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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雨
[FGO]天之雨
※FGO迦咕噠相關(guān)
※片段式滅文法
※角色死亡梗
※Are you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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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離去了。
這個說法似乎有些不太準(zhǔn)確,用人類的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的話,正確的描述是Master去世了。
再通俗易懂點,就是死了。
迦爾納一開始對此并沒有多大感觸,人類生老病死是既定軌跡,即便曾經(jīng)拯救世界也無法讓她作為人類的本質(zhì)有任何改變。
所以她最后還是逃不過宿命的終結(jié),無可奈何。
然而也就僅僅止步于無可奈何了。
“你看起來還真是悠閑自在啊!奔t衣白發(fā)的弓兵在經(jīng)過他身側(cè)時輕聲說道,刻意壓低的聲線中透露出某些無法掩蓋的情感。
迦爾納偏過頭去,弓兵挺直的背影在他視野中逐漸變淡,最后隱沒入轉(zhuǎn)角的陰影里。
他將視線與思緒收回,不再分與言語古怪的弓兵分毫。
不理解。
Master意識彌留的最后幾日,整個迦勒底的氛圍都處在一種微妙而又不可見的崩壞中。
似乎除了迦爾納以外的所有英靈都在試圖挽留她的性命,甚至連向來高傲不羈的英雄王都為之打開了寶庫。
為什么要那么努力的將她留在人世?
“哼,無法登上座的螻蟻也就只能用這種卑賤丑陋的姿態(tài)扒著塵世不松手了!秉S金之王一邊說著,一邊以與譏諷話語截然相反的溫柔喂她喝下靈藥。
沒有任何作用。
王憤而砸碎靈藥,隨著光的潮汐漸次升起又平息,在把房間摔得一片狼藉之后英雄王恨聲拂袖離去。
沒有人能救她,全知全能的魔術(shù)王所羅門不能,司掌著死之國度的女王斯卡哈不能,享有世間一切至寶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不能,魔術(shù)不能,靈藥不能,圣杯不能。
迦爾納亦不能。
所以Master最后還是不可避免的死去了。
甚至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同他說。
她只是用再也無法聚焦的雙眼模糊望向著他的方向,雙唇開闔間發(fā)出風(fēng)箱漏風(fēng)一般可怖的嘶嘶聲響。
不過迦爾納是明白的,明白他的Master、他名義上的戀人想要問他什么。
他回望她,輕輕搖了搖頭,一如往常。
于是他的Master,他的戀人,就這么微笑著、微笑著、微笑著——闔上了濕潤的雙目。
——你愛我嗎?
——不知道。
與其說是不知道不如說是不理解,作為天生對弱者抱有憐憫珍愛之心的圣人,迦爾納所知曉的愛向來只有對天下蒼生的大愛。
所以他應(yīng)當(dāng)是愛著Master的,畢竟和身為英靈的自己相比,她簡直弱小得可憐,他理應(yīng)保護她。
即使拯救了世界,在迦爾納心中她仍舊是初見時那個青澀嬌弱的少女。那個即使是身處萬劫火獄,也依然抿著唇微微笑著向他拋出橄欖枝的、雙頰泛著溫潤桃花色澤的少女。
——請多多指教,迦爾納。
他要保護她。
可是Master想要的似乎并不是這種情感。
——您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愛我。
自己當(dāng)時是怎么回答的呢?
迦爾納看著她的遺體被一點點推入火中,那火光不僅吞噬了最后一點有關(guān)于她留存于世的痕跡,也燒得他思緒有些模糊不清。
他當(dāng)時是怎么回答的呢?
啊,想起來了。
——很抱歉不能回應(yīng)您的感情。
他是如此認(rèn)真誠懇的回答道。
——我不愛您。
是的,他的確不愛她。迦爾納甚至不理解Master為什么會向一位英靈去尋求感情的歸宿。
畢竟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生死可以概括,他們之間所橫亙的是時空交織的深淵,是過去與未來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是永恒與瞬間的極端分歧。
是永不可相交的兩個平面。
無論是生前的太陽之子或是現(xiàn)在的英靈迦爾納都不曾與她站在同一個世界,現(xiàn)如今不過是一個因契約而被維系在一起的、脆弱的、岌岌可危的關(guān)系,她為什么能那么放心的全心全意依靠他呢?
“是因為您愛我……嗎?”
不明白。
迦爾納只感覺忽然之間有些遺憾,當(dāng)時如果能委婉一點的話——
是不是她就不會傷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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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離去后,原本熱鬧的迦勒底一夜之間就冷清了下來。以往和Master簽訂契約的英靈們大多都回到了英靈座,少有的幾位則選擇留在人世,肆意玩樂。
英靈都是些高傲任性而又惹不起的主,迦勒底的管理人員們不想管也管不了,最后干脆也就由著她們?nèi)ァ?br>
反正迦勒底早已習(xí)慣收拾殘局了。
只有迦爾納選擇留在迦勒底,或許是因為習(xí)慣,又或許是因為某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總而言之最后他留了下來,并未離開。
他仍舊住在Master曾住過的房間,走她曾每日蹣跚走過的路。只不過不用再按時叮囑她的一日三餐,管制她的零食儲備量,收拾她滿屋子亂扔的雜物,替她拿放在柜子上的書本,幫她打那些數(shù)量日漸增多的、過不了的游戲關(guān)卡了。
清閑下來的時間空蕩到令人發(fā)慌,原本因為某人而被排得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粘瘫煌回5貋G進垃圾桶,那種仿佛胸腔處被挖走一塊的虛無感甚至有那么一瞬令迦爾納感到一絲手足無措。
被圣杯賦予的人類軀體似乎連感情也一并被灌輸了進來。
在Master離開后的第十個月,迦爾納終于清楚地、前所未有的意識到——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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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完人理之后,Master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迦勒底外居住的。只帶著迦爾納,兩個人到冬木買了一間不大也不小的房子,像一對普通情侶一樣生活。
那是Master第一次見到并非身處火獄的冬木,像每一個小鎮(zhèn)一樣安靜祥和,四季輪轉(zhuǎn),陰晴雨雪。
而每當(dāng)下雨的時候,Master喜歡拉著迦爾納一起出門,強硬的塞給他一把傘,命令他和她并肩前行,漫步雨中。
傘太小,遮不住兩個人,她又總愛把傘往他這推,到最后兩個人到家的時候都是一身濕漉漉,Master就笑他像只落水的大型犬,眼神既無辜又可憐——然后自己打個噴嚏,病上好幾天。
每次每次都是如此,偏偏她樂此不疲,怎么說都不愿意聽。
“畢竟這樣的迦爾納太可愛了!
不過到后來她也逐漸不再這么做了,不管迦爾納如何細(xì)心照顧,她還是被纏綿瑣碎的疾病追上了腳步,纏住了衣角。
當(dāng)細(xì)紋攀上她的眼角,迦勒底的風(fēng)霜追逐千里染上她的鬢發(fā),迦爾納終于意識到,Master老了。
陰雨天時出門她不會再拉著他出門閑逛,而是支使他敲敲錘錘她蓋著電熱毯的膝關(guān)節(jié),哼哼唧唧的捧著熱可可向他抱怨。
“下雨天真是太討厭了!
如果笑容不是那么甜蜜的話大概會更有說服力一點吧。
整理遺物時從柜子里翻出了熟悉的傘,迦爾納停下了手中收拾的動作,抬頭望向窗外垂落的細(xì)密絲線。
冬木的雨同幾十年前并沒有區(qū)別,天之意志不為個人而轉(zhuǎn)移,生靈的逝去并不能博得它一絲一毫的同情。
它只是如以往幾十年、上百年、數(shù)千年一樣,無情墜落。
迦爾納拿著那把傘走了出去。
紅色的傘,小小的,裹著金邊。傘內(nèi)掛了一串白色的毛絨飾品。
他撐開來,傘幕恰好將他一人罩了進去,不多不少。
完全沒有再容納另一個人的空間。
——嗯,就像迦爾納一樣。
他似乎又一次聽見她這么說道。
迦爾納散去靈子所做的偽裝,在身后隨同Staff的驚呼聲中重化英靈之身,弒神之槍直指天際——
光華一瞬,破開驚雷,斬落云雨。
日輪重綻。
太陽之子沐浴在日輪的神恩之下,溫暖明烈的陽光穿過指尖,落在赤與青的瞳孔中,燃燒著其中僅余的、寥寥灰燼。
“……確實如此!
時隔數(shù)十年,迦爾納終于回答了Master曾無數(shù)次抱怨過的問題。
令圣人心神不穩(wěn)的事情,斬落就好。
不再下雨就不會再想起。
有殘余的水珠順著槍柄滑下,自槍尖悄然滴落。
——下雨天真討厭啊。
無人應(yīng)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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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曾拜托帕拉塞爾蘇斯先生制造過一個人造人。
取用了迦爾納的部分靈基所制造出來的、與孩提時期的迦爾納幾乎無異的人造人。
然而最后Master還是將人造人丟棄了。
“擅自把你造出來,擅自把你當(dāng)作替代品,又擅自將你丟棄……這樣的我很糟糕吧?”
無論是哪方面都完美繼承了迦爾納屬性的人造人搖了搖頭,稚嫩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微妙的、憐憫的味道:“我是您的愿望!
——我是你的愿望,只屬于你,因此不需要顧慮我的感受。
就連毫無自我的溫柔都一模一樣。
人造人被丟棄的原罪不是與樣本的不同,而是太過相似。
“摻雜了我的愿望的迦爾納……”Master輕聲嘆息著,關(guān)閉了人造人的機能。
“總讓我有種自己也是被他愛著的錯覺呢!
一個永遠(yuǎn)也無法實現(xiàn)的錯覺。
迦爾納有些不太明白。
明明有完美的替代品,Master最后為什么要扔掉他。
“他比我完美的多不是嗎?從Servant對于Master的關(guān)系去考慮,我希望您能得到幸福!
“再完美那也不是你——或者說,就是因為他太過于完美的復(fù)制了你才讓我惱怒!
迦爾納偏過頭,不太理解Master所說的話。
幸福需要有特定的來源嗎?由誰給予不都一樣嗎?
——對,不是迦爾納不行,除了迦爾納以外誰都不可以。
許多年以后迦爾納終于明白,Master說出這番話時是怎樣一種心情。
是的,不是她不行。
除了她以外誰都不可以。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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