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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曾經(jīng)設(shè)想過自己存在的世界,那里應(yīng)該有足夠的海風(fēng),有足夠多的溫暖線條,有足夠多的精彩畫面,有足夠多的溫馨影片以及有足夠多的幸運之事砸到自己身上,最重要的是,有足夠多的漫畫美少年以供自己養(yǎng)眼。
嗯,可是,理想照進(jìn)不了現(xiàn)實。
甚至——
到目前為止,名叫徐蔚的少年,自己暗暗喜歡的人,居然與之從未謀面。
從未謀面。
在經(jīng)過一陣狂奔后,林然覺得自己沖上公交車的那一幕像電影里的慢鏡頭,因為速度的改變一切都變得飄逸空靈起來,然后成為一張張定格的膠片,再迅速地重疊,一連串連續(xù)不斷的動作。穿過樹蔭。跳過三四個臺階。手上挽著即將滑落肩膀的書包。很有一種看漫畫的味道。
她不斷地幻想著,額前的碎發(fā)凌亂地雜糅在一起,隨手胡亂地梳了一把,她握著扶手,胸口由于剛才的奔跑而急促地起伏,嘴角因為自己的胡想而上揚。
學(xué)校的公布欄上圍著一堆堆的人。
“又貼了什么告示?”林然把眼睛瞇成一條線,努力地朝公布欄的方向望去。
“還不是前段時間的化學(xué)競賽得獎名單!迸状鸬馈
“又是徐蔚拿了第一呢!
“真不愧是女生崇拜的對象!
“錯,是白馬王子!”
然后就是女生們肆無忌憚的笑聲,林然從書包里拿出眼鏡,果然,紅榜上赫然寫著“一等獎:徐蔚”,林然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看到“徐蔚”兩個字時,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至于“從未謀面”,這件事應(yīng)從哪個角度說起呢?引用同桌的話是“根據(jù)概率學(xué)的解釋來說,你們該不會是對立事件吧!”對立事件?這讓林然哭笑不得。
只是,居然真的沒見過確是件奇事(所以說,“幸運之事”是不可能的拉),因為自己確不是無心,而是有意。就像自己曾和幾個同學(xué)竄到他們班去,想要親眼目睹這位傳奇人物,可惜他剛好不在。開運動會時,明明自己班的已經(jīng)被淘汰,卻依舊坐在觀眾席上,只因為聽說他進(jìn)入這一項的決賽,可正當(dāng)關(guān)鍵時刻,自己太沉迷手中的漫畫,抬起頭時,被告知已結(jié)束,卻也知道他拿了第一。升旗儀式上,第一次如此認(rèn)真地聽上面的人講話,因為發(fā)言者就是徐蔚同學(xué),可因為自己沒有帶眼鏡,眼前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不過,聲音卻很好聽,林然心里感嘆到,真不愧是自己喜歡的人,聲音都那么好聽。
“怎么,上面有你的名字么?”一男生拍了拍林然的肩膀,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卻也似乎帶有一絲嘲諷的意味。
“沒有!绷秩徊粣偟嘏呐谋凰|碰到的衣服。報復(fù)心理不是一般的強。
隨后,林然和同伴一起回教室,依稀能聽到后面的一句“我猜也是。”
林然泄氣地趴在桌上聽著同桌和坐在前面的女生討論昨晚看的偶像劇。嗯,林然沒看過,所以沒有發(fā)言權(quán)。只是,劇情發(fā)展到了女主角開始打聽男主角的事,然后付之行動。
于是,林然也就突然想起自己的事跡,探聽徐蔚同學(xué)。盡管自己打聽到的和別人知道的沒什么不同,可也曾花了自己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果然是因為自己太平凡了么,平凡到覺得自己存在在世界上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就像野草肆無忌憚地瘋長也不會讓人覺得詫異,而所謂的天才,所謂的傳奇人物都懷有不一樣的使命來到世界吧!那么對于自己這種情況,多少會感到一點氣餒吧!
“你的相機大概什么時候能買到手!蓖腊杨^靠近林然,壓低聲音說。
“還有一個月就能,明天能拿到零用錢。”林然時不時拿眼鏡瞟了瞟講臺上的老師。
“我想我這個月的計劃要泡湯了,我把錢都花在漫畫上了!
“你不買衣服拉!绷秩伙@然對同桌的舉措很吃驚。
“唉,再說吧!蓖缽臅锬贸鲆粡埖,“我昨天在音像店里看到的,印象中你好像對這種俄羅斯老片挺感興趣的!
“天。∧憔尤荒苷业,謝謝了。 绷秩恍老踩艨竦亟舆^手?磥,“溫馨影片”還是有的。
“真好,有自己的目標(biāo),有自己的興趣,知道自己做什么,而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平凡的人!”
沮喪的神情,無奈的語氣讓林然一時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語言,卻也只能用上泡沫劇里的臺詞。
“怎么會呢,你看,能帶給別人不平凡的人怎么會是平凡呢!”林然拍拍同桌的肩膀,語氣十足地說,所以,你也是不平凡的。
——你也是不平凡的。
所以,潛臺詞是我是不平凡的,也是像那些天才,那些傳奇人物一樣懷有不一樣的使命存在于世界上。
放學(xué)后的林然在經(jīng)過操場時無意地發(fā)現(xiàn)在籃球場上的那個男生。林然,停下腳步,不由自主地望著他,他的樣子被夕陽的余暉鍍成金色,像漫畫力最健壯,最英俊的王子。突如其來的感覺讓林然很想把這一幕拍下來,她在空中做了個比劃,把那個男孩的隊友剪掉,因為那些隊員和他相比確實有點相形見絀的味道。她舉起手在眼前做了個框?qū)?zhǔn)男孩,然后做了一個按下快門的動作。
在下一個鏡頭,男孩按著籃球站在林然的對面,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卻依舊能發(fā)現(xiàn)男孩臉上的笑意,林然趕緊把手放下,眼鏡卻不知該望向何處,窘迫地呆在原處,卻也能看見男孩越走越近,幾縷汗?jié)竦乃榘l(fā)搭落在他的額前。
“是要回家么?”男孩站在離她兩米遠(yuǎn)的距離。
“廢話!绷秩话琢怂谎郾戕D(zhuǎn)身離開,瞬間卻看到男孩的笑意更濃,于是自己也就笑得更燦爛。
屏幕上放著的俄羅斯老片讓林然幾次淚下,卻始終面帶笑容,一股溫暖的情愫縈繞心頭。這讓林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情書》,其實最喜歡的,還是情書這個名字,一種古老的、樸素的表達(dá)喜歡的方式。
——喜歡。
僅僅的只是“我喜歡你”。
第二天早晨,林然匆匆忙忙地把今天要上課的書胡亂地塞進(jìn)書包。當(dāng)觸碰到那張影碟時,眼鏡依舊不由控制地盯著封面看。林然咬了一下嘴唇,迅速地把它放進(jìn)了書包,急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沖出了房間。臨走前,母親叫住了林然,一張稍漲的信封,零用錢。
林然拿著錢反復(fù)數(shù)了兩遍,居然比以前多了一倍(難道“幸運之事”誕生了)?!林然費力地回想昨晚母親是否說過什么,好像是說沒有零錢,于是就給了兩個月的。
兩個月的零用錢。
——你的相機大概什么時候能買到手。
——還有一個月就能。
“覺得那片怎么樣?”同桌嚼著口里的飯問道。
“很好!绷秩恍ξ鼗卮。
“誒,你今天很反常喔!蓖缽纳险n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林然總是平白無故地偷笑,說話也語無倫次的。
“?哪有!绷秩灰琅f笑嘻嘻地回答。其實,是太突然了吧,突然到有點手足無措了。
“算了,不管你了,如果你那么喜歡,那張碟就送給你好了!
“真的么?”林然激動地看著同桌,原本一來到學(xué)校就該還了,只是,“幸運之事”,自己所設(shè)想的事,似乎還有擴張之勢。于是,也就擺出一副你不叫我還,我就不還的姿態(tài)。
“我跟你說喔……”林然原本想將今天的事和同桌講,卻發(fā)現(xiàn)男孩正端這餐盤往這邊走來,臉上掛著熟悉的微笑。他向后指了指,暗示著“我坐在后面”,林然會心的笑了笑,卻在瞬間,她聽到另一個男孩對著自己熟悉的背影說了一句話,讓林然的笑容僵在臉上。
“徐蔚,等等我!
窗外的世界,陽光強得刺眼,強烈到刺痛了腦子里的某條神經(jīng),自動地把關(guān)于他的所有記憶被逐漸還原、重組和浮現(xiàn)。
那是第一次的相遇。
林然在同一條走廊上來回拖了三次,走廊上由于昨晚的暴雨而形成一堆堆的小水灘,似乎三次那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林然開始埋怨自己,怎么那么笨呢,在開學(xué)前期,是不應(yīng)該坐第一組的呀,真是失算。但腦子力卻又形成另一種無形的惱火,究竟是哪個家伙設(shè)計的教學(xué)樓,連排水道都沒有,差勁。
“啪。”
夏天的陽光就這么愛捉弄人,在寂靜無人的走廊上,一個籃球就這么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世界,讓林然震驚之余,也讓林然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斑點狗。
林然抬起腳,一記漂亮的飛射讓籃球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乜ㄔ谝粯堑呐潘览铩4藭r的徐蔚終于登場了,糾結(jié)著眉頭看向林然,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
“你弄的?!”
林然就那么地若無其事地拖著拖把從徐蔚的身旁走過,卻感覺控制時間的沙漏在減慢它的墜落速度,讓這個簡單的動作進(jìn)行得十分的緩慢,有足夠的時間,讓眼瞳里那無形的相機把對方定格在雙方的腦海里。時間是高一開學(xué)的第一天。
“原、來、他、就、是、徐、蔚。”
原以為這就是故事的結(jié)尾,卻在結(jié)尾處聽到:
“1,2,3,Action”
第二天早晨,睡眼惺忪的林然走到家門口取出今天的報紙,卻發(fā)現(xiàn)其中夾雜了一封信,一封帶有“徐蔚”署名的信。
一封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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