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中秋節(jié)晚10：30，我坐到書桌前。開始記述一段已是曾經(jīng)的感情，一個曾走過我生命中的人。

　　一

　　不就是個中秋節(jié)嘛。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媽媽是個老師，一堆學生趕著今晚來看她。反正她好客又外向，再來十七、八個人她也應付的了。爸爸是個非外向的人，呆了一會兒就回自己的房間里去了。我呢？我怎么辦？
　　基本上，我是個中性吧，不外向也不內(nèi)向（不是不男不女）。在客廳里陪著笑臉坐了一陣，聽那些男女學生那么興奮認真地聽我母親大人的諄諄教誨，就差崇拜的單膝跪地了。煩啊……于是趁他們都不留心的時候我走進了陽臺。嘿，其實又有誰留心我了呢，在今天這個日子里？我在那滿室的燈火輝煌中不過是多余的塵埃罷了（自嘲地笑）。
　　我家的陽臺朝西的，現(xiàn)在還看不見月亮，但外面是深藍色的沉靜的夜。一瞬間，身后抑揚頓挫的說教聲和應和聲都遠了。我突然感到內(nèi)心出奇的寧靜與平和。這不就是我追求與希望的？突然想去看月亮，于是我穿上外套走向玄關(guān)：“我到頂樓去�！�
　　“這么晚了？”媽媽看看表。
　　我也看了下，九點半。
　　“九點半是花好月圓的正點。而且，我又不會從樓上掉下去。”
　　“我也去。我也想看月亮呢�！蔽覌尡姸鄡�(yōu)秀學生中的一個站起來。
　　“恩。那好。你們?nèi)グ�。�?br>　　心中猛地升起一陣厭惡的感覺。我真想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并大聲地把門摔上告訴她我不去了。但是，我只是皮笑著：“你擔心什么��？只不過到樓上看月亮嘛�！睕]等回答，我走出了門，那位優(yōu)秀的男學生在我后面跟出來：“老師，我們?nèi)チ��！?br>　　這個男生，我在這里叫他“優(yōu)”吧。他也實在是個優(yōu)秀的人，不像我。
　　優(yōu)比我大一年，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很棒的體型，順眼的五官加上溫和的表情，和他低沉動聽的嗓音，是天生的白馬人物。再加上他優(yōu)秀的成績，說他是白馬王子也就不為過了。很奇怪，我身邊，啊不，是我媽的學生中有不少這樣的白馬牌男學生和公主牌的女學生。他們就如同是我的哥哥姐姐們，是我媽的驕傲和自豪。但我卻一直看不順眼他們，除了這個優(yōu)吧。他不那么張揚，不很愛說笑，有著一股很收斂的氣勢，大約也是眾人中最優(yōu)秀的一個。我媽常在我面前提出哪個寶貝又拿了系里的狀元，拿了個什么獎項，哪個又考過了英語六級，總有他。我曾試圖將所有人在我想象的宮殿中安一個位置，卻一直那不準他的角色。皇太子，將軍或是謀臣？而我媽，毫無疑問是女王。
　　在通往頂層的樓梯上我一直都沒說話，也無話可說。對他那些“功課如何”的問題也只用“好”和“恩”來回答。如果賞月的是我一個人，也許我會更快樂。
　　有朋友曾對我說：不要把自己的不快樂帶給別人去承擔，要分享自己的快樂與幸福。但我既我快樂又不快樂，該怎么辦呢？站在頂層，我唯一的幸福就是看著那美麗的月亮。于是我說：“很漂亮的月亮�！蔽页姓J自己詞匯的貧乏。對著如此美景卻只能想到一個如此俗氣的單詞來形容。聽媽媽說，優(yōu)在入學的面試中出口成章，古詩詞信手拈來，應情應景。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有更美的形容詞吧。于是我等待著，又熱切的希望他什么都不要說。
　　他終于只是“恩”了聲：“又大又圓。”
　　我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也正看著我。于是笑道：“又大又圓的可不是我啊�！�
　　“呵呵。”他也笑了。
　　金黃色的月光下，他的笑容立即又彰顯出他的優(yōu)越。
　　帥氣的男孩，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吧。于是我的腦袋里便立即聯(lián)想到他的優(yōu)秀，和一切聽來的關(guān)于他的事跡。又是厭惡的感覺。再看那月亮，也只好似深藍布幔上被剪去的一個缺口了。
　　沒有話題。緊張和不自在的氣氛在冰冷的空氣中蔓延著。
　　“冷吧？”
　　我回頭看他一眼。他居然在解外套：“不。不冷�！蔽译p手抱住自己，借回頭轉(zhuǎn)身退了一步。這樣明顯的肢體語言他該懂吧。
　　他猶豫了下：“我們回去吧。時間長了，老師會著急的�！�
　　是啊。她會著急。于是我“恩”了聲向樓梯口走去，沒有回頭看一眼。不想看他，也對那個黃白色的缺口沒了興趣。回到屋子里，我們又恢復了原先的位置。他坐回優(yōu)秀陣營中去，我在母親大人的指揮下端茶送水地盡地主之誼，直到眾人散去。臨走時，優(yōu)卻出其不意地對我說：“節(jié)日快樂。還有，生日快樂。”他遞過來一個包裝得很精巧的小盒子。
　　我楞楞地拿著，沒想到回應一個笑容，一聲“謝謝”。
　　“哎呀！我都忘了�！币贿叺膵寢屌闹X袋叫道。
　　其他的人也紛紛向哦祝賀。之后，媽媽又賞了我三百元做生日禮物。但我感激的只有優(yōu)，這個唯一記得我生日的人。但事后很久了我回憶時才奇怪地回想他怎么知道我的生日來著？那已經(jīng)是以后的事了。
　　晚上，我小心地拆開包裝。這么輕的小盒子里會裝些什么東西？
　　我呆住了。徹底呆住了。半天連呼吸都不會了。
　　一只金黃色的閃閃發(fā)光的小鈴鐺和一多包裝紙做的紫色的花。無從分辨那是朵什么花，而我的小鈴鐺就躺在花蕊處，被紫色的花瓣包圍著。我的手一碰它，就發(fā)出清脆的“嘩啦”的聲音。
　　這……這只鈴鐺！這是我心儀已久的那只鈴鐺��！但精品店的老板一直說不賣的，所以我只能一次次不甘心地從它面前走開。優(yōu)……難道他看見了？我不敢想象什么，但那確實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了。以后，這只鈴鐺就掛在我隨身的手機上，直到某月某日。而那朵美麗的紫花，一直綻放在我書桌的燈座上，也是到某月某日為止。

　　二

　　最近在網(wǎng)上常聊的一個人約我見面了。出于好奇和無聊我同意了。反正我見了那么多網(wǎng)友，這個也不會是壞人吧。我們交換了手機號碼，約好了時間地點。
　　這回是個什么角色？我一直在想�？晌胰f沒想到會是他！沒錯，就是你腦子里想的那個人：優(yōu)。
　　我想我就不記述他的昵稱了吧。他大約也早不用那些了。而我們在網(wǎng)上講過的話也都平淡無奇。大約是他的形容詞：我冷酷他無聊。
　　說道那天見面的情形還真是驚心動魄，而事到如今的追憶又給它加上了何種色彩就又你自己去想象吧。
　　周六，晴天。我騙家里人去圖書館，穿著平時的衣服出了門。反正我也不愛打扮。只是見個不知美丑的男性也沒必要花枝招展一番。
　　約會的地點在我很熟悉的西單。離家不遠人又多。就算碰見媽媽出來逛商店往人堆里一扎也就沒事了。我坐上公共汽車，到站下車，過馬路，向約好的地點走去，一邊低頭用手機發(fā)短信通知那位網(wǎng)友我到了。才往那里一站，一抬頭我的腦袋便立即“嗡”的一下變大了，險些沒有兩眼一花昏過去。勉強擠出一個不知如何的表情，我對面前的那個笑嘻嘻的人說道：“啊，優(yōu)，你好。”
　　完了！我的腦袋里響亮地回響著這兩個發(fā)音清晰的大字。我媽的學生個個都是古道熱心的人。在哪里碰到我，說了些什么話沒有不向我媽匯報的。這下我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完蛋大吉了！我的圖書館呦……此時此刻我的愿望就只有一個：網(wǎng)友啊，請你千萬別出現(xiàn)呢啊！救命啊！
　　把他支開！于是我笑道：“誒？你來西單玩��？”
　　“恩。是啊�！彼耆珱]有走開的跡象。
　　他也等人？那我閃！我向圖書大廈走過去，一邊眼睛瞄到周圍有幾個看似在等人的男士。會不會有我約的人？不能讓他知道！不然我媽會知道……不然會挨罵……不然不能上網(wǎng)了……不然……恐怖的后果。
　　“逛書店啊？”他居然不緊不慢地跟上來了。
　　該死的！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家伙！只有先應付他了。我忙用手機發(fā)短信“臨時有事，馬上到”給那個“網(wǎng)友”。
　　一層……二層……三層……他似乎沒什么明確的目標，卻一直跟在我后面。我從來沒這么厭惡過一個人。想甩掉他，于是我飛快地回到一層，身后終于沒他的影子了。興奮地回頭……
　　“這本書不錯誒�！�
　　晴天霹靂！他不在我后面的原因是他跑到我前面去了！唉……想哭……
　　“你在趕什么��？走那么快�！背隽藞D書大廈他還跟著我。
　　“拜托！”我終于忍不住了。死就死吧。我的網(wǎng)友八成已經(jīng)等急了。不會已經(jīng)走了吧？看看表，離約定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我在等人。”
　　“等誰�。俊彼@訝地問我。
　　“朋友�！蔽覜]好氣地回答他。
　　“你不是已經(jīng)和我在一起了嗎？”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頑皮。于我，他那全新又可愛的一面此時已可惡到了極點。
　　“你別開玩笑了！我已經(jīng)失信了！”我焦急地四下張望著。
　　“你沒啊�！�
　　我干脆不去理他。教養(yǎng)我總還有的，總不好硬哄他走。
　　“你看�！彼蝗话阉氖謾C遞到我面前。
　　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我現(xiàn)在哪還有心情看搞笑或罵人的短消息？要是可以，我現(xiàn)在倒是很想罵人！誒？怎么上面的話那么面熟？“臨時有事，馬上到�！�
　　看我發(fā)呆，他嘆了一口氣，拿過手機撥弄了一番，我的手機突然叫起來。
　　“�。　蔽殷@得差點跳起來。網(wǎng)友！想都沒想，看見上面網(wǎng)友的昵稱我立即把手機放到耳朵上面去：“喂？”
　　“你還在等誰啊？”手機里和耳朵邊同時傳來優(yōu)揶揄的聲音。見我吃驚的表情，他忍不住惡作劇地笑起來，“就是我啦！”
　　“你……”我要剝了你皮！抽了你的筋！剁了你的肉！敲碎你的骨頭！
　　“我喜歡用震動，所以沒聲啦�！彼�，“唉……可愛�！�
　　居然還敢伸手撥拉我的頭發(fā)！天殺的！你到是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刺激��！我終于忍不住發(fā)作了。飛快地捉住他的那只手，張嘴狠狠地就咬了上去。解恨��！可是……怎么沒人叫痛？抬頭看，他的表情又回復了溫和：“出氣了吧？”低頭看，整齊的兩排牙印，大概有點淤血。
　　“哼！”死就死了。抱著大無畏的精神，我不甩他地扭頭哼道，“誰叫你作弄我！”
　　“嘿嘿�！彼r笑著，“那我請你吃藍色冰點壽司如何？”
　　又是一個出其不意：“藍……藍色冰點？”
　　“你的網(wǎng)站不叫那個名字？我看過你的文章啊。你不是把你去過的地方都安個藍色冰點在前面？我請你去吃藍色冰點壽司，好不？”
　　“哼！有錢啊，你！”我依舊沒啥好氣。
　　“這個……”他按按自己的口袋，伸手推我的后背，“那就藍色冰點牛肉面啦！走吧走吧�！�
　　吃了飯，郁悶之氣卻依舊沒怎么消散。我們各自回家回宿舍了。之后我就一直等待著來自母親大人最后的審判�？蛇^了一周似乎也沒啥動靜。他沒告訴我媽？才奇怪著，短信來了：還要去吃藍色冰點牛肉面嗎？
　　也好。當面問他個清楚：“我要去藍色冰點烤鴨店！”
　　于是，又是周末，我們再一次私下會面了。

　　三

　　這次我的火氣已經(jīng)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疑惑。當我提出“你怎么沒告訴我媽”這個問題時，他睜大了眼睛，努力咽下滿嘴的鴨子，呷了口茶才說道：“為什么要告訴？當事人也有我啊！再說我們見面和你媽媽的關(guān)系也不大吧？難道你希望我告訴老師？”
　　這“你媽媽”和“老師”之間的措辭差距可是很大的。我喜歡他的話。于是滿心的顧慮全消除，笑容也就回到了我的臉上。
　　“恩！”他看著我，“這才像小說里的你�！�
　　“怎么叫小說里的我？”
　　“小說里的你，快樂、活潑、有很多人喜歡。我喜歡�？墒悄懔奶斓母杏X又不一樣了。你夠絕！賞賜我跟你說我病了。要是一般人，怎么也得說聲：那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復之類的話。你居然告訴我說：那，去死吧！”
　　我訕笑著。確有其事。只是我那時還不知道那個人是現(xiàn)在坐在我面前抱怨的這個家伙：“那樣才有個性嘛！”
　　“你在老師面前又是一個樣。好像很乖巧，實際夠叛逆，還有點憂郁的氣質(zhì)。呵呵。”他笑，“有了這些特質(zhì)，你夠做詩人了。”
　　“你不也是？”我斜睨著他，“我媽面前一個樣，現(xiàn)在又一個樣。話那么多。我原來以為你也夠酷呢�！�
　　“嘿，還有呢。你看不見罷了。跟誰面前戴什么面具。這是常識�！�
　　“那個不戴面具的你呢？”
　　“在這兒�！彼麚]揮手，目光重新溫和下來。
　　我看見他手臂上一塊青紫的痕跡。立即想起上次自己做的“好事”來。不由有點臉上發(fā)燙：“啊……”
　　“那個不戴面具的你又在哪兒的？”
　　“在這兒�！蔽一瘟嘶问謾C上金黃色的鈴鐺，“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不客氣。還有，不用對不起，我自找的�！�
　　“嘿�！蔽颐榱搜勰菈K傷痕，“沒人問你？”
　　“有啊。我說自己碰的。結(jié)果人家就問，碰的怎么會分上下兩個部分�！彼�，“不過，如果你真有心道歉的話我也不反對啊�！�
　　“��？”我楞了下。
　　“嘿，兩碗牛肉面換只烤鴨，賺了！”他喜不自勝地說道。
　　可惡！我可憐的荷包啊……
　　對話中我才了解到。當初我為了增加自己主頁的訪問量給我媽的每個學生都留了自己的主頁地址。但他大約是唯一常去并認真看了每一篇文字的人。而從那里他知道了我的生日和ＱＱ號碼。之后便有了這一系列的事情。
　　說到人的多面性的問題，我忍不住向他吐露自己的心聲：“你們都是我媽優(yōu)秀的學生。她每個學生都像你一樣的優(yōu)秀。她也常在我面前提到你們。大約是想激勵我吧。開始我還能受到激勵，但漸漸的卻感到自己不過是參天大樹下長不高的野草，是眼望著舞臺上的明星的平凡的觀眾一個。無論你們多出眾，襯出的永遠是我的不出眾與差勁。有時候我真覺得如果我不是我媽的孩子，而只是她的學生多好�！�
　　“老師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
　　他沉默了幾秒：“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你不能因為看見別人在他們舞臺上的出色表演就躲到幕布后面去，不顧自己的舞臺。老師對我們再好，她不過是站在臺下看我們演出喝彩的觀眾而已，而她卻是幫你在自己的舞臺出色表演的幕后人啊。別給自己壓力了。你在自卑個什么�。俊�
　　就因為他這一席話，我忠心的感謝他，并且，喜歡他了。
　　我們斷斷續(xù)續(xù)地一起出去玩過幾次，吃了幾頓飯，我漸漸習慣按照他的時間去上網(wǎng)，發(fā)短信，直到他畢業(yè)前的一個月。
　　他本來已經(jīng)是大四的學生了，畢業(yè)后離開北京也不是新鮮的事。而我對于他的離開和別人卻感覺有著深刻不同的意義。我?guī)蛬寢尩那挥握f他留在北京工作或考研。他都是笑著，卻決心要離開。而我終于知道原因了，是從我媽的另外的學生那里聽來的。優(yōu)要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所以他不想留京。
　　聽到“女朋友”三個字以后，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感覺空落落的。沒什么好震驚的。那那么優(yōu)秀的人怎么可能沒有女朋友。也不用再留他了。反正他一定會走的。
　　“不送我點什么留念�。俊弊詈笠淮我娒娼Y(jié)束時他笑著說，“我要走了誒！好歹朋友一場嘛！”
　　我一直呆板著臉。怔了一會兒，將手機上金色的鈴鐺交到他手里，“吶，留念，給你�！�
　　他的臉一下僵了。而我心亂如麻，沒心思理會，說了“再見”便離開了。
　　一個月內(nèi)，我再沒上網(wǎng)，手機也一直處在沒錢停機的狀態(tài)。一個月后的一個晚上，他又來到我家里，是來向我媽辭行的。他第二日便要離開了。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我想。
　　小說中的快樂活潑有人喜歡的我……嘿。我的小說……也是，怎么會有人看上我的這張皮？
　　他還是一副優(yōu)等生的模樣，正襟危坐，嚴格的談吐和面部表情。我一直坐在邊上，希望能從他身上找出破綻來。他似乎有點憂郁？當然。他在擔心自己的前程。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他承擔的會比較多。不過，如果是他的話，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所以，他毫無理由憂郁。
　　“我要走了了。”他似乎刻意地說，對我。
　　“恩。走好�！蔽抑皇钦驹诳蛷d的門口，兩手插在兜里故意顯示自己的淡漠，“祝你一切順利�！�

　　四

　　現(xiàn)在來說說那個某月某日吧。
　　他走后的幾天，我放學回家。臺燈座上的紫花不見了。
　　“留那些破爛的玩意干嘛，垃圾制造商�！眿寢屨f，“對了。優(yōu)讓我給你什么東西來著？”她去翻她的皮包。
　　“金黃色的鈴鐺？”
　　“對啊。我放哪了？這兩天忙都忘了�！�
　　“沒關(guān)系。我知道那個。找不到也沒關(guān)系，無所謂的東西�！�
　　于是從那月那日起，我同時失去了三樣東西：紫花，金黃色的小鈴鐺和對優(yōu)的一切細節(jié)的回憶。
　　只用了三個半小時記述一個走過我生命中的人。說明他之于我也確實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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