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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劫純白莞爾<藍顏>番外
浩劫純白莞爾<藍顏>番外
愛人對你說對不起。情敵對你說對不起。全天下的人都在對你說對不起。
偏偏沒有人會對你說我愛你。
或者僅僅只是我喜歡你。
——《藍顏》
藍顏番外《浩劫》
一直以來,我被叫做末藤。
但我知道它不是我的名字,就像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個生性殘忍的人一樣。我住在東京最大的神經(jīng)病院里,發(fā)病的時候會不顧一切的用利器砍殺周圍的人。他們說,若非我從前是個殺手,那么我只能是受過什么巨大的刺激或是被注射過什么特殊的藥物。當(dāng)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失憶了。
我知道自己有張英俊的臉,至少是世俗意義上的?v然我已被剃成和其他所有病人一樣的寸頭,那些年輕的醫(yī)護人員和女患仍常常一臉旖旎的盯著我。然,大多數(shù)時候,這樣的凝視不會持續(xù)太長時間,因為她們都聽說過有關(guān)我的事,我想,我無疑占據(jù)著她們腦海中最危險最不可接近的人的位置。直到那日,醫(yī)院來了新的重癥病人,我被調(diào)到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外有很大的花園,嬌艷欲滴的花競相開放。我在那里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她站在草地上,頭頂是湛藍的天,腳下是青翠的草,風(fēng)起花瓣繞轉(zhuǎn)在她四周,恍然將她渲染有如天人。很久以后她轉(zhuǎn)過身,看到我,沒有驚慌,沒有疑惑,自然的像曾做過無數(shù)次那般以她纖長的手指撫去了我唇角的花瓣。
那是我和毛利蘭的相遇。
她極少叫我末藤,而是喜歡以一種輕輕柔柔軟軟噥噥的語調(diào)喚我工藤。我想那是她的戀人的名字。然而我不在乎被當(dāng)成別人。我早已不是自己。
毛利蘭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所以她們總是欺負她,冷嘲熱諷。于是我漸漸了解了有關(guān)她的事情,也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關(guān)于她的戀人的事,工藤新一,名偵探,日本警察救世主。我想,那是個不負責(zé)任的男人。因為當(dāng)毛利蘭為了他失去父母失去正常人的生活時,他卻決定去娶另一個女子,甚至,他都不曾來醫(yī)院安撫過毛利蘭。唯一一個來過醫(yī)院的是是鈴木財團的小姐,她抱著她哭了整整一個下午,說蘭我?guī)慊丶。然而毛利蘭卻拒絕了,笑得風(fēng)清云淡,好好做京極夫人吧,她把她送出門,如是道。
那一刻我不是沒有觸動的,友誼永遠來得比愛情可靠,然而能夠陪伴一輩子的卻不可能是友人。
工藤新一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從醫(yī)院逃了出來。我們沿著馬路迎風(fēng)奔跑,衣衫被風(fēng)吹脹,幾乎要爆裂開來。我終于逃出了那個充斥著巨大哀傷的地方,逃出了那扇囚禁著一切愛情、理想、事業(yè)、親情等等的鐵柵欄門。盡管,我依然一無所有。
毛利蘭在哭,卻也在笑。
我隱約記得有什么人說過,窮人想哭的時候也是常常笑的。毛利蘭心中那塊本該草長鶯飛如夢似幻的名為愛情的土壤,如今已是不毛之地,貧瘠而干涸。她同樣是一無所有的人。
然而,我們?nèi)允遣煌。她因為過往過分絢爛而一無所有,我卻因為過往過分蒼白而一無所有。所以,我們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們在路上碰到工藤新一和他的未婚妻。我看到那個女子,然后瞬間知曉了為什么工藤新一會娶她為妻。人世間的事總是這樣,你愛的亦愛你的人不是能陪你走完一生的人,陪你走完一生的人不是你愛的人你卻永遠不會背叛她,因為你愧對于她。愛不需要理由,所以可以愛的轟轟烈烈愛的肝腸寸斷,婚姻卻一定有理由,因為感情被歲月沉淀成了責(zé)任,愧疚被眼淚淘洗換了面紗。
是誰哭過,又是誰笑過。是誰愛過,又是誰恨過。
他們不停地對她說對不起。
我拉著她的手跑開。她問我愛她么。我重復(fù)他們的話。毛利蘭終于掩面而泣,淚水掉在她華麗的羅裙上,暈成了一片跌宕的哀傷。
兩周后,我站在了工藤宅前。
事實上,在那之前,我已在那附近等待許久,靜候名偵探獨自在家的時刻。
他對我的到來表示驚訝,然后以一種本不該屬于名偵探的謙卑態(tài)度請我進屋。我拒絕了。我排斥所有有關(guān)家的地方。我不知道這算不算酸葡萄心理——因為得不到所以不屑一顧。但很顯然的,名偵探對我的做法不甚滿意,他蹙起眉,俊逸的面孔頓顯冷凝。
“毛利蘭死了!
我這樣告訴他。他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惶恐自其眼底傾瀉而出。這大約就是有無愧疚的人得到同樣的噩耗時情緒的反差了,京極夫人在路旁抱著毛利蘭的尸體哭得撕心裂肺,而于名偵探,比悲傷來得更早的,卻是惶恐。何其可笑。
“因為間接性抑郁狂躁癥發(fā)作,她沖到街上,被卡車撞到,當(dāng)場死亡。”
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我近乎惡意的繼續(xù)道。我知道他明白所謂間接性抑郁狂躁癥的意思。他的表情讓我有種復(fù)仇的快感,盡管我并不清楚我究竟在仇恨什么,我只能肯定,我這樣的做的目的不是為了毛利蘭。
“為什么…為什么……不阻止她…?你…為什么…不…”
好半晌,名偵探把臉埋進手掌,聲音脆弱、間斷。
“我想,你大概搞錯了一件事。名偵探,我不是毛利蘭的什么人,我們只是住在同一所醫(yī)院里,然后一起逃出來的病人。當(dāng)然,那所醫(yī)院很著名,是東京最大的,精神病醫(yī)院!
我自顧自的笑起來,然后我看見,有什么東西,靜靜地順著名偵探的臉龐滑落到了地上。
又是一個兩周,我再一次站到了工藤宅門前。這一次,我來找的是名偵探的妻子。
她打開門,看著我,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想要關(guān)上門。我當(dāng)然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我掏出泛著冷光卻異常溫?zé)岬囊恢芮拔覐氖卟说晖祦淼牡,刺進了她的心窩。她的血瞬間噴濺而出,我的頭上、臉上、手上驟然盈滿溫?zé)嵝杉t的液體。那一刻,我興奮異常。
我不知道為什么要殺她,我想那只是狂疾發(fā)作,而她是我選中的犧牲品。但當(dāng)她倒下,只來得及留給世界唯一一句遺言時,我終于不再是沒有過去的人。她叫出了我的名字,“GIN”,她叫我,GIN。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SHERRY,連名偵探也做不到,只有她,得以忽略環(huán)境的影響,忽略我的相貌,忽略我出現(xiàn)的時機,辨認出我的身份。所以,如果我要死,她決不能活著。她只能是我的。
在名偵探擊潰組織前夕,我因為重大失誤被迫成為試驗品,幸而又不幸的是,我僅是喪失了記憶。生活在組織里的每個人,抑或說得到那一位庇佑的行尸走肉的每個人其實都是怕死的,我亦不例外。于是靠著本能,以及那里傾心我已久的某個女人的幫助,我逃脫了。然后陰陽差錯的進了精神病院,因為我用路旁的鐵棒擊死了試圖關(guān)照我的老頭(他的話讓我感到無端的煩躁),那些無能的警察在調(diào)查了整整一天之后認定我精神失常,于無意間成就了而后的一整場鬧劇。
我哈哈大笑著,握緊帶血的尖刀在路上奔跑,狠狠的刺入每一個蠢望阻止我的人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愚蠢的警察終于把我圍在中央,我輕蔑的環(huán)顧他們,舉高刀,送進了自己的身體。其實,我的血,比SHERRY的還要溫?zé)釒追帧?br>
幾乎是同一時刻,京極真叫住了正要去泡咖啡的妻子。
火災(zāi)現(xiàn)場。消防隊員正忙碌著用高壓水槍向大樓噴水。記者身后的天空猩紅盡燃。京極夫人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個很漂亮的女記者竟是淚流滿面的。她轉(zhuǎn)頭想詢問丈夫,卻聽到了她哽咽的聲音。
“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會記得,叱咤風(fēng)云的名偵探為了救一個身陷危險的女孩子而被火海吞沒的故事…”
電視屏幕定格在了工藤新一將女孩推出窗戶的那一幕,兩人的臉被放大,又放大。畫面上的工藤新一的眼神凝滯得仿佛穿越時空。
京極夫人手里的咖啡杯驟然落地,玻璃杯清脆的破碎聲響了滿室。
“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工藤因為救她而死的女孩……像極了蘭……”
浩劫,浩劫。誰的浩劫。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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