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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MY SIDE
多年以前,神在一場混戰(zhàn)中受了傷,被一對誤打誤撞加入混戰(zhàn)的吸血鬼夫婦所救。又過了許多年,一個叫零的吸血鬼找上了神,告訴他夫妻倆已經(jīng)離世,他是他們的兒子。
神望著這個看起來和自己一樣年輕的黑發(fā)紅瞳的吸血鬼,十分確定他就是那對夫婦的孩子,而他的身后還拖著一副黑色棺材。
零請求神救他的弟弟,然后在神的面前打開那副被繞了好幾圈鐵鏈的棺材。
里面躺著的少年有著同樣的一頭黑發(fā),棺材蓋子揭開的那一刻,少年本來緊閉的雙眸赫然睜大,用鮮紅如血的瞳狠狠瞪著眼前的人。若不是他的手上同樣纏著鐵鏈,只怕早就帶著一身殺戮之氣沖出來了。
神說,你弟弟的癥結在于心魔,恐怕沒那么容易消除。
零說,如果神能讓一個死去的人復活,弟弟估計就能好起來。
神說他沒有辦法把死人變回活人,這有違天理,更不在他的能力范圍內(nèi),他只是眾多大神里面的一個小神。
零嘆了口氣吐槽說,真是沒用的神啊,那有辦法給我弟弟找到他死去的戀人的轉世嗎?
神表示這個可以有,可是找到了又能怎樣呢?
零看向躺在棺材中的弟弟,卻發(fā)現(xiàn)弟弟那雙渾濁的眼眸在瞬間恢復了清明,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眼底充滿了久違的渴求與希望。
弟弟說,如果可以,讓我變成人類吧。
神淡定地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可以是可以,只不過你要知道你本來就已經(jīng)死了,當了這么多年的吸血鬼,某些體質(zhì)和習慣會保留不說,還注定了你無法擁有一副健康正常的身體。你的每一次轉世也必須承載著上一世的記憶,這過程會相當痛苦,要是你轉生之時那副脆弱的身體承受不住的話……”
“只要能夠和真緒在一起,無論要我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可以!钡艿艿穆曇艉退难凵袢绯鲆晦H的堅定,“請讓我轉世。”
沉默許久的零在此時對神說:“別太小看我們了,大不了我就和弟弟一同轉世。兩個人一起的話,即使不能分擔一些痛苦,我也會盡全力保護他的。”
“你們吸血鬼真有趣!苯鸢l(fā)碧瞳的神放下了手中精致的茶杯,露出向往又玩味的笑容,“搞得我也想轉世一次玩玩了!
“喂凜月,醒醒,到了!币赂婢w拍了拍枕在自己肩上的戀人兼青梅竹馬的臉。
朔間凜月睜開迷蒙的眼,抬起頭瞟了一眼車窗外的景色,駕輕就熟地摟住了身邊人的腰。
“真~緒,我剛才做夢了!
“我說你啊,還有不做夢的時候嗎?”
凜月再次把頭埋在真緒的肩上蹭了蹭,“真緒好過分,這個夢跟你有關!
“那是什么夢?”
“是秘密!
“……”真緒干脆扭頭看向外面的風景懶得理他。
凜月若有所思地與他一同望著不斷后退的景色,似曾相識的那片花田變得更鮮艷了,路邊也多出不少賣紀念品的小商店,看來這小鎮(zhèn)已被開發(fā)成了旅游區(qū)。
“有點懷念又有點可惜呢。”
“嗯?你以前來過?”
凜月微微笑了笑,“夢里來過!
真緒無奈地問:“這就是你突然心血來潮要到這里的原因?”
“有什么不好?自從畢業(yè)以后真緒就總是忙工作不理我,我好寂寞。”
“你的通告好像比我還多吧,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抽出時間來找我旅行的……”
抱怨歸抱怨,真緒還是認命地一手包辦了行程安排和酒店預定等各項事宜,當然還包括收拾兩個人的行李。
下了出租車,兩人來到預定好的酒店。
真緒一邊整理行李一邊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選擇來這里,不過看著還挺不錯的,等一下要先去哪里呢?”
“……”
沒有聽到回答的他轉過頭,見凜月躺在床上,呆呆地直視著天花板,似乎在想什么想得正出神。他忍不住走過去,伸出手探向他的額頭,卻被順勢抓住了手腕。
凜月把人拉到懷里,抓著他的手放到唇上,往那手心輕輕地一吻。
“看、看來并沒有不舒服啊,你這一路上都怪怪的,是我瞎擔心了!
“嗯,真緒就愛瞎擔心,我沒事!眲C月把紅著臉的他緊擁在身前,無比眷戀地細嗅著那熟悉又讓人沉淪的味道。
他微側過臉,朝著真緒的脖子輕咬了一口。
真緒嚇得縮了縮身子想要逃開。
“真~緒,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叫我小凜了吧!”
“你到底怎么了啊?”他對上那雙帶著孩子氣般執(zhí)拗的眼,最終敗下陣來,“小凜……”
接著換來的就是新一輪的又啃又咬。
“……”
這個人,怎么連大白天也開始發(fā)情了啊?!明明晚上才是最有精神和干勁的時候不是嗎?!
今天本來就一大早爬起來的他還得負責喊凜月起床已經(jīng)夠累了,結果這家伙不但睡了一路,到了酒店還要把他給折騰一番。
拜凜月所賜,被折騰得全身散架似的他此刻累得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躺在酒店的床上好好睡一覺,偏偏他的這位發(fā)小還不肯放過他,抱著他的手仍舊不安分地在他身上胡亂摸索著。
“饒了我吧,小凜!彼C在他的懷中昏昏欲睡地哀求道。
凜月總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用下巴蹭著他被弄得亂蓬蓬的頭發(fā),“真緒要聽我講故事嗎?”
真緒打了個呵欠,“什么故事。坑植皇切『⒆印
“一個關于吸血鬼和他的戀人的故事!
很久之前,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爸爸和媽媽,還有哥哥和弟弟。
他們一家人都是吸血鬼。
他們的家族有著古老又強大的吸血鬼基因,不是那種被陽光曬一曬就灰飛煙滅的低等吸血鬼,也不必單純依靠吸食人血而活,只要不露出他們尖尖的牙齒,就可以一直裝模作樣地混在人類當中生活。
然而爸爸媽媽偶然讓人類發(fā)現(xiàn)了真實身份,過于信任人類的他們被引入了狩獵者的圈套。父母被殺死后,哥哥帶著弟弟四處躲藏,逃避那些因滅掉了吸血鬼而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人類的追殺。
如果問兄弟倆有沒有恨殺死自己父母的人類,答案是肯定的。
為什么不干脆殺掉那些人呢?明明對他們來講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不過是父母在臨死之前對他們說不要去復仇,他們的家族不可以再染上以生命為代價的鮮血,否則會變成魔鬼,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因此被人類稱為余孽的兄弟倆只能離開生活多年的那個地方,到處去流浪,直到在一次逃亡的過程中遇上了那個人。
作為人類的真緒在得知零和凜月是吸血鬼時,有過害怕和不安,但在看出他們并沒有惡意后,還是在人前替他們藏匿起行蹤,甚至把他們安置在家中。
哥哥喜歡把自己偽裝成人類的模樣出去玩,還跟幾個剛認識的年輕人組了個地下樂團時不時在livehouse演出,大部分時間都只有弟弟和真緒呆在家里。
盡管凜月一開始十分冷淡,真緒也依然毫無怨言地照顧著他。
真緒會陪他聊天,明明年紀比他小了一大圈,卻偏偏喜歡喊他小凜。
真緒閑暇時喜歡彈吉他,還問他要不要學,他不屑地扭過頭,說這有什么,我還會彈鋼琴呢,以后有機會彈給你聽好了。
真緒會做許多好吃的料理,即便吸血鬼根本就不愛吃人類的食物。他有時候還會拉著凜月一起做,凜月每一次都故意把料理的賣相做得慘不忍睹,但真緒總是毫不嫌棄地把它們吃完,說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是小凜很有做料理的天賦。
某天,兩人結伴走在細雪紛飛的街頭,真緒又把自己的圍巾圍到了凜月的脖子上,即便凜月根本感覺不到寒冷。
“你的手怎么總是這么冷呢?”真緒忍不住替他搓著那雙冷冰冰的手。
“吸血鬼本來就沒有體溫的啊!
“欸……這樣嗎?”他點點頭,但并沒有放開他的手。
凜月就任由他牽著走在雪地上,一步一步,一深一淺,是他和他并肩而行的腳印。大概是那個時候,就有了“希望可以這樣一起走到天荒地老”的想法。
后來每一次出去,凜月都會自然而然地牽住真緒的手。
他還喜歡在睡覺時抱著真緒,他說,真緒的身體抱起來暖和又舒服。
他越來越想要把真緒占為己有。
他們第一次親吻的時候,他忍不住露出尖牙順著真緒的脖子咬了一口。
真緒痛得渾身一顫,卻沒有反抗,只是問他,我會變成吸血鬼嗎?
“吸血鬼要把人轉化為同類,要咬對地方才行。”凜月用手指戳了戳他頸窩上的某一處,“真緒希望我把你轉化嗎?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答案是理所當然的拒絕。
凜月沒有在意,他本以為來日方長,他們還有時間可以繼續(xù)手牽手一起走,卻忘了身后那些因忌憚他們家族的力量而勢要對他和哥哥趕盡殺絕的人類。
于是在短短的幾個月后,兄弟倆不得不離開那個小鎮(zhèn)。
凜月對真緒說:“你和我們一起走!
“不,我去拖住他們,你們走。”
真緒把兄弟倆帶到了另一條隱秘的小路逃離,又要一個人折回去。
凜月拉住了他的手,俯身往他的手心印上一個吻,說:“等我回來!
那些聞訊而來狩獵吸血鬼的人找不到他們,很快就會離去。又是一年的冬天,凜月回到真緒住的地方,等待他的卻是一個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人。
真緒的家人告訴他,那些人找不到吸血鬼,就把真緒強行抓走去拷問。他們知道他窩藏過那一對吸血鬼兄弟,就把他關起來,想從他的口中挖出他倆的去向。
沒有人知道真緒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只知道他被放出來沒多久就一病不起。
他一直咬牙堅持著。
他說要等他的小凜回來。
他等到了。
真緒握住了凜月的手,朝他釋出一抹虛弱的微笑。
“小凜……”他使盡最后的力氣喚出他的名字,就沒再睜開眼睛。
凜月把那具漸漸變得冰冷的身體擁在懷里,感受著那讓他眷念的溫暖一點一滴地流逝。他露出了一對尖牙,在真緒脖子上的某個位置停留,只要稍微用力咬破那一層薄薄的皮膚,在其心臟停止跳動前吸走其體內(nèi)的血液,就能讓他重生為和自己一樣的吸血鬼。
可是真緒對他說過,他不希望成為吸血鬼。
凜月把牙齒收了起來,不帶任何體溫的淚順著眼眶溢出,滴落在真緒同樣冰涼而蒼白的臉上。
他還沒有聽夠他喊他小凜。
他還沒有機會親自為他彈奏鋼琴。
他還沒有給他做過一次好看又好吃的料理。
他還沒有牽夠他的手,陪他走完一個人類余生的路。
那天晚上,凜月把那些折磨過真緒的人一個一個地找了出來,又一個一個地咬斷了他們的脖子。
最后,零匆匆趕到,把殺紅了眼見人就咬的弟弟封進棺材里。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來找他們的麻煩,也沒有人再鍥而不舍地追殺他們。
過分的殺戮使得凜月幾乎喪失了所有人性,只有在極少數(shù)的時候恢復理智。
被禁錮在棺材中的他對哥哥說,與其要我面對沒有真緒的世界,我寧愿跌入罪惡的深淵,被漫長無邊的黑暗和仇恨所吞噬,所以就這樣吧,哥哥,不要讓我出來了。
衣更真緒揉了揉酸澀的眼眶,“唔……你編故事能不能不要代入我們的名字?聽起來好奇怪……而且這故事也太悲傷了吧?”
“還沒完哦。”朔間凜月抱著他說,“后來哥哥找上了神,有了神的幫忙,弟弟終于轉生為人類,并找到了他的戀人的轉世,他們又可以重新在一起,這一世,他們絕對不會再分開了!
“那就好。”
“不過真~緒,”凜月笑瞇瞇地問他,“如果我真的是吸血鬼,真緒愿意變成和我一樣嗎?”
“?”
“因為吸血鬼是不老不死的哦!要是真緒也和我一樣成為吸血鬼,我們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我不要,不老不死有什么好的?人活這一輩子已經(jīng)夠累了,要我那么長時間活在這世上,我會崩潰的……”
是和上輩子差不多的回答呢。
“沒關系的哦真緒!眲C月?lián)砭o了身前的人,聽著那漸趨平穩(wěn)的淺淺的呼吸聲,“不管經(jīng)過多少次轉世,下輩子,下下輩子,就算你不再記得我,我也會找到你的!
“唔……嗯!闭婢w迷迷糊糊地應著,也不曉得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
“我要和你一起長大,慢慢變老,我希望這輩子可以比上輩子更長,希望時間可以走得慢一點,再慢一點。”他執(zhí)起了他的手,親吻他的手心,“因為我啊,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
衣更真緒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快要下山了。
朔間凜月癱坐在窗邊的沙發(fā)上,從他的角度往外看正好對著那片鮮活而美麗的花田。放下剛發(fā)送完郵件的手機,他對身后的人說:“真~緒,陪我出去走走吧!
很久之前,他曾無數(shù)次想象過他會牽著真緒的手走過春夏秋冬,可惜還沒等到第二個春天來臨,他的真緒就離他而去了。
還好他們有來世。
這一世,冰冷蒼茫的雪地已不復存在。
他們還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手牽著手漫步在生機勃勃的花叢之間,共同呼吸著同一片清新的空氣,嗅著那獨屬于春天的泥土的芬芳。
一步一步,一深一淺,是他和他并肩而行的腳印。
“真~緒,我走不動了,你快背我!
“我不行,我的花粉癥……阿嚏!”衣更真緒甩下他快步走在前頭。
“欸~真緒等等我~”
夕陽暖洋洋地鋪灑在兩人身上,同時照出了一前一后奔跑追逐的兩道影子。再也沒有什么能把他們分開,包括死亡,包括過往所承受的苦痛悲傷,在這一刻跨越了時間的距離,悉數(shù)蒸發(fā)在溫暖和煦的陽光之下。
朔間零打開手機郵件,一片絢爛的花田映入了他的視野,底下還有弟弟發(fā)送的一句話——
“我都想起來了,謝謝你,哥哥。”
“凜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吸血鬼混蛋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哭!本大爺都要被你嚇哭了!”
“哦呀,朔間這是被誰甩了嗎?不哭不哭,要不我給你介紹可愛的女孩子?”
“弱小,由我來保護,誰欺負你了前輩?”
坐在離舞臺不遠處的天祥院英智看著亂作一團的彩排現(xiàn)場,含笑對身邊的人道:“人類真的很有趣呢,你說是吧,敬人?”
“別說得好像你不是人一樣!
“說起來,上次給你的那個漫畫腳本,其實我還沒寫完!
“什么?”
“深深疼愛著自家弟弟的哥哥,耗盡了自己的力量偷偷把他弟弟的大部分記憶暫時封存起來,讓弟弟在轉世之時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不過相對換來的是他需要承受其兩倍的痛苦才能轉世。轉世后的弟弟只記得他曾經(jīng)是吸血鬼,除非遇見他要找的那一位眷屬,那些被封的記憶才會一點一點緩慢地回到他腦子里。”
“那神知道這件事嗎?”
“呵呵,神可是在暗中觀察著這一切,說不定他就在我們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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