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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之城
夜幕降臨,街道兩旁的路燈盡數(shù)亮起,照亮自己腳下的一方土地,將這條長街都浸染成曖昧的橘紅色。繁華的步行街人來人往,燈紅酒綠,歌舞廳里傳出嬌柔悠長的歌聲,電車打著鈴駛過,黃包車在人群中來回穿梭。裹著旗袍的女人挎著愛侶嬉笑著在巨幅電影明星海報下走過,孩子們扯著父母咯咯笑著。沒有人注意街邊那道狹窄昏暗的羊腸小巷,在這座華麗的碼頭城市里,它太窮酸、太黑暗了,它不屬于這個世界。
一個清秀瘦弱的男孩蜷縮在壘至一米多的箱子之間,廢棄的木箱與鐵皮箱子胡亂地疊在一起,壘成一道嚴(yán)實的墻。箱墻高大的黑影籠罩著他。他的頭發(fā)散亂著,額前的碎發(fā)遮住了他的雙眼。他披著一件臟兮兮的學(xué)生裝,白襯衫的領(lǐng)口開著,領(lǐng)帶松松垮垮地耷拉在頸上。他氣喘吁吁,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地上胡亂地摸索著,終于摸到了一副碎裂的眼鏡。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jǐn)Q住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腦袋往上一抬。男孩驚恐地看著來人,他只能模糊地看出那是個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龐,卻隱隱地感受到了那人冰冷的目光,讓原本就虛弱無比的他只打寒顫。
“看不清楚?”是低沉而冷漠的男聲。
“你……你是誰?”男孩驚恐地往后縮了縮,他的脊背撞在了堅硬的鐵皮箱子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金屬撞擊的巨大聲響讓男人的耳朵嗡嗡直響,他深吸一口氣,嫌棄地別過頭去,順勢松開了男孩的下巴。
“能站起來嗎?”
男孩細(xì)細(xì)的手臂摸索著按住了箱子的最頂端,努力地想要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可虛弱的肉身卻不聽使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行了!蹦腥瞬荒蜔┑馗┫律韥恚驒M抱起了男孩。
“湊活著吃點吧。”男人已經(jīng)脫下了軍裝外套,他的襯衫雪白,袖子整齊地挽到臂彎處。他從廚房端出一盤牛肉蓋飯來,彎腰輕輕地放在茶幾上,瓷器落桌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男孩已經(jīng)換下了骯臟的校服,他穿著男人給他的襯衫,裹著一條小棉被,身體前傾盤腿縮在茶幾邊上。他伸頭看了看茶幾上的食物,感激地?fù)u了搖頭,道:“不湊合,這飯在鐵家伙上賣五十大洋呢。”
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真皮沙發(fā)上,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餓極了的男孩立刻伸手拿起勺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學(xué)生?”
“唔!蹦泻⒌淖旃墓牡,含糊地回答著。
男人癟著嘴仰起頭,輕輕地點了點。
盤子里的飯食很快就被吃完了,連汁水都刮得干干凈凈。男孩羞澀地抬眼看著沙發(fā)上的男人。
“看得清嗎?”
男孩乖巧地?fù)u了搖頭。
男人扶著沙發(fā)扶手站起來,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男人彎下腰來,伸手將一副金絲眼鏡戴在了男孩的鼻梁上。
“看清了?”
男孩扶了扶眼鏡抬起頭——眼前的男人大約三十歲上下,長相英氣,他的眼神嚴(yán)肅冷峻,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男孩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身體向后倒了倒,卻不想觸到了痛處,不禁失聲叫出來。
男人走上前去,伸手夾在了男孩的腋下,將他一把拉到了懷里。男孩的脊背貼在了男人寬厚結(jié)實的胸膛上,他像一只驚恐的小鹿,瞪大了雙眼仰視著身后這個挺拔的男人。
“今天趴著睡吧!
“你怎么知道……”
“這個時間,都是這樣吧!蹦腥溯p描淡寫地說。
男孩的目光變得恐懼瑟縮,他的肩頭輕輕地擺動了一下,想要掙脫男人的懷抱,卻被強壯的男人死死抱住。
“你也要……不,不行,我已經(jīng)被榨干了,你不能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別怕,我沒那個意思!
男孩低著頭,許久才鼓起勇氣抬頭看向男人:“你……為什么要幫我?”
男人側(cè)臉瞥了男孩一眼,道:“也許是同病相憐吧!
“你也……”
“曾經(jīng)吧!
“什么意思?”男孩睜著那雙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看著男人。
“曾經(jīng)……”男人扶著男孩趴在床上,“我的遭遇只會比你凄慘百倍。每年休假前夕,敵軍都會對我們發(fā)起猛烈的進(jìn)攻,我在軍隊里,和部下們用肉身抵住被攻城車撞得咚咚直響的城門,有許多人被大門猛烈的震動撞得口吐鮮血。從前,敵人用巨額錢財賄賂我們開門,我們都不為所動,我們鐵血男兒,怎能與那些給一塊大洋排著隊就能上的娼妓同論!我?guī)啄陰啄甑幕夭涣思,我心傷悲,莫知我哀……?br> “你想家嗎?”
“想?墒且仓荒芟胂搿!
“那……現(xiàn)在呢?”
“也是一樣。”男人微笑著,用指背刮了刮男孩滑膩的臉龐。
男孩憂心忡忡地問:“那你……怎么才能戰(zhàn)勝敵軍呢?”
“不知道!蹦腥诵镑纫恍。
“啊?”男孩的眼睛里寫滿了疑惑。
“為了防止敵軍混入,我們每天都會頒布暗號,對每個進(jìn)城的人都嚴(yán)格檢查,因為許多人都不識字,我們還發(fā)明了用選擇圖畫來鑒別進(jìn)城者身份的方式,若是他們選錯了代表暗號的圖畫,那么格殺勿論。但以我們的實力,根本抵御不了敵軍幾億人的攻擊,我們所做的只是防守罷了。好了,很晚了,睡吧。”
這夜,男孩做了個噩夢。他夢見許多惡魔,張開血盆大口向他撲來。瘦弱的他被魔鬼們死死地按在身下,他們貪婪地吸取著他的血液,將他咬得血肉模糊。
男孩尖叫著醒過來,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他翻身坐起來,卻再次觸到了痛處,痛得他又翻身趴下了。
房門被人推開,傳來急促響亮的腳步聲。男人還穿著襯衣和軍褲,一雙軍靴還未換下,結(jié)實的鞋底砸著地板,每一步都清脆穩(wěn)當(dāng)。他還沒睡下過,應(yīng)該是剛從書房里跑出來。他焦急地走進(jìn)來,跪在床上,一手摸著男孩松軟的頭發(fā),俯下身來看著男孩蒼白的臉龐。
“做噩夢了?”
“我夢見他們……要上我!
男人不斷地摸著男孩的腦袋,輕聲安慰道:“沒事了,這段時間過去,就……”
男孩憤怒地打開男人的手,起身跪在床上,喊道:“這段時間過去了,還有下一次!年年都是如此!你根本不明白!”
男人沉默了。他嘆了口氣,低聲道:“我理解你!
“你?”男孩不可思議地笑了,“你能理解什么?那些人自以為拿錢就能無法無天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那大門一開,就有成千上萬的人擁擠著沖進(jìn)來,他們想要掠奪我的一切,把我撕咬成碎片!可是我已經(jīng)盡我所能,給他們我寶貴的一切了!”
“但他們付了錢,不是嗎?”男人冷靜地說。
男孩難以置信地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他撲在枕頭里,放聲大哭起來:“有錢就能那么兇狠嗎?我真的,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男人溫暖的手掌按在了男孩的肩頭,道:“有我在!
“你?你怎么幫我?你什么都做不了!”
床頭柜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男人拿起聽筒,放到了耳邊。
手機那頭傳來焦躁的男聲:“少帥!我們的D區(qū)大營恐怕?lián)尾贿^今天!”
男人皺了皺眉頭,他的臉上瞬間陰云密布。他冷冷地說道:“九月才過了幾天……”
“少帥!我們監(jiān)聽到,下個月的這時候會發(fā)生全國性的戰(zhàn)略轉(zhuǎn)移,但我們沒想到,他們會提前一個月摧毀我們的大營!”
“一月凜冬,大雪紛飛,冰水滲入磚石的縫隙,寒冰將堅固的城墻都崩裂開來,幾億敵軍,全副武裝向我們進(jìn)攻,那樣的情況我們都能夠堅持,現(xiàn)在反而不行了?”男人死死地捏著電話,幾乎要將纖細(xì)的電話把手都捏碎。
“少帥,我們……低估了對手!
男人深吸一口氣,道:“那G區(qū)大營呢?”
“大約能撐過這星期!少帥,我們的大本營不知道能不能……”
“全線撤退!封鎖所有區(qū)域,加固城墻和城門!一只蒼蠅都不許放進(jìn)來!立刻!馬上!”男人憤怒地吼道。
“可是,要是怪罪下來……而且,這么做的話老百姓人心惶惶的,會讓我們失去民心啊!”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控制敵軍入侵!若是有什么差錯,大不了跟上頭和外界服個軟,把我麾下那幾個通敵叛國的反骨仔,送出去順手處理掉。”
“您是說……吳憲副官和代寬將軍?”
“要是這兩個還不夠抵罪的,再拿劉亮那小子的人頭祭天!
“是!我立馬去辦!”
男人掛掉了電話,扭過頭來看著男孩。男孩驚詫地盯著他,試探性地問道:“原來,你就是……”
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軍官證,亮在男孩面前,只見本子上貼著男人帥氣的黑白一寸照片,編號那一欄用小楷寫著“壹貳叁零陸”幾個字。
“你是……鐵老元帥的獨生子鐵少帥?全國鐵路運輸?shù)恼乒苋耍俊?br> “你好,”男人的嘴角浮起一抹邪邪的笑意,“大學(xué)選課系統(tǒng)。”
主演:
12306 飾 (一到節(jié)假日就被攻打的)鐵少帥
大學(xué)選課系統(tǒng)飾 (一到選課時間就被萬人上的)男學(xué)生
。髅魇窍到y(tǒng)崩了卻要背鍋的)炮灰組:
WiFi 飾吳憲副官
寬帶 飾代寬將軍
流量飾劉亮
友情客串:
公交車 飾 (一塊大洋排隊就能上的)娼妓
場地提供:
動車——D區(qū)大營
高鐵——G區(qū)大營
謹(jǐn)以此文獻(xiàn)給系統(tǒng)崩潰成癮的12306和大學(xué)選課系統(tǒng)。
寫完此文的作者依舊沒有買到國慶回家的火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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