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諱莫如深
你用死亡告訴我,讓我好好活著,可我卻寧愿自己陪你去死。 ——莫如深
古有蒼梧之郡,畫棟雕梁,金碧輝煌,商業(yè)往來頻繁,酒樓旅舍林立,學(xué)堂四處可見,素有蒼梧王城之稱,為漢嶺南九郡之首,嶺南首府是也。
蒼梧郡,最繁華熱鬧之地莫過于蒼梧西邊的一條街,此街名為西街,是往來商旅交流之地,亦是達官貴人攀比之所,尤其是此街最出名的一家酒樓,莫氏酒樓。
莫氏酒樓,是蒼梧郡最大最奢華的酒樓。一樓為散客大廳,二樓是普通隔間,三樓是酒樓老板特設(shè)的各色包間。
一樓算比較大眾水平了,二樓是富貴豪紳、官宦人家的聚集地。大多數(shù)人也就止步二樓了,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能上三樓,而這極少數(shù)的人現(xiàn)今也就只有蒼梧王趙光上去過,據(jù)說趙光與酒樓老板莫如深為結(jié)拜兄弟,交往慎密。
即便如此,想來酒樓二樓的人,要提前兩天來打招呼,交個定金,才能排上號的。
而這家酒樓的老板莫如深,此時正躺在一樓大堂的珠簾后面,搖著扇子,閉著眼,一臉悠閑地聽著曲兒。
大堂中間,有三階高出來的臺階,上邊常年搭著個戲臺子,一年到頭歌調(diào)詞腔不斷,卻從不見重樣兒的。
新來的小二看著新奇,躲在角落里跟一些老人打聽起來。
“崔叔,咱們酒樓的莫老板好像挺厲害的啊,這都是從哪里找來的戲班子,是不是西漢上下,大江南北,沒有他們不會的曲子?”小二湊到一個長胡子的老頭面前,摩拳擦掌。
被稱為崔叔的人,自豪回道:“哪是,莫老板的能力不是咱們這等小民能知道的。要說這蒼梧王城,蒼梧王稱第一,咱莫老板那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地位!
小二兩眼冒光:“莫老板這么厲害啊!
“看你也是剛來,不知道莫老板的手段,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哎?崔叔,聽說你跟著莫老板的時間最長,快給我講講唄。還有有件事很好奇,你也跟我說道說道唄。”
崔叔看了一眼珠簾后的莫如深,見他依舊閉著眼,連動作都不曾變過,膽子便大了些:“什么事你問!痹谛≥吤媲,他總有些作為長輩的虛榮,更何況,他們說得沒錯,他確實是跟著莫老板時間最長的一個。
“莫老板這么厲害,怎么到了這么大的年紀(jì)一直沒有娶妻?”
小二問得小聲,崔叔回得更小聲:“那是因為莫老板心里住了一個人!
小二:“?”
“這事啊,還要從孫姿孫小姐說起……”崔叔好像陷入了很久遠(yuǎn)的回憶中。
那個時候,他們不在蒼梧郡,也沒有多大的能力,用莫老板的話來說,就是連愛都不敢去追,連喜歡的人都護不住。
廣信村,蒼梧郡下廣信縣中一個偏遠(yuǎn)的小山村,村中人有自己的信仰和圖騰,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zhǔn)則和風(fēng)俗習(xí)慣。
而村中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就是村東頭山頂?shù)哪强么髽,每年廣信村天祭的時候,會有很多慕名而來的外鄉(xiāng)人,來許愿祈福。
此樹樹種已經(jīng)不可考,只記得樹心中空而活千年有余,樹紋自成圖畫,樹皮黝黑,與樹紋相和成趣,遠(yuǎn)看猶如一只昂首闊步的獨角黑麒麟,這便是他們村中人的圖騰,或者說是嶺南族人僅剩的一支的延續(xù)。
莫如深,莫老板他家也只是比村里別的人稍微有些閑錢,開了個供外鄉(xiāng)人歇腳的客棧,名為莫家客棧,而莫如深便成了莫家的小公子,村中的孩子王。
等孩子王漸漸長大,長到二十七八歲還沒有娶親的時候,他家里人終于急了,開始給他安排相親,逼著他成親。
“父親、母親,你們不用為我擔(dān)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蹦缟钜姼改敢驗樽约旱氖拢钡念^發(fā)都白了,才開口解釋道。
“有數(shù)?”莫母戳著他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看上了村口給咱家送菜的那個孫大娘了!
“母親,她不是大娘,她叫孫姿!蹦缟罴m正莫母。
“克死了丈夫,被夫家趕了回來,連娘家人都把她往門外推,要不是看在你求我,我才不攬這個麻煩事兒!蹦蛞策m時插口。
莫如深每每聽到這句,脖子上的青筋都顯得格外明顯,好像一刀下去,血液噴飛,他便就此死去了一般。
“我跟孫姿的事,你們別管了!蹦缟顏G下一句話,摔門跑了出去。
“唉,做孽啊!蹦敢幌伦哟瓜骂^,又蒼老了許多。
再說莫如深跑出去之后,一路狂奔,就來到村口牌坊外的小茅草屋門外。
茅屋的門半掩著,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只是劇烈的咳嗽聲,表示那人應(yīng)該快要撐不下去了。
莫如深心里一緊,顧不得許多,推門而入。
陰暗潮濕的茅屋里邊,孫姿趴在地上,捂著嘴,抖動的肩頭是她感覺有人進來,克制自己咳嗽的結(jié)果。
轉(zhuǎn)頭,逆著光,她看不清楚來人,只得干巴巴地問道:“是莫家來催菜的么?小婦人這就去準(zhǔn)備,還勞煩客人先在外邊稍坐一會兒,屋舍狹窄,招待不周了!
莫如深冷哼一聲,往前多走幾步,正好停在孫姿的正前面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孫姿,孫大小姐,你就這么不待見我?”
“你……”孫姿只覺得被莫如深捏住的下巴火辣辣地疼,卻怎么也掙脫不掉,“你怎么來了?”
莫如深聽她這話,沒來由地一陣氣,說出來的話,比剛剛更冷了幾分:“怎么,別人能來我就不能來了?”
他捏著孫姿下巴的手十分用力,甚至都能看出紅印來,可是他的另一只手,卻溫柔的扶上孫姿的額頭,將她面上的臟亂的白發(fā)拂去,露出本是光潔的額頭。
孫大娘本名孫姿,是村里負(fù)責(zé)外出采購的孫家的大小姐,被孫家人以村中利益為名與外界結(jié)親,可是成親不過五日就被趕了回來,喜事變喪事,孫姿克死了她的新丈夫。
孫家人也以此為晦氣,不允許她再回孫家。孫姿一夜之間滿頭黑發(fā)蒼白,眼中流下一滴血淚,與孫家恩斷義絕。
后來,莫如深求著他的父母救濟孫姿,才有了現(xiàn)在送菜的事情。
“你以后別來了,對你名聲不好。”孫姿神情變得冷淡,連聲音都多了幾份疏離。
“我自是不怕,大不了,我?guī)е阋粔K逃出這吃人的山村去!
“噓,”孫姿一聽他這么說,急忙抬頭阻止他,“讓人聽見你就完了!
莫如深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面上竟難得帶了笑容:“你還是關(guān)心我的,是不是?”
孫姿尷尬收回手,看著他嘴角的血跡,有點眼疼:“小婦人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只是不想拖累別人罷了!
莫如深一把抓住孫姿的手腕:“別人別人,在你眼里我就是別人?我不在乎村里人的想法,我只在乎你還不行嗎?”最后一句,竟從咆哮變成了生生的哀求。
“對不起,小、我已不是完璧只身,我配不上你,只會拖累你。算我求你了,你還是走吧,別再來了!
“我不走,就算走,我也要和你一起!蹦缟钫f著,抱起孫姿,就往外走去。
“放我下來,村長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們走了,一了百了了,他們還能拿我們怎樣!闭f話間,已經(jīng)把孫姿放上馬背,一拉韁繩,自己跨上馬,一夾馬肚子,往大山里飛奔。
“你不會明白的!贝藭r的孫姿格外的平靜。
莫如深開始確實不明白孫姿的意思,甚至直到最后他們被抓回來的時候,他驚愕的表情都沒有變過。
他的父母被打暈,綁在對面的柱子上,腳下是潑了油的干柴。
“……莫如深與寡婦私通,妄想離開我族,泄露我族私密。其父母犯族規(guī)中第二百一十八條管教不嚴(yán)之罪,現(xiàn)處以火刑,以祭蒼天與為我族中往屆族長謝罪!贝彘L也是族長,只不過他們對外統(tǒng)稱村長。
“等一下,這事都是我做的,與我父母無關(guān),放了他們,”莫如深的目光在莫父母與孫姿之間流轉(zhuǎn),“所有的事皆因我一人而起,所有的罪,就讓我來背吧!
孫姿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莫如深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跟她一塊死。
“不,都是我,全是因為我,是我勾引他的,我克死了丈夫,娘家人又把我趕了出來,我為了活命,就勾搭上了莫公子。”孫姿的聲音很急,好像她不快點說完,莫如深他們就沒救了一樣。
事實也正是如此,不過在火把快要靠近莫父母的時候,村長突然喊停,他慎重的考慮了下,莫家客棧他們還是需要的,不過,村長眼中目光一狠,下了一個決定:“孫姿克死丈夫被休妻,娘家不予回門,勾引未婚男子,現(xiàn)按族規(guī)處以浸豬籠之刑。至于莫家三人,念在被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重打50大棍,自己爬回去!
在孫姿被關(guān)進籠子之前,她在莫如深耳邊說了一句話,誰也沒有聽見。
當(dāng)莫如深看著孫姿一點點沉進西江水中,他的心也跟著沉下去了。
在那之后,莫父母重病身亡,獨留莫如深自己。而莫如深也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僅用了幾年功夫,掌握了村中經(jīng)濟命脈,客棧生意一步步做大,走出廣信村,走出廣信縣,一直走到蒼梧郡,成為一方的龍頭老大,成為那個村中,連村長都難以企及的人。
“可是那個孫姿到底說了什么?”小二一臉好奇,繼續(xù)追問。
“唉,你崔叔老了,耳背沒聽見!
“你們兩個嘴碎的,是想討打嗎?”半帶笑意卻又冰冷的聲音從他們兩個人后邊響起,嚇得兩人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莫如深臉上帶著笑,手中被捏的粉碎的竹扇充分顯示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崔叔不說,他覺得自己都快忘了。
那一天,她說在他耳邊說:“你好好活,帶著我的份一起活下去。我知道的,我十六歲的那一年,你爬上我家的墻頭,偷看我蕩秋千來著!
那一刻,她笑容明媚,猶似十六七歲的懷春少女,紅著臉,跟愛慕的男子表白心意。
誰家少年足風(fēng)流,欲覽秋千上墻頭。
猶記那年驚鴻見,許諾此生不曾休。
插入書簽
嗯,這一篇是因為跟某某人約字,輸了根據(jù)她的要求寫的。嗯,酒樓老板X賣菜大娘,男主病嬌,女虐男,悲劇,3000字。她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也沒寫完,QAQ我到現(xiàn)在還在等著她的文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