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av成人无码久久www,爽爽午夜影视窝窝看片,午夜亚洲www湿好大,十八禁无码免费网站 ,使劲快高潮了国语对白在线

文案
或許若是生生死死都可以隨人愿,便酸酸楚楚無人怨。只可惜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內(nèi)容標(biāo)簽: 都市 花季雨季 情有獨鐘 虐文 悲劇
 
主角 視角
宋密秋
李牧棠


一句話簡介:只好恨西風(fēng),一霎碎綠摧紅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706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5 文章積分:153,37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我會常記先生好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451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作者:蘭亦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為收藏文章分類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2017年的初春,宋密秋回了北京城,那天她沒有穿大紅色的外套,在人群里沉默走著,并不顯眼。距離約定時間尚有一小時,她走進(jìn)約定的咖啡廳旁的一家面館,叫了一晚牛肉面。
      熱氣騰騰的牛肉面剛被端到宋密秋眼前,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便走進(jìn)了面館,站在宋密秋面前,聲音極富磁性:“您好,我失戀了,請問我可以和您一起吃嗎?”口吻一如十年前,不過換了對象,略有些物是人非的意味。
      宋密秋沒有答話,拿起筷子若無其事地吃了一口面。男人全不在意,自顧自地笑了笑,拉開凳子,在宋密秋對面坐了下來。
      面館里人不多,但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二人之間的沉默,偶爾有顧客看上一眼,也并不對他們的關(guān)系多做探究。
      宋密秋旁若無人地吃著,男人突然另拿起一雙筷子,向宋密秋的面碗伸去。宋密秋立刻抬起頭警惕地看著男人:“李牧棠,你做什么?”
      “你不愛吃牛肉,我打算按照慣例,幫你吃了而已!崩钅撂臎]有停下手中動作的打算,宋密秋用雙手將面碗護(hù)。骸安粍谀阗M心,我扔了它們便是!
      李牧棠的眉頭微微皺起,怔住幾秒后又恢復(fù)了泰然神色,輕輕放下筷子:“那便請宋小姐把握好時間,我在咖啡廳等您。”
      宋密秋點點頭,沒有看李牧棠的眼睛,低下頭繼續(xù)吃面。李牧棠的腳步聲漸遠(yuǎn),宋密秋一瞬間沒了食欲。她看著面前的牛肉面,思忖一番,將牛肉挑出悉數(shù)吃完后,坐在座位上,直到約定時間前五分鐘,才起身走向了咖啡廳。
      李牧棠本在看一本雜志,察覺到宋密秋的腳步,便輕輕放下了雜志,站了起來。宋密秋走到李牧棠面前,主動伸出手:“李先生您好,我是《京華周刊》的記者宋密秋。因為鄭主編臨時有事,所以換由我給您做專訪,還望您見諒。”
      “一年前,宋記者報導(dǎo)的城南性侵案影響之大,無人不知。宋記者如今作為《京華周刊》的副主編,又何必自謙呢?”李牧棠握住了宋密秋的手,隨即松開,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不知道宋記者為何要轉(zhuǎn)投《京華周刊》,去做了經(jīng)濟類記者呢?如果我沒記錯,宋記者大學(xué)時修的經(jīng)濟學(xué)雙學(xué)位,拼死拼活才拿了個及格分?jǐn)?shù)吧!
      宋密秋注意到李牧棠放下的那本雜志,正是《京華周刊》,封面上最顯眼的標(biāo)題專訪記者便是她。宋密秋淡淡笑了笑:“李先生不需為我的專業(yè)性擔(dān)憂,我在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院修了經(jīng)濟學(xué)研究生學(xué)位。”
      “你哪年去的?”李牧棠瞬間提高了分貝,直直盯著宋密秋的眼睛。
      宋密秋回避了李牧棠的目光,從隨身包中有條不紊地拿出了錄音筆與筆記本,一邊調(diào)試著錄音筆一邊緩緩說道:“2013年!
      李牧棠聽到宋密秋的回答,自嘲地一笑,良久沒有說話。
      宋密秋將筆記本攤開,露出職業(yè)的微笑:“李先生,請問我們的采訪可以開始了嗎?”
      “知無不言!崩钅撂目偸沁@句話,他清了清嗓子,畢竟已經(jīng)是年近三十的商業(yè)成功人士,早已經(jīng)知曉如何處理情緒,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就像他們之前的對話從未發(fā)生過。
      李牧棠在國內(nèi)經(jīng)濟學(xué)本科畢業(yè)后,赴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院就讀研究生,之后又用三年半時間在劍橋大學(xué)繼續(xù)攻讀了博士學(xué)位。就讀研究生期間,李牧棠便已經(jīng)注冊了自己的公司。拿到博士學(xué)位時李牧棠還不到27歲,公司便已有員工二十余人。在倫敦打拼了兩年以后,在一年前,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中國市場,并回到了中國。與大多數(shù)金融行業(yè)人士不同,回國的這一年時間里,李牧棠并不抵觸與新聞媒體打交道。相反,他十分樂于接受采訪,來者不拒。
      宋密秋顯然在采訪前做了不少準(zhǔn)備工作,不管是李牧棠研究生時期參與的項目還是他前幾天啟動的方案她都了如指掌,并針對這些具體項目條理清晰地一一提問。李牧棠饒有興趣地回答著宋密秋的問題,始終以打量的目光注視著記筆記的宋密秋。時間很快過去,宋密秋在詢問了李牧棠對國際金融形勢的預(yù)判后,在筆記本上掃視了一遍,確認(rèn)無誤后將筆記本合上:“謝謝李先生的配合,我們的采訪結(jié)束了!
      “喔?我以為宋記者會像其他記者一樣,問一些私人問題,博個眼球!崩钅撂奶袅颂裘肌
      宋密秋將錄音筆與筆記本收進(jìn)了隨身包內(nèi),微笑著站了起來:“我只是認(rèn)為,李先生專業(yè)的形式預(yù)判與思維分析一定比毫無意義的花邊新聞有價值得多。”
      李牧棠大笑:“宋記者所言極是!
      宋密秋向李牧棠微微點頭表示敬意:“李先生,那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廣州,趕下一個專訪!闭f完正欲轉(zhuǎn)身離開,李牧棠站起身拉住了宋密秋的手臂,宋密秋站在原地,沒有掙扎也沒有回頭。
      李牧棠輕輕嘆了一口氣:“密秋,我沒有結(jié)婚。”
      宋密秋這才回過頭,禮貌又疏離地說:“實不相瞞,您的私人情況,在我收集資料時,在其他雜志報紙上已經(jīng)看過了!
      “那你呢?”李牧棠抓緊了宋密秋的手臂。
      “我?”宋密秋面無表情地說:“李先生,您好像在問我的私人問題,我可以選擇不回答!
      李牧棠被宋密秋的話徹底激怒了:“宋密秋!你看著我!我是李牧棠,我不要你稱呼我李先生!你畢業(yè)典禮那天,因為天氣問題,航班取消,我轉(zhuǎn)了三趟航班才飛回了北京。我一下飛機就給你打電話,我知道你是因為生氣了所以才不接我的電話。我去學(xué)校找你,可是沒有人有你的消息,我又去你家鄉(xiāng),才知道你家一夜之間搬走了。宋密秋,我找了你六年,整整六年,我每天都在擔(dān)心你?墒悄隳兀磕阍趥惗兀瑒虼髮W(xué)和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院之間的距離能有多遠(yuǎn)?你為什么不來找我?我不過是沒有按照約定參加你的畢業(yè)典禮,你為什么要這樣懲罰我!如果不是一年前我恰好看到了你的那篇新聞報導(dǎo),知道你在國內(nèi),我連你在地球的哪個角落都不知道!可是呢,你又換了工作。如果不是這次你們主編主動提起你在《京華周刊》工作,我不知道我還要找你多久。宋密秋,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李牧棠越說越激動,話語里竟然有幾絲哭腔。
      宋密秋暗暗捏了捏拳頭,很快又放開,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李牧棠:“李先生,您如今身價過千萬,年輕有為,長相人品都是百里挑一,應(yīng)該懂得覆水難收的道理。我呢,心眼太小,又小孩子脾性,實在不值得李先生耗費心思。何況,那天是否是因為天氣原因你才沒有如期赴約,你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
      宋密秋最后的那句話像一把利刃插在了李牧棠的心上,剎那間鮮血淋漓。李牧棠緩緩松開了宋密秋的手:“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錯過你的畢業(yè)典禮。”
      “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宋密秋笑了笑,轉(zhuǎn)身快步走出了咖啡廳,留下呆站在原地的李牧棠。
      宋密秋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北京的初春真是太寒冷了,宋密秋搓了搓雙手手心,呵了口氣。想了想,又用手摸了摸眼角,嘲諷自己:“果然,已經(jīng)不會哭了啊!
      電話鈴聲在此刻響起,是鄭主編。
      宋密秋滑動接通鍵,鄭主編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李先生說他有一個問題想重新回答,讓你再和他碰個面。就明天吧!
      “主編,他有沒有問您我下午的行程?”宋密秋試探地問。
      鄭主編有些不悅:“我之前答應(yīng)批給你一周假期去北京休息,決不食言。我知道臨時安排你采訪他,你不愿意。但是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嗎?要不是我臨時有事,你恰好又要去北京,李先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派其他記者不行,這才安排的你,F(xiàn)在李先生主動提出要補采訪,難道我能拒絕嗎?”
      宋密秋趕忙想解釋,鄭主編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這樣吧,寫好這篇稿子,我同意你的調(diào)職申請。”
      宋密秋聞聲立刻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好的,謝謝主編,我一定好好完成這篇稿子!
      掛斷電話,宋密秋攔了一輛出租車,拋出地址后,司機熱情地問:“姑娘,你是清大畢業(yè)的吧!
      “嗯!彼蚊芮锖喍袒貞(yīng)了一聲。
      司機得到回應(yīng)后,更是滔滔不絕:“我就說我眼光沒錯吧,這清大出來的啊,個個都是頂尖人才,走在路上,氣質(zhì)都不一樣!
      宋密秋不禁笑了起來,沒有接話。
      司機問:“你畢業(yè)有兩年了吧?”
      “不止,已經(jīng)六年了!彼蚊芮锼懔怂,暗暗說了一句:“時間真快啊。”
      司機大聲笑道:“畢業(yè)這么久了,看起來還和小姑娘似的!”
      宋密秋沒有說話,只覺得恍惚,她與李牧棠剛認(rèn)識時,確實是小姑娘,青春無敵,滿臉純真,而如今,她還能是小姑娘嗎?或許,早就如她對李牧棠說的一樣,再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付過車錢后,司機與宋密秋揮手告別。宋密秋站在清大校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他們或三三兩兩嬉笑打鬧,或孤身一人快步走過,臉上洋溢的全是青春的氣息。校門口的牛肉面館還開著,沒有任何變化,宋密秋走到店門口,下午時分,店里沒什么客人。坐在店里閑聊的老板娘認(rèn)出了宋密秋,與她問候:“小宋,你好多年沒回來了吧?”
      “嗯,很多年沒回來了。”宋密秋有些驚喜:“您竟然還記得我。”
      “這哪能不記得,你上學(xué)那會兒總和你男朋友一塊來我這吃牛肉面。你男朋友愛吃牛肉,你就總說自己不愛吃牛肉,把牛肉都讓給他。說起來,你們還是在我這里認(rèn)識的呢!崩习迥锟戳丝此蚊芮锷砗螅謫枺骸澳隳信笥涯,你們沒一起來嗎?”
      “我們分手了!彼蚊芮锊缓靡馑嫉匦π。
      老板娘疑惑地說:“不可能啊,你男朋友這一年常來我店里吃面,每次都點兩碗,說另一碗是給你的?墒悄愎ぷ魈α耍偸鞘Ъs。你男朋友真是好脾氣,就坐那里等著,也不打電話催你。這么好的男朋友,你可要好好把握,分什么手?聽我一句勸,女孩子啊,還是要找個好歸宿,不要只知道拼事業(yè)!
      宋密秋聽完老板娘的話,苦笑了一下:“嗯,我知道了。老板娘,幫我下碗面吧!
      老板娘應(yīng)聲點頭,正要去廚房又被宋密秋叫。骸跋聝赏氚。”
      “這才對嘛,小兩口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別動不動就說分手。你還坐在你們的老位置吧。你男朋友有時候來的時候人多,他就花錢讓人家給他換位置,說是你最喜歡那個位置,我都要給你們兩個人弄一桌專座了。”老板娘高興地走進(jìn)了廚房。中國人的傳統(tǒng)理念便是勸和不勸分,老板娘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心滿意足。
      宋密秋癡癡坐著,時間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2007年,剛剛進(jìn)入大學(xué)的宋密秋,就讀專業(yè)為漢語言文學(xué)。班上同學(xué)人數(shù)不多,男女人數(shù)參半,其中與她關(guān)系最好的便是住在她下鋪的陳錦添。陳錦添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卻與來自于南方小城的宋密秋一拍即合,兩人一起吃飯一起自習(xí)。宋密秋實心眼,對朋友是百分之百的真心。陳錦添也是自信開朗的女孩子,時間一長,兩個人便無話不談。
      陳錦添告訴宋密秋,她有一個從小暗戀的鄰家哥哥,本來她是可以出國讀本科的,但是因為這個鄰家哥哥在清大讀經(jīng)濟系,她才選擇了清大。
      得知這個消息的那天,宋密秋心中說不出緣由的難過。下課后,她一個人抱著課本去了校門口的牛肉面店,叫了一碗牛肉面。當(dāng)時店里只有一個正在吃面的男生,其他桌子都是空位,可是宋密秋把課本直接放在了男生所在的桌子上。男生奇怪地抬起頭看著宋密秋,宋密秋哭喪著臉說:“您好,我失戀了,請問我可以和您一起吃嗎?”
      坐在宋密秋對面的男生,就是李牧棠。
      李牧棠想拒絕的話,似乎被宋密秋烏云密布的表情活生生逼了回去,只好連聲說:“你坐,你坐。你想吃多少吃多少!闭f著,把自己才吃了幾口的那碗面遞到了宋密秋的面前。
      宋密秋的表情更加悲傷,看起來用不了多久眼淚便能如金豆豆般落下。
      李牧棠緊張地說:“你別哭呀,我這碗面都給你,我不吃了還不行嗎?”
      宋密秋癟著嘴,嘟囔著說:“我……我自己叫了一碗面,我才不要吃你的!
      “哦……那就好!崩钅撂膶⒛峭朊嬗掷亓俗约旱拿媲,拿起筷子,又猶豫了,再次看向宋密秋:“我現(xiàn)在可以吃嗎?”
      “你就不能等等我嗎?”宋密秋的語氣充滿了悲傷。
      李牧棠立刻放下筷子:“可以,當(dāng)然可以。”
      宋密秋的面端上來后,以一種極其悲壯的語氣對李牧棠說:“好了,可以吃了,但是你要一邊吃一邊聽我說話!
      李牧棠愣愣地點頭,果真一邊吃面一邊聽宋密秋說話:“其實我應(yīng)該為我好朋友高興的,她和她喜歡的男生在同一所大學(xué)念書,這是多好的事情啊。可是我就是覺得有點難過,我總覺得,這樣一來,以后我們能在一起玩的時間就會減少了。”
      李牧棠聽到這里,插了句嘴:“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我沒有男朋友。我就是個比喻。我現(xiàn)在的心情比失戀還難過呢!彼蚊芮餂]有注意到李牧棠忍俊不禁的表情。
      李牧棠忍住笑意:“小姑娘,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宋密秋如實以告,隨即又不服氣地說:“可是我看過很多書,失戀的感覺里面都有寫!
      “哦?那你倒說說,這失戀的感覺在書里是怎么描寫的?”李牧棠被眼前的宋密秋逗樂了。
      宋密秋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秋風(fēng)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fù)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dāng)初莫相識!
      李牧棠點點頭:“李白的《秋風(fēng)辭》。不錯,是有幾分模樣。”
      “我問你哦,我要怎么幫我好朋友追他喜歡的男孩子呢?”宋密秋迅速從題外話中抽離出來。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你想幫你好朋友,首先你得知道你好朋友意中人的情況吧?”李牧棠似乎提起了興趣,加入了討論。
      宋密秋想了想:“我知道那個男孩子比我們高一級,在經(jīng)濟系念大二,北京人,好像拿過許多國家獎,成績挺好的,聽我好朋友說他長得也很好看,但我覺得這點不可信。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啊,哪怕對方長得像豬頭,你都會覺得他和楊戩似的,怎么看都比別人多一只眼睛!
      李牧棠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個比喻,倒是很新穎。”
      “不用夸我,你快幫我想想,怎么追這個男生啊!彼蚊芮飳⑹种械目曜臃帕讼聛恚瑵M臉嚴(yán)肅。
      “比你們高一級,學(xué)妹追學(xué)長,一般來說,成功率還是可行的。你們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的女生,如果都和你一樣,品相應(yīng)該也是不錯的。按照你的說法,你好朋友和那個男生自小相識,又同為北京人,如果那個男生沒有女友,那找個機會,大方表白便是。男孩子拿多少獎,成績多好都不是什么特別的事情,不過是學(xué)生生涯里正常的狀態(tài)。人與人之間,最重要是真心。若是兩人相互喜歡,把握時機最重要。若是暫時沒有好感,也可以坦坦蕩蕩做個朋友。”李牧棠認(rèn)真分析著,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問:“你說那個男生是經(jīng)濟系的,我也是經(jīng)濟系的,你知道那個男生叫什么名字嗎?我倒是樂意幫你好朋友投其所好。”
      宋密秋撓了撓頭:“名字……叫李什么棠來著,我記不太清了。”
      “李牧棠?”李牧棠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
      “對!就是李牧棠!彼蚊芮锔吲d地點頭:“也不知道這個李牧棠有什么特別的,讓我好朋友這么喜歡他,我覺得他長得肯定沒有你好看。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們經(jīng)濟系所有人,但是我現(xiàn)在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別的男孩子有你好看了!彼蚊芮镎f得起勁,她對面前的這個熱心的男孩子印象極好,完全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人便是她口中可能長得和豬頭一樣的李牧棠,她更沒有察覺到李牧棠表情的變化。
      李牧棠糾結(jié)不已,正不知如何回答,宋密秋噌得一下站了起來:“今天謝謝你了!如果告白成功,我請你吃面!闭f完便抱著課本跑開了。
      李牧棠看著桌上那碗一口未動的面,臉上泛起了笑意:“連我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請我吃面。”
      宋密秋一路小跑回了宿舍,陳錦添正在洗衣服。宋密秋一把抱住陳錦添:“雖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覺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得到幸福,我決定了,幫你去追那個李什么棠!
      陳錦添被宋密秋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嚇了一跳:“密秋,你要干嘛?”
      “錦添,你去告白吧!”宋密秋的語氣很認(rèn)真。
      陳錦添滿手肥皂泡,仍然不可置信地問:“告白?”
      “對,大大方方告白!我在旁邊給你喊加油!”年方十八歲的宋密秋,簡單又直率,沒有思前想后的完備方案,卻誤打誤撞與最在意真情難求的李牧棠的愛情觀達(dá)成了一致。
      陳錦添雖是大大咧咧的北京女孩,但在感情方面始終羞澀占了大部分。在宋密秋的百般慫恿下,仍然不為所動。
      “我就不明白了,你都喜歡了他十多年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一個學(xué)校了,為什么還不把握機會,好好在一起呢?如果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只要他在地球上,我都會和他在一起,何況他就在你面前!”宋密秋不解。
      陳錦添懊惱著:“我是真的很喜歡李牧棠,但是我對他的喜歡都一直藏在心里。他太優(yōu)秀了,從小就是長輩口中的優(yōu)等生,他也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我甚至不知道他喜歡什么樣子的女孩子。之前很多女孩子給他寫情書都被他退回了,給他送禮物,他也不收,我很害怕有一天,我的情書也會被退回,我的禮物也會被他拒之門外。”
      “那是因為他不喜歡那些女孩子呀,所以才給了明確態(tài)度,不耽誤人家,這樣做沒有錯呀,總比那些被女孩子喜歡而沾沾自喜的家伙強。但是錦添,你和他認(rèn)識那么多年了,他說不定喜歡你呢,你也別寫情書也別送禮物了,直接當(dāng)面告白,反正之前也沒有人做過,就去試試看嘛!彼蚊芮镆廊辉趲完愬\添出謀劃策。
      陳錦添搖搖頭,想了想,對宋密秋說:“密秋,要不然這樣,你膽子大,你幫我去告白吧!
      “我?幫你告白?”宋密秋驚呆了:“告白這件事情還可以幫的?”
      “可以啊,你就去幫我說,有人喜歡他!标愬\添似乎已經(jīng)決定了:“好密秋,你既然要幫我,就幫我試試看當(dāng)面告白有沒有用嘛。如果被拒絕了,反正你不喜歡他,你也不會難過。頂多一點點丟臉,經(jīng)濟系也沒什么認(rèn)識你的人。”
      “有啊,我在經(jīng)濟系認(rèn)識一個人!彼蚊芮锵氲搅嗽谂H饷娴暾J(rèn)識的那個男孩子,不過朋友義氣占了上風(fēng),在陳錦添的請求之下,懵里懵懂的宋密秋決定幫陳錦添當(dāng)面告白李牧棠。
      說做就做,次日課間,陳錦添對照李牧棠的課表,找到了李牧棠上課的教室,站在不遠(yuǎn)里,目送宋密秋的背影。
      宋密秋穿著牛仔背帶褲,扎了一個馬尾,背著書包,走到李牧棠的教室門口,看著教室里正在課間休息的學(xué)長學(xué)姐,突然膽怯。
      宋密秋回頭,看到不遠(yuǎn)處陳錦添懇求的目光,只好一咬牙一跺腳,在一眾學(xué)長學(xué)姐疑惑的目光中,大聲喊出了一句讓她后悔不迭的話:“李牧棠,我喜歡你!”
      喊完這句話后,教室里已經(jīng)是一片沸騰,宋密秋在人群里搜索李牧棠,但只看到一群起哄的人。宋密秋嘟囔著:“這李牧棠什么人啊。有人告白,還和其他人一起起哄!
      “我在你身后!币粋熟悉的男聲從宋密秋身后傳來。
      宋密秋回頭,恍如晴天霹靂,語言系統(tǒng)霎時崩潰:“你……你就是……李……”
      “我就是李牧棠!崩钅撂年柟獾匦Γ骸耙约,我接受你的告白。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俊彼蚊芮镆呀(jīng)完全顧不得身后的嘈雜,更不敢尋找陳錦添的身影,只能不停地擺手:“不不不,我不是喜歡你,哎呀,我也不是不喜歡你,可是這次不是我喜歡你,我是幫別人喜歡你。”
      李牧棠被宋密秋的手足無措逗得樂不可支,沒有理會宋密秋的語無倫次,伸出手:“來,手機給我!
      宋密秋不知何意,只好老老實實地拿出了手機,遞給了李牧棠。
      李牧棠迅速在宋密秋的手機上摁了一串號碼并撥通,鈴聲從李牧棠的口袋中傳來。李牧棠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將宋密秋的手機還給了宋密秋:“好了,現(xiàn)在你就有我的號碼了。今天晚上六點,在牛肉面店見。你說了,如果告白成功,你就要請我吃面的。”
      “。俊八蚊芮镂兆∈謾C,大腦一片空白。
      李牧棠伸出手摸了摸宋密秋的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jìn)了教室。
      宋密秋瞬間意識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匯集了眾人的目光,她立刻飛一般地跑向了陳錦添原本所在的位置,但是,陳錦添已然離開了。
      宋密秋只好回到了宿舍,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陳錦添回來。眼看時間就快要到六點,陳錦添的電話還是無法撥通,宋密秋決定就在宿舍等到陳錦添回來為止。
      掛鐘提醒六點已到,宋密秋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手機屏幕顯示為“遲到請客兩次”,宋密秋氣得跳了起來,摁下接通鍵生氣地說:“憑什么?誰規(guī)定的遲到就要請兩次客啦!”
      李牧棠的笑聲從電話里傳來:“你也太摳門了吧!”
      宋密秋不說話,準(zhǔn)備把電話掛了,李牧棠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如果不想我在你宿舍樓底下告白,你就趕快下樓,我在你宿舍樓下!
      “你敢?”宋密秋將信將疑。
      “你看我敢不敢。三分鐘之內(nèi),你沒下來,我就要開始喊了。”李牧棠說完后將電話掛斷了。
      宋密秋的宿舍在六樓,此刻她連鞋子都來不及換,一溜小跑跑下了樓梯。李牧棠如他所說就在宿舍樓下等著。
      宋密秋氣急敗壞地喘著粗氣:“你……你知不知道我住在六樓!六樓啊!三分鐘就要下來!你當(dāng)我是飛豬嗎!”
      李牧棠低頭看到了宋密秋腳下的拖鞋,徹底笑瘋了,伸出手拉住了宋密秋:“好吧,那作為補償,這一次我請你吃!
      宋密秋的手被牢牢牽在李牧棠的手中,宋密秋不停和自己說是因為自己太累了,所以才沒有將手抽出。
      二人走到了牛肉面店,宋密秋乖乖坐在了凳子上,李牧棠點了兩碗牛肉面后,在宋密秋對面坐下,一如昨日,他們坐在同樣一張桌子的同樣位置。
      “你騙我!彼蚊芮餁夤墓牡卣f。
      “我沒有騙你,是你沒有問我,我的名字!崩钅撂男陌怖淼贸灾。
      宋密秋想了想,發(fā)現(xiàn)李牧棠說的沒錯,只好懊惱地抱住了頭:“怎么辦啊,錦添肯定恨死我了!
      “不會的。”李牧棠寬慰宋密秋。
      宋密秋一言不發(fā),只是抱著頭。
      李牧棠用筷子輕輕敲了一下宋密秋的頭:“宋密秋,你再不吃,面可就涼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宋密秋疑惑地問。
      李牧棠微微一笑:“昨天在你課本上看到的!
      宋密秋點點頭:“喔,原來這樣啊!
      “別想了,吃飯吧。陳錦添那里我去賠不是,你就別糾結(jié)了!崩钅撂男χ闷鹆丝曜娱_始吃面。
      “慢著!”宋密秋喊住了李牧棠:“你是不是很喜歡吃牛肉?”
      李牧棠大惑不解,只好點點頭。
      “我不喜歡吃牛肉,所以以后,你把我碗里的牛肉都吃了吧!彼蚊芮飳⒆约旱耐脒f了過去。
      李牧棠建議說:“那你以后點別的面吧。”
      “不,我就喜歡吃牛肉面里的面,你幫我吃牛肉就好了!彼蚊芮镅杆賹⑴H馓舻搅死钅撂耐肜铮钅撂谋3种⑿,吃完了碗里的牛肉。
      李牧棠送宋密秋回到宿舍樓下后,準(zhǔn)備離開,宋密秋遲疑著,沒有邁動步子。
      “怎么?有問題要問我?”李牧棠問。
      “沒有!彼蚊芮锓裾J(rèn)了。
      李牧棠笑:“分明是有。問吧,我知無不言!
      “你……為什么會和我在一起?我們才認(rèn)識不到兩天,就為了一碗牛肉面嗎?”宋密秋還是問出了口。
      李牧棠誠懇地回答:“是,但也不是。準(zhǔn)確地說,是為了以后可以和你一起吃更多牛肉面!崩钅撂妮p輕抱了一下宋密秋:“快上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會在自習(xí)室,那個時候你沒有課,帶著課本來找我吧,我們一起上自習(xí)!
      宋密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李牧棠便離開了。宋密秋只好懷著又快樂又沉重的心情上樓,在推開宿舍門的那一刻,等待屬于她的腥風(fēng)血雨。
      出乎意料的是,陳錦添并無異樣,她坐在床上,擦著上周末她們一起逛街買的指甲油。
      宋密秋只好走上去,耷拉著腦袋說:“錦添,對不起,我不知道……”
      “哎呀,這有什么,天涯何處無芳草,來來來,我們一起擦指甲油!标愬\添確實毫無情緒波動,仿佛宋密秋并沒有搶走她的心上人。
      “可是我真的很抱歉!彼蚊芮镄闹羞^意不去。
      陳錦添問:“你喜歡李牧棠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對他是什么感覺。他就像你說的一樣好,甚至比你說得還要好,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他,我只覺得,我好像沒辦法抗拒他!彼蚊芮餂]打算隱瞞任何心事,即使說來殘忍,她也不想欺騙陳錦添。
      陳錦添卻反過來開導(dǎo)她:“既然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你們在一起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不要覺得對不起我!
      宋密秋震驚于陳錦添的大度,但是還是沒辦法原諒自己的“見色忘義”。
      “那這樣吧,你幫我擦指甲油作為補償,可以了吧!标愬\添指了指桌子上的指甲油。
      宋密秋立刻拿過指甲油,仔細(xì)地幫陳錦添涂在指甲上。
      宋密秋內(nèi)心里的沉重此刻已經(jīng)完全消失,幸福突如其來,宛如夢一場,可是即使這是夢,宋密秋也不打算過早醒來。她暫時還無法確定對李牧棠的感覺,但是李牧棠是那樣得好,他會耐心地聽她說話,他說話很溫柔聲音很好聽,他笑起來是那么好看,這樣好的李牧棠,宋密秋只怕一個不小心,便只能在水中看見花一捧。
      之后的日子里,宋密秋越來越發(fā)現(xiàn)了李牧棠的優(yōu)點。他在國際競賽中無往不勝,課業(yè)優(yōu)異又耐心,古詩文信手拈來,就連名列專業(yè)第一名的宋密秋都甘拜下風(fēng)。陳錦添也很快交了男朋友,后來又換了幾個,與宋密秋關(guān)系仍然很好。
      李牧棠與宋密秋常去牛肉面店吃面,有時也去其他地方嘗嘗新菜色,但更多時候,他們一起去圖書館自習(xí)。為了更接近李牧棠,宋密秋在大二那年報名了經(jīng)濟學(xué)雙學(xué)位課程?墒菦]成想,在文學(xué)方面無往不勝的宋密秋在經(jīng)濟方面卻是七竅開了六竅——一竅不通,在李牧棠孜孜不倦地輔導(dǎo)之下,才勉強拿了個及格。就為這事,李牧棠笑話了宋密秋許久,可是笑話過后,還是要一遍又一遍給宋密秋出題目讓她練筆。
      他們很甜蜜,但是甜蜜的感情并不能阻擋畢業(yè)季的來臨。
      李牧棠要畢業(yè)了,但是宋密秋并不憂慮。因為,李牧棠獲得了本校保研資格,不出意外的話,一年以后,宋密秋也可以以系里第一的成績保研本校。這就意味著,他們不需要分開。
      可是李牧棠要走了。
      夏令時七個小時的時差,在北京炎熱的天氣里給宋密秋澆了一盆涼水。
      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院,這不是宋密秋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卻在這一刻如此痛徹心扉。
      可是即使宋密秋淚如雨下,可是她全部接受。即使她心如刀割,可是她微笑送別。
      李牧棠想去的地方,宋密秋絕不會成為他的阻礙。
      李牧棠走的那一天,陳錦添在圖書館陪宋密秋自習(xí)了一天。那天的宋密秋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演算眼前的公式,反反復(fù)復(fù),不知疲倦。
      在倫敦的李牧棠,每天六點起床便給北京時間下午一點的宋密秋打電話。宋密秋寫畢業(yè)論文時,他們兩個就開著電腦視頻,不說話,但是彼此默默陪伴。李牧棠答應(yīng)在宋密秋畢業(yè)典禮那一天回來,宋密秋滿心歡喜地等待,卻等來了命運巨大的轉(zhuǎn)折點。
      拿到了保研資格與優(yōu)秀畢業(yè)生榮譽稱號的宋密秋,沒有在機場等到姍姍來遲的李牧棠,卻在那一晚,徹底與所有人斷了聯(lián)系。
      坐在這家再熟悉不過的牛肉面店,時年二十九歲的宋密秋忍著心痛面無異常地吃完了一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呐H饷妗?br>  宋密秋從錢包中拿出錢,遞給老板娘。
      老板娘搖搖手說:“不用給了,你男朋友六年前在我這里放了兩千塊錢,說你隨時有可能會來吃。這些年你都沒來過,這筆錢我也沒動。他來吃面每次都另外給錢,所以現(xiàn)在還剩下不少,你們以后一定常來啊!
      宋密秋心中一驚,勉強笑笑,點了點頭,從錢包中拿出三千塊錢遞給老板娘:“以后他來,給他多加一點牛肉!
      “哪要得了這么多?你們以后來,我會給你們多加點,快把錢拿回去!崩习迥锇彦X推了回去:“再說了,我有次無意告訴他其實你是想讓他多吃牛肉才說自己不愛吃,后來你男朋友每次來,都把牛肉挑到你碗里,自己從來不吃!
      宋密秋只好把錢收回,向老板娘表達(dá)謝意后,打車離開了。
      第二天見面的地點改在了李牧棠的辦公室。
      宋密秋到達(dá)時,李牧棠正在開會,秘書讓宋密秋在辦公室等候。
      宋密秋觀察著李牧棠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李牧棠的辦公室很整潔,所有文件擺放有條有理,在他的辦公桌上,一張紙條被夾在相框中。
      宋密秋走近一看,上面的字跡再熟悉不過。是當(dāng)時她和李牧棠在圖書館自習(xí)時,她寫給李牧棠的紙條:“我們什么時候再去吃牛肉面?”
      如果不是再次看見這張被保存得如此完好的紙條,這段記憶早已湮滅在滾滾紅塵之中。宋密秋回憶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宋密秋趕忙把相框放回了原處。
      李牧棠仍然穿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完全不復(fù)當(dāng)年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少年模樣,但依然帥氣,更添幾分挺拔。他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好意思,讓宋副主編久等了!
      “主編說,李先生您有問題答案需要更換,請問是哪個問題呢?”宋密秋拿出了筆,隨時準(zhǔn)備記錄。
      “好,那麻煩宋副主編好好記錄。”李牧棠淺淺一笑,目光直視宋密秋。
      宋密秋低下頭,假裝專注于手中的紙筆。
      “2007年,清大開學(xué),我在校門口迎接新生。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個女孩子,活蹦亂跳地拖著行李箱向我走來。即使她的行李不多,我還是鼓足勇氣想走上前幫她拉行李箱。但是這個女孩子沒有給我機會,她反倒幫素不相識的同學(xué)拿起了行李。她的個子不高,力氣卻很大,她總是笑,在人群中顯得那么耀眼。我讓朋友幫忙打聽她的訊息,知道了她的名字與班級,找來了她的課表,每天都在尋求偶遇的機會。有時我就坐在她的后面兩排陪她上她的專業(yè)課,有時我就在飲水處排在她身后,有時我會故意不小心把筆掉在她的座位下,但是可能因為我一直在她身后,哪怕她撿起筆還給我,也沒有給我和她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后來我發(fā)現(xiàn),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一個鄰家妹妹和她是室友。我就去拜托這個鄰家妹妹,讓鄰家妹妹給我們創(chuàng)造機會。鄰家妹妹給我出了一個主意,就是讓這個女孩子誤以為是鄰家妹妹喜歡我,從而注意到我。可是這個女孩子太單純了,那么看重友情的她,還會為了好朋友的幸福去厭惡自己的小自私。那天,我在牛肉面館,看到她把課本放在我的桌上,我的喜悅難以言表。我看著她嘟囔著嘴說話,總是忍不住笑意。她問我怎么幫她的好朋友追那個男生時,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她離開后,我立刻打電話給鄰家妹妹,讓鄰家妹妹幫我慫恿她去告白。她真是太天真可愛了,居然真的答應(yīng)了。鄰家妹妹告訴我她會來的時間,我在教室里怎么都坐不住,沒看到她,便出去找,我剛出門,她就走到了教室門口。她背對著我站著,說她喜歡我。雖然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可是我是那么貪戀那一刻,我想,這個女孩子,終于知道我的名字了。
      可是在她宿舍樓下,她問我為什么會和她在一起時,我不敢說真話。我不敢將我這些謀劃一五一十地告訴她,我擔(dān)心她認(rèn)為我處心積慮,所以我就忍著這個秘密,說是為了和她一起吃更多牛肉面。沒想到,她居然傻到每次都不舍得吃牛肉,全部都讓給我。而我,竟然也就真的相信了!
      李牧棠的聲音很平靜,宋密秋攥緊了手中的筆:“那時候我的經(jīng)濟學(xué)課程聽不懂,總拖累你一遍又一遍地幫我講解,我連續(xù)三個晚上不睡覺,總算考到了及格分。那時候你忙畢業(yè),我以為你在忙保研材料,一個人吃牛肉面的時候,眼淚總掉進(jìn)碗里。我好怕啊,好怕,如果我不努力,你就會不喜歡我了!
      李牧棠與宋密秋的目光對視,淚光在李牧棠的眼中泛光。
      “那為什么我說我要去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院時,你不攔著我。只要你一句話,我就不去了。我就留在清大,我就留在你身邊。可是你什么都沒有說,我甚至以為你一點都不難過我的離開!崩钅撂纳裆鋈。
      宋密秋苦笑:“那是你的夢想,那是我唯一愛過的人的夢想。他生來就是雄鷹,要翱翔于天地之間,我做不了他的翅膀,也不要做他的累贅!
      “你在倫敦的那一年,每天和你打完電話后,我都要偷偷哭很久。我問自己,為什么我不可以再努力一點,去你去的地方!彼蚊芮飮@了一口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不用去我去的地方,我會回來!”李牧棠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你沒有!”宋密秋近乎咆哮,全然不似之前的冷靜:“我在機場拿著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院的錄取通知書等你的時候,你在哪里?那個夜晚有多寒冷,地板有多冰涼你知道嗎?你不知道!因為你根本就不在倫敦,提前兩天回來的你,已然在北京!可是你沒有來!你沒有!”
      李牧棠站起來,走近宋密秋,宋密秋別過頭,試圖與李牧棠保持距離。李牧棠嘆了一口氣,將右手袖口挽到高處,示意宋密秋看。
      宋密秋微微回頭,卻再也移不開目光。
      密密麻麻的傷痕遍布李牧棠的手臂,傷痕顏色暗沉,明顯是舊傷。即使如此,仍讓人感到窒息,根本不敢想象當(dāng)時的慘烈狀況。
      “六年前留下的傷痕嗎?”宋密秋忍不住用手輕輕撫摸李牧棠手臂上的傷痕:“一定很疼吧?”
      “不疼,是一場交通事故,我運氣不太好,摔在了玻璃堆里,等我醒過來時,你的畢業(yè)典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本來提前回來是想給你驚喜的,還是讓你失望了,真對不起。”李牧棠釋然地笑,宋密秋的目光仍然無法從丑陋的疤痕上移開。
      李牧棠走上前抱住宋密秋:“原諒我好嗎?不要再躲開我了,好嗎?”
      宋密秋的情感在這一刻決堤:“我要怎么辦?牧棠我要怎么辦?我寧愿你從來沒有遇見過我。我配不上你了,怎么辦啊,怎么辦。俊
      宋密秋的嚎啕大哭讓一貫冷靜沉著的李牧棠亂了方寸:“你不需要努力,你只需要呆在我身邊,你什么都不用做,以后我會照顧你,你只要不離開我就好,好嗎?”
      任由李牧棠怎么安慰,宋密秋就是一直哭,哭聲越來越大,又因為疲憊逐漸減小,最終變成小聲的嗚咽。李牧棠抱著宋密秋,滿是擔(dān)心。
      宋密秋哭累了,在李牧棠的懷里睡著了。
      李牧棠將宋密秋抱在沙發(fā)上,找來一條毯子給宋密秋蓋上,自己就坐在沙發(fā)旁邊,看著如嬰兒般熟睡的宋密秋。
      到底有多久沒有這樣看過她了呢?李牧棠想了想,確實有六年了吧。
      可是在英國的那幾年,宋密秋是否也像他最初一樣,無數(shù)次在他的身后默默注視他呢?
      間隔三年時間,宋密秋還是選擇去了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院,繼續(xù)走著李牧棠走過的路。宋密秋在李牧棠曾經(jīng)做過演講的禮堂呼吸過同樣的空氣,在李牧棠曾經(jīng)上過課的教室看過和他一樣的教材,曾經(jīng)和李牧棠一樣為了報告熬夜整理數(shù)據(jù)?赡芩去過劍橋,遠(yuǎn)遠(yuǎn)地或是就在一米距離內(nèi)看著李牧棠歡笑談天,又或是在圖書館,隔著兩張桌子的距離,和他看同一個類型的參考文獻(xiàn),她可能看過李牧棠做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演講,賣力地在人群中鼓過掌,又最終消失在人群之中。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宋密秋徹底與所有人斷絕了聯(lián)系,讓她即使近在咫尺也不敢與李牧棠相認(rèn)呢?到底是什么,能讓兩個相愛的人,佯裝陌路?
      李牧棠不敢想,他只敢握著宋密秋的手,但愿她能在夢中一切順?biāo)臁?br>  但是,夢總是要醒來的。
      宋密秋醒來后,仍舊客套而疏離地感謝了李牧棠的照顧:“李先生,往事不可追,我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
      “你要去哪里?”李牧棠攔住了宋密秋。
      “我去機場!彼蚊芮锘卮稹
      李牧棠沒有讓開的意思:“你的行李呢?”
      “我的行李一直很少!彼蚊芮餃赝竦匦,卻讓李牧棠心寒。
      “是為了能夠隨時離開嗎?”李牧棠深吸了一口氣:“那我送你!
      宋密秋想推托,看到李牧棠眼睛里的堅定,只好點點頭同意了。
      在李牧棠的車上,他們二人始終保持緘默。
      快臨近目的地時,宋密秋突然開了口:“你知道海淀區(qū)的蘇家坨精神病院嗎?”
      李牧棠愣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我在那里呆了三年,因為抑郁癥。我的手腕上有無數(shù)道傷痕,但是我不想你記住這些,就不給你看了!彼蚊芮镎f著居然笑了起來:“其實那里也挺好的,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顧,每天晚上都有藥吃,吃了就可以睡著。那個時候我記得有個病人每天早上都會起來唱國歌,他唱得很好,感情很豐沛。大家都覺得他吵,可我卻不覺得。后來有一天他突然就不唱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因為我們之間有一道厚重的鐵門隔著。還真有點想他了!
      李牧棠踩了一腳剎車,將車停住了。
      宋密秋還是笑:“不敢回頭看我吧,那就不要看。就記住我笑的樣子就好了!
      “我家搬家不是為了躲你,是我的父母為了照顧我,搬到了醫(yī)院旁邊。我那時候試過很多辦法結(jié)束生命,可是我總會想到你,想到我爸媽,可是我從高樓跳下時卻覺得輕松。我厭惡這樣的自己,可是我一點辦法也沒有。直到有一天,我爸來看我,他的臉上全是淤青,我問他怎么了,他說他開車時出了事故。我爸,一個也算是在我們那里小有名氣的人物,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那天哭著對我說,他說,對不起啊女兒,爸爸以后再也不遲到了!彼蚊芮镉种貜(fù)了一遍父親的話:“是啊,如果當(dāng)時,我們都沒有遲到該多好!
      李牧棠的聲音已經(jīng)沙。骸暗降住趺戳?”
      宋密秋沒有回答李牧棠的問題,還是繼續(xù)說著:“后來我的病情好轉(zhuǎn),我問我爸媽,我能不能繼續(xù)去倫敦政經(jīng)學(xué)院讀書,我爸媽同意了。你在劍橋的畢業(yè)生演講我去聽了,你說得很好,你和我想象中一樣,一點沒變,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光芒萬丈。畢業(yè)時,我拿到了《京華周刊》經(jīng)濟記者的工作機會,但是我當(dāng)時有一件特別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回了國。這件事情完成后,我按照之前的約定就職于《京華周刊》。我當(dāng)時學(xué)經(jīng)濟是為了靠近你,如今,竟然因為學(xué)了經(jīng)濟才可以離開你。真是諷刺。”
      宋密秋打開了車門:“就送我到這里吧?傊,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彼中Γ骸伴L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dāng)初莫相識。這首詩居然也是我們的寫照!
      李牧棠打開車門追了上去:“你去哪里?”
      “我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如果你有朋友,要在機場徹夜等人,請你千萬提醒她,不要一個人走在黑暗的巷子里,那里的哭喊聲,沒有人聽得見!
      宋密秋說這話時,眼中仍然滿是笑意,李牧棠卻蹲下來捂住臉,無助得像一個孩子。
      宋密秋沒有回頭看她,大步向機場方向走去。
      沒有人知道李牧棠在原地呆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宋密秋還會不會回來。他們可能會再遇見,也可能遇見新的人把過往都忘記。
      或許若是生生死死都可以隨人愿,便酸酸楚楚無人怨。只可惜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只好恨西風(fēng),一霎無端碎綠摧紅。
    插入書簽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
    關(guān)閉廣告
    關(guān)閉廣告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wap閱讀點擊:https://m.jjwxc.net/book2/3309874/0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關(guān)閉廣告
    ↑返回頂部
    作 者 推 文
     
    昵稱: 評論主題:


    打分: 發(fā)布負(fù)分評論消耗的月石并不會給作者。

    以上顯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條評論,要看本章所有評論,請點擊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