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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當加隆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乳白色雕著精細圖案的天花板,陽光透進來,帶著些許血色的滋味。
他下了床,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六盞燈、古色牙床,龍紋躺椅、八仙桌,簡單的擺設(shè),卻處處透著主人的高貴和不凡,加隆有些頭暈,一個世紀的沉睡讓他暫時陷入迷茫中。
“加隆,你醒了?”
回頭,紅眸灰發(fā)的人出現(xiàn)在眼前,狂喜的眼神,張揚的表情,讓加隆忍不住后退幾步。
“咳”灰發(fā)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輕咳了一聲,走到躺椅邊,坐下,招手意示加隆近前。
雖然有著一絲抗拒的心理,卻總覺得有一種辦量讓他無法違背眼前人的意志,他走過去,雙腿一軟,跪在躺椅邊,膝蓋著地時,一股悲傷的感覺突然由心底升起。
“孩子,我是你的守護神阿伯特尼斯,你的上一世因中了懲罰之劍而死,本沒有轉(zhuǎn)生的機會,是因我的意志才清醒的!
“你的使命,就是繼承雙子宮,保護我和我辛苦創(chuàng)建的這個完美世界。對我們的敵人和背叛者進行毀滅性的打擊,絕不留情,他們都是可恥的人!”
“我相信以你的性格,會很喜歡做這些事情的!
“對了,你可以叫我沃歷亞大人!
沃歷亞緩緩的說著,聲音如從天外傳來,像在講述一個故事,又像是一種遠古的咒語。
加隆一動不動的聽著,眼睛里還是透著無盡的迷茫,思絮已飄到遠方。
遇到阿布羅迪時,加隆感到迷惑,他不明白為什么擁有如果絕美容顏和純潔的不攙加一點雜質(zhì)的眼睛的人會露出妖異如同鬼魅般的笑容。
“加隆,對不起了 ”
聽著他的話,加隆心里炸雷般滾過一個名字“撒加”,雖然這個名字已不陌生,但阿布羅迪帶來了真正屬于撒加的氣息,他深吸一口氣,任這個名字在心頭纏繞,生出難言的滋味。
當阿布羅迪的長劍呼嘯而來時,他沒有躲,感受著身體所受的痛苦,仿佛回到了前世,懲罰之劍刺目的寒光,他仰面倒下,看著夜空中的那輪圓月,忽然感到強烈的恨。
他恨懲罰
恨眼前的阿布羅迪
恨這個世界
恨撒加
因阿伯特尼斯急于轉(zhuǎn)生,需要有人去撒加那里探一下底,加隆覺得過于急進冒險,而沃歷亞深深的看著他,露出怪異的笑容,有些得意的說他的底牌不只加隆一個。
加隆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他想親自走一趟,沃歷亞默許了。于是他叫上米羅出發(fā)。
選擇米羅,是因為他眼底的冷酷,可剛才讓他去殺阿布羅迪時,米羅眼里的變化讓加隆有些疑遲,卻沒有改變主意的機會了。
第一次見到撒加,加隆突然被與自已一樣的容顏感動著,如此相同又不同的面容,帶著驚訝,少許蒼白,似有千言萬語,卻又如哽在喉,不知從何說起。
撒加向加隆走來,加隆突然感到很慌張,雙手摸索著衣角,不知該放在哪里,他確實不知該怎么面對撒加,質(zhì)問、嘲諷或者干脆動手,正在難以取舍之間,他已陷入撒加溫暖的懷抱中。
“不管什么原因讓你來到這里,請先不要說話。”撒加的聲音打著顫,溫潤的氣息輕掃加隆的耳畔。
“唔”加隆顫抖著,雙手在大腦未決定之前便做出反應(yīng),緊緊抓住撒加背后的法衣,任撒加越來越緊的雙臂給他帶來眩暈的窒息也不愿放開。
..................
如果那一刻時間停止了,凝成一幅畫,裱起來放在墻上該多好,就像現(xiàn)在墻上的這幅沃歷亞的幅像,雖然也會變色,但幸福的時間畢竟要長的多啊。
加隆看著墻上的畫像愣愣的出神,幸福?感到撒加暴長的氣息已經(jīng)到了門外,他冷笑著,把杯中的酒一飲而進,燃燒的感覺順著喉嚨一直延到心底,漫過無意中闖入的這個詞。
幸福,只在相擁的那個世界。
撒加倒了下去,倒在阿布羅迪的懷里,加隆的世界也坍塌了,這結(jié)果不是注定的嗎?阿布羅迪所做的,不就是自己應(yīng)做的嗎?可自已為什么怒吼著沖了上去,一心只想扭斷阿布羅迪的脖子呢?一切都亂了,穆為什么阻止我,他不是回來向阿伯特尼斯盡忠的嗎?
“加隆,你冷靜一點。”
“加隆,不要再讓撒加傷心了,不要再打擾他們的世界!
“撒加已經(jīng)按排好了一切。”
“你走吧,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牽拌住你,你是自由的,你走吧!
“離開這里,永遠!
加隆安靜下來,看著那個世界,撒加憂傷而釋然的微笑,靜靜的依在阿布臂彎,長發(fā)撒落在地,像個熟睡的孩子,阿布微笑著擁住他,夢幻般的雙目中帶著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絕望。
于是,時間真的停止了,這個時刻凝成一幅畫,裱著記憶做的最華麗的像框,釘在加隆的心墻上。
十年
滄海桑田
滄桑的面容,木然的心境
唯一不變的藍縷衣
十年后的今天,神使鬼差般回到這里,站在空蕩蕩的大廳里,聞著從那時留到現(xiàn)在的甜腥的味道。
阿布羅迪哼著低低的旋律,輕旋著出現(xiàn)在加隆的視線,他面容紅潤,雙目發(fā)亮,輕盈的白袍跟隨身體飛揚輕舞著,變成世上最華麗的舞衣。
在視線相對的這一刻,加隆以為看到了誤落凡間的精靈,他第一次開始意識到阿布羅迪的美,第一次開始欣賞甚至是沉醉其中,感到自己不對頭,加隆有些詫異,他不是在恨嗎,恨了十年,見到當事人時,心里卻一片寧靜。
精靈站在那里微笑,像十年以前一樣微笑,觸動加隆內(nèi)心腳落的溫柔。
他走向阿布羅迪,把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擁入懷中,感受他火熱的外表下的冰冷身體,不禁想給他多一絲的溫暖。
“撒加”阿布羅迪喃喃的呼喚著,加隆回應(yīng)著,臉上已濕潤一片。
“撒加,如果你還要離開,就是去地獄,也帶我一齊走吧。”阿布羅迪雙頰緋紅,笑顏如花。
把他放在滿是玫瑰香的牙床上,直到他微笑著閉上雙目才離開,這一次,他相信是永遠的離開了。
第二天便傳出主教大人去逝的消息,加隆知道,那天晚上,撒加真的來過,是他帶走了阿布羅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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