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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徹的特別時間
無論是神也好什么也好,拜托了。
×××
及川徹遇到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赡苡谩凹帧眮硇稳荻加行┑汀@世上還有其他任何人正在經(jīng)歷一次次重復(fù)十八歲的荒謬事情嗎?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對,及川徹就正處在這樣一個甚至沒有案例可供參考的悲慘境遇之中。
及川那時背著包,拖著前幾天斷斷續(xù)續(xù)收拾好的行李箱正準備出門,被他在一樓收拾家務(wù)的母親一下子攔了下來。
及川媽媽驚訝地問:“你這是做什么去?”
“去東京啊,”及川也是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昨天就叫好車了,你不是也知道嗎?”
“你去東京?別開玩笑啦,”及川媽媽無奈地笑著,“再怎么粘小一,你也不能現(xiàn)在就跟著走啊,還有一年的高中呢!
及川徹徹底懵了:“高中?我已經(jīng)畢業(yè)了媽媽,我也是要去東京上大學!”
他匆忙去背包里翻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想要借此來跟母親結(jié)束這個莫名其妙的對話;然而他在包里翻找了許久,本應(yīng)在昨晚就放進去了的通知書,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清清楚楚記得自己之前檢查了至少三遍,除非有誰半夜?jié)撨M他的房間偷出來——他相信沒有誰會這樣無聊。
及川難以置信地低聲喃喃:“開玩笑吧,媽媽?”
及川徹猛地沖上樓梯,推開自己房間的門——他早上一心想著要走了的事,隱隱覺得自己的墻上少了什么但也沒仔細去看,此刻他的擔心終于得到了印證——他的畢業(yè)照通通消失了,墻壁上連個釘子的印跡都沒有,仿佛這張照片根本從未存在過。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手一下子拉開桌子的抽屜;很好,非常好,畢業(yè)證書也一樣不復(fù)存在了。他房間里所有能夠證明他已經(jīng)是青葉城西畢業(yè)生、他已經(jīng)考入東京某所大學的所有東西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全部抹平,甚至還多余地增添了練習冊或者課本來宣告他仍是高中生,并且高三。
及川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不然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差點眼冒淚花,痛覺神經(jīng)告訴他這就是現(xiàn)實。
這時門鈴響了。
他緩緩走出房門,聽見樓下傳來母親熱情招呼的聲音:“哎呀,小一,特意來告別的嗎?”
“嗯、。考按ㄟ沒收拾好嗎?”
及川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這是小巖還什么都記得的意思?!如果小巖記得,那會不會還有其他人也……他幾步?jīng)_下樓,簡直是看著救星一般撲了上去:“小巖!!”
“嗚哇、你干嘛!”巖泉一被他撲的差點一趔趄,“熱死了起開,磨磨蹭蹭這么久……”
“我們是要一起去東京上大學的沒錯吧?!”
“??是啊,雖然不是同一所,你突然說這個干嘛——”
“小一,別陪著徹胡鬧啦,”及川媽媽在后面笑著說,“你還要趕時間的吧?快點走吧!
巖泉一頭霧水:“阿姨,我們是一起去啊。那邊的房子也都聯(lián)系好了,您不是也知道的嗎?”
及川媽媽的耐性看起來差不多用盡了:“可徹還在上高中啊,他一直比你小一歲,小一忘掉了?”
“???”
巖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及川一把扯住往外面拖:“媽媽你回去收拾吧,我跟小巖說兩句話就回來!”
巖泉一被拖到外面的路邊,一下子甩開及川,皺著眉問:“到底怎么回事?!”
及川看起來相當沮喪,神情幾乎如喪考妣。他有氣無力地說:“小巖,我好像停在十八歲了!
×××
及川徹被清晨的鬧鐘驚醒,抬手隨便按了一下,阻止噪音繼續(xù)傷害他的耳膜。他閉上眼又賴了一分鐘,摸過手機從line上給巖泉一發(fā)消息:“早上好,小巖~”
隨即他放下手機伸個懶覺,起身穿衣服,開始每天例行功課的晨跑。
及川徹最后還是沒能去成東京,萬般無奈地重回青葉城西讀著高中。班里的同學一個個都與他熟識一般,可他除了幾個女生眼熟——大概是來部活看過練習——之外的其他人,他真是一個都不認識。幸虧他記性還算好,與人交流對他而言也并不困難,沒多久他就徹底融入進了班級。只不過每日重復(fù)曾經(jīng)學過的課程是無聊又痛苦的,對及川而言,在學校最美好的時間就是每天下午的部活,以及巖泉私下里跟他傳短訊的間隙。
巖泉一還是順順利利去了大學,順路還拍了一張及川本應(yīng)去上的大學的照片。及川也不知道他這個狀況還會持續(xù)多久,總之先做好每一天吧,他想,正好有機會能讓他帶著青城排球部沖向全國的舞臺。
巖泉一時不時會回來,偶爾也會跟著及川去部活看一看。一般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喊“巖泉前輩”,及川暗地里相當不爽,回了家就跟巖泉抱怨:“我本來也應(yīng)該是‘及川前輩’的。!”
巖泉斜他一眼:“你再怎么說也沒用啊。”
“是啊,”及川垮下肩膀,“還不知道這一年我會不會再被降了一級……”
巖泉一看了他兩秒,“啪”地拍了一下及川的后背,及川慘叫一聲:“小巖你干嘛啦。
“……看你不爽!
“過分?!”
“說起來,”巖泉接過對方手里的排球,自己拋著玩起來,“今年排球部狀況怎么樣?”
“嗯?哦……縣預(yù)選賽應(yīng)該問題不大,”及川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畢竟烏野暫時還沒能補充上強有力的‘地基’,白鳥澤又沒了小牛若……不過二年級那個主攻手也很出色就是了!
“最麻煩的是伊達工了?”
“是啊……還真是哪個學校都不能小看呢,”及川轉(zhuǎn)過頭,突然盯住巖泉的眼睛,“對了,小巖!
巖泉一被看得有些渾身發(fā)毛,總覺得是被什么猛獸認定成了獵物:“怎么?”
“當初說好大學就開始交往來著吧?!還是小巖說的!”
巖泉一自己都差點忘了還有這么回事:“啊……啊,好像是吧。”
及川徹起身逼近他:“雖然現(xiàn)在是這么個狀況,不過還算數(shù)的吧?”
巖泉一被打敗了似的嘆口氣:“算數(shù)!比缓笏纱嘀苯影鸭按ǔ读诉^來,一口啃上去。他下嘴力度沒控制好,及川疼得“嘶”地倒抽一口氣,剛被放開就開始抱怨:
“小巖這個處男!!”
“混蛋川,你再說一遍?!”
“我就是要說——哇啊啊我錯了!我閉嘴!”
樓下及時傳來及川媽媽的聲音:“你們兩個別吵架啦——快來吃飯!”
巖泉一手上的排球離及川的腦袋只剩一厘米的距離,不得不說及川媽媽這聲喊的非常是時候。逃過一劫的及川長舒一口氣,下樓之前卻又被巖泉叫住。
“那什么,”巖泉一神色有些不自在,卻又笨拙地掩飾著,“別太在意。”
小巖安慰人的水平大概是世界級的倒數(shù),及川想,但是對他來講卻是世界第一的有效。他還沒來得及回答點什么,巖泉已經(jīng)快速超過他下樓,一邊走一邊大聲問:“阿姨,今天有炸豆腐嗎?”
“有的哦——”
×××
春高的狀況與及川最初預(yù)想的差不多,雖然與白鳥澤和烏野的比賽也完全不輕松,但徹底陷入苦戰(zhàn)果然是與伊達工。巖泉沒能回來看青城的比賽,坐在教室里上著課滿腦子也惦記著及川那邊。終于手機在桌子上輕震了一下,他趕緊點開屏幕看,正是及川發(fā)來的郵件。里面就兩個字,外帶一個騷里騷氣的符號。
「贏了☆」
巖泉一安心下來,也沒馬上回復(fù),鎖了屏繼續(xù)聽講,教授絮絮叨叨的內(nèi)容終于開始進入他的耳朵。晚上回家他掐著點給及川打了電話,這個時間及川應(yīng)該剛剛吃完飯還沒來得及看比賽的錄像帶,是最好的通話時間。果不其然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那邊又甜又膩的一聲“小巖”一下子砸進他的耳朵又順著落進心臟。
“我們贏了!”
“看到你發(fā)的了,”巖泉頓了兩秒,沒忍住笑出來,“這次要進全國了!”
“七年以來第一回……”及川也像是感嘆什么一般,“只可惜沒有小牛若,我還是很想當面擊潰他!”
“總有機會的吧,”巖泉說,“在東京比賽的時候我會去看的,好好表現(xiàn)啊垃圾川!
“?!干嘛又罵我!”
“……”
進入全國——這幾個簡單的字對于及川徹,或者對于巖泉一來說,一直以來都是渴望而又遙遠的。它就像是一道粗暴而又殘酷的鐵門,贏了的人才可以進去,輸了的人只能黯然留下。他們總是在停留在最后一道門檻外面,連伸手將門推開看看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次終于,巖泉一想,及川徹終于能夠走進那個地方了。即使不是跟他,即使只有一個人也好,他從初中起就無比希望他這個幼馴染——雖然又煩人又欠打、經(jīng)常幼稚得要命——但他總想讓更多的人看看,這份只屬于及川徹的“才能”。
及川徹從不是天才,但他不輸給任何天才——巖泉一總是試圖去證明這一點。而也許是時運,又或許是必然,在巖泉一沒能陪同出戰(zhàn)的、且相當神奇的這一年,巖泉一終于等到了這個時刻。
隔著電話他的心情無法從信號中徹徹底底地傳達出去,他的喜悅與興奮說不準連十分之一都沒表現(xiàn)出來。而這種喜悅又不同于高中的時候,他跟及川、跟自己的隊伍拼搏取勝后那種足以吼出的心情。大概親身參與和旁觀總是差著這樣一層吧。
巖泉并不是不遺憾。但他覺得,這樣已經(jīng)足夠好了。
那天晚上回去他自己開了幾聽啤酒,回去接收了后輩幫著錄的比賽錄像帶。及川躍起的身影還是那樣如飛鳥一般,充滿力量的美與十分的矯健。他的護膝是巖泉送的,盡管單從顏色看起來與以往并沒有什么差別。
巖泉一沒數(shù)自己喝了多少罐啤酒,只是在恍惚間把在及川身邊起跳的人錯看成了自己,他渾身一激靈,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個錯覺——錄像帶早已播完了。
他揉著頭站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鉆進被子里,覺得喉嚨異常的渴,干得發(fā)熱;不是想要喝水,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么,可能人在無比希求某物卻又不能觸手可及的時候,總會有自己身體需要什么補充的錯覺吧?
巖泉一抬手遮在額頭上,聲音又低又啞:“……混蛋及川!
×××
在去東京比賽之前,青城的隊伍還有不少練習要做。一味保持特色也是不足夠的,及川徹非常清楚這點,有很多新的嘗試也需要開始。他配合一年級的出色新人以及他本身就足夠熟悉的二三年級生研究了新的戰(zhàn)術(shù),當然,無論怎樣,及川始終是隊伍的核心,他的地位如同巨樹一般難以被撼動。
隊伍里最難搞的是京谷,不過對于及川來說控制他也沒有多難。比起京谷,及川更在意的是矢巾秀。
及川在臨畢業(yè)之前原本把主將的位子給了矢巾,他記得退部那天,矢巾哭得眼淚鼻涕滿臉,眼睛紅彤彤的,眼神卻堅定得很。如果不是他,而是矢巾來帶領(lǐng)這時候的青城,又會是什么樣子呢?及川自己設(shè)想過一陣,不過到底是看不到了;不僅看不到,矢巾因為及川的“仍然存在”,在本該能釋放光彩的這一年,最多的還是站在只屬于十二人的賽場之外。
矢巾絕不是一個平庸的二傳,他相當出色,只是他不可能取而代之及川。高一的時候,大部分新生都不會成為首發(fā);高二的矢巾是及川欽定的接替,他沒怎么能夠上場;高三……高三的他本應(yīng)站在場上,成為隊伍指揮的中心,卻因著及川自己也搞不懂為什么會重來的一年,再次停留在“線外”。
那也是一道無法突入的門,及川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種心情會有多痛苦。及川也嘗試著讓矢巾多上場,可雙二傳或者轉(zhuǎn)換氣氛說到底都是暫時的,給徒步沙漠的人一滴并不能止渴的水,說不定是比干脆放手不管更殘忍的行為。
可及川知道只要他站在這里,無論是什么,無論是誰——自私也好什么也好,他不會退讓。
及川在這一年中也翻來覆去地思考過他十八歲這年重新來過的意義何在,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如果說讓所有人的時間都重來,他好歹還在小說里有看到過,可時間仿佛只在他身上停止,卻讓他之外的任何人都不斷繼續(xù)向前。
他有時也會覺得可怕,但他也只能接受。及川最大的慰藉是至少還有小巖記得一切,不然說不準什么時候他會開始懷疑自己的“真實過去”是否真的存在,也許哪天也就糊里糊涂默認了所有人認知中的“常識”——那是多可怕的事。
及川徹不算意外地被全日本青年強化合宿邀請了。一個人跑去東京那天倒是沒像影山當初那樣差點迷路,原因很簡單,巖泉一跑去車站接了他。
“小巖現(xiàn)在對東京是不是摸得挺熟了?”
巖泉順手幫他拎了一個包:“還好吧,我平常出來也不是太多……”
“應(yīng)該沒有女孩子看上小巖吧?”及川笑瞇瞇地湊過去,趁著角落里人少,不要臉地聞了聞巖泉的脖頸,“嗯!沒有異!
下一秒就被巖泉拽過領(lǐng)子給了個頭錘。
“超痛哎!小巖過分!”
“動手動腳的你才過分吧!”
及川滿臉委屈,半真半假地開口:“這么久不見,作為男友不想那什么一下才奇怪好吧——哇小巖!停!公共場合禁止暴力。
對方要行兇的手卻變成了摸在頭上,輕拍了兩下,及川被這突如其來的好待遇驚得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感天謝地,那只手又滑了下來,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臉。
“嘶、小巖,嫉妒及川先生的美貌可是很丑陋的喔!”
這種混蛋就不值得什么狗屁柔情,巖泉一默默咽下了本來想夸他兩句的話,左右看看沒人,粗暴地在及川嘴上咬了一下。隨后他拽了拽有點要掉的肩帶,大步向前走了。
及川徹趕緊拎起包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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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帶領(lǐng)的青城在全國沒能打進前三。巖泉這幾天一直有來看比賽,早早地就占了觀眾席第一排的位子,及川一進場館,毫不費力地抬瞎頭就能看見他。
對于及川來講,巖泉一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鼓舞。即使他不在身邊,不在場上的六人之中,但他在背后看著他——及川徹就覺得自己充滿一種無所不能的力量。
只不過這種力量,或者信心,并不能讓他一路贏到底。哪個學校的隊伍不是在進步,也沒有誰會不想贏,而比賽中也永遠不缺運氣的成分。對于敗北這件事,自然輸家不會甘心,但對于及川和青城,能走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是相當不錯了。青葉城西雖為豪強,但許多年不曾走上全國的舞臺。
及川知道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不錯,但及川徹這個人從來不知道“滿足”這兩個字怎么寫。
“就差那么一點!”及川窩在旅館被子里噼里啪啦地給巖泉發(fā)消息,“要是身邊的是小巖——”
他猛然意識到什么,把還沒發(fā)出去的這段話又一字不剩地刪去。
在小巖的立場上,他也是很想跟自己一同站在場上作戰(zhàn)的吧?但他只能看著自己的身影,扯著嗓子跟拉拉隊們一起應(yīng)援。及川又意識到自己其實在這莫名其妙的一年中并非像他自以為的那樣平靜接受,他的怨氣其實隱藏在陰暗的地下,不知不覺中會悄悄地從他胸口里冒出頭來。
他是否對于如今的隊伍有所怨言呢?他其實不該多去思考這些事,可他的存在不也正改變了別人的“命運”嗎?那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本應(yīng)走的路已被他人推平重建——而究竟是為什么,不惜讓如此多的人與物都改變,使及川徹停留在這一年呢?
細想起來幾乎算得上可怕了,不能明白其原因的一切未知,都如同怪物一般令人心生恐懼。
“小巖,”及川重新開始打字,“你說下一年會不會又變成這樣?”
“不會了吧,怎么可能一直重復(fù)下去。”
“萬一呢?”
“哪來那么多萬一。┤舜!”
“但是……”
“有我在!就算我三四十歲了你還是現(xiàn)在這樣也不會扔下你,這樣行了吧!趕緊睡覺!
“……”
對于未來可能誰都無法有定論,小巖其實也明白他到底在擔心什么的吧,及川想,但至少有這句話,他就能多些勇氣摸索著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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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徹這張烏鴉嘴一語成讖。他第二次準備去往大學的那天早晨,墻上的畢業(yè)照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及川感覺自己異樣的冷靜,把書包拉鏈拉開,通知書果然也不在了。桌子上堆放著又一年空白的教輔書,他隨便搜了一下去年春高的青城隊伍——二傳手的名字變成了“矢巾秀”。
及川深吸了一口氣,他昨晚開始就覺得也許會變成這樣,希望一切正常發(fā)展的念頭又一次落空,他感到失望煩躁和沮喪,卻明白自己與去年的這時候一樣無能為力。
他摸到手機,慢吞吞地在line上給巖泉一發(fā)消息:“又來了。”
巖泉大概也有些急躁了:“到底怎么才能恢復(fù)正常!”
“不知道,只能再來一次了。小巖,我真的討厭這樣……”
“會停下的!
及川嘴角努力彎了彎,知道彼此都在自欺欺人,他回了一個“嗯”。
巖泉依舊是兩頭跑,大二課業(yè)繁重了些,他回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因而見面的時間愈發(fā)顯得無比寶貴,兩個人盡可能地膩在一起,仿佛這樣就能夠給予彼此一絲安慰。
這一年春高即將開始之前,及川的腳不慎受傷了。說是不慎,但基本也不是他的過錯。有個一年級的后輩過于莽撞,前沖的勢頭太猛,就像一匹無法控制的瘋馬——先是撞到了左邊的隊友,而后他向右歪著身子晃了幾步,及川徹正好傳完球從空中落下,一時不察,不偏不倚地踩到了那個一年級的腳背上。
腳崴了。
及川的腳曾經(jīng)有過“前科”,這次更是腫得來勢洶洶,至少縣預(yù)選這幾場是想都不用想了。
巖泉得知這家伙把自己整出了問題,沒兩天就趕了回來,當著面把電話里罵過的又重新拿出來罵了一遍,及川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知道巖泉是關(guān)心他,臉上一直笑瞇瞇的。要不是巖泉看他是病號,沒準真就一巴掌糊他臉上了。
“這次沒法上場了呢,”及川打了個哈欠,“交給那幫孩子們吧!
巖泉看了看他:“喂,你沒問題嗎!
“嗯?及川先生能有什么問題——超級好哦——”及川停了一下,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抬起頭閉上眼,“不不不,及川先生內(nèi)心非常受傷,要小巖親親!”
“嘖。”
“嘖?!”
當然最后還是親了,是及川先生的完全勝利。
春高的時候巖泉陪著及川一起去看了,及川撐著拐杖,一路上念念叨叨說什么破壞了自己的池面形象,巖泉一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居然等著快到了體育館才給了及川腦袋一下。
及川坐在下后開始感慨:“上次坐在這看比賽還是……哦,小飛雄!
歷史真是驚人的相似,下頭正走過來的就是烏野排球部。影山皺著眉在跟月島說些什么,日向還是興奮得就像第一次來,四處扭頭看來看去,一眼就瞥見了上頭的及川和巖泉。
“大王者!巖泉前輩!”他驚呼一聲,隨即又滿腦袋問號,“嗯?大王者怎么在觀眾席……”
“我腳受傷了小不點,”及川擺出萬年假笑,“我們隊的其他孩子可就麻煩你們關(guān)照了啊!
影山也注意到了這邊,過來拎走了日向,順便點了點頭:“及川!
巖泉一立刻按下差點要開啟斗雞模式的及川,等到影山幾個人走了才放開他。及川徹看起來已經(jīng)不爽到極點:“不是前輩了……不過就是個飛雄!啊氣死我了,回頭見到小牛若是不是都要叫他牛島前輩了!我死都不會說的!!”
“你省省吧,沒人讓你說,”巖泉想了想,突然壞笑著開口,“要不你叫一聲巖泉前輩?”
“啊——怎么小巖都這樣!?”
沒多久比賽開始,他們兩個緊盯著青城的隊伍。青城打的很順利,一路過關(guān)斬將,終于在最后一戰(zhàn)對上了幾年的死對頭烏野。
及川在這兩天的觀賽里心情起起伏伏,他自然關(guān)心青城比賽時的狀況、戰(zhàn)術(shù)、結(jié)果,但他思考最多的是,如果最開始他就不在……是否青城就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不,這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隊伍一直是他在帶領(lǐng),即使他不在,青城的隊伍也在每一個戰(zhàn)術(shù)與原則上充滿著“及川”的特色。人有時會下意識模仿和學習強大又憧憬著的對象,如今場上的二年級二傳,就能看得出來是這樣。不知為什么被改變了的及川的“軌跡”,如今正因無數(shù)與他人的交錯而改變他人;而這只飛錯了方向的蝴蝶——及川想起那天網(wǎng)頁上顯示出的“矢巾秀”——在某個時刻又被那股力量強制了飛行路線,躍過模糊不清的某個點,扭回原本的方向。
及川想不通,他的頭都在疼。
這年的春高,青城惜敗于烏野。
隨后又是匆忙而枯燥的復(fù)習,及川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備戰(zhàn)高考了。他看見那些書都想吐,煩的時候恨不得撕一本書。他聽見他媽媽私下里跟巖泉太太打電話,憂心忡忡地問自家孩子考前焦慮有沒有什么辦法。
備考,考試,錄取,畢業(yè)。
及川徹在那一日早上起來,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沒能走出十八歲的循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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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徹快要受不了了,他忍耐了兩年,但這一次他真的要受不了了。事不過三,那么過三的事,是會永遠這樣持續(xù)下去嗎?還是也許會有一個停止的期限,可他真的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無數(shù)年后,巖泉已步入花甲,他的父母或許已經(jīng)離開人世,而他仍在重復(fù)著這一年——說不準那個時候,他的身份又會被重新改寫,或許會成為及川家收養(yǎng)的孤兒、親戚的孩子或者別的什么;等到巖泉也離開,那么他“真實”留下的痕跡又會是什么?真的還會有什么嗎?
他將帶著青城排球部一次又一次地沖向全國嗎?
及川徹開始倦怠人際往來,他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再去熟悉一個全然陌生的班級,他也不想把整個學校的老師都認個遍。他開始厭學,他不愿意去學校,不想看見那些熟悉到惡心的課本。
他最初只是間斷著曠課,后來演變成為全天逃學,最后連房門都不愿意出,只有每天的部活,他會算著時間過去參加。后來他干脆連部活也翹掉,出去找了一個排球俱樂部,全天泡在那里。
及川的父母無論什么措施都動用過,也想拖他去看醫(yī)生,可是一點用也沒有。學校對他下了許多處罰措施,給他停學三個月,及川反而覺得那是種解脫。
病急亂投醫(yī)的及川媽媽最后把電話打到了巖泉一那里,泣不成聲地拜托他幫一幫徹,可清楚一切內(nèi)情的巖泉根本也無計可施,擔憂心急卻也想不出什么辦法。
大三這一陣的課程不緊,巖泉一干脆請了兩個星期的假回來,直直奔著及川家去了。及川又不在家。巖泉打聽清楚及川平時去的俱樂部地址,幾乎是飛著沖到地方。及川正在場外擦著汗喝水,巖泉幾步上去,奪過水瓶一把扔在地上,拽起對方的領(lǐng)子把他揪起來,對著他吼道:“你他媽究竟在干嘛?!”
“小……巖?”及川臉上滑過一絲慌張,“你怎么在這……”
“我怎么不能在這!你他媽——”
巖泉一的怒吼聲引來了太多人的關(guān)注,他只能先咽下那堆火藥爆炸似的罵人話,扯著及川就往外走,隨便找了個附近的賓館要了個房間。直到進了門,巖泉才把剛才沒罵完的那堆話一口氣糊了出來。
及川安安靜靜聽他發(fā)泄。及川有多了解巖泉一,就像巖泉一有多了解自己;及川看得出巖泉臉上的焦躁飽含心疼與不知如何是好的憂慮,所以他只是等巖泉稍稍冷靜下來之后,才開了口。
“可是小巖,”及川說,“我撐不下去了。”
及川有很久沒跟巖泉聯(lián)絡(luò)了,而巖泉為著一個研究報告之前也沒顧上往回跑。及川再清楚不過自己如果被負面情緒覆蓋,在對話中是會有多么容易暴露;他其實不希望巖泉了解太多,因為他自身也覺得無法承受這些的自己太過軟弱,他不想讓巖泉太過擔心——
可看看巖泉現(xiàn)在的樣子,適得其反了。
而以為自己強壓著就能維持出完美假象的自己,也不過是不敢去面對自己相當惶恐無助的事實——現(xiàn)在,他對著巖泉,內(nèi)心黑色的潮水與雷鳴一起朝他而來,他的眼眶開始濕潤,他的身體仿佛要被內(nèi)里的情緒撕裂,他控制不了自己沖上前去抱住巖泉,就像死死抱緊海中最后一塊浮板。
“小巖、小巖——”及川的聲音帶了哭腔,“我不想再——”
“我知道,”巖泉一低聲回答,他的手輕拍在及川的后背上,“我知道。”
而后及川兇猛地將他按倒在床上,急切又毫無章法地親吻撕咬巖泉的臉頰、嘴唇,對方則配合地順從他,手毫不遲疑地褪去及川和自己的衣服。他們現(xiàn)在無法用語言來說什么,只能用更激烈的□□來壓過難以安撫的暴烈情緒。他們從未這樣粗暴地做過愛,疼痛反倒使他們有彼此交融的實感。
“及川,”巖泉一直叫著他的名字,就像是始終告訴對方他在,“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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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簡單洗了澡,收拾完了自己,又坐回到床上。這時還是下午,他們有點時間交談。及川已經(jīng)冷靜下來,看起來多少回歸了常態(tài),抱著枕頭坐著,一條腿搭在床邊。
“我們從沒好好討論過這件事,”巖泉嘆口氣,“但現(xiàn)在不得不想一想了。”
及川接道:“我想了兩年多,但什么也想不出來。這一年的重復(fù)總歸是要有什么意義的——可我們不知道。不知道就意味著無處下手。”
“從你每次考上大學卻沒有讓你去上這一點來看,跟你的升學大概是沒什么關(guān)系!
“我的高三還能做什么?無非是排球和學業(yè),連跟小巖談戀愛都沒開始!
“那就是排球了吧,原因?”
“也許吧!
可排球的范圍也太大了,及川想,總不會是讓他觀察母校排球部的成長發(fā)展史吧?這也太可笑了。
“難道是讓及川先生儲備知識拯救世界?”
巖泉拍了他一巴掌:“先拯救拯救你的腦子吧。”
及川委屈地低下頭:“那到底是怎么搞的嘛……”
“多少還是會跟排球有關(guān)系吧,”巖泉套上了衣服,“畢竟你就是個排球笨蛋!
“這說法好過分!啊,要走嗎?”
“現(xiàn)在也想不出什么了吧,你不餓嗎?”巖泉把他拽起來,“先吃點東西回家吧,明天我們再說!
“哦……”及川磨磨蹭蹭夠衣服,總覺得不好面見父母,前段時間躲了很久,此時竟然開始有些慌張起來。
“磨蹭川,動作快點!”巖泉催他,輕輕踢了那家伙正晃悠的小腿一腳,又補了一句,“別總讓阿姨擔心。”
“我知道啦小巖……”
回去之后及川算是被巖泉半押著給媽媽認了錯,面對又開始哭泣的及川媽媽兩個人都慌里慌張不知所措,十分蹩腳地說些安慰的話,總算是應(yīng)付了過去。巖泉回了自己家,臨走之前看見及川的那個小外甥猛進了及川家門。
他本來想打個招呼,但看小孩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脫了鞋徑自就往里頭跑,根本來不及說句話,只好搖搖頭出了門。
猛飛快地跑進去,一下子就撲到了及川身上。雖然平時及川帶他出去他常常給及川拆臺,整天“徹”“徹”地叫,實際上卻相當信任和喜歡及川。遇見什么事,猛幾乎不太會對父母說,反倒是愛一窩蜂地倒給及川。
及川被撲得差點沒站穩(wěn),把小家伙從身上扒下來,立刻就看見那雙紅彤彤的眼:“猛?怎么了?”
猛眼睛里沒散干的那點水汽立刻又聚集起來,嗷地一聲又哭了:“比賽、嗚、輸?shù)袅恕?br>及川這才想起來,猛今年初一,一直也在打排球,這兩天大概是正在縣預(yù)選比賽……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那時候的自己,敗北帶來的五味雜陳,無論年齡幾何,所感受到的都是相同的吧。
“猛是男子漢吧?”及川拍拍他的肩膀,“明年沖進全國,把那些家伙都干掉吧!”
猛擦著眼淚點點頭,卻不知想起了什么,差點又哭出來:“但是、但是今年就想贏嘛!”
“明年也……”
“不一樣的!徹不懂!徹是笨蛋!!”
好心安慰還被安了個笨蛋名號,及川感覺自己沒那么多好耐性了:“喂,小鬼,你——”
他還沒說完,猛就是驚天的一聲哭喊:“就是想今年贏嘛!!哇——”
小孩子有時似乎認準了什么,一頭鉆進去就怎么也出不來。及川被他哭得沒辦法,這動靜惹得及川媽媽過來了,他趕緊把這個棘手的小家伙塞給了他媽,自己上樓躲著了。
及川給巖泉有一條沒一條地發(fā)著消息,說自己就沒見過這么一根筋的小孩兒。巖泉沒多久回過來一條:“你好意思說人家!
及川想想覺得也對,在這點上,他和巖泉都沒什么好說別人的。
及川接著發(fā):“要是恢復(fù)正常也能這么簡單就好了!
巖泉回復(fù):“沒可能吧!
及川本想表示一下贊同,可隨即他又猶豫了——為什么沒可能呢?他們總覺得也許是為了什么巨大的原因才會導(dǎo)致現(xiàn)在發(fā)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如果,如果這翻天覆地變化的原因本身,極為簡單呢?
及川徹被自己這個想法震驚到,而且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他等不及說好明天再聊,匆匆下樓說了一聲就跑去了巖泉家。
他躥進巖泉的房間里,急切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假如原因就是很簡單呢?”
“。俊
“猛明明知道今年已經(jīng)無可挽回了,但是還在嚷著‘就是想今年贏’,”及川語速很快,“小巖,也許想法本身就非常單純呢?”
“哦……哦,”巖泉顯然還有點摸不著頭腦,“比如?”
“比如……我初中開始就想打敗小牛若,想進入全國,”及川一邊想一邊說,“高三那時候覺得就是‘這回絕對會贏’這樣吧?”
巖泉皺著眉:“按這個來說的話,核心就是想要‘打進全國’對吧?但是你第一年的那次不是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嗎,但它并沒有結(jié)束!
“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嘛……而且如果是想實現(xiàn)我那時候的執(zhí)念的話,就不能解釋為什么小巖還記得所有事了……所有人干脆重來一年才對啊。”
“所有人?”巖泉一抬頭看他,“為什么也包括我?”
“因為如果這是我個人的愿望而導(dǎo)致的,那么小巖不應(yīng)該被卷進來,一定是屬于‘愿望’那邊的,這么想沒錯吧?”
巖泉一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如果照你這么說,擁有原本的記憶是因為我也在其中的話,那么‘原因’也就包括我?”
也就是說,導(dǎo)致及川徹處于這個困境中兩年多的原因,也有他的一份“功勞”?開什么玩笑!
及川仿佛明白巖泉在想什么,他按住巖泉的手,搜腸刮肚卻只能說出一句:“不會是小巖的錯!
及川清了下嗓子:“我們繼續(xù)來想想看!
巖泉深呼吸了兩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配合地一起回想:“如果我有什么執(zhí)念的話……我想看你站在全國的賽場上!
及川徹茫然地眨了眨眼,覺得也許是巖泉表述方式有問題,或者是他聽錯了意思:“等等……小巖,你是想跟我一起打進全國,是這個意思吧?”
“那樣當然最好,不過實現(xiàn)很難吧,”巖泉說,“我一直就很想讓全國的家伙們都看看你打球的樣子,初中那時候就開始了吧。”
及川徹這下終于聽懂了巖泉一的意思,就像有把火一把在他胸口猛地燎了起來:“小巖,你是這么想的?!”
為什么巖泉一是這么想的!及川徹顧不上他們原本是在討論什么,巖泉那個意思是他從未想到過的——小巖竟然覺得只要及川徹能夠站到那個萬眾矚目的地方就好了!
“小巖你,”及川一著急差點咬了舌頭,“你不知道我想要不只是進入全國嗎?!不是我和‘我的青城’、沒有跟小巖一起、不是堂堂正正擊潰小牛若和小飛雄再邁進那個門檻,那對我就毫無意義……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但是你想要在排球這條路上走更遠吧?!讓更多的人看到你不是更好嗎!你帶著沒有我們的隊伍不是走進去了嗎!”巖泉一的聲音不比他小,“你是我心中最好的二傳手,我也想讓所有人都看到!”
“可我不是誰都可以!”及川騰地站起身,表情認真得嚇人,“我想要在那里,身邊站著的是小巖啊!還有阿卷、阿松……而不是借用本該屬于他人的人生!”
“但我們沒能成功不是嗎!”
“不是你們,進入了又能代表什么呢?我,及川徹一個人很厲害嗎?不是吧!六人強才更強,這不是小巖教給我的嗎!”
“你總是!”巖泉一劇烈地起伏了一下胸口,頓了幾秒緩和了語氣,“你總是這樣,我說那句話,并不是讓你妄自菲薄的意思,但你從那之后就一直……說什么不是天才、超不過影山之類的話!
巖泉疲憊地閉上眼:“可我真的想讓全國的人都看到你并不比任何人差!
“妄自菲薄的是小巖吧,”及川的聲音也降了下去,重重地坐下,“從我沒有選擇白鳥澤開始,你就應(yīng)該明白我到底怎么想的!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巖泉一先出聲了:“抱歉,是我太自私了,我——”
及川徹制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現(xiàn)在我們都懂了,小巖,你不用再說了!
及川接著說:“而我剛剛才明白,原來雖然已經(jīng)過去很長時間,但我們一直沒有真正放下過它。那場比賽是必然的,是注定的——也許我們這六年中就是無緣全國,敗北是永遠不會被改變的。即使那一年我?guī)е喑沁M入全國了,但那里最后也不是我的名字、錄像帶上的二傳手也不是我……”
“說明這些執(zhí)念即使有可能改變什么,也是毫無意義的,”巖泉接道,“那不是屬于‘你’或者‘我’的!
“六年雖然很長,最后這年也遺憾得要命,但這也不過是截止到高中而已,”及川從旁邊撈起一個排球,掂了掂,“拋下那些,大學才是新的開始——我們早就不是勇那樣的小孩子了,對吧小巖?”
巖泉一嘆了口氣,從他手里接過排球,“嗯”了一聲。
“還有啊小巖,”及川一下子湊近過來,“你真的不會更想跟我一起打球嗎?”
巖泉一不知怎么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耳朵悄悄紅了一層,但還是老實回答了:“現(xiàn)在是更想了!
“誒嘿,我就知道及川先生的魅力還是很大的!”及川嘚瑟地笑了,“不過,我們的要緊事還沒討論完——咦?”
一瞬間他們的耳邊響起了玻璃破碎般的巨大聲音,房間里的燈閃了閃,猶如被一下子拉了電閘猛地滅掉;一片無邊黑暗中他們腳下的地板、甚至整個世界都在猛烈搖晃,在這仿佛世界要毀滅一般的前一秒,及川沖過去死死抱住巖泉,而對方微微有著汗意的手毫無縫隙地緊貼在他的后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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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的時候及川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定好的鬧鈴還沒來得及響。他想起先前特大地震般的動靜,一邊奇怪自己竟然還活著,又不清楚究竟那是不是真實的。
他先關(guān)了鬧鐘,起身——他看見墻上有一張畢業(yè)照,旁邊是排球部的紀念合影,他和巖泉在最中心,花卷貴大和松川一靜滿臉正經(jīng)地在他倆頭上比奇怪的手勢。
及川覺得自己有點分不清究竟哪里才是夢了;他仿照上次又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差點沒叫出聲。他手忙腳亂地打開自己床頭的書包,那張通知書正靜靜待在那里。他的手機猛地響起來,來電人是巖泉一。
“小、小巖,”及川聲音簡直是在抖,“我、我好像……出來了!
樓下早餐的香氣順著門縫鉆進來,沒拉嚴的窗簾中投進一道清晨的溫柔白光,安靜地映在光潔的書桌上。
END
為啥客戶端只能放一萬字……只能放在后面了。
阿徹今年的生賀文,希望他們兩個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