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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冢搞笑日!竞霞
【閱讀提示】:一人稱,木無,浮無,瑪麗蘇溫馨日常,搞笑劇情流。
【一】
——————————
我叫做無劍,生活在五劍之境的劍冢,我有四個風(fēng)格各異的哥哥。另外,我還有個一個秘密。
其實我不是五劍之境的人,我是異界的來客,只是偶然間失去了記憶來到了五劍之境而已。因為我從有記憶起就是十多歲的模樣,而我的哥哥們都說那是我剛出生的時候。
喂!哥哥們,你們是不是當(dāng)我傻啊?五劍之境有哪個人一出生就是這么大的?我的意識認(rèn)知完全不是個嬰兒好嗎?你們怎么能這樣毫無誠意的騙我呢?
當(dāng)我把我的猜疑拿去質(zhì)問我最博學(xué)的四哥時,四哥臉上依舊帶著那種淡淡(看智障)的微笑,他仗著身高摸了摸我的頭,然后告訴我:
“五基石都是不一樣的存在,你以后會明白的。”
哎?!
不是,四哥你為什么走了?你剛剛那個表情明明是在看智障對吧?喂!你給我回來說清楚。
算了,我去問我三哥算了。
三哥一向最喜歡我了,他總給我?guī)ФY物,還說我看上去和他兒子差不多大。雖然我從沒見過三嫂,但從那以后我就堅定了三哥是個有家室的長輩人物這種想法。
…………
“小無,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當(dāng)我將我的疑惑告訴三哥時,三哥相當(dāng)?shù)脑尞悾坪跬耆氩坏轿視羞@種想法一般。然后……他轉(zhuǎn)身抱了個大箱子遞給我,笑呵呵的道:
“小無,別想多了,你就是我們的妹妹。來來來,看看,這是我在從南海帶回來的土特產(chǎn)!
那個木箱非常的沉,三哥遞給我時我沒注意,然后他一松手,我差點沒一下給壓得趴在地上。當(dāng)然我沒那么蠢,木箱太重,我就松手后退了,木箱毫不意外的落在了地上發(fā)出沉重的響聲。
我仰頭盯著三哥的臉,心情十分復(fù)雜。
三哥摸了摸他那頭褐色的發(fā),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哈哈哈笑了笑,然后道:
“不好意思啊,無劍,我一時沒注意。你力氣這么小嗎?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他簡直胡說!我明明每天都有好好吃飯的,還不挑食,就四哥那個廚藝我都能吃下去還有什么不能吃的?我自己都想夸自己一句:作為妹妹,我可真省心。
仰著頭看人太累了,所以我選擇低頭看地上這個木箱,我試探著敲了敲木箱的表面,有些遲疑的問著三哥:
“這是什么東西?”
這么大的木箱讓我忍不住有些后怕啊,因為三哥他實在是太喜歡帶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當(dāng)禮物了,還頗為自豪的覺得自己的禮物很特別。
“啊,這是我從南海遇見的一只長相奇特的海龜。聽人說海龜湯挺補就想著帶回來給你吃了,對了,我順手還帶了幾個蛋來著。不過這會估計全碎了。”
他低頭看著木箱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我悄悄的后退了幾步,隨時準(zhǔn)備跑路:
“我不需要,謝謝三哥!”
“哎?無劍,你不打開箱子看看嗎?當(dāng)個寵物也不錯!”
身后傳來三哥那渾厚的聲音,我裝作聽不見的迅速遁走。
三哥,你腦子是不是少根筋?
我不想喝海龜湯,也不想要這種東西當(dāng)寵物好嗎?話說,到底是誰告訴你那種東西很補?騙腦子少根筋的人很好玩嗎?
我跑出很遠(yuǎn)后,才有些無力的扶著劍碑蹲下在地上畫著圈圈郁悶:為什么我的哥哥里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哎哎哎?不對,我明明是去向三哥提出疑問的,怎么現(xiàn)在我先跑了?三哥那種逗小孩的態(tài)度真是讓人不高興啊。
…………
想想我這四個哥哥,大哥青光,日常熱血沸騰,他一直勵志將我教成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之士。
對于大哥的正義理論,我日常拍手鼓掌,以示崇拜,然后內(nèi)心瘋狂吐槽。
二哥紫薇,長得非常好看!我發(fā)誓,他是我四個哥哥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日常與我對練,理由是:不要辜負(fù)了你的天賦。
好的,二哥,沒問題,二哥!你長得好看,你說的都對!
說實話,二哥除了偶爾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他對我武藝的教導(dǎo)還是十分盡責(zé)認(rèn)真的。
我的武藝是四個哥哥輪番教導(dǎo)的。
據(jù)說是因為我天生境界高,起點高,所以就不應(yīng)該與尋常之人一般循規(guī)蹈矩的去學(xué)習(xí),應(yīng)該用暴風(fēng)雨式的練習(xí)去最大力的開發(fā)我的天賦。
以上理論是二哥提出的,大哥贊同,四哥想了想也贊同,而三哥偏頭看看左再看看右,最后在我期待的眼神中也表示了贊同。
所以他們就四人聯(lián)手對我進(jìn)行了毫不留情的教(狠)導(dǎo)(揍)。
動真格的打,毫不留情,毫不放水,仿佛我這個妹妹是撿來的一樣。
每次被打得爬不起來后,是三哥撈我回去的。
什么?你說公主抱?
我只能表示呵呵。三哥撈我回去,注意動詞是“撈”。沒錯,就跟他帶土特產(chǎn)回來一個姿勢——用一只手臂勾著我的腰,讓我雙腳離地,上半身下栽。就是這種“撈法”,我簡直無力吐槽。
我頭發(fā)拖在地上他都不知道幫我綁一下的!
自我學(xué)武功那天起,我的頭發(fā)就掃滿了劍冢的每一寸土地。
哦,四哥還有二哥看見過三哥對我的“撈”法。
四哥曾幫我發(fā)聲問過三哥:
“玄鐵,小無的頭發(fā)都掉地上弄臟了!
這個時候,三哥好似才發(fā)現(xiàn)一般將我又“撈”高了幾分:
“?還真是啊。小無,不好意思啊,回去好好洗洗頭發(fā)吧。”
遇上這樣的哥哥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蒼天啊,我能不能申請重新投胎?求給個靠譜點的哥哥,坑妹屬性的不要!
站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二哥走近了,他低下頭看了看我那雜亂還夾雜著碎葉的發(fā)尾,稍微想了想,然后給了我一個建議:
“她初學(xué)武藝,長發(fā)練劍確實有些不便,不如絞了吧!
我的反抗之語還未能說出口,二哥便親自動手絞了我的長發(fā)發(fā),那柄軟劍的鋒芒一閃而過,我迅速變成了個短發(fā)的假小子。
……你們真的是我親哥嗎?
說長發(fā)不便,你們一個個都是長發(fā)。槭裁?二哥,你告訴我。
就這樣,我在劍冢內(nèi)與四個對我“疼愛有加”(重讀)的哥哥們開始了幸?鞓返纳蛋滋鹕睢瓊鬼!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我絕對祈求上蒼為我換個身世,至少這四個集體坑妹屬性的哥哥絕對是不能要的。
【二】
——————————
又一次被揍得爬不起來的我睜開眼看著床頂?shù)膸ぷ影l(fā)呆,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二哥的聲音:
“醒了嗎?醒了就起來把藥喝了。”
二哥的聲音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我回過頭看見床頭放著一碗藥,二哥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我。見我看向他,他便開口解釋道:
“藥是木劍開的,玄鐵熬的,我只是順手帶過來而已!
我二哥那張依舊好看得無法形容的臉,內(nèi)心復(fù)雜無比:
“二哥,我沒打算問你這個問題,你對我解釋什么?”
二哥似乎被噎住了一樣,他很不悅的橫了我一眼,然后就拿著藥碗對著我的嘴直接硬灌了下去……
“老實喝藥,少多話!
真苦……
苦得我舌頭都麻了。
我想控訴四哥他開的什么鬼藥?這比黃連都還苦了。∷母缇筒粫诶锩婕訋孜陡什菡{(diào)調(diào)味嗎?
也許是我臉上的表情太過難看了,二哥皺了皺眉對我又是一頓訓(xùn)斥:
“這點苦都吃不得還如何追求武道的至高境界?”
不是,二哥,我喝這么苦的藥也沒說什么?敢情連嫌棄的表情都不能表現(xiàn)了嗎?一定要面不改色才行嗎?
而且……那個武道的至高境界,這不是你們給我定的嗎?我自己可從沒這樣說過。
雖然心里有千言萬語想要吐槽,但我想了想吐槽后二哥的臉色,然后選擇了沉默,我還是做個乖巧聽話好妹妹吧。
二哥其實也就是面上看上去冷清,還喜歡口頭上不饒人,其實他人也還好。畢竟我知道他是真心對我好的,就像其他三個哥哥一樣,他們都是真心為我好的。
每次練(被)武(揍)后喝的藥都是四哥為我開的,因為訓(xùn)練強度太大,一般人這樣練很容易揠苗助長毀了自己的根基,所以需要藥物調(diào)理調(diào)理。而且……每次被揍后身上那些傷總得治治吧。
我在劍冢的日(挨)常(揍)日常就這樣繼續(xù)著,我真的如他們所期待的那樣迅速成長著,漸漸的,四位哥哥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能單挑過我了。
對此我有點小得意,甚至有點想揍哥哥們,然而還不等我有所表示,四哥便聯(lián)手二哥再一次把我揍趴下了。揍完人后,四哥還相當(dāng)溫和的“教導(dǎo)”我道:
“小無,武學(xué)之道無止境,不要因為天生起點高就自得啊!
他的態(tài)度相當(dāng)溫和,甚至神態(tài)也和以往一樣,但我卻讀懂了他這句話的深沉意思:
好好練武,別想著上天,我們該是你哥還是你哥。
我:……哦。
“你們二打一,不公平!
我從地上坐起來,十分不服氣。
四哥笑容有幾分奇怪,
“公平?這世上是沒有絕對的公平的。”
四哥的話剛落,二哥的神色也略有改變的模樣,然而他并沒有說什么。
“怎么了?”
三哥玄鐵抱著個奇奇怪怪的蛋走過來了。
“小無說她要一個打我們四個。”
三哥愣了愣,他放下了手中的蛋,然后道:
“今天小無該武學(xué)測評了嗎?我去叫青光過來吧。”
不!三哥你回來!我從沒這樣說過!
四哥他騙你啊!
我看著四哥依舊溫和的笑臉,心里有一萬句mmp想對他說。
·
劍冢不知歲月,漸漸的,我長成為了哥哥們所期待的模樣,可哥哥們卻再也不復(fù)從前了。
大哥要貫徹他的正道,就此離開劍冢,去懲奸除惡,少歸劍冢。
二哥在某天夜里離開劍冢,再也沒有回來過。我曾問過四哥原因,他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三哥常年在外游歷,與曾經(jīng)沒什么區(qū)別,如果硬要說有什么區(qū)別的話,那就是他回劍冢的次數(shù)變少了。
三哥曾問過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外面走走,他看我的目光很是祥和:
“年輕人就該多出去走走看看,我那兩個兒子小無還沒見過吧?我?guī)闳ヒ娨娝麄儼,他們一個叫倚天,一個屠龍……”
“不了,”
我打斷了三哥的話,三哥也不生氣,只是寬和的摸了摸我的頭,然后嘆了口氣:
“小無,那多保重自己吧。木劍他……”
他似乎有話要說,但最后還是沒能告訴我什么。
我追問他,他也只是笑著打哈哈,并不說事。
三哥走那天,是我送他出的劍冢。
回來就看見四哥一個人背對我站在劍碑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映在劍碑上,被拉長的影子失了人形,看上去十分的怪異。
他以手撫著劍碑上的字,他稍顯凌亂的灰紫色發(fā)在晚風(fēng)中微微晃動,臉上看不清神色。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蕭索,就好像一意孤行不被理解的殉道者。
我看著他的背影,沒有靠近,也沒有說話。
半晌后,他開口道:
“小無,你……該出去走走了!
他沒有回頭看我,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劍碑上。他的聲音依舊平和溫柔,卻無端端讓我聽出了幾分掙扎的意味。
“四哥為什么不出去走走?”
我其實很好奇,其他的哥哥們多多少少都出過劍冢,只有四哥例外,他就和守墓人一樣,死守在劍冢哪也不去。
他沉默了幾秒,依舊沒有回頭看我:
“我得守在這里。”
又是這樣,他只說他必須守在這里,卻從不說他守的到底是什么?我知道四哥一直在守著劍冢內(nèi)某樣?xùn)|西,但是四哥從來都沒有告訴我他守的是什么?
鑄劍者還是持劍者的尸骨?亦或者是他們的靈魂?還是某個虛無縹緲到可笑的希望?
“那我陪四哥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我喜歡四哥,比其他三個哥哥都要喜歡,雖然他總是瞞著我很多事,但我還是喜歡他,那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喜歡他,是不一樣的。
理由?
喜歡這種事能給出理由就真是奇怪了。
硬要說的話,四哥一個人在夕陽中的背影太過蕭索了,我想陪著他,不知道這種算不算得上是理由?
…………
聽見我的話,四哥陷入了沉默,這一次他沉默得比以前都要久,久到太陽的最后一縷光輝消失在天邊我才聽見他的回話:
“……小無,太過心軟是成不了事的!
他似乎笑了笑,但似乎又沒笑。
【三】
————————
我和四哥兩人一起生活在劍冢,每天的日常似乎變了也似乎沒有變化。我依舊每天早晨去找四哥,進(jìn)行武學(xué)切磋,只是現(xiàn)在四哥單獨一人已經(jīng)無力再將我揍趴下了而已。
再和四哥切磋對我已經(jīng)沒有益處了,我只是習(xí)慣和他對練而已。
也許歲月真的能將一個曾經(jīng)熟悉的人給侵蝕得面目全非。至少四哥已經(jīng)在漸漸脫離我記憶中的形象了。我覺得他變了,卻又說不上他到底變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只覺得他細(xì)微之處都有所改變,卻又微妙的維持著原來的表象。
·
一次醒來,我發(fā)現(xiàn)我被困在了一片昏暗的環(huán)境里。我試探著握了握手,發(fā)現(xiàn)渾身都提不起力氣。
這是……被下藥了?
四哥他還是對我下手了,我已經(jīng)不需要再猜測什么,確實就是四哥。我的賭注輸了,也許就像四哥所說的那樣,我太過心軟了。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就不肯與他刀劍相向。
“小無,你醒了?”
昏暗之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輕緩。曾經(jīng)我靠在他身邊睡著時,他怕我著涼喚醒我時也是這個語調(diào)。
“四哥!
我將目光轉(zhuǎn)向他的方向,這大概是我們最后一次如此平靜的談對話了,表面的平和已被打破。
“小無,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和你商議一下比較合適,”
他的身影半隱在黑暗里,只能看出大概的一個輪廓,
“你我合作復(fù)活主人吧!
他聲音溫和帶著詢問的意味,然而周圍的環(huán)境以及身體的狀況卻讓我很明白,他不會接受“同意”以外的答案。
昏暗的環(huán)境里偶有細(xì)微的流光閃過,我知道那是陣法運行的顯現(xiàn),四哥他對我相當(dāng)?shù)牟环判陌 ?br> 他想要與我合作的內(nèi)容不需多言我也明白,這種以一個世界為祭換一個人歸來的希望太過荒謬了。我和四哥的認(rèn)知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他認(rèn)為他是劍魔的劍道,我也是劍魔的道,我們都是因劍魔而生的存在,所以犧牲我們所有人換回劍魔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我們都不是獨立而存在的個體,他認(rèn)為劍魔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沼腥诵蔚膭Φ阑我琅f不是人,哪怕外表再像人,他也從未以一個獨立存在的人來思考自己思考世界。
我不一樣。
我從誕生之初就明白了,我和他們不同的。
我認(rèn)為自我是獨立存在的,我自身存在的意義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我不是附屬品。
劍道化形也好,武器化形也好,這都不意味著我們只能通過“主人”來承認(rèn)自身的價值。我認(rèn)為我們從誕生的一刻起,我們存在的意義便是我們自身。
這是我和四哥最大的分歧。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四哥的愿望我不想去實現(xiàn),也不打算讓他實現(xiàn)。所以,我沒有同意那所謂的“合作”。
后果很容易預(yù)料。
我是四哥實現(xiàn)目標(biāo)之路上的一個強勁的阻力,“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四哥不會不懂。所求不同,留著我便是大患,所以他不打算留我性命。
正如他所言,心軟是成不了事的,所以他便從不心軟。
不心軟又能如何?
基石之力我不失去,我就能擁有再一次的機會。四哥他不一樣,他走了一步錯棋。他為了能得到劍碑中那個虛無縹緲的希望,提前抽出了基石之力。
他和擁有再來機會的我不同,他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一次失敗便是絕對的失敗,所以他會變得越來越謹(jǐn)小慎微。太過謹(jǐn)小慎微也是會失去許多機會的,四哥應(yīng)該比我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他沒有選擇,只有一次機會的他輸不起。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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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生后的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和實力,我懷著茫然和不安在尋找著歸劍冢的路。為什么想要回劍冢呢?大概是因為我從誕生之初直至死亡都是在劍冢內(nèi)的吧,劍冢之外的地方,我沒去過也不知道。
在我最彷徨不安的時候,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綠竹棒,他是個陽光開朗的人,笑容像是能驅(qū)散人心中所有的陰霾一樣閃耀。
他曾一度是我的心靈支柱,失去記憶失去實力,失去所有也不要緊,他讓我相信,我遲早會找回這一切。
找回過去的同時,我也失去了現(xiàn)在。
有所得有所失,這是人世間最尋常不過的道理,不必在意。
本就虛假的東西更是不必在意。
就如浮生劍所言,綠竹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存于世的只有他浮生劍。
浮生劍是四哥派往我身邊的人,難為他一個習(xí)慣了錦衣玉食的王孫子弟跟著我這一路裝瘋賣傻了。演技真好,真不愧是和我四哥能混到一塊去的人。
混吧,混吧,和我四哥繼續(xù)混,反正我遲早會揍得他滿臉開花。不是我說,我是真覺得和我四哥混是沒前途的行為。
浮生劍他知道我四哥是在做什么嗎?
他是在和整個世界對立,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五劍之境。他勝利的希望太渺茫了,畢竟每個人都是希望自己能夠活著的的,就連世界本身也不想成為某個縹緲希望的祭品。
這是五劍之境所有生靈的意志,也是五劍之境本身的意志。浮生不明白嗎?我相信以浮生的聰明,他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他明白卻還跟著我四哥干,這就有些費解了?
站在我們對立面的四哥如何能贏?哄騙三哥給他基石之力?
不是我說笑,三哥雖然看上去豪爽易忽悠,但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擺著明白裝著糊涂而已;@種東西能隨便給嗎?四哥會想從我這邊下手也只是因為比起其他三人,我這邊成功的概率更大而已。畢竟我從小就很少拒絕他的要求。
可是概率畢竟只是概率而已,我拒絕了,他成功的概率又小了。
他在做一個無法實現(xiàn)的夢,作為妹妹,我要負(fù)責(zé)打醒他。打了他之后,我還要像小時候他對我那樣,教導(dǎo)他:
“別老想著上天揍妹妹,老老實實在劍冢當(dāng)個宅男搞搞研究就好。”
【五】
————————
就如我所料那樣,四哥注定不會成功。
最后一戰(zhàn)是在禺谷,傳說中夸父逐日渴死的地方。浮生劍領(lǐng)著殘余的魍魎攔在谷前,眾人對他刀劍相向,他依舊面不改色,面帶虛偽至極微笑:
“木劍只讓放無劍過去,說要和無劍敘敘舊!
我的一群小伙伴當(dāng)然不肯,但浮生也是一種無所謂的樣子,他將目光轉(zhuǎn)向我,臉上那種欠揍的微笑消失了:
“里面他布了陣法,人多了,陣法造成的限制就越大。”
對于浮生這個職業(yè)騙子的話,天罡第一個不信,并表示要殺了他以祭重陽宮之辱。
天罡這孩子就是暴力,被浮生坑一次就記到現(xiàn)在。其實我也沒理由說他,因為我心里也是也記著賬本的:
xx年,xx月,xx日,浮生劍坑我一次;
xx年,xx月,xx日,浮生劍坑我兩次;
…………
等揍過了我四哥后,我再來和浮生劍算算我們之間的賬。講道理,欺騙失憶的我很好玩嗎?無間道玩得之溜,我是不是還該給他鼓個掌感謝一下世子殿下的傾情演出?
對于天罡那充滿威脅的話語,浮生半點都沒搭理,就當(dāng)沒聽見一樣,他往旁邊站了幾步,讓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道路來,然后只看著我問道:
“你若是信我的話,就進(jìn)去;不信就戰(zhàn)吧,浪費體力也是你們自己的事。”
我站在原地認(rèn)真的看著他,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他和綠竹是真的半點都不像。就算樣貌是一樣的,但氣質(zhì)和神態(tài)很容易就能讓人區(qū)分出來。至少我現(xiàn)在看著他是半點都聯(lián)想不到“綠竹”身上去了。
誠然浮生騙過我不止一次,但感情上他還真沒騙我,重陽宮那一次他也問我是否相信他,我賭了一把,賭贏了。他給的解藥是真的。和四哥的賭,我輸了,和浮生的賭,我卻贏了一次。
是不是有些好笑呢?
朝夕相對的哥哥比不過相處幾月的陌生人,想想還真是有些諷刺。
我攔住了天罡拔劍的手,免得他一個沖動就開打。這一次我還是選擇相信浮生,因為他一向很明白他在做什么。畢竟我一直都覺得他不是真心跟著我四哥混的,他一定另有所圖。
于是我讓我的小伙伴們留在谷外查看情況,順便盯著點浮生,免得他背地里搞什么小動作。面對我的叮囑,天罡這孩子相當(dāng)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表示:他一定會盯好浮生劍。
我笑了笑沒說什么。
但愿吧……
天罡小道長挺好的,就是少年心性,脾氣有點沖動,是浮生最喜歡挑撥的一類。也不是說天罡不好,只能說他單純實在,沒浮生那么多壞心眼。
就浮生這種滿身上下都是心眼的影帝,我有時候都覺得得虧我們都是劍靈,這要是換成人,這成天算計思慮那么多的模樣,他多半得早衰,折壽。
都私下叮囑完了后,我才抬步向浮生讓出的那個通道走去。當(dāng)我走過他身邊時,他伸手似乎想要做什么,但最終那只手還是虛握放在了腰前,和他平常的姿勢沒什么兩樣。
“無劍……”
他略微偏頭叫住了我。
我停下了腳步看向他,等著他開口說話。
他微卷的栗色長發(fā)散在肩頭,看上去各外溫柔的模樣,雖然我總?cè)⌒λ陌l(fā)型和神態(tài)像個驕傲的小公主,但不可否認(rèn),浮生是真的生有一副好樣貌。若將他比作花,那應(yīng)當(dāng)是迎著驕陽盛放得最為驕傲濃艷的一朵花。無需他人置喙,他自有自己獨特的風(fēng)骨。
“等一切都結(jié)束后,你愿意同我回中都?”
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柔和。
“等一切結(jié)束之后再說吧!
我還沒揍我四哥,還沒和浮生好好算這筆賬,怎么可能答應(yīng)他這種類似于flag的邀請?
一般戰(zhàn)前立這種flag的多半都是回不來的,雖然我覺得我單揍四哥還是很輕松的,但為了保險,這種flag還是不要立了。
浮生的的神色沒有什么明顯的改變,他回轉(zhuǎn)了目光,沒有再看我。
見他已經(jīng)沒有要說的話了,于是我便不再停留的入了谷去找我那想要上天與太陽肩并肩的四哥。
【六】
————————
我和四哥單挑,最后自然是我贏了。這沒什么好說的,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單挑不過我了。
不過我也贏得不輕松就是了,四哥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我也快半躺了。
同樣的虧能吃兩次,我也是佩服我自己了。明知道四哥擅陣法,還非要在陣法里和他打,我想這大概就是為了裝逼吧,然后告訴他:
無論怎么樣你都不會成功。
所以,放棄吧,別搞事了,你回來的話,我還當(dāng)你是我四哥。
我覺得我非常寬宏大量,堪稱世界第一的圣母好妹妹,正常人不是應(yīng)該被我感動,然后改過自新嗎?然而我四哥并不這樣想。
他從廢墟之中半坐起,咳出一口鮮血后,依舊用曾經(jīng)那樣溫柔的笑容看著我,只是這笑容摻雜了太多的東西已不再純粹了:
“小無……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也咳嗽了幾聲,然后從地上爬起來慢慢朝他的方向走去。
“你倒是變了許多!
他那雙暗金色的眼眸看著我半晌,然后他輕聲笑了笑,似嘲諷也似嘆息:
“不殺我嗎?我的想法是不會改變的。你留著我的命,遲早會出事的!
“沒關(guān)系,我看著你。我就是你的牢籠和枷鎖,只要我還在,你就沒有機會再做這些!
我是認(rèn)真的,揍完四哥取回他那份不知道藏在哪的基石之力,然后帶他回劍冢,我們就永遠(yuǎn)待在劍冢就好。
以劍冢為囚牢,以我為鎖,束縛他。
他打不過我,我自信能關(guān)住他,我能存在多久,我就關(guān)他多久,直到日月墜毀天地?zé)o光的那一天,直到……他改變信念。
·
“呵呵……”
四哥這次的笑很難形容,他就像行至窮途末路的一樣蒼涼又蕭索。
他抬起手,雙指間夾著一片樹葉。
我緊盯著他手間的樹葉,也開始默默凝聚起劍氣。
我以為他又要開打,結(jié)果他在將要飛出那片葉之前停住了手,泄氣般的躺在地上輕笑,自嘲至極:
“小無,心軟是成不了事的!
他總說我心軟,我卻覺得他也沒好到哪里去。論心狠,他也確實狠過,可是他卻沒能一直狠下去。
沒有記憶的我最是脆弱不堪了,他只要那個時候帶我走讓他成為我所有的支柱,我的基石之力遲早也會被他哄騙到手。該說他是太過謹(jǐn)小慎微了,還是不夠自信?
我初找回記憶時竟然二次向我提出合作,對于已經(jīng)拒絕過一次的事,再問一次我也還是原來的答案。我有時候真是不明白四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對我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態(tài)度?
我終于走近他了,我半俯下身靠在他身上,看著他的眼睛質(zhì)問他:
“你怎么沒能一直心狠下去?那么想要基石之力的話為什么不把我關(guān)起來百般折磨呢?我沒那么堅強,四哥,你知道的。有許多更狠的做法,你沒能選擇,偏偏只選了最無腦的這一種,和我正面談判,甚至放任擁有基石之力的我去轉(zhuǎn)生……”
我抬手幫他理了理遮在眼前沾染了血污的發(fā)絲,繼續(xù)質(zhì)問他: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無用功做一次就夠了,而你偏偏喜歡做無數(shù)次,難道說抽出基石之力的同時你的腦子也被抽走了嗎?”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后腦,忽然間的力道迫使我低下頭,雙唇相貼,剎那間世界一片空白。
我吻了四哥,不,更確切的說是四哥讓我吻了他。
“小無,你話太多了。”
他暗金的眼眸中依舊盛滿看似虛假的溫柔,只是這一次倒不顯得那樣虛假了。
【七】
————————
“小無,你和木劍……”
三哥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我慌忙從四哥身上滾下來,差點撞到頭。四哥倒是不慌不忙的從地上半坐起身,順便拽住了我的手,他抬眼向前方看去,神色如舊:
“玄鐵,你們來了。”
三哥站在離我不遠(yuǎn)的地方笑呵呵的看著我們,雖然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豪(好)爽(忽悠),但我卻感覺有些莫名的心虛。
這種偷偷談戀愛結(jié)果卻被自家老爸抓個正著的感覺是什么鬼啊?
大哥青光臉色很差,他看了四哥和我一眼后就一言不發(fā)的把目光投向了別處。
二哥他……一如既往的貌美如花,咳,不是,他一如既往的口上不饒人。在稍微打量了我和四哥一眼后,他面露嘲諷:
“無劍,這么多年你果然沒長進(jìn)多少!
我仿佛聽見他在懟我說:單挑個木劍你都這樣狼狽,那些年的武功學(xué)到哪里去了?浪費天分。
我能告訴他是我為了裝逼自己跑到四哥陣法里和四哥打的嗎?
當(dāng)然不能。
所以我只能表現(xiàn)出虛心接受教導(dǎo)的模樣,一如當(dāng)年。
大哥,二哥,三哥都到場了,四哥也被我揍趴下了。彼時陽光正好,是個好兆頭。
我以為這一切都能結(jié)束了,我可以帶四哥回劍冢了。我和他們都可以回家了。然而殘酷的事實告訴我,這并沒有結(jié)束。
我受傷比四哥輕,所以我站起來拉過四哥的一只手臂,意圖扶他站起來,他沒有拒絕。
他剛剛站好,然而一瞬間他全身的重量全往我身上壓來,我有些不受控制的像前踉蹌了幾步,我原以為是四哥故意,卻沒想到聽見了三哥他們有些詫異的呼喊:
“木劍!”
四哥劇烈的咳嗽著,身體震動得十分強烈,連帶著扶著他的我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四哥咳出了一大灘鮮血。他的五指間滿是血跡,他抬頭看向我,臉上沒了笑容,暗金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層死氣。
“浮生劍……他盜走了我的基石之力。”
說完這句話后,四哥推開了我,我一個不穩(wěn)向旁邊摔去,三哥上前來扶住了我。
我看見,四哥摔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出鮮血,灰紫色的發(fā)正在迅速變成灰白色……如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般衰敗,也似將要燃盡的燭火那樣脆弱。
他的生機正在逐漸流失。
“……浮生劍正在與我的基石之力融合!
這一句話,四哥說得十分緩慢,似乎很現(xiàn)在他連說話都變得艱難起來了。
大哥當(dāng)場離開了此地,說要去找浮生追回四哥的基石之力。三哥陪我站在四哥身邊,二哥拉起四哥的一只手正在探查他的衰敗速度。
我捧著四哥那變得灰白的發(fā),手指有些細(xì)微的顫抖。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沒了基石之力的四哥是多么脆弱。
他和我們不一樣。
他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他的死亡將是永恒的。
“四哥,你撐住!我馬上把我的基石之力分給你!
我聚氣成刃,扯開領(lǐng)口就向著自己的心臟處剜去;痛娣旁谖覀兊男呐K處,需要本人的意愿才能夠取出,剜心是最快的做法。
然而三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面色嚴(yán)肅的盯著我:
“小無,不要沖動。”
二哥同樣打掉我手中的氣刃,面色冷凝甚至于帶著一絲怒意:
“你去追浮生劍,我和玄鐵吊住他的命。”
“追回他的基石之力,他的命就保住了,明白嗎?”
三哥松開了我的手腕,然后他劃開了自己的手腕,將血喂給了正在衰敗的四哥。
“記住,別讓浮生劍融了木劍的基石之力!
我轉(zhuǎn)身前,二哥特意向我叮囑道。
隱約中,四哥似乎也說了一句話。
他說,
“她追不回來的!
他聲音不復(fù)曾經(jīng)的溫和平緩,帶著衰敗之象。
【八】
————————
禺谷,谷口處。
隨我一同前來的人都不知生死的躺在地上,天罡躺在魍魎堆里,原本忠于四哥的冥狼爪們?nèi)慷家训沟厮劳觥?br> 我沒有時間去探查他們的狀況,只能夠朝著前方不停的奔跑尋找著。浮生強行融化不屬于他的力量,一定會出現(xiàn)排斥反應(yīng),他走不遠(yuǎn)的,肯定就在這附近。
我必須找到他。
基石之力易主非同小可,整個五劍之境都是由五基石支撐著的,這其中哪一根支柱都不能夠輕易調(diào)換。就像構(gòu)成某樣物質(zhì)的五元素一樣,要是調(diào)換了其中一種元素,這個物質(zhì)還和原來一樣嗎?
世界同理,基石易主,世界會……重啟。
新的五基石將沒有四哥,新的世界也不會有他存在過的痕跡,他將在我們所有人的記憶中消失。
…………
我找到浮生劍了,他就坐在一顆樹下休息。
他原本潔白的錦衣上滿是破口,他時常披著的那件毛茸茸的披風(fēng)也不見了蹤影。
他的排斥反應(yīng)很強烈,我看見他整個人的臉色都是白的,就連唇色也是發(fā)白的,細(xì)密的汗珠布滿了他的整個額頭,原本栗色的微卷發(fā)也變成了如我四哥曾經(jīng)一樣的灰紫色。
他看上去很難受。
看見我后,他勉強向我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后開口問道:
“你是來追回那份力量的嗎?”
我不打算和他多言,直接向他討要:
“把他的基石之力交出來!”
“然后你要還給他嗎?”
他嗤笑一聲,眉目間隱著自傲。
他確實有自傲的資本,天下五基石之中,他戲耍了兩個,甚至還搶走了其中一個的基石之力,我只能說他確實有理由自傲。
“你還給他又能怎么樣?他的想法不會改變,這個世界依舊會走向毀滅!
他看著我嘆了口氣,似乎為我的頑固感到不解。
“這你就不必操心了。”
我并不想和他在口頭上多做爭執(zhí),浮生的口舌之利我是見識過的,所以我直接出了劍對準(zhǔn)他的心口:
“你若不交出來,我就剜心自取!
他抿著唇看著我,那雙漂亮的眼睛里似有什么情緒在燃燒,過了兩秒后,他忽然捂住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哈,你來取!”
他笑出了聲,聲音里卻感覺不到半分高興的情緒,反倒透著幾絲悲哀。
他的排斥反應(yīng)太大了,他咳得都直不起身體了,他無力的半趴在地面,已經(jīng)變成灰紫色的微卷發(fā)稍顯凌亂的鋪在地上。
他努力半撐起身體,抬頭看向我,眸中感情復(fù)雜。
見他已這般無力,我便將劍略微移開幾分,插入他面前的地面:
“交出來!”
“你自己取吧!
他微微笑了笑,對于剜心之痛似乎分毫不在意。
我略有遲疑的靠近他,說實話,我很不想剜他的心,F(xiàn)在的浮生就好像把自己擺上了天平的一端一樣,當(dāng)舊世界和四哥的重量一起放在另一端時,我只能選擇另一端。
然而我還未能行動,一些白色的粉末便迎面而來。眼前的浮生似乎變成了四個重影,我的腦袋暈眩得厲害,隱約中我耳邊似乎聽見他略帶嘆息的聲音:
“我并不想與你為敵,也不想對你出手,阿無!
他懷中藏著致幻粉,我中招了。
剛才他那樣嚴(yán)重的排斥反應(yīng)想必也是偽裝出來騙我的。
暈眩的半分鐘里,我心里卻仿佛已度過一個春秋。
不等致幻的藥效褪去我就追著浮生劍的背影而去,一路上我摔倒了好幾次,等我再次到達(dá)浮生劍身邊時,腦海中的眩暈感剛好結(jié)束。
可是已經(jīng)晚了,浮生劍的頭發(fā)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樣——他融合結(jié)束了。
從此五劍之境的五基石中將不再有木劍,有的只是浮生劍。
我覺得四哥的話是對的,心軟是成不了事的,就好像他對我心軟,所以他失敗了一樣;我對浮生劍心軟了一瞬間,所以我也失敗了。
我害死了四哥。
我愛的四哥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我一開始就堅定的選擇剜心取力,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可惜已發(fā)生的事從來就沒有如果可以去改變。
·
我看見日月星辰從天空中墜毀,大地裂開無數(shù)道深壑,河水倒流,時間倒退……
四哥的身影正在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從我的記憶中消失,就好像一本正在被火焰焚毀的書,火焰燃盡,最后什么也不剩。
我無力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卻最終什么都沒抓住。
我的手被人抓住,我被扯入了一個懷抱。
我臉旁是柔軟的錦緞,耳邊是新基石那略有幾分傷感的聲音:
“睡吧,阿無!
“新的世界不會毀滅,也不再有魍魎。”
我和四哥誰都沒贏,最終的贏家是浮生劍。
【九】
————————
我叫做無劍,生活在五劍之境的劍冢,我有四個風(fēng)格各異的哥哥。我的四哥叫做浮生劍,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的畫風(fēng)和我們不一樣。
不說別的,他的打扮就和我們很不相同。他愛著一件白色繡金暗紋的錦衣,披著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披風(fēng),戴著精致華貴的發(fā)冠,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貴氣。那精致的發(fā)冠和他栗色微卷的頭發(fā)相結(jié)合,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想叫他一聲:小公主。
然而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叫,畢竟我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妹妹,不能因為四哥寵我就這樣給他起外號。
四哥的房間布置得精致而華麗,和我其他三個哥哥的房間簡直有種天壤之別。
另外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
我四哥會做飯,而且他做飯非常好吃!這和他那一身王孫子弟的打扮以及氣質(zhì)神態(tài)十分不相符。
這可感動死我了。要知道我其他三個哥哥可沒一個會做飯的,哦,三哥玄鐵除外……他做的不叫飯,叫奇奇怪怪大亂燉,反正我是不想吃的。
我覺得我能長這么大得多虧了我四哥,在這個不正常的大家庭中,只有四哥是個完美的正常人!
雖然四哥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但這依舊不妨礙我崇拜他。他很博學(xué),懂很多東西,也似乎去過很多地方,他會為我講述各個地方的風(fēng)土人情,還有美食小吃。
平常四哥臉上總是帶著禮貌的微笑,只是眉眼間卻透出一種顯而易見的傲氣,偶爾間的話語還有種自負(fù)的輕慢感。但是在我面前,他從不展露這些。他對我又既溫柔體貼又親和,和對我其他三個哥哥的態(tài)度完全不一樣。在劍冢中,他不喜歡和其他三個哥哥來往,只和我一人親近。我也弄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四哥對我的稱呼也和其他哥哥不同。大哥和三哥叫我“小無”,二哥直接叫我“無劍”,四哥則稱我為“阿無”。
四哥不喜歡我叫他四哥,他喜歡我叫他“浮生”,所以我也只是在心里叫他四哥。
·
今天的天氣很好,我收拾好了行李便一路小跑去劍冢的劍碑處見四哥。他說要帶我出去游歷一段時間,我們相約在劍碑前匯合。對于從未出過劍冢的我來說,這是個好消息。
我背著行李早早的就看見了站在劍碑前的四哥,他背對我正看著劍碑上的字,晨光十分亮眼,四哥潔白的披風(fēng)反出一片刺目的光,我下意識抬手遮了遮眼,在那片晃眼的陽光中我似乎看見了另一個人的背影。
他有著稍顯凌亂的灰紫色發(fā),背影看上去帶著幾分蕭索。
我下意識眨了眨眼,眼前四哥潔白的披風(fēng)在陽光下白得晃眼,我剛才出現(xiàn)了幻覺。
我沒把那幻覺放在心上,快步走過去拉住四哥的手,問他:
“浮生,我們?nèi)ツ睦镉螝v?”
他看著我微微笑了笑,笑容溫柔似乎還帶著幾分我看不懂的情緒:
“中都!
“那是什么地方?”
既然四哥選擇去中都,那它肯定是有什么特別之處。
四哥伸手拿走我背上的行李,輕垂下眼,聲音很輕也有幾分縹緲:
“……那是約定的地方!
·
中都是個極其繁華的城鎮(zhèn),有著各種各樣的點心和小吃。四哥似乎對這座城市十分熟悉,可是他明明和我一樣總是帶在劍冢,對此我雖然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多問。
四哥有很多的秘密,我知道。
四哥帶著我一路游玩,遇見了特色的吃食他便與我一同品嘗,同時還向我介紹這類吃食的來歷。
四哥將一碗桂花酒釀丸子遞到我眼前,栗色的微卷發(fā)垂在他臉旁,他眉眼含笑看著我,分外溫柔的模樣總是讓人心顫:
“嘗嘗看!
四哥對我是真的很好,他喜歡帶我四處游玩,喜歡帶我品嘗各種美食,也樂于做飯給我吃。
酒釀丸子糯軟香甜,還帶著幾分桂花的香氣,我很喜歡。一碗丸子下肚,我看了看四哥面前那碗沒怎么動過的酒釀丸子,動了心思。
四哥吃東西總是慢條斯理的,動作很優(yōu)雅禮貌,而且他又總是笑著看著我吃,所以他吃得一向很慢。
看著他手中細(xì)白瓷勺子中那兩枚圓圓滾滾的丸子,我趁他不備一口叼住了他的勺子,將勺子中的丸子吞入自己腹中。
他微微一愣,然后便笑出了聲:
“阿無很喜歡這個味道?”
我點了點頭,然后坐在原地看著他。四哥一向?qū)櫸,所以他多半會把他這碗丸子讓給我的。
四哥看透了我的心思,也只是笑笑,然后將碗朝我推近幾分,手持細(xì)白瓷的勺子盛著兩枚丸子遞到了眼前。
我也繼續(xù)毫不客氣的將丸子吞入了口中。
四哥的這碗丸子酒味有點濃啊,才吃兩勺我就感覺腦海中有些奇怪的東西了。我偏頭將目光看向湖邊的那顆垂柳,想讓稍微混亂的腦袋清明一些……
————“小無說她要一個打我們四個。”
————“小無……心軟是成不了事的!
————“小無,你話太多了!
…………
我看著湖邊的那顆垂柳,明明陽光很好,風(fēng)景也很好,心中卻升起了一種無處可說的失落感。
四哥放下勺子有些詫異的捧起我的臉,那以手撫過我的臉,
“阿無,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嗎?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好像是有點濕。
“浮生的這碗丸子太甜了!
我隨口找了個理由。
四哥垂下眼看著我,笑容淡淡的,莫名的有些憂傷:
“太甜了就不要吃了吧,黃米切糕,水煎包,芝麻糖,芝畔燒肉,杏仁佛手……我會帶你去品嘗更多美食,無論是山珍海味還是宮廷名菜!
我輕嗯一聲答應(yīng)他。
湖面的風(fēng)有些大,四哥那頭栗色的微卷發(fā)在他身邊隨風(fēng)飄動,真的很好看,像個小公主。
他解下身上那件毛茸茸的披風(fēng)然后披到了我身上,我看著他正在為我系披風(fēng)的手,心里有種奇怪的感受。
我低頭看著水面,泛起層層漣漪的水面倒映著兩個人,我和四哥。
也許是陽光的光線的戲弄,四哥在水中的倒影稍微有些不一樣,水中倒映的頭發(fā)是灰紫色的。
我定了定神,再看向水中,最后發(fā)現(xiàn)那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阿無?小心落水!
見我總是偏頭去看水面,四哥便忍不住出聲提醒我了。
我抬起臉看著四哥近在咫尺的臉,陽光從他身后照耀而來,有些刺眼。我抬手略微擋了擋陽光,我忽然間想對四哥說一句話。
一句我早就該說卻沒有明說的話。
“浮生,我喜歡你!
四哥,我喜歡你。
四哥為我整理衣領(lǐng)的手一頓,轉(zhuǎn)瞬間他就將我擁入懷中。
我耳邊聽見了他感情有些復(fù)雜的回應(yīng):
“……我亦慕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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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jǐn)?shù)一共1w4 ,一發(fā)完結(jié)撒花~
最無憂時是年少。浮生頂了木劍的基石之位,成為了世界支柱之一,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這也算是輪回的宿命吧,浮生扮綠竹接近無劍就像給自己立了個flag,替身flag,以前他脫不開綠竹的影子,現(xiàn)在他擺脫不了木劍的影子。配樂可以是【病名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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