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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戰(zhàn)火中的愛情,瑪蓮娜的玫瑰。
內(nèi)容標簽: 悲劇
 
主角 視角
瑪蓮娜
少尉


一句話簡介:醫(yī)生與少尉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9906   總書評數(shù):68 當前被收藏數(shù):374 文章積分:44,801,24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幻想未來-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短篇小說
    之 玫瑰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3146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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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蓮娜的玫瑰

作者:M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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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


      致親愛的媽媽:

      現(xiàn)在,我正躺在公寓后的綠草地上,一邊享受著和平的陽光與午后的紅茶,一邊給您寫信。

      我在學校一切都好。學校的課業(yè)對我來說尚算輕松,曼施教授對我也很和藹。他是一位風度翩翩、極有學識的男士,十分受人愛戴。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帶您一睹他的風采。

      學校的禮堂正在翻修,因而禮拜日的舞會被改到了圣菲斯廣場舉行。室外的舞會,倒也別有一番趣味。上次在信中介紹過的愛瑪·雪麗斯女士將會作為大提琴手參與演奏,我十分期待。

      請不必擔心晚禮服的問題,我確信即使是第一次出席學校的舞會,我也可——

      軍艦震了震,警報響了起來,是艾克尼斯的軍艦又在衛(wèi)星外游蕩,斏從攘⒖掏O铝舜蜃值氖,朝走廊上匆匆跑去。閃爍著紅燈的走廊里回蕩著機甲出艦的指示音,四下一片忙亂。

      等到一切落定,已經(jīng)是六個小時后。

      “‘荊棘’號收容完畢,請醫(yī)療組和技術組迅速至回收室。”

      聽到這聲音,瑪蓮娜提起簡易醫(yī)療箱,離開醫(yī)療室,朝回收室跑去。

      回收室里一團忙亂。

      名為“荊棘號”的機甲以魯莽的姿勢堪堪卡進了回收軌道中,破損的機甲外殼上滿是彈孔與炮痕。被斜斜削去了一半金屬外殼的駕駛艙里,露出了駕駛員一動不動的軀體。

      “快!快把駕駛室打開!”
      “軌道被異物卡住了。菲尼!菲尼!能把駕駛室打開嗎?!”
      “生命反應已經(jīng)沒有了,恐怕……”

      兩名技術組成員立刻取來了小型機器人,將駕駛艙外殼拆卸下,濃郁的血腥味在瞬間便擴散開來。駕駛員被急匆匆地抬了下來,放在醫(yī)療床上。

      瑪蓮娜走到了醫(yī)療床身旁。

      只一眼,她便已經(jīng)確定了,這個年輕的、叫做菲尼的駕駛員已經(jīng)死了。然而,她卻依舊冷靜地打開了醫(yī)療箱,用工具開始檢查他的身體,探測生命反應。

      “醫(yī)生!醫(yī)生!他還活著對不對!”
      瑪蓮娜的身旁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屬于這艘艦艇的二等勤務兵露西。

      瑪蓮娜檢查完畢,收起了工具,說:“抱歉。少尉已經(jīng)……”
      剩下的話,已經(jīng)無須言明。

      露西怔怔地盯了瑪蓮娜一會兒,口中喃喃念著無意義的話。
      “醫(yī)生……少尉他……醫(yī)生……”

      “抱歉!爆斏從群掀疳t(yī)療箱,搖了搖頭,“少尉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

      下一瞬間,終于迎接了現(xiàn)實的女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趴伏在了醫(yī)療床上,緊緊摟住了那沾滿鮮血的駕駛員的軀體。哀慟的哭聲,于剎那回響遍了回收室。

      技術組的男人們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前去查看機甲的破損情況。

      而瑪蓮娜則伸出手,用竭盡輕柔的力度撫摸著露西的脊背,說:“少尉的意愿是與我們的祖國待在一起,現(xiàn)在他的靈魂必然得以如愿!

      這樣的安慰,并不能減緩滿含痛苦的哭聲。

      年輕的女人不顧鮮紅的血跡染滿了她的衣襟,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放聲大哭。

      瑪蓮娜注視著這一切,慢慢垂下了眼簾。

      少尉的葬禮和送別儀式在三天后,一切都很簡單。十分鐘的告別會結束后,年輕少尉的軀體便在軍艦自帶的粒子爐中焚化為一堆白灰。他的遺物被收拾好搬出房間,安置在雜物艙里,等著以后有機會寄給他的家人。

      “少尉的家鄉(xiāng)在哪里?”
      “似乎已經(jīng)被艾克尼斯占據(jù)了!

      “少尉的家人好像也都不在了!
      “那就留給露西吧,他們是一對兒!

      一切都結束后,瑪蓮娜想起了那封未完成的信件。于是,她回到醫(yī)療室,重新在鍵盤上敲打接下來的內(nèi)容。

      ——我確信,即使是第一次出席學校的舞會,我也可以表現(xiàn)出完美的儀態(tài)。我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請不用擔心我的身材尚未發(fā)育完畢,無法撐起禮服的弧度。

      不知您的身體可康健?您那兒的生活必然十分舒適。我在艾克尼斯的生活太過和平安逸,以至于我的作息有些昏聵。回信稍晚,敬請原諒。

      愛你的瑪麗

      她試圖將這封信發(fā)送出去,然而衛(wèi)星的訊號并不好,時有時無,她花費了好久才把這封信傳遞出去。

      民用的訊號和軍艦的補給一樣,十分不穩(wěn)定,她早就習慣了。

      寫完信后,她便挽起了袖口,去生活區(qū)幫著勤務兵洗囤積起來的衣物。

      這艘軍艦上本來是有十分便捷的生活系統(tǒng)的,洗衣烘干之類的事物完全可以由機器直接完成。只可惜軍艦在先前的戰(zhàn)斗里被轟破了右舷,連帶損毀了生活系統(tǒng)的中樞。因為不穩(wěn)定的材料、武器和能源補給,外甲板至今沒能修補完畢,生活系統(tǒng)更是如此。

      “醫(yī)生,你怎么又來了?”兩個勤務兵舉著衣籮,阻攔住了瑪蓮娜,“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了。醫(yī)生就不用辛苦了。”

      瑪蓮娜搖搖頭,說:“一定忙不過來吧?”

      衣籮里沒有軍裝,只有一堆孩子的衣物。

      軍艦駐守在A47號殖民衛(wèi)星里,是這個老舊殖民星上唯一的武力。生活在這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一百來號人——能走的人已經(jīng)想辦法離開,剩下的都是無法離開的人,譬如老人和孤兒。

      A47已經(jīng)被遺忘了。

      被調(diào)遣來守衛(wèi)A47后,這里就再也沒有人過問。既沒有運輸船,也沒有命令抵達。除了半年才會有一次的物資補給和艾克尼斯帝國的軍艦時不時興起的炮轟之外,什么都沒有。

      三個女人將衣物晾曬了起來,軍艦的過道里掛著一片花花綠綠,模樣滑稽。

      走廊里的屏幕亮了起來,傳出艦長的聲音。

      “調(diào)派的補員剛剛登艦了,你們要來打聲招呼么?”
      “補員?”勤務兵們發(fā)出了吃驚的低呼,“竟然有人愿意來這里?”

      不多時,軍艦上為數(shù)不多的人便聚集到了回收艙里。

      一位陌生的軍人站在廊橋上。他穿著筆挺的淡金滾邊墨綠軍裝,右胸前別著一枚蒼鷹展翅徽章。年輕而漠然的面孔上,表情極為模式化,讓人看不出他的任何內(nèi)心所想。雖然他的模樣很威嚴,但是他灰頭土臉的,額頭上掛著一片血跡,看起來有些狼狽。

      “這是埃里克·費朗斯少尉。從今天起,擔任‘荊棘’號的駕駛員。”艦長介紹說。

      年輕的少尉抿緊了薄唇,冷淡地點頭。

      “醫(yī)生!迸為L喊瑪蓮娜:“醫(yī)生在嗎?少尉受了點兒傷!
      “我是瑪蓮娜·布雷托莉亞!爆斏從茸呱锨叭ィ骸霸谶@艘軍艦上擔任醫(yī)生。請跟我來!

      年輕的少尉跟著她去了醫(yī)療室。她為他處理了傷口,手勢盡量輕柔。不過少尉好像對疼痛沒什么感覺,一直保持著同一副表情。

      瑪蓮娜想,這位少尉可能不太愛說話。也許就是因為不太愛說話,才會被發(fā)配來這里。
      她這樣想著的下一刻,費朗斯少尉便說話了。

      “見笑了。我駕駛的機體被削斷了機翼,所以在著艦的時候撞到了甲板!鄙傥菊f。
      “被削斷了機翼還能著艦?您從哪兒來?”瑪蓮娜收起了鑷子和紗布,露出詫異的神情。

      “我從A56來。母艦和衛(wèi)星都被艾克尼斯摧毀了,沒有返航的地方,所以被指派來此處!鄙傥菊f。

      “我還以為您是主動請愿的,還為此奇怪了好久!爆斏從刃Σ[瞇地說,“恭喜了,少尉,您來到了一個不錯的地方。整座衛(wèi)星只有182個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孤兒。我們在這里守護這群人,用這艘能源只剩10%的老式軍艦和壞掉的機甲。您將會成為這兒的守護神!

      她在調(diào)侃,說的盡是些反話。

      ——軍艦和機甲都很老舊了,是十年前的老東西,早該被淘汰。

      如果哪天艾克尼斯帝國想起了這個位于兩國邊境的小衛(wèi)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將A47徹底毀滅。不過現(xiàn)在艾克尼斯帝國還不想那么做,只是偶爾來這兒遙遠地轟炸一番,想要把這艘藏匿在A47里的軍艦給徹底炸毀。

      艾克尼斯帝國的軍人總覺得,他們的軍艦是躲在這里執(zhí)行秘密任務。但是這艘艦艇其實只是沒有燃料,無法起飛罷了。

      就算有燃料,軍艦也不會離港,因為港口的背面便是孤零零的民眾。

      “醫(yī)生,你很年輕。”費朗斯少尉說:“你為什么在這里?”
      “成為醫(yī)生就是為了拯救別人!爆斏從日f:“噯,我要去照顧孩子了,回見!

      生活在A47里的孩童是數(shù)量最多的,因為他們大多是戰(zhàn)爭的孤兒。吃飯洗睡、讀書識字,無一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

      瑪蓮娜回到軍艦上的時候,路過了回收室。回收室里有些冷,她裹緊了白色的衣袍。走到名叫“荊棘”的機甲前,耳旁仿佛還能聽到露西悲痛的哭聲。

      從今天開始,荊棘號就易主了,現(xiàn)在的它屬于費朗斯少尉。

      忽然間,一抹嬌艷的紅色闖入了她的視線。她仔細望去,發(fā)現(xiàn)是一朵玫瑰,別在了荊棘號的駕駛艙艙門上。柔軟的花朵與剛硬的機甲待在一塊兒,竟然奇異地沒有違和感。

      “是你放的嗎?”

      她聽到了一個冷淡剛毅的聲音。

      瑪蓮娜扭過頭去,發(fā)現(xiàn)身穿軍裝的費朗斯少尉正站在她身旁。與她一樣,他也一樣抬著頭望著機甲的駕駛艙門。

      “不!爆斏從葥u了搖頭,說,“是前一位駕駛員的戀人放在那里的。大概是告白和悼念!
      “悼念嗎?”費朗斯少尉凝視著駕駛艙門。

      “這地方怎么會有玫瑰?”瑪蓮娜嘀咕著。
      她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朵絹制的花。

      |||

      軍艦收到了一條訊息。

      三個月后,A47會來一艘運輸艇,可以將老舊的軍艦和活下來的人一并帶走。
      至于怎么躲過艾克尼斯軍艦的炮轟和觀察,成功離開A47,那就要看他們的努力了。

      艦長很頭疼。

      “我們的軍艦只有10%的能源,不能發(fā)動強力的攻擊。破損的船舷無法修補,如果進入宙域隨時有可能傾斜爆炸。機甲只有一架,戰(zhàn)斗人員三名。請問在座還有哪一位通過了戰(zhàn)斗機駕駛測試嗎?”

      艦長穿著短袖,臉上沾著黑色油污,好像剛從船舷邊爬出來。

      軍艦上的十來個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議會無果,解散。

      |||

      瑪蓮娜走出了軍艦,站在港口邊緣的高地上。

      衛(wèi)星的日照系統(tǒng)還在運作,因此有著白天與黑夜的區(qū)別。此刻的天幕便是一片深沉的黑藍色,絢爛的星子鋪陳在天空之中。沒有遮蓋的夜空,廣闊又無垠。

      “醫(yī)生!”孩子稚嫩的響聲在她背后響了起來。兩個女孩兒撲到了她的腳跟前,拽著她的軍裝下擺,“聽說三個月后,會有一條船接我們?nèi)ナ锥?首都是個怎么樣的地方?”

      女孩兒們新奇又向往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

      瑪蓮娜在心里想了一大串描述。

      首都啊——擠滿了逃難的人,藥品、食物、生活必需品全部嚴格配給,香水和香煙都變成了奢侈品。明明餓死者的數(shù)目節(jié)節(jié)攀升,歌劇院卻依舊夜夜開演,以從文化上展示“絕不服輸”的精神。

      她想了想,微笑著說:“首都是個不錯的城市,生活安定,不用擔心遭到攻擊!

      她抱起了一個女孩,給她慢悠悠地唱了一支歌謠。

      河水輕輕趟過,天空如此湛藍。
      人們載歌載舞,慶祝秋季豐收。
      頭戴花環(huán)的男人,策馬馳騁過那宮門。
      嘿,他是我們的守護神,是永遠的英雄。

      軍港外忽然動了動,刺耳的警報聲又響了起來,這代表著危險即將到來。歌謠戛然而止,瑪蓮娜明白,她的工作時間開始了。

      不等瑪蓮娜跑回艦上,銀色的機甲和兩架戰(zhàn)斗艇便從軍艦上馳出,朝著出港口飛去。接著,便是一陣動蕩的戰(zhàn)斗。炮火隆隆、炫光萬道,場景像是上帝不小心又再創(chuàng)造新的世界。

      三個小時后,炮火的聲音才歇了下來。
      荊棘號如何出艦,便如何穩(wěn)妥地著艦歸來。

      技術組員驚嘆著費朗斯少尉的高超駕駛技巧,不斷感嘆著他的年輕有為。而那年輕少尉則默不作聲地下了機甲,坐在廊橋上休息。

      然而,另外一架戰(zhàn)斗艇的艙室卻一動不動。

      “亞歷山大?亞歷山大?”

      一個人爬上去拍了拍戰(zhàn)斗艇的駕駛艙。最終,駕駛艙緩慢地掀開了,亞歷山大掙扎著探出了一只手。他的頭盔裂開了,面頰到脖頸上被割破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醫(yī)生來一下!有傷員!”

      |||

      亞歷山大的傷并不嚴重,麻煩的是他身體的免疫系統(tǒng)。他似乎受到了艾克尼斯機甲投射出的某種射線影響,使得免疫系統(tǒng)產(chǎn)生了病變。就算躺在了療養(yǎng)艙里,他的身體還是在日復一日地衰弱下去。

      費朗斯少尉路過她身旁,問:“他怎么樣了?”

      “……”沒有回答。

      “不太好嗎?”少尉問。

      “是。”瑪蓮娜說,“其實他能被救好的。藥有,治療手段也有,但是這顆星球上,沒有。所以我只能看著他慢慢死去。”

      亞歷山大閉著眼躺在療養(yǎng)艙里,他的顴骨凸起,面頰瘦削,眼角有了一些細細的皺紋,一道一道像是巖漿凝固后留下的地表痕跡。

      少尉撣去了衣上的風塵,問:“沒有其他辦法嗎?”

      “沒有!爆斏從日f,“這里本來就不發(fā)達,留下來的藥品更少。如果我們在首都,或者在那個帝國——他就能活下來。”

      最后,瑪蓮娜將手掌貼在了療養(yǎng)艙上。

      “我想,大概哪一天,我也會在這里悄悄地死去吧!
      “你在害怕嗎?醫(yī)生!辟M朗斯少尉蹙眉,像是無法理解她的憂愁。

      “我不是在害怕死亡!彼f,“我只是害怕讓我的媽媽生氣。”
      少尉銳眉擠起,永遠保持著冰冷干練的臉,露出了疑惑之色:“從軍便面臨著死亡,你入伍時,家人就應該當你已經(jīng)陣亡!

      “說的是!彼龖铝耍骸吧傥,你從外面回來?你去哪兒了?”
      “我……”

      少尉猶豫了一會兒,冰冷的面色化開了。

      “我去找玫瑰了。”

      瑪蓮娜微笑起來:“那種植物好像是需要溫室栽培的吧?這兒的水土應該養(yǎng)不出來!

      |||

      亞歷山大少尉還是沒能熬過去,最終也化為粒子爐里一團冰冷的灰燼。那團灰沒有絲毫溫度,和衛(wèi)星外廣漠而安靜的宇宙一樣。所有人朝著那捧遺骨敬禮表達敬意,然后再如;厝ド。簡單地悲痛和哭泣,都很快消失不見。

      軍艦上又少了一個人,但是費朗斯少尉的戰(zhàn)斗技術十分可靠,每每都能以一機擊退敵人的攻擊。如果不是機甲太過老舊,也許費朗斯少尉還能把敵人切得落花流水。

      大概是他的勝績太多了,這讓原本只是偶爾起興發(fā)動攻擊的艾克尼斯軍艦惱怒起來,發(fā)誓要讓費朗斯少尉墜落。

      于是,某一天,他被一整支小隊追著,繞了衛(wèi)星大半周。

      艦長起初還想借助軍艦的火力以遠程幫助他,但是費朗斯少尉離得實在是太遠了——他最后從另一端的廢棄港口重新進入了衛(wèi)星,然后因為能源告罄而失去了聯(lián)系。

      軍艦上的人決定去搜尋少尉,即使這是一項非常龐大的任務。

      衛(wèi)星雖然不大,卻也不小。

      對于人類來說,它顯然不是那么容易一眼收盡的。

      “我也去找他!爆斏從日f。

      |||

      瑪蓮娜的運氣很好,她找到了少尉。

      費朗斯少尉的機甲落在一道峽谷里,附近都是高聳而荒涼的石壁,像是創(chuàng)世紀前毫無生命的景象。而破落的可怕的荊棘號,便卡在峽谷的縫隙里,四下寂靜得可怕。

      費朗斯少尉躺在機甲的陰影里,用外套墊著自己的身體。他的手臂上用一塊手帕包扎了,但是暗紅的血跡已經(jīng)將整塊手帕浸透。

      車子的引擎聲驚動了少尉。

      他看到瑪蓮娜,第一句話竟然是“看那兒!

      瑪蓮娜下了車:“先看你的傷!

      “不,你先看那兒!

      她沒有辦法,只能看向他指著的地方——一處突兀的灌木,里邊長著可憐的一朵野玫瑰,瘦巴巴的,萎靡得很,顏色也不好看,一點兒都不鮮亮。

      少尉直起身來,嘴唇干巴巴的,發(fā)出粗糙的聲音:“我一早決定了,如果能活下來,那就把這個玫瑰送給第一個找到我的人!

      她想把少尉扶起來,但是少尉的腿骨折了,不能移動。于是,她就咬咬牙,努力地把費朗斯少尉背到了車上。

      荊棘號只能回頭再來回收了。

      她流著薄汗,頭發(fā)亂糟糟的,手上有血和泥。白色的外套上沾著一層灰,像是從地里挖出來,竟然比費朗斯少尉還要狼狽些。

      “我還以為少尉是個缺乏幽默感的人!爆斏從日f。
      “我確實不喜歡說笑話!彼稍谲嚭笞希浔卣f。

      車子發(fā)動了,磕磕碰碰地碾過滿是石塊兒的地面。少尉的身體一顛一顛的,他闔上了雙眼,問:“你不把玫瑰帶走嗎?”

      瑪蓮娜轉(zhuǎn)著方向盤:“等戰(zhàn)爭結束,你可以考慮送我一朵飽滿又漂亮的,費朗斯少尉。……呃,一朵也未免太寒酸了。你別說話了,保持體力吧。”

      想到了戰(zhàn)爭結束的場景,她的語氣里竟然有一絲輕快。不過,很快,沉重的現(xiàn)實就壓了下來;薨档奶、黑色的荒壁和背后被留在原地的破損機甲,讓她意識到了所在的現(xiàn)實。

      “艦長說你每個禮拜寫一封‘欺騙家書’,你的家人不知道你在這里嗎?”少尉不顧她的提示,繼續(xù)說話。

      “不知道。我在遺書里寫了‘抱歉’。我媽媽至今還以為我在艾克尼斯帝國學醫(yī),每周舉辦一次室內(nèi)舞會,因此時常擔心我會不會吃的太胖以至于塞不進禮服裙!

      “事實上你太瘦了,你根本撐不起禮服裙!鄙傥菊f。

      “上個禮拜我在家書里寫了,我說我認識了個男孩兒,借了你的名字——他是個不太好說話的人,不過開車很厲害!爆斏從韧嫘χf:“少尉,你會生氣嗎?”

      他不說話了,鼻息淺淺的。瑪蓮娜以為這總是板著冰塊臉的少尉生氣了,但是他只是失去了意識,昏睡了過去。

      費朗斯少尉回到了軍艦上,被放入了療養(yǎng)艙里。他睜眼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又是瑪蓮娜。她腳邊坐著兩個孩子,而她手里正捏著一件有破損的衣服。她似乎在為挑選什么顏色的線來修補破損而煩惱,眉頭皺的緊緊的。

      “瑪蓮娜?”
      他喊了一聲醫(yī)生的名字。

      瑪蓮娜抬起了頭,微微一愕。她露出如玫瑰般柔軟的笑容來,說:“少尉,你醒了。”

      “是,我覺得頭疼,口渴!辟M朗斯少尉摸著自己的喉結,一向冷冰冰的面孔上,有了一絲茫然,“剛睜開眼的那瞬,我以為我死了!

      但是,很快,他又被拉回了現(xiàn)實。瘦削、干練的女醫(yī)生,正坐在雜亂的療養(yǎng)艙旁縫補著衣服。如果這兒不是被遺忘的星球,而是海邊的木屋或首都的公寓,那這幅場景會顯得更美好。

      “你現(xiàn)在還不能喝水!爆斏從纫嗔私z線,起身查看他的身體狀況,“……我看看,經(jīng)過照射治療,傷口已經(jīng)再生得差不多了,骨頭也恢復得非常好。但是你仍不能在接下來進行超負荷的運動,比如駕駛機甲在空中以第一檔速度翻身——”

      費朗斯少尉不發(fā)一言地從療養(yǎng)艙起身,披上了掛在一旁的軍裝?此哪,竟然是打算直接去艦長處報道。

      瑪蓮娜有些生氣了。

      “少尉,你不把自己的性命看在眼里,但是我們認為你的性命很重要!彼媾掷锏膱A珠筆,反反復復地轉(zhuǎn)著它,說,“我們需要你的戰(zhàn)斗力!

      費朗斯少尉扣上了軍裝的扣子,冷漠地說:“不戰(zhàn)斗,你們一樣會死。”

      瑪蓮娜有些無奈。

      “好吧,我允許你回歸崗位。”她交疊著手臂,嘆了一聲,“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費朗斯少尉投來了冷淡的一眼。

      “像剛才那樣,再喊一次我的名字!彼脑捳Z里有少見的俏皮,“所有人都一直喊我醫(yī)生,除了我的母親,還沒有人喊過我的名字。瑪蓮娜,或者瑪麗,都可以!

      費朗斯少尉不打算理會她無聊的要求,轉(zhuǎn)身就走。

      “性子和表情一樣,冷得咂舌!爆斏從饶闷鹆丝p補到一半的衣服,重新取出了針線。

      |||

      入夜,天上的繁星又鋪開。

      幾個孩子在軍艦的甲板上玩著捉迷藏,試圖用晾曬的床單遮掩著自己的身體。很可惜,瑪蓮娜正在收衣服,她一條一條地將那些白色的被單全部收了起來。

      “醫(yī)生!我們想再聽一次你唱過的歌!焙⒆訐淞诉^來。
      “哪一首?”她從甲板上拉著的晾衣繩上,收下了最后一條被單。
      “歌唱首都的那一首!焙⒆踊卮稹

      于是,她輕輕哼起了小時候母親教的歌謠。

      河水輕輕趟過,天空如此湛藍。
      人們載歌載舞,慶祝秋季豐收。
      頭戴花環(huán)的男人,策馬馳騁過那宮門。
      嘿,他是我們的守護神,是永遠的英雄。

      倏然一陣颶風刮起,絢爛的夜幕被一陣黑影遮去。那是破損的荊棘號飛掠過戰(zhàn)艦上方,如戰(zhàn)神一般的身姿,終于降落于軍艦前端。他落下時揚起的氣流,令瑪蓮娜系著的圍裙與發(fā)絲一并亂舞。

      孩子們團簇了過來,抱緊了瑪蓮娜的大腿。他們在巨風里瞇著眼,問:“醫(yī)生,他是我們的英雄嗎?”

      “是的。”瑪蓮娜按住籮筐里的床單,免得被風吹走,“一個不要命的英雄!

      不要命的英雄——費朗斯少尉從荊棘號上下來了,手里還握著什么。他一眼就看到了瑪蓮娜,便朝她走來。

      “瑪麗……醫(yī)生,”他那冷峻的面龐,不知怎的有幾分奇怪了,“我說過,會把那朵玫瑰送給你!闭f著,他就遞出了一條干巴巴的枯枝。

      那條枯枝上粘著已經(jīng)萎蔫了的黃色花瓣,模樣分外可憐。

      “少尉,別告訴我你駕駛荊棘號外出,就是為了找到那朵被我遺忘的玫瑰,”她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會還在空中以第一檔速度翻身了吧?”

      “醫(yī)生,你不要嗎?”少尉簡潔地說。
      “我當然要!爆斏從葞缀跏怯脫尩乃俣葕Z走了他手里不成花形的玫瑰。

      那朵玫瑰殘余的花瓣,被她摘了下來,制作成了并不好看的風干書簽,夾在一本戲劇書籍之中。偶爾有空,她就會翻閱一下。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了,又到了欺騙家書的時間。

      瑪蓮娜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么給母親寫信,思來想去,最后只能寫道——

      我向您提過的那位車技極好、脾氣不好的費朗斯先生,送了我一朵干枯的玫瑰。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追求女孩兒難道不應該送新摘的玫瑰嗎?雖然他是個帥氣又博學的年輕人,可我還是想要拒絕他的追求。

      學園里的優(yōu)秀男性這么多,我沒必要接受他。沒錯,追求我的人很多。
      您能給我一些有用的建議嗎?我實在沒有戀愛經(jīng)歷。

      欺騙家書寫到一半,瑪蓮娜犯了困。不由自主的,她的頭便朝下落去,額頭磕到了“發(fā)送”鍵。再醒來時,她才發(fā)現(xiàn)那封信并沒有發(fā)送去她的母親處,而是去了一個更不得了的人的信箱——

      埃里克·費朗斯少尉。

      “糟了。”瑪蓮娜倏然從椅子上站起。
      “什么糟了?”

      微冷的、像是冰一樣的聲音,在醫(yī)療室的門口處響起。

      瑪蓮娜扭頭,年輕、冷漠又高挑的少尉,正倚在門框上。他用食指扣了扣門,說:“我送你的玫瑰不好看,那不是我的錯誤。那是因為你不要它。”

      瑪蓮娜微張開口,露出一個訕訕的笑:“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少尉,你知道,我只是在寫‘欺騙家書’罷了。”

      “還有,在這艘軍艦上,還有誰能追求你?”面無表情的少尉攤開了手。
      “不、沒有人……我先走了!爆斏從扔行⿲擂,她選擇逃跑,朝著甲板上走去。

      她走出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少尉跟了上來。
      因為少尉不說話,她一直都沒注意到少尉的存在。

      “少尉,請不要生氣,”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瑪蓮娜在甲板上止住了腳步,雙手做出懇求原諒的姿勢來,“我只是借用了你的名字,我并不是想說你……”

      “我有東西想送給你,瑪麗。”少尉說話了。

      聽到那個名字,瑪蓮娜愣住了。
      她聳聳肩,說:“什么?”

      少尉從軍裝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朵玫瑰——柔軟、飽滿、艷麗的紅色,確實是玫瑰。只可惜,是絹布制作的。

      “勤務兵給我的。她說她要把這朵花丟掉。”少尉說。
      “……好吧,我猜你根本記不得露西的名字!爆斏從日f。

      “你不要嗎?”
      “要。”

      和上次相同的對話。

      瑪蓮娜擺弄著絹制的玫瑰花,抬眼望著明媚的星空,說:“可惜,依舊不是真的玫瑰!

      漫天星輝如水,像是鋪灑開了一片巍巍的大網(wǎng)。或明或暗的星子散落其間,各有軌跡,生生滅滅,斏從鹊囊暰循著其中一道星線,口中喃喃道:“看啊……有一片星星,像是玫瑰!

      “沒有玫瑰這樣的星座!辈唤怙L情的少尉說。
      “我不能自己給它命名嗎?”瑪蓮娜指著那片宙域。

      “很抱歉,不能,除非你提交給星際命名委員會。”少尉說。
      “……好!爆斏從仁。

      兩人沉默了許久,只是安靜地站在甲板上,看著夜空里閃爍不停的繁星。夜風吹開了瑪蓮娜的裙擺,軍裝的制服裙角被風鼓得滿滿當當?shù)摹?br>
      她一側(cè)頭,就能看到身旁站著的少尉——他那張萬年不化的、像是石雕一樣的臉,在這夜色里,好像也柔軟了一些。

      啊,因為他也是人,是個年輕的人。

      只要是人類,面對這無垠的、遼闊的星空,在面對那些比自己壽命長不知幾千倍、幾萬倍的恒星時,都會生出猶如初生幼兒一般的懵懂來。

      與這些明星的漫長壽命相比,人類的存在是何其短暫,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罷了。

      可盡管如此,人類卻依舊在這短暫有限的生命之中互相傾軋,竭力讓生命的軌跡變得更為短暫一些。也許當人類的生命變?yōu)楦∮、煙花那樣短暫之時,才會有最為絢爛的花朵吧。

      “如果……”瑪蓮娜的聲音像是游魂,“如果戰(zhàn)爭結束了,我們都能活著,那時,少尉可以送我一朵玫瑰。我要首都第72號大街盡頭那家花店的玫瑰!
      “我沒去過首都!

      “那你可要破財了。那家花店專為貴族婚禮訂制捧花,一束玫瑰能賣出天價。”
      “好。”

      像是達成了協(xié)議,少尉朝她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勢來。這樣的姿勢有些愚蠢,瑪蓮娜卻還是伸手和他交握了。但是——最后,不知怎的,卻變成了十指相扣。

      “……別,別握得這樣緊。”瑪蓮娜說,“又不是最后一次了!
      “不!惫虉(zhí)、刻板的少尉說,“每一次戰(zhàn)斗,都被我當做最后一次的戰(zhàn)斗。我的生命,只在當下有意義。我是一名軍人!

      她說不過少尉。
      她選擇不再說話。

      |||

      時間過得很快,運輸艇到達的日子來了。

      這一天無疑是滿載希望的。

      順利的話,所有人——包括那些無辜、年幼的孩子,都可以離開這顆日漸枯竭、被遺忘在宇宙角落的貧瘠星球,也可以逃脫游蕩敵人的攻擊。

      提前半個月,整艘軍艦都在為離開A47做準備。他們一點點將衛(wèi)星的入口修繕妥當,直到可以承載整艘運輸艇的重量;利用簡陋的材料加固防御層,竭盡可能地搜刮能用的任何東西;在荒廢的城鎮(zhèn)里反復宣告,通知所有人集合到軍艦上來……

      軍艦剩下的10%能源,將會帶著所有人與希望,一起駛向停泊在港口的運輸艇。

      在運輸艇不停休正路線的同時,瑪蓮娜幾乎連著三個晚上沒怎么好好休息。一半是因為忙碌,另一半則是因為幸運與興奮。

      離開這里,就代表著她一定能夠活下去。
      興許,她還能去大學考一本執(zhí)照出來,或者吃得太胖以至于塞不進舞會禮服——

      她帶著青紫的眼圈,協(xié)助勤務兵登記上艦人員的名字。

      軍艦的下層船艙很狹隘,搭建的木梯子只能供一個人通過。對于未發(fā)育開的孩子來說,這實在太過危險,斏從炔坏貌慌吭谔葑由希粋、一個將孩子們抱下來。

      她很瘦,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讓她的手臂幾乎沒什么力氣。但在這里,她的力氣卻忽然變大了,足以穩(wěn)妥地將孩子們放到地面上。

      當她回頭時,看到船艙里尖叫笑鬧著的小家伙們,便覺得這樣的辛苦是值得的。

      “下一個,辛西婭,辛西婭在嗎?”露西用圓珠筆在名檔上圈圈畫畫,“快到樓梯下去。”
      “到我這兒來!爆斏從瘸行廖鲖I的小姑娘伸出了雙手。

      意外就在這時發(fā)生了。

      炮火的低沉響聲,隆隆地炸開了。與此同時,飛揚的塵土飛濺滿勤務兵的一身。因為爆炸帶來的震動,瑪蓮娜的耳膜被震了一下,聲音都有些聽不清了。

      她吃力地爬出底層,想將這扇救命的艙門關上。然而,當她將門合上時,才發(fā)現(xiàn)瘦巴巴的辛西婭還僵滯著臉,帶著渾身泥土,坐在艙門旁。

      “老天!”露西叫起來,“快!快放她進去!”

      又是一聲炸響,是艾克尼斯的軍艦從外向A47隨意地進行著炮轟。大地都震顫了起來,晃的人心底發(fā)慌。

      一排老舊的樓房被擊中了,巨大的建筑碎塊立刻飛濺開來,塵屑與碎石就像下雨一樣落下,四下立刻積滿了黑灰,斏從葘⑿廖鲖I籠入自己的懷里,用身體擋住她,說:“別出來!

      炮火還在繼續(xù),隆隆作響。

      遠遠的,她看見了——荊棘號飛出了軍艦。那展開機翼、披開漫天石雨向上升起的模樣,像極了天使展翅之姿。轉(zhuǎn)眼間,那機甲便化為了天幕里的一道黑點。

      辛西婭探出頭來,指著那道黑點,說:“啊!那是我們的守護者!

      炮火終于停了下來。

      軍艦出港,向著運輸艇駛?cè)ァ?br>
      瑪蓮娜回到了軍艦內(nèi)部,那兒一片混亂。很多人在炮轟里受了傷,她必須像是章魚一樣,七手八腳地傷患間奔走。痛苦的呻|吟聲溢滿了耳朵,讓這里像是地獄一般。

      艦身一震,是離開了這蟄伏許久的A47,進入了宙域。絢爛的星空在眼前鋪陳而開,仿佛一片寬廣的未知海域。

      而在那茫茫星海之中,荊棘號正如一只翔馳于暴風雨之中的海燕,穿梭戰(zhàn)斗著。光束切開艾克尼斯的艦體,敵人的軍艦在無法傳聲的真空之中解體分裂。即使只是遠遠觀望著,也覺得那架機甲令人肅然起敬。

      “艦長,快讓少尉回來吧!爆斏從冉辜钡卣f,“不然,他會死在那兒。敵軍的增援就快要來了!

      “不,我們不能!迸為L說,“抱歉,醫(yī)生,如果少尉無法拖延住敵人,乃至敵人的援軍,那我們所攜帶的所有人都會死——”

      “不!那不可以!爆斏從冉箲]萬分地凝視著窗外瑰麗無比的星空,戰(zhàn)斗爆炸時的塵煙,像是巨大的海波,倒映于她的眼眸之中。

      艦長指揮著艦員與運輸艇對接?吹浆斏從纫恢蓖强盏姆较颍為L嘆了聲氣,走過來拍了拍瑪蓮娜的肩膀:“醫(yī)生,如果你了解少尉,你會明白,他不愿意回來。”

      那一瞬,瑪蓮娜的心底同時有了否認與認同兩種聲音。

      啊,沒錯。少尉就是那樣的人。
      為了保護他人而戰(zhàn)死,對他來說才是最為榮耀光輝的事。

      瑪蓮娜撐在玻璃上的手,漸漸松了,向下滑落。一分鐘之后,她就變回了干練的女醫(yī)生,熟稔地處理起病人的傷勢來。

      運輸艇出發(fā)了,將守護他們的英雄留在了原地,以最大的速度向著遠處離開,滿載希望、笑聲和幸福。底層的孩子與老人們,對首都的生活充滿了向往,幻想著溫暖的衣服、甜美的糖果和漂亮的風景。

      而在艦橋處,卻是另一幅景象。

      距離荊棘號戰(zhàn)斗的坐標,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漸漸的,那孤身搏斗的海燕,已經(jīng)只能被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了。

      漫長的沉默后,終于,于某一個瞬間,艦長站起了身,簡短鏗鏘地說了一句話:“起立,向埃里克·費朗斯少尉,行禮致敬。”

      所有的艦員都站了起來,默默無言地朝著星空,行了最為標準的軍禮。軍艦外,是無言、死寂、絢爛、永恒的星海。

      這是對死亡的敬意。

      瑪蓮娜也那樣做了。

      她飛快的行了禮,便低下頭去,重新處理起傷患的傷口來。她無聲而寂靜,肩膀卻抖得不像話。那個被碎石砸中的老人慈祥地望著她的面龐,說:“孩子,你是不是想要哭泣?請哭出來吧。”

      然而,醫(yī)生卻只是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

      行駛出三個宙域后,瑪蓮娜帶著一身疲憊回到了醫(yī)療室。

      個人終端上,閃著收到信件的提示。

      她以為,那是母親遲來的回信。但事實上,卻來自于一個最不可能的人——埃里克·費朗斯少尉?磿r間,是在他出發(fā)奔赴那最后一場戰(zhàn)斗前發(fā)送的,內(nèi)容是回復她誤發(fā)送給少尉的那封信。

      親愛的瑪麗:

      請允許我在信件里如此稱呼你。

      與你在A47相遇的時間極為短暫,但是這段友情卻令我銘記。我并沒有勇氣將其升格為愛情,也不敢貿(mào)然以此打攪你的生活。

      我是個愚笨、無趣而冷酷的人,從未與女性有過接觸。但你的勇敢、忠誠和溫柔,卻深刻地打動了我,令我體會到了戰(zhàn)火之中的短暫快樂。

      但是,我是一名軍人。我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民眾與他人的生命而存在的。我無法向你虔誠地獻上我的一切,所以我能給予你的,只是一朵玫瑰而已。

      如果在下一次的戰(zhàn)斗中,我不幸犧牲,請務必要忘記我的存在。我與那些光榮犧牲的軍人一樣,都只是普通的一員,并不值得漫長的銘記。

      獻上玫瑰的費朗斯。

      信件末尾的光標,閃爍著黯淡的光。

      瑪蓮娜久久地倚靠在桌前,不言不語。

      |||

      一年后。

      戰(zhàn)爭結束了。

      瑪蓮娜返回了首都。

      72號大街盡頭處的花店,人滿為患,無數(shù)年輕男女,想要在此訂購捧花。大街上有著氣球、鴿子和彩車,極為熱鬧。白色的羅馬柱纏繞著花枝,碧綠的葉片生機勃勃地抽出了新芽。

      瑪蓮娜的母親下了車,打量著許久未見的女兒。這名生活精致的貴婦人興致勃勃地擠過人群,擁抱著提著行李箱的瑪蓮娜:“親愛的,我的小甜心,你瘦了好多。就算穿不進禮服,你也不能減肥減的這么厲害……”

      夫人絮絮叨叨著,親吻著瑪蓮娜的臉頰:“快回家吧!

      她的女兒真是瘦的厲害,但是眉宇間卻有了一分堅毅之情。

      她一定長大了。

      瑪蓮娜上了車的后座,與母親倚靠在一塊兒。車輛啟動,徐徐向前行駛?cè)。夫人摸著她的手,驚覺愛女的手指上,不僅有繭,還有傷口。

      “天哪!學醫(yī)竟然如此辛苦嗎?”夫人喃喃道。
      “那當然了!爆斏從嚷冻隽诵θ,“這可是時時刻刻要與死神做搏斗的職業(yè)!

      “寶貝兒,你真是太辛苦了……”夫人說著,又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在信里提過的那位埃里克先生呢?你不是一直說他不夠浪漫,死活不肯和你表白嗎?”

      她本期待著女兒吐出嬌羞的喜訊來,誰知,瑪蓮娜的表情卻突然變了。

      ——那模樣,像是陡然失去了水分的花朵。

      “我和他……已經(jīng)就此別過了!爆斏從鹊拖铝祟^,聳聳肩,說,“以后都不會再見到了!
      她攥緊了自己那刺著反復花紋的墨綠色長裙,聲音里有著奇怪的哽咽。

      “噢……小可憐,”夫人安慰道,“別擔心。臭男人都是這樣的。在首都再嫁一個好男人就是了。竟然不要你,真是沒有眼光!

      “是啊,沒有眼光。”瑪蓮娜回答道。

      車輛行駛過72號大街,街邊站著一個年輕女郎,手捧一束花。那花朵是美艷奪人的紅,飽滿、水潤、充滿生命的張力,被賦予了愛情的意義。那樣的紅色是如此奪目,像是鮮血灑落所染就,突如其來地就占據(jù)了瑪蓮娜的視線。

      明明只是看了那抹紅色一眼,她卻忽然地,無法阻止地,開始了無端的放聲大哭,像個無知的孩子似的。

      手足無措的夫人只能摟著她的背,安慰道:“別哭了,寶貝兒。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束了,不用害怕敵人會來到這里。……你會再遇上一個好男人,沒良心的、和你分手的壞東西,就不要再想著了……”

      然而,夫人的安慰,絲毫不起作用。

      在這盛大溫柔的陽光之下,喧囂繁華的街道里,無人知曉,這年輕的、穿著墨綠色長裙的富家小姐,為何在此狼狽地哭泣著。

      孩童的歌聲,輾轉(zhuǎn)過首都的街道。

      河水輕輕趟過,天空如此湛藍。
      人們載歌載舞,慶祝秋季豐收。
      頭戴花環(huán)的男人,策馬馳騁過那宮門。
      嘿,他是我們的守護神,是永遠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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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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