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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暗戀
“同學,你可以幫我講道題嗎?”
大一,高數(shù)課間休息時間,坐惠文成前方的女生突然轉過身來,問道。
“。俊被菸某纱舸舻乜戳艘谎勰堑李},咬著筆桿思考一陣,將課本推給女生,“不好意思,我也不會!
思緒像那飛快撥回的指針,將她的記憶帶回三年前。
“同學,你可以幫我講道題嗎?”
高一,數(shù)學課課后,惠文成先小心翼翼窺探一下左后方的男生,嗯,對方?jīng)]有學習,沒有和同桌討論,沒有吃東西。三分鐘激烈腦力爭斗后,勇敢的小人慫恿她轉過身去,捧著數(shù)學課本,笑容不自然到接近諂媚,向對方請教。
男生手指轉著圓珠筆,抬頭看了一眼那道題,低頭道:”這都是幾年前的題了!
所以你不愿意講嗎?
惠文成委屈地咬緊嘴唇,一字未發(fā),默默轉回去。
后排的男生再次抬起頭時,便只能看到她俯身做題的背影了。
男生憑借出色的記憶,輕易在數(shù)學課本上找到那題,把解題步驟寫在一張小紙條上,團起來,扔到惠文成桌子上。
事實證明,理論不等于實踐。
紙團在空中沒有劃出一條既定的拋物線,而是被風一吹,滾到了惠文成前排的女生桌上。
失誤!
男生飛快又寫了一張紙條團起來,這次投擲力氣小了些,紙團落在惠文成腳底下。
誤差!
男生正撕下第三張紙條,上課鈴不解風情地響起,化學老師扛著一大摞課堂測驗卷進了教室。
男生郁悶地一屁股坐下。
只是一道題······應該沒關系吧······
坐在他右前方的惠文成自然完全不知道紙條的存在,鈴聲一響,她立刻坐正,雙腳放好,將椅子下的紙團結結實實踩扁,黏上腳底板。
這真是無比煎熬的一堂課。
任真理如實想到。
他認識惠文成三個月了。
放到宿舍其他哥們身上,這是一段足夠把右前方女孩勾搭上手的時間。
放他身上,就是一次又一次手忙腳笨,一次又一次車禍現(xiàn)場。
沉默是遮掩他害羞的法寶。
然而,他有時也會忍不住。
第一學期過得飛快。
學校為了拼高考成績,提前分文理科。
惠文成偷偷看一眼自己藏在課桌抽屜內(nèi)的不及格的數(shù)學試卷,腦子里有一個白大褂小泡泡,”啪“地破了!
瞥一眼左后方男生,那150分的數(shù)學試卷放在很明顯的位置,紅色的分數(shù)瞬間把惠文成心里勇敢的小人擊倒。
我還是選文科好了。
惠文成內(nèi)心寫滿‘凄凄慘慘戚戚’。
回到家,半夜睡不著爬起來登自己□□,她哭唧唧地發(fā)現(xiàn),許久沒有登的號被盜了······
防備不周全的號找不回來。
這下連寫篇私密日志都做不到了。
惠文成接連遭受重大打擊,只得將精力全部投入歷史,政治,地理。
任真理在等惠文成Q他為她輔導數(shù)學。
那天他特意將卷子分數(shù)擺給她看,來吧來吧,全班沒有比我數(shù)學成績更好的了!
任真理再度郁悶。
惠文成這條笨笨魚怎么就不上鉤呢?
顧不上害羞,任真理接連在□□上給對方發(fā)了幾條:
‘免費提供數(shù)學輔導服務~’
‘這里有一個數(shù)學解題器等待你接受【賣萌】’
‘不止物理,物理,化學我都可以啊······’
釣魚計劃宣告失敗。
任真理精神恍惚,期末考試那天都心不在焉,最后一道數(shù)學題隨隨便便做完,就趴在桌子上睡覺等考試結束了。
隔壁考場。
惠文成急著像熱鍋上的螞蟻。
完了!這題不會!
不好,那道題數(shù)據(jù)怎么都算不對。
一直到結束鈴聲響起,收卷人無情拽走她還在奮筆疾書的卷子。
H大附中,高二,文科班與理科班最近的距離是三米,整整一層。
坐在文科重點班的教室,惠文成有時會情不自禁地想,樓下的理科重點班,任真理在干什么。
她不是一開始就分到重點班的,高一第二學期拼搏了整整六個月,才得到現(xiàn)在這個最近的距離。
三米不長,卻足夠將他們倆20歲前的人生劃出一道分明間隔線。
時間不緊不慢過著。
每次惠文成剛高興一會兒,和任真理成績的差距縮小了,下一場考試,就把她打回原形。
她覺得她除了得了高考病,還中了一種名為‘任真理’的毒。
這種毒,讓她自覺緊閉心房,看不到其他人的任何好,讓她連見到對方真人的勇氣都沒有,讓她有些妒忌所有數(shù)學學得好的女生。
時隔一年,任真理才又見到他家笨笨魚,依舊一張傻乎乎帶笑的臉。
這一次,他沒有思考萬一自己害羞到說不出話怎么辦,直接迎上去和她打招呼。
如果背景不是人山人海,擁擠不堪的食堂,這將是多么唯美的一場邂逅。
男生在成長。
他沖著笨笨魚,認真地笑著,笑得對方滿臉不自然。
”最近還好嗎?“
其實他想說想問的有很多,出口的,卻只有這么干巴巴一句。
“挺·····挺好的啊······”惠文成結結巴巴地答道:“晚會······我要上臺表演唱歌,你······”
“啊,我那一天好像有事,看時間吧!
任真理眼珠子一轉,想出了一個給對方的驚喜。
晚會那天,小雨不斷。
惠文成的心情正如這天氣。
她原本選的歌是,《相思無解》,自己偷偷練了好久······
從后臺看前排,任真理并沒有在,真如他所說,有事,沒來。
高二學習已經(jīng)很緊張了,有閑情過晚會的人并不多。
“下面,有請XX班惠文成同學為我們帶來《相····,不好意思,是《歌唱祖國》!”
臺下一陣笑聲。
惠文成面無表情地唱完,走下臺。
夜晚。
H市某家三甲醫(yī)院。
守在弟弟病床前的任真理忍不住掏出手機。
同學幫他錄下了惠文成的表演視頻。
看著視頻里笨笨魚一本正經(jīng)地唱《歌唱祖國》,任真理笑得格外開心。
其實他也參加了晚會,表演長笛曲。
可惜弟弟突發(fā)闌尾炎,父母又工作繁忙,這幾日,只好由他來照顧弟弟了。
晚會算是泡湯了。
高考那年。
惠文成是個把高考看得比天還大的人。
她一直覺得那句,“以大多數(shù)學生的努力程度,還輪不上拼智商。”,永遠不適用高三學生。
要不然,為什么她已經(jīng)花費所有時間在學習上,成績依舊不見起色呢?
任真理從不在意高考。
對他而言,成績只能決定他未來,是去TOP1還是TOP2,而他本人,并不在究竟是1還是2。
或許應當打聽一下,笨笨魚想考哪里?
兩人最后一次見面,是高考前一天。
左后方男生和右前方女生都走得匆匆。
女生曾想停下問候一句,見到對方極快的腳步,終究裝作沒看到,走了過去。
男生一瞬間想拉住她的袖子,害羞與茫然占據(jù)上風,手終究沒伸出去。
匆匆而過。
畢業(yè)典禮。
趁著眾人集中在禮堂,惠文成偷偷潛入任真理的班級,找到他的座位,將他幾張卷子塞入口袋里,帶回家。
禮堂。
文科重點班已經(jīng)拍完畢業(yè)照了。
任真理找到過去同班的同學。
“你們班的畢業(yè)照,幫我也留一張吧!
他拿到畢業(yè)照,回家,用剪子把惠文成單人剪了下來,塞在一本書中。
《人間失格》。
惠文成從未想過,任真理高考會考砸。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左后方男生的場景。
“我是胡建人!
男生皮膚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掛著一副黑框平視眼鏡,介紹自己道。
惠文成噗嗤一笑,“我來自湖北。很高興認識你,胡建人!”
H大附中離任真理現(xiàn)在的大學并不遠。
左后方男生戴著三年里同一副黑框眼鏡,走進屬于他的大門。
惠文成則離開待了三年的城市,南下求學。
兩人三年的差距,仿佛被一場考試抹平。
兩人所在大學的城市,據(jù)說可以通過四小時連接。
哪里是四小時,分明是一輩子。
惠文成的眼睛里泛出了水花。右前方女生不知她為何突然跑神,只好轉過身去。
任真理也沒想到自己會考砸。
一年多來的不在意和自負,前一晚的失眠,都將第一場考試推向不可挽回的結果。
心態(tài)失衡,接下來幾場,皆是不如人意。
考完回家,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查看那條高考前一天碼好的備忘錄,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一切都結束了。
當夜,惠文成回到寢室,室友全睡下后,她開始寫東西。
“你可能永遠不會知道······”
她寫著寫著,淚水止不住地流到脖子上,小聲抽泣。
“我感到一陣窒息······可我真的沒有勇氣走到你身邊,真的沒有。你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我曾是那么喜歡你,不,這種喜歡,過了四年,都沒怎么減少······”
耳機里,《卡門》正由最上揚的一部分走向低谷。
任真理和一眾男同學參加期末轟趴。
大學生的生活既豐富多彩,有時卻也套路和單調。
心里話大冒險。
抽中心里話的任真理無奈講了一個自己的故事:
“我高一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像笨笨魚的女生······”
“高考完,我覺得不能連累她,就把那條告白的備忘錄刪掉了······她值得更好的男生······”
“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吧······”
任真理往嘴里灌下一杯黃脾,苦笑中說完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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