第二天石蕊再上微博,發(fā)現果然是黑粉最愛她,她結個婚也不忘陰謀論一下。她好笑的看著他們的評論,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就發(fā)現畫風突變,評論下面有一批美少女大戰(zhàn)了她的黑粉們,以少女們勝利結尾。石蕊心想,果然沒白和小護士們扎堆,關鍵時刻好正義,她決定,以后有好吃的一定還要同她們分享。
石蕊結婚了,小迷弟王皓軒再忍不住,跑來醫(yī)院在她床邊嗚嗚的哭,最后被臉黑的顧銘提溜著扔出病房。還沒等石蕊對此發(fā)表任何看法,顧銘就一個眼刀飛過來,說:“怎么,嫌我下手重了?”石蕊見顧銘臉更黑了,哪里再敢惹他,就諂媚的說道:“沒有沒有,對待這種熊孩子就應該這樣。嘿嘿!
自從她把結婚的消息發(fā)到微博上,她的病房里不速之客來得有點多,大多數都是徐哲和他的狐朋狗友們。石蕊和顧銘應付的有些不耐煩,正巧小迷弟今天撞到了槍口上,真是對不住了。
這天,石蕊睡得正香,就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石蕊以為顧銘回來了,閉著眼睛指使他倒水去。過了好久沒有動靜,她這才睜眼看了看,就發(fā)現徐哲前女友在病床前滿臉憤恨的瞪著她。
石蕊被她那陰深深的眼神瞪得有點發(fā)毛,覺得前女友好似精神有些不正常,正常人哪會用這么瘋狂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她啊。她下意識的往被子里縮了縮,希望顧銘快些回來,心里鄙視自己怎么這么慫。
可是最后石蕊在昏倒的那一刻,也沒等到顧銘。她被前女友用花瓶砸的頭破血流,被她拖到地上拖了好長一段距離,還好有路過的護士察覺到了異樣,來到病房里救了她。石蕊昏倒的前一刻還在想,她還沒見顧銘最后一面,她不甘心,她想撐到顧銘來,可是到最后她還是沒能見到他。
石蕊本就是茍延殘喘,這次的事故像是要徹底的把她推向死神。她五個小時內被搶救了兩次,是顧銘持的手術刀。一向在手術室里游刃有余的天才醫(yī)生,這次手抖到差點連他熟悉的刀都拿不穩(wěn)。他噙著淚拼了命的從死神手里把他的女孩兒搶了回來,手術結束后,他癱倒在地上,背倚靠著冰冷的墻壁,無聲的流著淚。
一向不信鬼神的他一直在向菩薩請求著,不要讓死神帶走他的女孩兒,他想有個家,爸爸叫顧銘,媽媽叫石蕊。
可是他的女孩還是走了,沒能見他最后一面,就在那個安靜的午后,悄無聲息的被死神牽走。顧銘不相信他的女孩就這樣離他而去,可是他懷里的她冰冷的身體卻再無法被他捂熱。
幾天后,顧銘似認清了事實,不再瘋魔,默默地處理了石蕊的后事,把前女友送到了監(jiān)獄后,就辭了職帶著石蕊的骨灰,去了石蕊原先支教的地方,做了個鄉(xiāng)村醫(yī)生。
當地人都知道這個年輕帥氣的醫(yī)生有個他深愛的妻子,年輕的醫(yī)生給人治好病后,總會向村人們介紹他美麗的妻子,村人們都知道,他曾經有個幸福的家,爸爸叫顧銘,媽媽叫石蕊。
徐哲自石蕊死后,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待他出來的時候,他建了一所福利院,他做院長。他每天都會和孩子們講著他和一位美麗姑娘的故事,故事的結尾總會有這樣一句話:
“曾經有個女孩愛我如生命,而我卻辜負了她的一往情深。待我回頭再去尋她時,她卻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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