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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 (完)
[酆都月/神蠱溫皇]
斜線不代表攻受,清水腦補。天地風云錄之魔戮血戰(zhàn)32集,嘟嘟月被玄之玄爆頭后的腦補。終于之前的想到的一個場景寫了....想讓嘟嘟月更開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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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眼里殘留著一絲綠光,是最明亮到刺眼的那種綠。你不會從那個綠色想到任何和自然有關的東西。酆都月從最后一個僧人的身體里飄出來,回頭瞅了一眼地上肉身舍利前那攤血肉模糊的東西,鼓聲和鐘聲在回蕩,但他已經(jīng)沒有感覺,一身輕松。
“你是未成的魔,更是可憐的人!
他想到毀掉他身體的矮個子剛才的話,停住了腳步,如果他的這雙漂浮的腳還能算是腳的話。他浮在那兒,酆都月一分鐘前就已經(jīng)想起了自己,在佛音的重重洗滌之下,對樓主執(zhí)念喚回了他的記憶。
“曾經(jīng)的執(zhí)念,已換不回身為人的自覺。就算到了終點,也什么也記不起……”
并不是這樣,酆都月糾正道。頭上戴著茶壺的矮個子從他身邊走開,什么也沒聽見。
月飲劍躺在地上,無人問津!澳氵沒死。”劍說話了,“但是快死了!
“嗯?”酆都月確定聽到了那個總是在他心里講話的聲音。他飄了過去,俯下身來看著自己的劍說:“你到底是誰?”
“看在你這段時間的把身體給我辛苦奔波的份上,我允你去做最后想做之事!
“你到底是何人?”
“我不是人。”那個聲音變得粗狂,叫他離去。
酆都月的意識仿佛面對著一個紅色的身影,立即被對方的吼聲震開。他飛出去了,終于離開了天門和一堆和尚。于是,他就飛著,沒有什么能攔著他。一切障礙有形之物都想幻影。飛了許久,他終于停在一處熟悉的地方——還珠樓。他笑了下,飄了進去。還珠樓的裝潢依舊,他在樓里晃蕩著,一路上都沒撞上過幾個人。半夜里冷風嗖嗖,略顯蕭條。他知道要去哪兒。一股暗淡的光線,在這個深夜的還珠樓里吸引著酆都月。他順著那道發(fā)著幽暗藍光的線,慢慢飄過去。穿過熟悉的總是讓他心跳不已的門,再次看到了那道光線的主人。
神蠱溫皇坐在輪椅上,睜著眼,仿佛看到了他的副樓主。
“樓主!臂憾荚抡f。他仰望著的人在黑暗中發(fā)著薄弱的光,牽引著他來到此地。對方毫無回應。
事到如今,一個死人和一個活死人真的是很難溝通。
“樓主!臂憾荚掠趾傲艘宦。當然還是沒有反應。他嘆了口氣,于是一陣微風掠過溫皇的頭發(fā)。酆都月靠近了一些,再靠近一些,穿過了溫皇的身體。他深刻了解到自己只是個鬼魂,半夜里出現(xiàn)心愿未了的那種鬼魂。
“為什么,為什么我最后還能恢復意識?因為你嗎?”酆都月問道,但不知是問誰。房間里闃然無聲。他瞧著溫皇無神的眼睛,想要得到答案。他離他的臉不到一寸,酆都月左看看右看看,揮了揮手,手穿過了溫皇的臉。對方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也不在乎他仰望的眼神。
“我超越了你,樓主!臂憾荚抡f,“我超越了你……超越了……”但他的話語激不起任何波動,輪椅上的人雙目只是看著虛空。酆都月眼前閃過任飄渺離開前的眼神,那個幾乎要了他的命的眼神。他心頭涌起了殺意,又涌起了愛意,殺意和愛意交替著,讓他單薄的魂魄變得不穩(wěn)定。酆都月捂住自己的頭,晃動腦袋,問自己到底為何回到樓主身邊?呆在殘廢的溫皇身邊有什么意義?還要再次承受這種被樓主視若無睹的痛苦?他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溫皇比一個死人的魂魄更接近死人。酆都月退后,浮在輪椅一米多遠,難受地大叫了一聲。
臥室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鳳蝶走了進來,她警惕地環(huán)視屋內(nèi),走過去摸了摸溫皇的手,然后再次環(huán)顧四周,她沒發(fā)現(xiàn)異常,但又總感到詭異。
“樓主……”
敏銳的鳳蝶轉(zhuǎn)過頭,似乎感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但她什么也沒看見。“奇怪。”她嘀咕了一句,又去觀察溫皇。樓主還是老樣子,空蕩蕩的眼神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么,還是什么都沒看見。鳳蝶把床上的毯子搭在溫皇腿上,再一次檢查屋里的環(huán)境,一切如故。但之前她感受到的情緒波動,還是讓她有些不安:她又走到溫皇身邊,說:“樓主,有時候我真擔心你的魂是不是早就離開了這里……”
對溫皇發(fā)起的提問都只能掉在地上。
酆都月觀看這一切,在屋里晃來晃去。他忽然發(fā)現(xiàn),那根牽引他回到還珠樓的“線”并不是一條。那一根“線”同樣也聯(lián)系著鳳蝶。
或許是因為人已死,將死,所見更才能清晰。鏈接著鳳蝶的那條“線”的光芒明亮。酆都月仔細地瞧著,鳳蝶的身上和溫皇身上的相思蠱,在未來,那是他們新的轉(zhuǎn)機。片刻,鳳蝶離開了臥室。
這座樓的主人像一道光,透徹的藍色,冰冷地可以穿透人心,卻不會只吸引他一個人。酆都月無奈的笑了笑。人死如燈滅,他這盞燈燃盡了。現(xiàn)在還借著一絲他渴望的光芒站在塵世中。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推移,他能感到自己意識也在慢慢地消散。他人生的最后時刻,就是這樣在“溫皇”的身體旁得到一絲慰藉嗎?月飲劍說什么,最后想做之事?是什么,超越這癱瘓的樓主嗎?這沒有任何意義。酆都月穿過溫皇的身體,穿過來,穿過去。后來他試圖離開溫皇的臥室,卻被墻擋住了。他被困在了房內(nèi)。
“樓主,你總是這樣,睜著眼睛也不愿看我。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毫無價值嗎?”然而酆都月這話之后,他看見溫皇的眼睛仿佛動了動。酆都月眨眨眼睛。對方確實動了,眨了一下眼睛。
“樓主!?”
“酆都月。”
副樓主得到了回應。散著頭發(fā)的溫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酆都月驚訝不已,但起身的溫皇只是透明的身影,就像他一樣,是個魂體。
“你從剛才開始,就在我房間亂竄!
“樓主……”
“你是不是只會說這一句話了。副樓主!
“我,我,你……”
“酆都月,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你真的是樓主嗎?”
“我現(xiàn)在是個活死人。太無聊,偶爾會靈魂出竅!
“我,”酆都月語塞,他想了想說:“我超越了你,樓主!
“你想超越的不是我。”
“就是你,只有你,神蠱溫皇,任飄渺!”酆都月大聲說。散發(fā)的溫皇飄在自己身體上空,他搖搖頭,面帶微笑,“副樓主,你知道為什么你還在這兒嗎?”
“我……”酆都月又一次捂住了腦袋,記憶混亂,看到了許多個自己被殺死,還有樹林里,樓主的對他說的話:“這次,你讓我刮目相看。”
“我想再見到你,樓主。”酆都月抬起下巴。他了解自己的命運乖舛,但并未感到彷徨無助。無論自己變成什么樣子,溫皇的身影始終在他心底,成為他的執(zhí)念和目標。稍有差池,步入歧途,這執(zhí)念依能喚回他的記憶。
“酆都月,”溫皇說,“你現(xiàn)在見到我了!
酆都月皺起來了本就糾結(jié)著的眉頭,他迷惑了,自己最后的心愿到底是什么。溫皇從他殘廢的身體上飄了下來,穿著白衣。酆都月靠了過去,伸手,摸到了對方,沒有穿過去。他們終于能站在同一個位置。
“樓主。你看起來不一樣了……”酆都月說。
“你可沒怎么變化,副樓主,現(xiàn)在還想要超越我,殺死我嗎?活死人的魂一旦破散,身體也會隨之死亡!睖鼗收f,語氣充滿了他的真誠。
“我丟了我的劍!
“嘖,你還有手!
酆都月舉起雙手,摸到了溫皇的臉。對方不閃避,雙目直視酆都月。酆都月渴望這雙眼睛,渴望他只注視他一個人。他喃喃著:“我為你打開了魔世,我成了魔,我成為了超越人的魔……”
“入魔之后你竟然可以靠著執(zhí)念找回記憶,而且還找到了我。這也只有你酆都月才能做到了!
“你在夸我嗎?樓主!
“我夸過你很多次,副樓主!睖鼗侍羝鹨荒ㄐ,是那種藏在扇子后不會輕易露出的笑容。酆都月疑惑地看著溫皇,揣測他話的真假。
“溫皇向來以誠待人。我一直等著你來超越我,挑戰(zhàn)我,或者來殺我,什么時候我會因你做這些事而殺你?酆都月。好好檢討,我們回去。記得這句話嗎?”
“我,”酆都月閉上眼睛,又想起來樓主離去前的那個眼神,“我……”
“你那時被心魔干擾了,副樓主,你沒有聽出來那句話是對你說的嗎?”
酆都月難以置信地看著溫皇。本是心臟的位置好像還在瘋狂的跳動。白衣的溫皇還帶著微笑,愉悅的笑容。
“你還可以殺死我!睖鼗书]上眼睛說,“魂死人亡。”
酆都月看了看輪椅上的睜著眼的溫皇,猶豫了。
“殺死我,你才能真正的超越我。這是你想要的吧?副樓主!
“我,我不知道……”酆都月直搖頭。他要如何超越?樓主是完美的,他嘗試過了,用人的身份,他失敗了,讓那個紅色的魔占據(jù)了他的身體。成魔也沒有能超越樓主,被魔附身以后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沒有人能超越樓主,酆都月想。他只是想讓他看著他,就像現(xiàn)在這樣用關切帶著贊許的眼神凝視他。他想超越,但更想要得到這雙眼睛的承認吧。
“酆都月!睖鼗实穆曇粝袷窃谡賳疽话恪[憾荚伦ブ鴾鼗实募绨,把他往后面推,兩個人在半空中后退,白衣的溫皇被按回到椅子上,透明的魂體一半融進了癱瘓的身體里。
“樓主,回去你的身體里吧!臂憾荚抡f,他的手臂穿過了溫皇,魂魄變得更加稀薄,“靈魂出竅是很危險的!
溫皇抬了抬下巴,雙手捧起來酆都月的臉,魂體的手指幾乎要穿過對方。酆都月眼底有一抹藍色的光,屬于溫皇的明亮而耀眼的藍色。從未有人能像酆都月這樣執(zhí)著于自己,酆都月的執(zhí)念不僅僅是無用的愛意,如果有什么比愛更為強有力的話,那么他的執(zhí)念算得上是那樣的存在。這執(zhí)念里有的不僅僅是愛。溫皇想著,有些時候,他享受著酆都月這種瘋魔的執(zhí)著,等待著他超越,等待他帶來的愉悅,感受生死的瞬間。但他從未說出這點。他吻了一下他,在酆都月眼底余燼消失之前。酆都月則抓著溫皇的手,在掌心落下吻。
“副樓主,”溫皇說,“酆都月!
“樓主!臂憾荚滦α诵Γ奸g依然堆積著皺紋。那抹暗淡的光線,從他身體里撤離,斷掉的線回到的溫皇體內(nèi)。出竅的魂魄漸漸回到癱瘓的身體里。酆都月看著溫皇,忘記了超越,還是別的什么,輪椅上的溫皇看著他,他哪里也不想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酆都月覺得困了,倒在溫皇的身上,像陽光下的霧氣一般消散。
溫皇睜著眼睛,癱坐在椅子上,注視著眼前的景象。
還珠樓再也不會有副樓主了,他想。他雙眼干澀,始終流不出淚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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