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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多年后有人問孟嶼,你有沒有什么關(guān)于暗戀的故事啊?
孟嶼陷入回憶,腦中很自然的浮現(xiàn)出站在墨魚丸小攤車的背影。
一份沒品嘗到的墨魚丸,一份永遠未知結(jié)果的暗戀,共同組成這份沒有開始就消逝的初戀滋味。
那就是個尋常的中午時刻,人行道的巖石板反射著陽光,白晃晃的刺眼。
孟嶼在教室度過了整個早上和上午時間,早已饑腸轆轆。她見遠處只有一家移動攤車販賣墨魚丸,其實早幾日孟嶼路過時就注意到了,是家新來的小攤車吧,她早早動了想嘗嘗的心思,卻至今沒吃進嘴里。買一份墨魚丸不足以讓她寫進當(dāng)日計劃書中,隱隱覺得寫了也要恥笑自己,墨魚丸出攤時間也怪,涌來學(xué)生潮的早點時間不出攤,偏偏中午出。
看得人都為替墨魚丸委屈,攤主啊,難道你不知道這學(xué)校是半封閉的,只有持通行證和家長接的學(xué)生能出校門,誰來買你美味的墨魚丸!
看到了了食客的慘狀,孟嶼不得不疑問,這墨魚丸真的好吃的嗎?她有了好奇心,然而她卻總是沒吃到,機會錯過真不再,等她萬事俱備只差去買一串墨魚丸時,墨魚丸的攤再沒出現(xiàn)了。
其實自她發(fā)現(xiàn)墨魚丸之日,每天中午都有機會買。
但是,好像天注定孟嶼和那味道無緣。
昨日的她因為急于趕回家沒時間買,前日的她因為實在沒胃口把計劃推到第二日,前前日的她因為排隊買的人太多,沒耐心等所以是期待明日再吃的,前前前日的她才剛剛發(fā)現(xiàn)這家墨魚丸。
今日,到底是應(yīng)該吃到了吧!不管墨魚丸的味道是否辜負她的期待,孟嶼都要吃到它一了夙愿。她確是這樣決心的。
中午刷通行證出校門,孟嶼已經(jīng)向那攤子走去了,剩也就不到三米了,突然急剎車,趕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從人行道外邊緣走向內(nèi)花壇邊緣,偽裝做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她目不斜視,步子跨大一些,想要盡快走出這片無處遮擋區(qū)域,她知道只要那個現(xiàn)在站在攤前的人一個不經(jīng)意的回首,或和同伴側(cè)視打鬧,都能看到走在人行道內(nèi)側(cè)的她?墒撬丝s了,與其可能被他看見,被誤會是故意出現(xiàn)在他視野,孟嶼情愿裝作若無其事的目視前方繼續(xù)走,可惜,今日又吃不到墨魚丸了啊!
孟嶼對那個出現(xiàn)在墨魚丸攤前的男生心思是矛盾的,她總是寄希望于能和他多多偶遇擦出火花,卻又對他的目光躲躲閃閃。害怕被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暗戀,她知道自己偷偷看他的眼神肯定是露骨的。又希望能有個機遇和他相熟相識,在自然而然的生出感情,若生不出感情她也不遺憾。
所以,絕對不能輕易被發(fā)現(xiàn)。
只是孟嶼和他的相處日子太短了,短到也就好過匆匆而逝,更多的日子里都是她在幻想如果有可能,在校園過放學(xué)路上偶遇就好了,偶爾故意路過他的班級,連人是不是真的在里面都不敢抬眼確認。然而校園很小校園又很大,除非故意盯哨,不然能偶然遇見他不亞于偶遇一場流星雨。
說到底孟嶼和他只做過四日的前后桌同學(xué),但其實還有更多是三年的同校卻不同班的日子。
但想必他們互相都是對彼此的名字有耳聞的,因為初中那片只是小圈子,走廊一頭大聲喊一聲另一頭都能聽到,要說名字肯定是聽到過的,但也僅限于此了。
在剛步入高中的暑假,學(xué)校提前將錄取的新生拉來熟悉環(huán)境,先上了四五天課,因為是隨機排班,孟嶼竟然有了個和他同班還是前后桌的機會,只是這時他們卻還是不熟的。
孟嶼初中時是聽說過葛林鐘的名字,以及他在追三班的一個女生,對方?jīng)]答應(yīng)。那個時候孟嶼怎么也想象不到,來到高中喜歡上的第一個人,會是他。
茫茫然奔波三十多個教室,要找到自己不知隨意散落于何處的名字,孟嶼經(jīng)過大海撈針,終于在上課鈴響不久找到地方,還得恬著臉當(dāng)著全教室陌生人走走進去。
因為來的晚,滿眼教室沒有一個空位。好在一中教室為了利用空間,位于中間組的第一排和講桌貼得嚴(yán)絲密合,被稱“風(fēng)水”最差,這時候孟嶼也就只能選這里了。每組的一排由三張單人桌組成,孟嶼選擇了最左邊的,意味著等會兩個還有倒霉蛋要得坐這里的第一排。
慌張的尋找過后,終于驚魂有定,現(xiàn)在書也沒有,孟嶼百無聊賴的看看四周,她終于坐在了這個學(xué)校的教室,是個高中生了。
其實后來是怎么回過頭和后面人說話的,她也忘了,大概是他和葉玨有過照面,他認出了她,就問她是三中的嗎?
這時,孟嶼才發(fā)現(xiàn)后面居然坐了三位校友,她在三中的一班,正好后面三位都是四班的,熟起來很快。孟嶼沒事就回頭和他們聊天。
那個年代,智能機還沒有普及,但手機已經(jīng)體現(xiàn)音樂播放器的副功能。
一組三個坐,葛林鐘就正好是坐在孟嶼后面,下課時他用手機放了點音樂。
是蕭敬騰的《王妃》。
孟嶼說:“我也喜歡這首王妃!
葛林鐘一笑:“嗯,蠻好聽的。”
孟嶼才發(fā)現(xiàn),葛林鐘笑的也蠻好看。
或許這是個孟嶼特別容易動心的年紀(jì),就是那樣突然簡單的產(chǎn)生了好感。分明就只是說過幾句話,覺得他或許是個好人,難道這就是一見鐘情?坐在桌子前會想寫他的名字,晚上睡前突然想起他,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旖旎的隱秘心里微熱了臉頰。
第二日,熟悉感瞬間上升,孟嶼和四班三人好想熟得像同班三年。葛林鐘被認命為臨時班長,因為他在這個班上入學(xué)成績是第一吧?
終于,他也收獲了更多女生的目光。
又是課間,孟嶼很想找點話題,就說:“你能再放一下王妃嗎?有點想聽。”
葛林鐘人真的很好說話,這點要求自然有求必應(yīng)。兩人安靜的沉浸在樂聲中,空氣里略帶微妙。
“班長!”一聲呼喊打破微妙。
隔著幾排桌子,有幾個女生要交作業(yè)本,作業(yè)直接從那邊飛了過來。還好葛林鐘眼疾手快接住了,那幾個女生卻被逗笑了,真是呵呵呵呵。
孟嶼再沒心思繼續(xù)回過頭了,他們坐的那樣親近,讓她突然有點尷尬,特別是她還存著小心思呢!
一次難得一遇的課間獨處就溜走了。
這個臨時班級還剩一天時間了。大概只有孟嶼不舍,她知道再和葛林鐘同班的機率是多么渺茫。
又想找點話題可以回頭,她聽見后面三人聊天。
什么寧缺毋濫?什么意思?
說實話,孟嶼還沒學(xué)過這個詞,如果寫出來倒是能猜出些意思,但是在特定語境下,她還沒沒反應(yīng)過來。
有時候,孟嶼感覺耳朵特別靈光,她能聽見蔣絲奇咬耳朵般說話,“孟~嶼,虞~朦”,話外音,她兩的名字有點意思欸!只是孟嶼看不見,蔣絲奇還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葛林鐘。
她知道虞朦是誰,孟嶼在認識葛林鐘之前就聽說過,葛林鐘在追三班的虞朦,不過對方?jīng)]答應(yīng),虞朦她是認識的,人又高又漂亮,正因此,孟嶼一直不敢表現(xiàn)出任何好感,知道自己配不上葛林鐘的眼光啊。
可是,“寧缺毋濫”說的是誰?蔣絲奇為什么要葛林鐘寧缺毋濫,孟嶼在很長的時間里慢慢體會出了些意思,有不敢太相信,難道說的是她?
真是太尷尬了,雖然自己確實對他有好感,但是一點不想身上有任何別人的影子,還是因為名字!盀E”聽在耳里諷刺的像“爛”。
雖然決定不要再喜歡葛林鐘了,但是還是會想起他。偶爾逛學(xué)校超市,會想有沒有可能兩人偶遇了,看到相似的背影會懷疑是不是他。偶爾走到他的教室樓,會想有沒有可能轉(zhuǎn)個墻角撞到了,但是這些都沒有出現(xiàn)。
原來他真的不是她的緣。
所以努不努力都一個樣吧。
她不敢問:你對我有沒有點好感?她不敢坦白她對他是有好感的。
也許,他是知道她的心思,路上有過不小心遇到,她總是不自然的調(diào)開視線,這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敏感的年紀(jì),也很容易就往那個方向想。
如果她勇敢一點,丟掉面子也好,就站在他旁邊去買一份墨魚丸,他會不會對記起曾經(jīng)同窗,對她笑一下,他們能不能再說上一句話。
只是都不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和他告白能有什么結(jié)果?就像她永遠沒嘗到的墨魚丸,即使在以后的日子里,她買過各式各樣的墨魚丸,可依舊不是那承載多日夙愿的那個未知的味道,一如她永遠不知道那個寧缺毋濫讓他放棄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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