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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蓮后傳
檀香燃盡了便在點上,屋里都是煙塵的味道,我安靜的跪坐武大的靈柩前,拂去額角細密的汗水。我在等他來,我知道,他一定會來,還提著西門慶的人頭。
日頭輾轉(zhuǎn)到了正南,算算時辰,他應(yīng)該就來了,我直起腰身,理好衣服,只聽背后的木門被撞得吱吱作響,一個人正走進來。沒錯,那就是他的腳步聲,我曾聽過無數(shù)次,一定不會錯。
外面的陽光照了進來,晃得我睜不開眼,我仿佛回到了過去,我在城東的財主家里做活計的時候,雖然粗茶淡飯,忙忙碌碌,但是想想,那可能是我此生最踏實的日子,偶爾幻想著我以后的如意郎君。
世事難料,后來,那個土財主竟然打起我主意,要把我收做妾室,一個半糟老頭子,任他有多少錢,我都不愿意。他一怒之下便把我嫁給了本縣最矮最丑的人-----武大郎。
雖然這使我成了本縣最大的笑柄,不過,我不在乎,總好過嫁給一個半只腳踩進棺材的人做妾要好得多。武大勤懇善良,為人老實。雖然懦弱,常被縣里那些刁滑的浪蕩小人欺負取笑,但是至少日子安生,武大憨純,我篤定,他一定會就這樣守著我過完一世。
本來,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天天的過下去,武大陪著我蒸饃賣饃,而我也不在盼著嫁與如意郎君,只求能在亂世中得以一世平安,有三間茅屋安身立命即可。
只是,那一日,街上的人群擁著一位勇武英俊的壯士,大家叫嚷著說他是英雄,他打死了城外景陽岡的老虎,只憑一根梢棒和拳頭,我站在家里二樓的窗前,看著人群中的武大和武二,從那刻開始,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再有所謂的一世安穩(wěn)。
從那天開始,打虎英雄成了炊餅婆的小叔子,武二出來進去一口一個嫂嫂,把我和大郎放在一個輩分,其實我看得出來,武二進門的那天,見到我之后的表情,是錯愕里帶著一分的迷戀與兩分敬重,你錯愕外表丑陋的大哥竟然白撿了這樣的嬌妻。不過,我更欣喜你的迷戀,哪怕只有那一點點,與我而言,就足夠了。
自從你來了,雖然日子什么都沒有變化,我依舊做著炊餅,依舊一日三餐,可我就是很歡喜,覺得已如死灰的日子好像有了盼頭。本來一切安好,只是我不該貪婪,不該飲下那日甘冽的燒酒,我不該放任自己就那樣抱著你,告訴你,不想聽你叫我嫂嫂,為什么我嫁的人不是武二郎。
從那開始,你就只住在衙門,不再回來,你向大郎告解說衙門事多,就不回來住了。其實武大,許是明白的。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知道我傷害了武大的善良也永遠的失去了把你放在心里的資格。那天,也是我徹底墜入深淵的開始。
你走了,日子又恢復(fù)了從前那般的死寂,我開始變得煩躁,開想念這間屋子里你在時的樣子,為了逃避,我便時常到隔壁王婆婆的家里,我知道她就是個市儈勢利眼的老婆子,可是,我更不想獨自留在那個每一處都能讓我想起你的家。
城里的顯貴,西門慶時常在街上招搖,王婆子也是這一手遮天的惡霸的干娘。一日,我在王婆子家里做著繡活,西門大官人帶了禮物來孝敬他的干娘,王婆子不在,我和他四目相對,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貪婪和迷戀,和你的,不同。王婆子恰好進來,見到了這樣的情景,便馬上打圓場。我有禮的笑笑,便收拾東西回去了。
西門慶雖有衣服好皮囊,但為人陰險狠毒,狡詐多疑,欺行霸市,貪婪成性。而這樣的男人,其實最禁不住引誘,這城里跟他有染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如果我愿意,他很快就會是我的裙下之臣。所以,便有了那一日,我家窗子的撐桿落在了西門大官人的頭上,而此后的種種,便都失去了控制。直至大郎忍無可忍,而西門慶為了和我長久來往便先下手為強。
那日我給大郎吃的砒霜,只是西門慶給我的一半,我把另一半留給了自己,我若還能再見你一次,哪怕是死。大郎死了,你一定會暴怒不止,也一定會為他報仇,你會殺了罪魁禍首,也會殺了我這蛇蝎毒婦。
我直視正午的陽光,站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著你厭恨的眼神,想著初見時你眼里的迷戀,慢慢走向你指著我的劍,你的臉在我的視線里慢慢消逝。你還是錯愕了,你以為我會貪生怕死,求你放過嗎?不會的,從你戴著你的氈帽冒雪離開我的家時,就注定了,我們都無法回頭。我同樣知道,你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倒在血泊里卻無比幸福的女人,我希望你記得我,你以后午夜夢回的時候依然會想起我,哪怕是恨。
如你所愿,我死了,無論你砍下我的人頭還是挖出我的心,如你所愿,我的心一定是黑的,我的五臟六腑都是黑的,在你來之前,我已經(jīng)吞下了另一半的砒霜。
我潘金蓮的一生,城東的土財主,武大郎,西門慶,還有給我絕望人生一點光芒的武二郎,是你們,你們都有份造就了我無趣悲哀的一生。我的如意郎君和現(xiàn)世安穩(wěn)統(tǒng)統(tǒng)都被你們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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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重刷家的n次方,以前看的時候,覺得楚牧和栗子姐很隱忍,很虐心。這一次重看感覺趙雯很可憐,其實在她內(nèi)心深處,她還是一直喜歡著善良的楚牧,其實從頭到尾,她從沒有真的忘記過楚牧。她在擁有一切之后,開始懷念她最初楚牧給她買的廉價冰淇淋的味道。
她在后來對楚牧說,‘我心里有點空,只有在你這里可以找到踏實的感覺,我心里就從來都沒放下過你,我可以毫不留情的利用任何人,但是,對你,不行。別跟我做陌生人,你可以恨我,但是別把我當(dāng)做陌生人。。。。。。。’其實她的段位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其實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樣,既想要面包,又想要愛情。只是這兩者的到來先后,一定會是不一樣的結(jié)果,比如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梗,北京遇上西雅圖和蝸居。
靈魂擺渡里,趙吏說,世間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所以即興碼了個所謂的壞女人的獨白。人可能生來自私,但都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很多人,無論世事怎樣變遷,身份變化多少,在心底,始終希望有一個可以回望的地方,回望最初的自己,或是做某一件事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