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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妄相忘
序
李米楠正在發(fā)呆走神的過馬路,突然一位美女從天而降,阻住了她的腳步,美女笑著和她打招呼問好,說了好一通話之后才慢條斯理的拋出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米楠眼神木然的點點頭:“知道啊,你是我!泵琅D時不淡定了,嚷嚷道:“我是你?你看看你那大餅?zāi)樞⊙鬯亲哟笞欤倏纯唇憬阄野驼拼蟮男∧,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又高又挺的大鼻子和櫻桃般的小嘴,你哪一點像我了更別說我是你了!
李米楠沒有回答她這一連串的感嘆,而是又重復(fù)了一遍:“哦,你是我!闭f完就慢悠悠的離開了,等美女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李米楠已經(jīng)走了很長一段路了,美女氣急敗壞的跺跺腳:“喂,你別走啊!泵琅淖
過去,又說道:“好吧,我就是你,十年后的你!
一
你叫李米楠,今年16歲,身高一米六零,在一中高一讀書,父母長期在外打工,學(xué)習(xí)奇好,長相很丑,有一個對于你來說很大的秘密……十年后的李米楠像連環(huán)炮似的喋喋不休地說著李米楠的情況資料,那天在馬路上的相遇之后,十年后的李米楠就住在只有李米楠一個人的家中 。
李米楠此時正在用家里的紅色鐵臉盆接水龍頭的水,然后打算洗臉,身后十年后的李米楠向她狠狠地吐槽著家里的日用品,看見她抬頭擦臉,十年后的李米楠漂亮的大眼一瞪:“天啊,李米楠,我現(xiàn)在嚴重懷疑我是怎么長大的,你這張臉,我現(xiàn)在看了都受不了了……”十年后的李米楠夸張的捂住李米楠的臉,嘴里啊啊啊的叫著,來顯示她此刻的心情。
李米楠把她的手使勁拍下去,背起書包,打開那個吱扭的黑色大鐵門:“我去上學(xué)了!
李米楠在關(guān)門的時候,看了自己所住的房子一眼,現(xiàn)在在市里已經(jīng)很少有這種房子了,但如果不是當年她的父母苦苦哀求,她連這樣的房子也住不上。
十年后的李米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想什么,她翻了個白眼,隔著門喊到:“你不用想了,過兩年這房子就會被拆遷,家里也會好過起來,你就住上大房子了。”
李米楠好像沒有聽到十年后的李米楠說話,她背著書包,沉默的向?qū)W校走去,進了教室,同學(xué)們一如既往地忽略了她,她習(xí)慣性望了一眼天花板,再回到自己座位上攻克著別人非常難理解的難題。
一直到第二節(jié)課的課間,同學(xué)們嘰嘰喳喳討論的話題才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們說外面來了個很漂亮的姐姐,性格很好,正在和班上最驕傲的小班花說話。
第二節(jié)課的課間是大課間,一共有三十分鐘,那位美女同小班花聊了二十幾分鐘,直到上課之前小班花才有點不舍的問道:“小姐姐,你找誰啊?”
十年后的李米楠笑道:“我找李米楠!毙“嗷ㄣ读艘幻,才想起那位叫李米楠在班上沒有多大存在感的學(xué)霸,她進門向李米楠招了招手:“李米楠,有人找!
小班花意識到還沒有問小姐姐的名字,她渴望的看著十年后的李米楠:“小姐姐,你叫什么啊?”十年后的李米楠微微一笑:“我叫…李米忘,米楠的姐姐!
這時李米楠走出來,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十年后的李米楠,十年后的李米楠笑了笑,臉上的小梨渦和李米楠如出一轍。
十年后的李米楠拉起李米楠的手,輕車熟路的走到辦公室,那位帶著方框眼睛的年輕男班主任見到十年后的李米楠之后明顯一怔,驚醒過來才尷尬的笑笑:“有什么事嗎?”
十年后的李米楠都沒注意班主任語氣的不自然:“老師,我給李米楠請假!
二
李米楠一路上都在愣神,偶爾會低頭看看自己被拉著的手。
門衛(wèi)大叔看著跑的像風(fēng)一樣的李米楠,驚嘆,怪事!怪事!那個文靜的小姑娘,怎么會瘋跑呢!
兩個人氣喘吁吁地停在離學(xué)校已經(jīng)有了一段距離的小路上,小路兩旁有兩排高大的榕樹,風(fēng)一吹,榕樹沙沙作響。連帶著飄揚的還有十年后李米楠的一頭長發(fā)。
零散的陽光,胡亂地落在十年后李米楠的身上,她微微昂起下巴,露出白皙的脖頸,像一只驕傲的白天鵝:“怎么樣,你最想完成的五件事,這么一會兒我就已經(jīng)完成了兩件!”
李米楠定定地看了十秒后的李米楠一會兒,突然綻放了一個笑容,在那張不漂亮的臉上有兩個小小的梨渦,她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嗯!
十年后的李米楠自認為了解自己,所以沒想到李米楠會回答,她那雙大大的眼睛睜的更圓了,里面充滿著驚訝,還有一點兒喜悅。
她歡快地說道:“走,去玩兒啦!”
在李米楠破舊的家旁邊,有一個同樣破舊的游樂場,這個游樂場幾乎沒有人來,但它仍然艱難的在運轉(zhuǎn),從那斑駁卻華麗的摩天輪中可以看出,建它人的用心。
李米楠從初一到高一,每個星期六都會來這兒坐坐這個當年最華麗的摩天輪,所以她與游樂場的張負責(zé)人也熟識了,張負責(zé)人也是看著她長大的,看著她從一個丑丑的小姑娘長成一個更丑的大姑娘。
在李米楠第n次為這個破舊的游樂場免費發(fā)傳單之后,張負責(zé)人,大手一揮,對李米楠說道:“小姑娘,以后你來這兒都免費玩兒吧!”
李米楠沒拒絕也沒接受,只是仍然幫他發(fā)傳單。
……
十年后的李米楠來到這個游樂場的時候雀躍的不得了,滿臉回憶的忘著這里的一草一木。
她的聲音有點兒異樣:“你肯定也不知道兩年后不光老房子拆遷,這片游樂場也同樣會被拆,張叔想遍了辦法也沒用!
不過很快,十年后的李米楠又換成了之前的那一副嬉皮笑臉。
“反正都過去了,你以后也會體會到我的心情的,哈哈哈!
十年后的李米楠又拉起了李米楠的手直奔張叔那里,進門就大大咧咧地喊到:“張叔,我們玩摩天輪!”
張負責(zé)人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李米楠:“哦,米楠的朋友啊,走吧,給你門打開。
十年后的李米楠掏出錢來,說道:“張叔,還沒買票呢!”
張負責(zé)人下意識的接,過錢又還回去了:“不用了!
十年后的李米楠眨眨眼,調(diào)皮的一笑:“張叔,給你!
張負責(zé)人看了錢上的字,接過了錢,呵呵一笑。
……
李米楠在摩天輪上半瞇著眼,耳邊是十年后的李米楠喋喋不休的聲音。
摩天輪滑動的很慢,可26歲的李米楠卻大聲嚷嚷著這摩天輪太快了,還沒坐一會兒呢,就要結(jié)束了之類的話。
摩天輪依舊緩慢的滑動,在摩天輪的頂處,似乎已經(jīng)觸到云端。天是湛藍的,偶爾有一只鳥劃過,留不下半絲痕跡。
大片的云點綴的藍天,整個城市小了一圈兒。
李米楠突然有點兒喜歡現(xiàn)在的氣氛,她想了一下,自己最想做的五件事之一:和喜歡的人坐一回摩天輪。
十年后的李米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嘴,表情帶著深深的追憶,在這一瞬間,安靜的能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李米楠隨意的看了她一眼,低下頭,用近乎囈語的聲音喃喃著:“自己最喜歡的…應(yīng)該是…自己吧!
三
26歲的李米楠和16歲的李米楠幾乎玩兒了一天,在這以后十年后的李米楠也時不時的帶著李米南東跑西玩。
整整一個月,一種名叫“高興”的情緒在李米楠的心底瘋狂蔓延,擋也擋不住住,砍也砍不斷。
李米楠從暖壺里面倒出來點兒水,準備一會兒喝點兒涼白開,一個月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事,木然的她臉上都開始有了一絲絲笑容。
李米楠看向拄著腮幫子的十年后的李敏楠,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今天,我們?nèi)ツ睦?”因為又是星期六了?br> 十年后的李米楠有點兒無聊地端起水杯,剛喝了一口,就燙的她直吐舌頭。
剛才的萎靡不振,瞬間消失了,李米楠清清嗓子:“咳咳,今天不出去,我要給你講故事!
末了,又緊接著加了一句:“講你以后的故事。”
那種名為“高興”的情緒在李米楠心中瞬間消失了,她抬起那張很丑的臉,眼中多了幾個星點:“你要走了…”
十年后的李米楠依舊笑了笑,語氣還是那么輕快:“原來我一直都這么聰明。”
李米楠呆呆的垂下頭,又抬起頭:“你講吧!
十年后的李米楠想摸摸李米楠的頭,但她止住了,臉上的笑看來卻有點悲哀。
十年后的李米楠講話還是一如既往地有特點,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
李米楠的家在兩年后因為拆遷獲得了一大筆錢,父母在外打工,存款也慢慢多了,高三暑假,李米楠去做了整形。
漂亮了,大學(xué)朋友多了,她的性格也一點點開朗起來。
可謂一直幸幸福福的生活著,直到二十六歲,迎來了中國最常見的意外,也就是車禍,來到了這兒,看到了自己少女時的臉。
再然后,就是現(xiàn)在了。
十年后的李米楠講完,等著李米楠的諸多問題,李米楠果然也問了,當然不驚訝的是和她想的不一樣,李米楠盯著十年后的李米楠:“你要去哪兒!
十年后的李米楠依舊笑著:“去該去的地方啊,我已經(jīng)死了!
十年后的李米楠和李米楠說了最后一句話,然后湊到李米楠的臉旁,吻了下去。
李米楠消失了,和她來時一樣。
她無影無蹤,就像不曾來過。
四
十年后的李米楠消失以后,李米楠大哭了一場,生活還在繼續(xù),時間似乎會淡化很多東西,淡化到李米楠都要認為十年后的李米楠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樣。
但似乎又不是,不管是張叔,小班花,班主任都記得這個人,而且她說的事也都一一認證了,房子游樂場都拆遷了,她也在考上大學(xué)后做了整形。
張叔在游樂場拆遷之后離開了,走之前給了她一張寫著我喜歡她的錢。
張叔是個同性戀者,游樂場是他和他戀人堅守的東西。
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中年了張叔還是一個人。
李米楠最大的秘密是她是個同性戀……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是愛上了自己,十年后的自己。故事就此完結(jié),沒什么悲喜。
高三暑假的一天,李米楠從房間找到一張高一寫的泛黃的舊紙。
最想做的五件事
1和小班花暢談一回
2漂亮到班主任驚訝
3和喜歡的人坐一回摩天輪
4和喜歡的人接吻
5讓自己非常有存在感
后記
大學(xué)開學(xué)的第一天,漂亮的李米楠對鏡子一笑:“好久不見!保ㄍ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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