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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枕
。ㄒ唬
明媚的陽春三月,沉眠了一個寒冬的大地開始復(fù)蘇。萬物催生。那些暗地里的波濤洶涌在這暖人的季節(jié)里開始瘋長!
C城的三月或許明媚卻也必定熱辣。頂著炙烤著大地的烈日,冷凝額上早已是薄汗密布,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甫入醫(yī)院大廳為著那迎面而來的微微涼風(fēng),冷凝生生打了個寒戰(zhàn),腳下的步子不由得更快了些。當(dāng)見著急診室門上那亮著的大大的“手術(shù)中”字樣時,冷凝的心不禁顫了顫。一股涼意自腳底升起。冷凝微微閉起了眼,略顯虛弱的靠墻站了站,開始大口大口的吸起氣來。
門“呀”的一聲打開了來,冷凝睜開了眼。護(hù)士,冷凝慌忙叫住快步走上前去,已恢復(fù)了以往的冷靜。我是冷寧的家屬,我姐姐情況如何。
冷小姐的情況非常不樂觀。護(hù)士顯得非常匆忙,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對她詳細(xì)說明。冷凝自然明白也就不再耽擱,只輕聲對護(hù)士說,我相信諸位的專業(yè)。
護(hù)士聞言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請安心等待。便鉆回了手術(shù)室中。
時間分分秒秒閃過。
噠噠噠,規(guī)律而急促的腳步聲在靜謐的醫(yī)院走廊上顯得異常清晰。抬頭,冷凝看見那個高大身影自走廊一端朝這里走來。
冷凝緩緩起身,聲音柔媚略帶清冷,姐夫。
(二)
凝,從今天起這里就是你的家了。來凝,叫媽媽。當(dāng)父親殷勤交代而那女人始終冷眼以待時,年僅6歲的冷凝已然了解她所應(yīng)該扮演的角色。
哼,誰是她的媽媽,她那風(fēng)騷娘早死了!女人冷哼,滿是怒氣。
吳姨。冷凝張口喚到。聲音柔媚,略帶清冷。母親,她還不配。
父親訕訕轉(zhuǎn)移,說,來凝,這是姐姐冷寧,與你同名。
冷凝望著眼前的女孩,身材瘦弱嬌小,一臉蒼白。這個仿若風(fēng)吹便倒的女孩便是她的姐姐了?
恍惚中她聽見冷寧喚她,妹妹。聲音柔軟細(xì)膩,于是冷凝笑了,揚(yáng)起天真而倔強(qiáng)的小臉,冷凝甜甜喚到,姐姐。柔媚的嗓音里少了那一抹刻意的清冷。姐姐10歲了?似乎對于這位姐姐的年齡冷凝有著深深的懷疑。
10歲的冷寧柔柔笑著,恩,姐姐10歲了,冷凝6歲,是妹妹。
自此,冷凝于冷家住了下來。
什么,又要繳錢!哼,你這丫頭是想騙錢花吧!這種把戲也玩得出,真不愧是那女人教出來的好女兒啊。你……冷凝冷笑著遞上一張紙條,打斷了吳佩蕓的滔滔不絕。紙條上寫著繳錢的名目,所需繳納的總錢數(shù)以及老師的簽名。
被冷凝這么一堵,吳佩蕓臉上有些掛不住,高聲叫嚷了起來。唷,不得了了啊!告訴你,我不信你這套!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自己寫的!
冷凝聞言微微皺起了漂亮的柳眉,怒火灼灼燒著。若不是家里的經(jīng)濟(jì)由吳姨在管,她也不用……
媽,把錢給妹妹吧,我知道這事。哎,媽,你嚷得我頭都疼了。冷寧倚靠房門,虛弱插話。
吳佩蕓聞言這才收了口,急忙上前將冷寧扶進(jìn)了房里,殷勤叮囑到,寧,好好休息,你身體不好。
在回房之前一臉“虛弱”的冷寧對凝悄悄眨了眨眼。冷凝見狀驀的就笑了。姐姐總是如此,多年來吳姨對她百般刁難而姐姐對她卻始終偏袒。
冷寧,她的異母姐姐,遺傳了父親的先天性心臟病。這個隨時都受死神眷顧的姐姐,卻是她灰暗童年里最為斑斕耀眼的一抹亮彩。
。ㄈ
在長達(dá)6小時的手術(shù)后,醫(yī)生宣布,病人已無危險。
在聽到醫(yī)生宣布平安的那一剎,強(qiáng)撐冷凝已久的力氣忽的被抽空般,冷凝跌坐在地。雙手捂面,隱忍以久的淚水悄然滑落。天!平安無事!
沒有人能讓冷凝毫無顧及的表現(xiàn)出如此強(qiáng)烈的在乎。冷寧,她的異母姐姐,是根勒在她心上的繩,讓她生疼。
那日后冷凝從自己租的小平房里搬了出去,住進(jìn)了姐姐與姐夫共筑的愛巢里。
那日姐姐醒來,一臉蒼白,拖著虛弱的身子道,凝,搬過來吧。如今我沒法子去照看你了,醫(yī)生說這兩年我得在這醫(yī)院靜養(yǎng)。搬來我們家里,讓明冉照顧你,至少讓我安心。
寧兒躺下休息吧,小妹我會代為照顧的,你好好安心養(yǎng)病,知道嗎?男子溫柔的為冷寧理理發(fā),幫她躺下。語氣溫和,動作輕柔。
冷凝的心微微痛了痛,輕輕別開了眼。冷凝柔聲回答,姐,我一個人很好。
凝,至少讓我安心。冷寧作勢起身。
冷凝無奈,慌忙答應(yīng),好,姐姐。我搬就是。
明冉,明冉,我與你注定有著最為遙遠(yuǎn)的距離。
。ㄋ模
痛,頭仿佛被卡車碾過似的痛!冷凝頭痛欲裂,依稀記得昨夜是公司的慶功宴。掙扎著,冷凝張開了眼。
當(dāng)醉酒醒來的冷凝見著身旁的男人時差點(diǎn)驚叫出聲。壓下滿心惶恐,在那樣的混亂里,冷凝強(qiáng)自鎮(zhèn)定。
拾起滿地衣物,以口哺喂了男人一些安眠藥。在那樣的慌亂里,冷凝收起了有關(guān)于這一夜荒唐的一切證據(jù)。
布置好了一切,冷凝悄悄帶上了房門。
房間里的一切都顯示著——昨夜,在這個房間里,自始至終只有這一個男人而已。
冷凝靠在自己房間的門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里暗自祈禱,一切都請至此結(jié)束吧!
然而一切都沒結(jié)束,一切都從那里開始。
當(dāng)冷凝發(fā)現(xiàn)自己那一枚溫潤如玉的耳飾始終不見蹤跡,而明冉----她的姐夫-----卻微笑著用他那獨(dú)特的溫潤嗓音喚她,凝丫頭時,冷凝知道,一切都已來不及。
終究他是個聰明男子,而她為情所苦。
他與她在那陽光明媚的陽春三月里,暗度陳倉。而她的姐姐,卻為著那虛弱的身體,一個人孤獨(dú)的睡在冰冷的病房里。
此時,明冉與冷寧結(jié)婚不過一年而已。
(五)
明冉依舊每日來看她,帶著那溫潤如玉的笑顏?墒亲运≡旱倪@一年來,冷寧卻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蛟S明冉于她并未改變,然而他與凝之間的互動卻讓她的心底剎時一片冰涼。即使只一瞬她亦足夠了解,凝與他之間已有什么不一樣了。凝眼中的波光流轉(zhuǎn)已然泄露了太多,那個孩子,此刻痛并快樂著。
(六)
十六歲的冷凝總愛騎著自行車往返于學(xué)校、公司和家之間。
十六歲的冷凝倔強(qiáng)選擇了住校,倔強(qiáng)的在拿到身份證的第一個暑假便外出打工。
原本年僅十六的冷凝是無論如何也進(jìn)不了象恒輝這樣的公司的,然而因著她的勤奮與她父親暗中幫忙的關(guān)系,十六歲的冷凝以打雜小妹的身份呆了下來。雖說是打雜小妹可實際上就連文書整理,資料收集等文秘的工作冷凝也被叫做過。
與明冉便是冷凝代打秘書一職時認(rèn)識的。
明冉會象個哥哥般照顧著冷凝,提醒她吃飯,讓她每天在9點(diǎn)以前便回家,會為她整理好復(fù)雜的資料,總會在早上瞇起他那狹長的鳳眼對她溫柔的笑,叫她,凝丫頭,早啊。
于是,明冉的身影一點(diǎn)一滴的滲入她的心里。
遇見明冉那年,冷凝十六,明冉二十一。
那一日,冷凝若往常般騎著自行車從公司回到了家里。意外的見著了姐姐冷寧一臉的憂郁。冷凝對寧說,姐,吃完晚飯我載你出去散心。冷寧欣然應(yīng)允。
然而所有的不幸都在那一夜發(fā)生。在下坡的三叉路口時,自行車剎車失靈,迎面而來的轎車讓嬌小的身軀呈拋物線往外飛去。冷凝聲嘶力竭,姐!!
在那場車禍里,為保護(hù)冷凝,本就體弱的冷寧險些喪命。換回冷寧生命的代價是——她失去了她的雙腳。
那日,在深夜醫(yī)院的走廊上,吳佩蕓瘋狂打罵,冷凝木然承受。此后,十六歲的冷凝搬離了冷家。
。ㄆ撸
冷凝時常在漆黑的夜里默默哭泣,甚至常常從夢中驚醒,帶著滿臉淚痕。明冉總會親吻她的眼瞼,柔聲軟語,凝、凝,別讓我心疼,那語氣里是滿滿的疼惜。
盯著明冉那俊秀的臉龐,冷凝的心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她與他始終有著最為遙遠(yuǎn)的距離。她親吻他的唇,那么炙烈,仿若沒有明天。
是的,她與他從來都沒有明天。
清晨的陽光暖人而溫和,灑落一地澄黃。
冷凝在那暖人的陽光里親吻猶在沉睡中的男人。冷凝心中疼痛,幾乎止不住落下淚來,害怕驚擾了這個沉睡中的男人,冷凝踉蹌著跑開。
一切都結(jié)束了。冷凝心緒混亂的想著。
然而驀的,一張厚實的大掌卻牢牢鉗住了她纖細(xì)的皓腕。猛的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轉(zhuǎn)眼冷凝已被明冉壓至身下。
明冉那細(xì)長的丹鳳眼中正燃燒著熊熊怒火。
這個隨時隨地都散發(fā)著如玉般溫潤氣息的男子,此刻竟因著她的別離燃起了鮮少的怒火!
冷凝驚愕。
明冉親吻她漂亮的鎖骨,凝,凝,對你,如今我已無法放手。凝、凝……明冉擁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喚著,我定給你個結(jié)局。凝,等我。
。ò耍
然而終究她與他沒有結(jié)局。
在醫(yī)院,冷寧說,冉,我想出院,我想回家。聲音細(xì)軟,氣若游絲。
明冉答,好。
剎時,冷凝心中五味陳雜。
愛情、親情,情人、親人。愧疚甚至不甘,無數(shù)的思緒與情感涌上心頭。她所期待的到底是怎樣的結(jié)局。病弱的姐姐死去,而她與明冉雙宿雙棲?輕甩甩腦袋,冷凝勾起一抹笑,眼中卻似要落下淚般。
姐姐早該回家了。冷凝聲音輕快,歡喜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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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寧對凝說,凝,我愛他,我想要一個他的孩子。
冷凝急切,可是姐你的身體。
即使是死亦無所謂,我要,他的孩子。冷寧的臉微微下垂,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姐,怎么會這樣想,孩子,等姐姐身體好些的時候再要不好嗎。何必急在這一時?姐姐何苦為一個強(qiáng)求的孩子而說出寧愿放棄與姐夫天長地久,寧愿死也要在身體如此虛弱之時求得這一個孩子的話來呢!冷凝有些動怒的勸慰道,然而心中其實已隱約明白。
天長地久?凝,他從來就不愛我。我這身體也是遲早要死的。至少我要留下他的孩子,讓他,心中有我。冷寧語氣凄楚,簌簌落淚,他有著,別的女人。
姐,別胡思亂想。剛正如姐夫,不會的。說這些話的時候冷凝神情木然,語氣冰冷。
(十)
冷凝終究沒有等到明冉給她一個結(jié)局。
冷凝在匆忙告知眾人的情況下搬離了明冉與姐姐的居所,只身前往日本東京。
在寒冷的冬日里,冷凝隔著千山萬水對明冉說,姐夫,我到了東京。我想留學(xué),學(xué)些關(guān)于動漫的東西。
明冉沉默許久,開口,凝丫頭,等我。聲音嘶啞,飽含疲憊。
在寒冷的冬日里拿著冰冷的電話,冷凝的聲音中似也滲入了絲絲涼意。她說,姐夫,讓那些于春日里瘋長的情素于這個冬日里埋葬。有些事從一開始便是錯誤,所以請記得讓它回歸正軌。說完“啪”的一聲,掛得如此干脆。而她的淚在冬日的陽光里卻顯得比珍珠更美。
這一年冷凝2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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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在這場感情糾葛里,柔弱的冷寧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一年前冷寧發(fā)病,險些喪命。而她發(fā)病的原因便是對冷凝她始終有著在意。與明冉結(jié)婚后,她依然可以感覺到,明冉與凝之間那微妙的情素在暗地里開始鮮活起來,變得波濤洶涌!于是那日醒來,她一臉蒼白的對凝道,凝,搬來我們家里吧。她需要一個答案。
這一場自導(dǎo)自演的戲,冷寧至始至終都看得清晰。
若不是那場醉酒的意外,一切都會相安無事。她也不用逼走那個善良的孩子。
逼走凝,是她的自私,她只是想要捍衛(wèi)自己的愛情。
她以為,一切至此已是風(fēng)平浪靜。
(十二)
時光荏苒,已是三年。
在外漂泊三年的冷凝帶著她的未婚夫尹爵自日本歸來。
飯桌上,一切似乎都和樂融融。然而她與她都知,今日的明冉——不正常。
明冉借著祝福的名義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就連與明冉初次見面的尹爵亦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飯后幫冷寧將醉酒的明冉送回了房里。尹爵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姐夫十分喜愛姐姐呢,就連醉了依然喃喃,凝(寧)我愛你。無視兩張表情怪異的臉。尹爵有些失禮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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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寧對凝說,凝,到書房來與姐姐敘敘舊可好?接著轉(zhuǎn)頭對尹爵說,爵,我與凝有些女人家的私房話要講,雖然有些對不住你,但麻煩你幫姐姐照顧下你姐夫好嗎?傭人今天已經(jīng)回家了。
被尹爵一席話弄得心緒混亂的冷凝完全沒有意識到姐姐讓尹爵去照顧明冉的用意。然而聰明如尹爵自然是明白的,于是溫和的笑著,答,好。
這廂進(jìn)入書房后,彌漫而來的卻是死般的沉寂。
凝,我打算放手。冷寧終于開口,聲音澀然。三年,足夠她認(rèn)清很多東西。
冷凝有些錯愕的眨了眨眼,于話語間幾乎要溢出笑來。姐,我與尹爵處得很好。她頓了頓終于坦然的對著冷寧又道,或許三年前是姐夫的身份隔在了我與明冉中間,然而今天,姐,即使明冉不是姐夫,即使姐姐此刻放手。我與明冉亦沒有未來。雖然知道姐姐三年前便已然知曉她與明冉的暗度陳倉,然而這還是冷凝第一次如此明白的與姐姐談?wù)撈饘憬銇碚f可稱為難堪的那段往事。
冷寧懂凝,所以明白為何依然愛著明冉卻說出“不可能再在一起”的冷凝的想法。
冷寧說,凝,你始終,是個善良孩子。可是凝,爵的身上有著明冉的影子。
冷凝聞言,心微微顫了顫,緩緩閉上了雙眼。有些虛弱的答,或許,然而我嫁的,必定,是爵。
冷寧微微笑了,凝,你可知,明冉當(dāng)年要娶的是你!明冉愛的是你!至始至終,明冉心里的那個人都是你!
冷凝不知為何,聽見這樣的話語仍是異樣的沉默。然而沉浸在自我情緒里的冷寧并沒有注意到冷凝的異樣。冷寧接著說,可是當(dāng)初我亦愛上了明冉。我的母親恨你,從來都恨,因為你的母親搶了她的丈夫。于是母親設(shè)計,讓明冉一步步步入陷阱。母親說她愿意考慮讓年僅20的你與他以結(jié)婚為前提交往。于是本就在那段期間與我們家有生意來往的明冉更是十分殷勤的往家里跑,只為能盡早讓自己打好與家里人的關(guān)系。
那一日明冉若往常般來到了家里。母親例行的笑吟吟端上一杯飲料來。我一直都知道母親的計劃,然而因著我的私心,我始終什么也沒說過。當(dāng)明冉喝下那杯下了藥的飲料后,剛正如明冉,為著責(zé)任娶了我!
冷寧的聲音已然帶了哭腔。
夠了姐!冷凝厲聲打斷了冷寧的話。冷凝微微嘆了口氣,從16歲到20歲,近4年的時間里我一直都知道,明冉在等我長大。說實話當(dāng)我聽見明冉與姐姐的喜訊時我是心痛且錯愕的。我甚至無法去質(zhì)問明冉為什么。因為與他,我從不曾開始過。直至吳姨在我面前炫耀她的聰慧計謀,我才了然。為著明冉的道義,為著姐姐的幸福。在這場尚未開始的愛情游戲里我甘心退讓。
冷寧聞言驀地就哇哇哭出了聲來。她說,凝,你可知當(dāng)年的車禍錯的從來都不是你!你又是否知曉當(dāng)年明冉娶我為的不僅是他的道義,更多的他是為你!冷寧急促的喘著氣。
一直沉默的冷凝此時霍地張開了眼。她奔至冷寧的面前,拿出藥來喂冷寧吃下。她說姐,姐,你別激動,求你。冷凝的手有著微微的顫抖。
冷寧,她的異母姐姐,是根勒在她心上的繩,讓她生疼生疼。
冷寧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感動于妹妹即使于此時仍對她有如此強(qiáng)烈的在乎。冷寧說,當(dāng)年父親不顧母親的反對,硬是接回了年僅六歲的你。乖巧懂事如你讓我心疼,于是打小,我便疼你。然而母親恨你,從來都恨。恨你是父親出軌的鐵證,恨你的健康活潑而我卻繼承了父親的先天性心臟病。她的恨一天天堆積,于是你十六歲那年,母親在你的自行車上動了手腳。我無法拆穿母親,可是我亦不愿我疼愛的妹妹因此受傷甚至喪命。于是我偽裝不快,引你帶我出去散心。
凝,當(dāng)年的那場車禍,錯的從來都不是你。
姐,我知道,關(guān)于那場車禍的真相。我不是笨蛋,關(guān)于自行車剎車忽然的失靈,事后我自然查過。
那么為什么……見著冷凝只有在想要隱瞞什么時才會出現(xiàn)的漠然臉龐時,冷寧剎時明白了。這個善良的孩子,因為知曉她對她當(dāng)年近乎豁出性命的救助,對此,她有著最深的愧疚及恐懼。凝甚至從來就不曾在乎過這件事完全是因為她的母親而起。冷寧苦笑,挖開了自己心中最為深沉的傷口。那么凝,你可知當(dāng)年明冉娶我的原因?不等冷凝回答,冷寧自顧自的講了起來。當(dāng)年的明冉清楚的知道你有多么的在乎我,所以為著你,明冉娶了我!這是她三年來終于發(fā)現(xiàn)的事實,更是她心中最深的傷!然而面對這個善良的孩子,她終于可以放開。
冷凝愕然,踉蹌起身。沖至門外卻一頭扎進(jìn)了前來尋人的尹爵懷里,冷凝慌忙開口,姐,今日我與尹爵先行回去。
。ㄊ模
與尹爵自姐姐家歸來,冷凝心緒混亂。愛情與親情,情人與愛人,她該如何抉擇!
尹爵強(qiáng)忍著心痛,輕吻了吻冷凝的發(fā)頂。他說,凝,哭出來,我現(xiàn)在可以不要任何的答案。說話間尹爵已將冷凝緩緩擁入了懷里。他此時更為心疼凝所承受的煎熬。
冷凝聽罷,淚便撲簌簌下來。冷凝哽咽,爵,對不起。輕輕推開尹爵,此時的冷凝已無法安然呆在尹爵懷里。
尹爵溫柔的笑,隱藏起心底的悲傷,他知道凝現(xiàn)在需要獨(dú)處。他說,凝,我會在這里等你。
一整夜,尹爵都聽見冷凝斷續(xù)的哭聲于房間傳來。然而無論何時凝的哭聲都充滿著壓抑。
第二日醒來,尹爵親吻冷凝的眼瞼,他說,凝,我要答案。他不愿逼凝,然而昨夜的沉默已是他的極限。他不是圣人,他也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男人。
冷凝望著尹爵那略顯紅腫的眼,知曉他必定一夜未眠。心中微微疼痛了起來,纖纖玉手撫上他的眼。爵,對不起。
聞言,頎長身軀僵了僵,將冷凝擁入懷里,俊逸臉龐埋入了她的發(fā)間。尹爵的聲音自耳畔悶悶傳來。是否我只是明冉替身而已。
冷凝愕然,心中疼痛。這個驕傲男子,如今卻為著她以如此卑微的姿態(tài)存在。冷凝咯咯笑了起來,自是知道尹爵誤以為那就是她給出的答案。冷凝心疼的反手抱住了眼前的男子。她說,爵,或許你的身上有明冉的影子,然而在我眼中,你始終是你。如若明冉與你,我先遇見的是你,你甚至可說,是明冉的身上有著你的影子。她說,爵,你可知一份愛情若要天長地久,必要讓它在時間的洗禮下溶入血液融為親情。她說,爵,我與你便是天長地久。
尹爵問,那你與明冉。
冷凝親吻他的頰。她說,爵,聰明如你難道不懂?重情誼如我與明冉,時至今日已是無論如何亦無法走到一起。若只為愛而強(qiáng)求廝守,那么必定于愧疚中掙扎一生。而我。爵,你該知我活著求的是心安,是快樂。
尹爵親吻她的唇,他說,凝,我愛你,天長地久。
冷凝柔柔笑著,我亦然。聲音清脆,如出谷黃鸝。
(十五)
半年后,冷凝與尹爵于萬豪飯店舉行婚禮。明冉攜妻冷寧前往。明冉猶記得半年前與冷凝的對話。冷凝說,明冉,明冉。我有一顆若古井般深沉的心,平靜無波。你于我心湖投下的石,退去了初時激情的蕩漾,余下的仍是清明的井水,映照出的,是生活。她說,明冉,你可知這人世間唯情難枕啊。冷凝一席話于明冉猶醍醐灌頂,明冉明白。他說,凝,祝你幸福。冷凝嬌笑,姐夫亦然。
席上明冉真心祝福。他說,凝,爵,祝你們恩恩愛愛,地久天長。
冷凝嬌笑著倚在丈夫懷里,借姐夫吉言。只是姐夫,姐姐近年來身體亦好了不少。不知姐夫與姐姐幾時為我生個侄兒或侄女?
明冉笑答,我想等寧兒的身體再好些再說。最重要的是寧的身體,孩子,不急。
此時圈住冷凝纖細(xì)腰枝的臂膀緊了緊,尹爵親吻她的頰,既然如此我們自己先生一個如何?
冷凝一個倒拐打了去,嬌聲斥到,你這家伙湊什么熱鬧。
在席間冷寧曾問她,為何當(dāng)初與明冉即將修成正果,最終卻選擇了放手。
冷凝微微笑著,她說,姐,兩相歡,情難堪。這世間唯情難枕,那么,此時惟有懂得取舍,方能修成正果。
冷凝微微彎下腰來親吻寧的頰,她說,姐,你是我的好姐姐,謝謝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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