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兆億分之一的奇跡——排球篇

　　她怔怔地看著那個橘色頭發(fā)的少年
　　即使視野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也將他的身影刻進(jìn)眼底
　　她想，這是奇跡

　　宮城鳴子，東京普通高中生，愛好動漫，最喜歡排球。
　　在2017年1月5日這一天，準(zhǔn)備去看春高的第一輪比賽，為宮城縣代表加油。
　　一時興起準(zhǔn)備去看決賽的時候，還被好友調(diào)侃為“果然因為名字要為宮城縣代表隊加油嗎”或者“東京隊會哭哦”等等。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點小小的僥幸心理——那個世界里，他們就是宮城縣的代表啊。所以這樣會有給他們加油的感覺吧。拿著春高選手手冊的她笑了笑，隔著次元墻之類的東西，也只有這樣才能填補心里因為他們而出現(xiàn)的“空洞”。不對不對，怎么能再這樣熱血的地方想這些呢！她拍了拍臉頰，準(zhǔn)備進(jìn)去體育館找好位置觀看開幕式。然而在聽見一聲熟悉的少年音之后，她反射性的轉(zhuǎn)過頭去，一抹橘紅，就像最開始那樣，闖入她的世界，整個視野因此再度色彩斑斕。
　　“等等我啦！”她聽見他這樣說。

　　***

　　因為哥哥的緣故成為JUMP迷的宮城鳴子在小二前還算是一個可愛的孩紙，只是后來就走上有些中二的道路。每一次喜歡上周刊少年JUMP上的熱血主角，她都會在地上打滾然后控訴哥哥的惡行�！岸际歉绺绲腻e！”雖然既不是真正的打滾也不是真正的控訴，大概可以理解為她不甘屈于JUMP的淫威最后還是走上了癡迷道路的無奈吧。
　　“煩死了鳴子！我們派系不同你怎么可能因為我喜歡熱血主角！”哥哥試圖把她從地板上拉起來，但是這是沒有什么用的。
　　“你是不可能理解陽光少年的好處的�！�
　　“因為你哥哥我本來就更欣賞佐助那一類的！快滾出我的房間去和你的新歡相親相愛！”他粗暴地把鳴子轟了出去，“咚”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鳴子就站在哥哥的門前，拿著最新一期的周刊JUMP，看著上面的封面彩頁，是一個有著堅毅眼神的橘紅色頭發(fā)的少年�！氨康案绺纾。。∵@不是新歡這是本命！”
　　對，日向翔陽是宮城鳴子的本命，一生一次，永遠(yuǎn)不變的那個位置。
　　她曾經(jīng)想過，要是翔醬問為什么喜歡他，她大概會調(diào)侃著回答說是因為他的頭發(fā)很溫暖，然后看著他撓頭的樣子大笑�？墒遣粌H僅是頭發(fā)啊，翔醬。草莓死神一護(hù)的頭發(fā)也是招搖的橙色，當(dāng)然一護(hù)是一個溫柔的少年。沢田綱吉的頭發(fā)就像是躍動的火焰，他也是曾經(jīng)鼓舞過鳴子的堅強的人。而和她名字在一定程度上相像的鳴人，也是鳴子喜歡的少年漫主角和想要感謝的熱血笨蛋之一。只是，他們都與日向翔陽不同。
　　因為日向就是日向。她記得自己這樣回答好友的疑問。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和翔醬是青梅竹馬，有時候吵吵架也沒有關(guān)系，每天都能一起上下學(xué)，每年都能一起慶祝生日，把奶油抹在他的臉上。不僅僅是看著他在路上奮斗，還想在他的身旁，一直注視著，并肩前行。但愿她不會拖后腿吧。好友聽到她這么說也只是默默拍著她的肩膀。她笑笑，不言語。不能實現(xiàn)也罷，人生妄想也罷，她只是如此期望著，在某個交匯的時空，自己能實現(xiàn)這樣不可能的相遇，并且一直堅持下去，珍惜身邊的人而已。

　　她是如此頻繁的想起那個人，想起那抹溫暖的橘色和他同樣明媚的笑容。于是在去年的暑假她特地回了一趟宮城的老家。在半夜外面的蟲鳴聲中，她實在睡不著只好起來小心的拉開紙門，輕手輕腳地端過來蚊香，塞著耳機(jī)聽排球的OST，搖著團(tuán)扇，賞月。這里就是宮城縣了，也同樣是鄉(xiāng)下地方。吶，翔醬，我們有看著同一個月亮嗎？前額的留海隨著團(tuán)扇的風(fēng)飄來飄去，并不是能阻擋視野的長度，她卻看不清眼前的風(fēng)景。手機(jī)的解鎖是他的生日，相冊的第一張圖片，是他與大家的合影。她盯著圖片，屏幕上就這樣多了水滴。為什么……我們不在一個世界呢？做夢也好，讓我和你說說話吧。

　　剛過去半個月不到的圣誕節(jié)，她織了一條圍巾。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動手做這么少女的事情。班上的同學(xué)都猜測是不是她有了男朋友，然后要在圣誕節(jié)告白什么的。當(dāng)時鳴子的損友把桌子拍的震天響：“這家伙有男朋友，再等一百年吧！”鳴子不做反應(yīng)，就當(dāng)是我給翔醬的禮物。也正是她今天的圍的圍巾。

　　***

　　“等等我啦，影山！”日向翔陽努力追上大隊伍的進(jìn)度，他剛剛感覺到這周圍有人在盯著他，正準(zhǔn)備尋找，一回頭就脫離了大隊伍。于是他只好邊跑著邊叫自己搭檔走慢點。但那個視線并沒有消失，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只需要再往左邊偏一點點，馬上就可以看到。他向來都是遵循自己的直覺行動，可這一次，他有點猶豫�！翱禳c！日向白癡！白癡！”前面的影山飛雄注意到這個人還沒有動，已經(jīng)十分不耐煩了，遂直接進(jìn)行人身攻擊。日向被這么一罵，反而往那邊偏過頭去。

　　***

　　那一抹橘色，她感覺到了眼淚劃過自己臉頰的濕潤，也因為激動而不能言語，只能這樣近距離的看著他們的互動，和自己鐘愛的橘色。是……海市蜃樓嗎？終于找回了對于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鳴子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將雙手用來捂住臉，阻止自己發(fā)出聲音，任由眼淚落下。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能遇見，或者說看到一次就實屬不易的世界里，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模擬過見到他的場景，比如回了宮城老家在街上偶然遇見、在與自己學(xué)校聯(lián)盟的他校走廊、在東京體育館看到他的比賽……但沒有一次，是如現(xiàn)在這般，轉(zhuǎn)身便看見他，他們的驚喜與幸福。這是此生僅有一次的幸運。我想我終于見到了你，即使你完全不知道我，不認(rèn)識我，或許認(rèn)為我現(xiàn)在的樣子很傻，我還是很喜歡你，到現(xiàn)在只要一面，就可以哭出來，只是因為看到了你。
　　“日……”即使是想要叫出聲
　　“日向……”即使是想要呼喚他的名字
　　即使是伸出了手
　　這也是完全無法接近的距離。
　　宮城鳴子想要擦干自己的眼淚，卻害怕自己只要揉一揉眼睛，他們就會消失不見。
　　“翔陽�！敝荒馨l(fā)出極小的聲音，看著那個身影。
　　在夢里見過無數(shù)次，幻想過無數(shù)次，屬于自己的小小執(zhí)念的身影。
　　求你了，神明大人，將這一刻延長一些吧。我只希望能再多看他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就一會兒就好。眼淚還沒有停下的趨勢。她使勁抹去面上的淚水，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看法。她聽見影山在叫他快點�？墒茄蹨I并沒有如想象中那樣輕易就范，反而因為聽到了影山罵他白癡她還邊哭邊笑起來。這下更奇怪了吧。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會很淡定的上前去和他說幾句沒有營養(yǎng)的話，然后近距離看著他笑，看著他害羞，現(xiàn)實卻是自己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抹著眼淚，覺得幸福的要死又后悔的要死。害怕他走進(jìn)體育館再也看不見，她趕緊撇開自己的思緒，抬頭。
　　在那么一瞬間，橘發(fā)的少年看了過來。啊~是能看到無數(shù)星星的眼睛。她見過無數(shù)次的眼神，而這一次，是只屬于她的目光。
　　她聽見他小小的“啊”了一聲。然后他回過頭跟影山解釋了一下，不顧后面人的氣急跳腳，就跑了過來。
　　她這會兒是真的被嚇到了，他居然走了過來。今天真的是奇跡大放送嗎在預(yù)感到下一次淚崩之前，她死死的瞪大雙眼，看著過來的人。
　　“鳴子，你還是來了嗎？誒，怎么怎么哭了？”他對她說話，他看著她哭而手忙腳亂。像是終于有了大人關(guān)心的孩子，宮城鳴子放開聲音大哭起來。“不要哭啦~”日向翔陽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在這個時候又慌亂的掏不出手帕，眼前的人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只好像以前安慰妹妹夏那樣，把鳴子輕輕抱著，拍拍背，說著“喲西喲西”。面上是已經(jīng)全紅了。
　　宮城鳴子在感覺到周圍的溫暖之后，情緒慢慢平穩(wěn)下來，從嚎啕大哭變成了哽咽。
　　“鳴子，不要哭啦~到底因為什么哭成這樣啊�！彼芟胂竦秸f這話的人是一張苦瓜臉。他知道自己，他知道。滿腦子就是這樣的想法。
　　“翔……”她想，現(xiàn)在她能叫出那個名字。喉嚨倒是因為哭泣發(fā)不出聲音了，只有單單一個音節(jié)，她感到這已經(jīng)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氣。
　　“嗯。”單單一個字，就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真實存在。她從他懷里出來，直直看著他。剛剛大庭廣眾之下他抱著安慰她，現(xiàn)在又被這樣盯著，日向翔陽開始本能的轉(zhuǎn)移話題。“哈哈哈，話說剛剛和影山說了，我還是沒有多少時間，馬上就是開幕式了。還有鳴子你怎么在這里啊，我還以因為你不會來了，剛剛看到你真的是很驚訝……”話嘮模式還配上他的手舞足蹈，真的是……
　　“你在這里真的是太好了�！�
　　“你在這里真的是太好了�！�
　　兩個人同時說出這句話。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后，他們都笑了。即使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完全不同的意義，完全不同的時空。周圍的景色開始有點扭曲，宮城鳴子不知道怎么就意識到，到時間了。
　　“翔醬，快去和他們匯合吧�！彼X得現(xiàn)在的自己很輕松，于是才能說出這樣基本類似于放手一樣的話。
　　“好，不過，鳴子你真的沒事嗎？”他瞪大著棕色的眼瞳看著她。鳴子能從他眼睛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這就夠了，你還在期待什么呢？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果然什么都瞞不過翔醬，剛剛是真的有事，不過現(xiàn)在好了�！彼p輕彎起嘴角，除去有些紅腫的眼眶，完全是元氣少女的模樣。
　　“那好！比賽后見！”少年轉(zhuǎn)身，橘色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飄揚，她腦子里閃過他扣球時帥氣的樣子，耍寶時可愛的表情，低落時寂寞的側(cè)臉……這一轉(zhuǎn)身，就是永遠(yuǎn)。
　　“等等！翔醬！”少年應(yīng)聲回頭，她迅速走上去，拿下自己編織的未送出的淺黃色圍巾。給他圍上�！跋栳u，加油！我相信你們一定能贏的�！毕袷潜簧倥壑械臎Q意感染。日向翔陽只是露出最招牌的陽光笑容：“那是當(dāng)然！”
　　之后，便是注視少年背影的漫長路程。

　　***

　　記憶里的最后一幕是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然后回過神，宮城鳴子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東京體育館里，看著春高的開幕式。和旁邊帶著興奮表情的人們不同，她只覺得心里好像少了一些重要的東西，張開緊握的雙手，手心里靜靜地躺著一個Q版的黑色烏鴉掛墜。上面有著蘇打的味道。她抬起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進(jìn)而又無焦距的看著東京體育館的高高掛燈。奇怪……我怎么，會哭呢？她將掛墜放在眼前，恍惚看到了那個人笑著把東西交給她的樣子，“所以是圍巾的回禮嗎？”鳴子小聲呢喃著。左手撫摸著頸上直接與空氣接觸的皮膚。我想，我遇見過你了。我想，那個你一定……
　　廣播里正好播到宮城縣代表隊的消息，她馬上回過神，專注于臺下的排球選手們。翔醬，我來給你們加油了，不曾注意的是，右手無意識的捂緊那個掛墜，不曾放開。
　　這是，在無數(shù)個時空才能交匯一次——三兆億分之一的，相遇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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