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蔣光的運氣一向很差。
　　寫小說被抄襲，談戀愛被劈腿，周末幫朋友遛狗還能因為地面太滑當眾劈叉。就沖他這個倒霉勁，一票損友紛紛賣起了錦鯉的安利。
　　連續(xù)三天，他一打開微博全是大家的艾特。點進去一看，清一色的日常迷信：什么錦鯉大王顯神威啦，什么三十年難遇流星雨啦。
　　蔣光同學表示很心塞。
　　心塞的同時，他繼續(xù)樂此不疲地轉(zhuǎn)發(fā)微博抽獎。

　　這天，他看見一條有點特別的抽獎。
　　“轉(zhuǎn)發(fā)里抽兩個處對象，不管性別物種抽中了這倆人就得處！明早八點開！”

　　下午五點的微博，這會兒飯點已轉(zhuǎn)到兩百多了。
　　蔣光背著“抽獎絕緣體”的人設，又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tài)，轉(zhuǎn)發(fā)了該微博。并且還樂呵呵地說了句：拉低中獎率w

　　拉個鬼的中獎率！
　　可拉幾把倒吧！

　　蔣光看著那條“恭喜”的私信，突然覺得自己該去買個彩票。
　　接著他翻了翻未來對象的微博，陷入沉默。

　　沒有頭像，沒有原創(chuàng)微博，關(guān)注者達到五百多個。微博昵稱混雜著數(shù)字和英文。合著他丫還是個僵尸號？

　　正當蔣光準備刪掉那條抽獎微博時，他的手機，振動了。
　　WRx9408回復話都被你講光了：您好，對象。

　　蔣光一時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他的手機又動了一下。
　　微博右下方亮起了一個小紅點，WRx9408成為了您的粉絲。

　　這個劇情走向……還真是……
　　迷啊。

　　蔣光按著手機，飛快地打字道：哥們兒，您認真的�。�
　　對方回道：嗯。

　　還沒等蔣光琢磨過味兒來，W兄又發(fā)話了。
　　WRx9408：你不是？

　　蔣光瞪圓了眼睛。
　　這、這這……這讓人怎么回？

　　蔣光在相冊里搜尋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火柴人打call的表情。上面的配字是：突然興奮。
　　W兄的手速慢了下來。
　　五分鐘后，蔣光才收到他的回復。
　　WRx9408：那我們這樣算開始了？
　　蔣光：……

　　2

　　經(jīng)此一役，蔣光的親友團都知道蔣光網(wǎng)戀了。
　　男友是抽獎得的。

　　大家本著關(guān)心朋友的赤誠之心，高舉吃狗糧的大旗，將W兄勾搭進了□□好友群。
　　蔣光同學對此表示無Fuck可說。

　　怎料得W兄進群之后，畫風大變。
　　他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機靈抖得恰到好處，接梗接得行云流水。如此一來，反倒是親友團撿到了寶。
　　他們一致發(fā)話：好好處！爭取今年上壘明年抱倆。

　　蔣光：……
　　WRx：我們會好好努力的。
　　還附贈了一個合掌的表情。

　　蔣光忍不住私戳W兄，這回他很認真地問道：兄弟，你是gay嗎？
　　W兄答得很痛快。
　　他說：不是。

　　蔣光：……
　　他撓了撓頭皮，小心翼翼地在聊天框里輸入：可我是個男的啊。

　　發(fā)之前，他又想了想，覺得不太妥。
　　他想，W兄和他私聊的語氣甚是鄭重。在群里和大家又聊得火熱。儼然一副自家男友的做派。他這么認真，要是自己一不小心戳到痛處，那可咋整？

　　蔣光同學開始反思自己。
　　叫你沒事亂抽獎，叫你沒事亂抽獎。抽啥抽，抽到一個男朋友�，F(xiàn)在你高興了？

　　蔣光對著電腦，撐著頭。
　　空調(diào)吹得他腦袋疼。
　　腦袋疼了，人就開始不清不楚。

　　于是，蔣光同學在這個下午又做了一件足夠令他捶墻三天的事。

　　他去論壇匿名投稿了。

　　3

　　他也不傻，知道要披個馬甲。
　　然而時間線太過吻合，內(nèi)容又戳人萌點。

　　隔天，蔣光的帖子便被頂上了首頁。大家水了也有幾百頁，帖子的標題飄著一個紅彤彤的“火”字。
　　熱心群眾用兩句話總結(jié)了蔣光七八百字的小作文。
　　抽獎中了個男友，對方好像玩真的�，F(xiàn)在我該怎么辦？

　　吃瓜群眾依照論壇給的微博截圖，紛紛前來打卡。
　　閣樓上的一只眼：滴，圍觀卡。
　　本宮不死爾等皆為太監(jiān)：滴，吃瓜卡。
　　八塊腹肌合二為一：po主略渣。
　　追光的小尾巴：幫太太圈對象~@WRx9408

　　蔣光：……
　　什！么！鬼！
　　他是去問該怎么辦的�。∫欢延^光黨是怎么回事！什么太太！太太是什么鬼！都說了他是男生啊男生！

　　蔣光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
　　沒多久，W兄不負眾望地出現(xiàn)在了那條微博底下。
　　他的評論也極其簡單。

　　一個問號。

　　蔣光覺得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仙了。
　　他的靈魂在哪？
　　他的□□為什么還存在？
　　隔著屏幕，為什么還會犯尷尬癌？
　　……

　　又過了一個小時。
　　W兄再次給他發(fā)來私信。

　　WRx9408：沒想到這件事會給你帶來這么大的困擾，我很抱歉。剛開始和你說我是認真的，其實是開玩笑。沒想到你當真了。還讓你為了維護我的直男心而隱瞞性別，真對不住。跟你說我不是gay，是因為之前沒喜歡過別人。所以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這陣子三次元的生活有些煩心，就開了個小號轉(zhuǎn)發(fā)抽獎發(fā)泄一下。結(jié)果一抽還抽中了一個男朋友，也是挺好玩兒的一件事。你寫的小說很好看，你的朋友也都很有趣。感謝一直以來的陪伴。再見。

　　蔣光看著這一大段文字，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面對自己和親友，W兄戴上了一個熱情又聰明的假面。
　　現(xiàn)在，單獨面對蔣光，他又把這個面具撕了下來。
　　坦然地露出一張小心翼翼的，溫柔又膽怯的臉。

　　原來大家，好像都過得不太順利呢。
　　蔣光伸手扯過了被子，將自己悶在里面。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4

　　W兄退出了□□群。
　　蔣光的留言，他也沒回。
　　甚至連個已讀都沒有。

　　可能是就此棄號，不再和他聯(lián)絡了吧。

　　蔣光覺得有些沒勁。
　　還覺得自己很是犯賤。

　　他很清楚，自己對W兄談不上是喜歡。頂多算是有一點點的好感。
　　畢竟他為人幽默，長得也還不錯。

　　蔣光看過W兄的照片。
　　就在W兄進群的第一天。
　　應蔣光親友的誠摯邀請，W兄發(fā)了一張在家逗貓的照片。

　　該片一出，群內(nèi)嘩然。
　　在一片“臥槽”聲中，蔣光鬼迷心竅地把這張照片保存進了相冊。

　　穿著灰色帽衫的W兄，和他那只毛嘟嘟的小奶貓。
　　一看就很好擼。
　　蔣光的意思是說，貓。

　　得知蔣光失戀，損友們又開始了日常迷信。
　　什么熊貓，什么蟾蜍，自然界的各大生物都被蔣光的親友團拜了一通。所求的內(nèi)容，說來也是乏善可陳。
　　麻煩讓W兄上個線吧。

　　大概是因為W兄走得一聲不吭態(tài)度又相當決絕，親友們都誤以為是蔣光被甩。
　　蔣光的抓狂解釋也被他們認為是失戀并發(fā)癥。

　　歇斯底里、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堪稱蔣光失戀的三大特征。
　　然而這一次，一向不靠譜的親友團的的確確說對了。

　　盡管蔣光并沒有真的戀愛。
　　但他真的失戀了。

　　而這一點，蔣光的朋友比他本人還更早明白。

　　5

　　蔣光開始翻起W兄的微博。
　　“拉低中獎率~”
　　“當分母！”
　　“抽獎絕緣體�！�

　　蔣光邊看邊笑，這個人還真是。專門注冊了一個號來抽獎啊。
　　七百多條轉(zhuǎn)發(fā)微博，就這樣被蔣光一條一條地看了下去。

　　其中有一條引起了蔣光的注意。
　　SAI資源庫：#設計秀#一組筆刷設置，超棒噠！可以碼~
　　在W君一水的轉(zhuǎn)發(fā)抽獎中，堪稱一股清流。

　　蔣光的手指停在這里。
　　他好像，抓到了一個線頭。

　　6

　　美術(shù)狗，忙畢設，大學在鄰省。
　　有個特別的姓。
　　零零碎碎的資料拼湊在一起，這讓蔣光覺得自己在玩一個低配版的《一分鐘教你人肉搜索》。但僅僅憑借這些，還不夠讓他知道W兄究竟是誰，到底在哪。

　　蔣光的大腦在飛速旋轉(zhuǎn)。
　　甚至有個瞬間，他想著干脆做個尋人啟事好了。

　　然而打消這個念頭的，依舊是蔣光自己。
　　繼上次的抽獎反思之后，蔣光同學開始了新一輪的面壁思過。

　　他為什么這么想要找到W兄？
　　因為W兄最后的留言令他同情心泛濫？
　　因為突然失去一個朋友，心里有點沒著沒落？
　　還是……只是一時的沖動？
　　沖動過去，激情過去，就什么也沒有了？
　　如果找到W兄，他又該說什么呢？

　　蔣光發(fā)現(xiàn)，無論是哪個問題，他都給不出答案。

　　7

　　人類害怕建立新的關(guān)系，全因未來不可知。
　　蔣光關(guān)閉了微博私信，借此避免期待的落空。

　　與此同時，他開始寫新文。
　　男主角是個畫家，家里有只貓。愛穿淺灰色帽衫。
　　蔣光一邊寫，一邊倒回去把這些人設通通刪去。鬼知道他在寫小說的時候都在想些什么！他到底是為什么要代入W君的形象！

　　等、等一下！
　　W君最后和他說了什么來著？？！
　　感謝一直以來的陪伴？？再見？？不對不對，不是這個。
　　你寫的小說很好看。
　��！
　　W君看了他寫的小說！！

　　可是他的微博底下并沒有W君的身影。
　　或許是個潛水黨也說不定？

　　不對，一定有什么線索。
　　他漏了。

　　8

　　蚊香：深入交流的第一步~
　　蔣光盯著這條沒頭沒腦的讀者評論，笑了。

　　留言的日期是在他們交往后的一周。
　　而且還不止一條。
　　W君竟然細心到每看一章就留一個評論，而不是全部看完了再評。

　　蔣光的鼻子有些酸。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地翻看W君的留言。

　　蚊香：這位同學，你斷更的時間有點長啊。
　　蚊香：想寫好多，但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語廢。
　　蚊香：話說起來，同志間是能夠互相辨認的嗎？就像蜜蜂發(fā)現(xiàn)蜂蜜就會跳舞那樣？
　　蚊香：這章還真喪啊。不過也能理解這種情感。有時候確實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蚊香回復蹊徑李：我挺反感以三觀正不正來評價一個作品的。

　　誒？
　　蔣光摸著鼠標的滾球往下滑。

　　蹊徑李：感覺這個文三觀不是很正啊。

　　蔣光坐在電腦桌前，久久不能動。
　　他撐著頭，右鍵刷藍W君的評論。
　　藍底白字，加上句號，共是19個字符。
　　談不上是什么撕逼，也有可能不是為了他說的。

　　可蔣光的心，卻因為這串不是對他說的話，怦怦地跳起來。
　　他真遲鈍，遲鈍得像是一粒被人炒熟了的種子。

　　真想知道你的名字啊，W君。
　　蔣光這么想著，合上了電腦。

　　9

　　轉(zhuǎn)眼十二月底，南方城市淅瀝瀝地下雨。
　　考試月漸漸逼近，蔣光的好友群卻比從前還要熱鬧。

　　和平時的插科打諢不同。
　　他們集體圈了蔣光。

　　蔣光一打開□□群，便見滿屏的嘆號。
　　他甩了個熊貓問號的表情包出去。

　　回應他的是一張截圖。
　　隨時打呼嗝屁的小企鵝：抽個人和我談戀愛。
　　WRx9408：轉(zhuǎn)發(fā)微博。

　　蔣光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是W兄！
　　他回來了！

　　蔣光匆忙忙地登上微博，很快，他就在特別關(guān)注里找到了久違的W君。
　　他新轉(zhuǎn)了好多微博。
　　內(nèi)容竟然都是轉(zhuǎn)發(fā)抽男友。

　　這是怎么回事？
　　抽男友抽上癮了嗎？
　　現(xiàn)實戀情不如意？
　　隨手拉低中獎率？

　　頭一次，蔣光的手速超過了他的腦速。
　　他在W君最新的微博底下評論道：點贊送男友，先到先得。

　　10

　　扛起小姐姐就跑：等男友。乖巧.jpg
　　狼牙山五壯妹：滴，幼兒園卡。
　　塘里雨：日常視奸太太（1/1）
　　……
　　蔣光氣絕。

　　為什么，剛上鉤的不上鉤。不該上鉤的一窩蜂？！
　　還有！
　　W兄一個偽僵尸號的微博評論下面，哪來的這么多手速快的小姑娘啊�。�！

　　“這都是命啊�！�
　　“蔣光同學請接受現(xiàn)實，勇敢地掰直自己！”
　　“我去你們大爺。”

　　蔣光痛斥完眾損友后便扔了手機，開始給自己的舊坑撒土。
　　卡文卡了兩個月，他的專欄頁都快結(jié)蜘蛛網(wǎng)了。

　　許久沒登陸文學網(wǎng)站的蔣光，看著那條一周前的留言。
　　傻眼了。

　　蚊香：開新坑了，撒花~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蔣光盯著這六個字，翻來覆去地看了五分鐘有余。

　　末了。他想，W兄這是在套路我嗎？

　　11

　　三天后，擅長套路的W兄慢悠悠地上線了。
　　他沒有點贊蔣光的評論，反倒是跑去蔣光最新的一條微博下面留了言。
　　WRx9408：滴，前任卡。

　��？？？
　��？？？？
　��？？？？？

　　一群問號手拉著手在蔣光的腦袋里竄來竄去，在他的大腦皮層上跳起了踢踏舞。
　　前任！
　　前任個鬼��！

　　我答應跟你分手了嗎！
　　撩完就跑，你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蔣光羞憤交加，腦門一熱，單刀直入道：我們什么時候分手了？
　　W君回復得很快：沒分手，你為什么不回我私信？

　�。。�！
　　他個豬腦子！！他把私信功能給關(guān)了�。�

　　蔣光擦擦冷汗，上網(wǎng)頁重置了功能。
　　接著，他收到了來自W君的私信。

　　WRx9408：那么，要面基嗎？

　　12

　　蔣光扯高了衣領(lǐng)，毛衣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真冷。

　　他拿手去揉自己凍僵了的耳朵。

　　W君等下就到了。
　　蔣光怕一樓人多，等會兒W君找不到他。于是就站在候車室的門外等著，以便W君一眼就能看見他。

　　還差五分鐘就是十一點半，蔣光摸著時間給W君發(fā)了條微信。

　　話都被你講光了：到了嗎？
　　WR：嗯，在門口。
　　話都被你講光了：？？？？？
　　WR：車廂。

　　蔣光：……

　　又過了一會兒，W君又發(fā)來一條消息。
　　WR：你很緊張？

　　緊張啊。
　　當然緊張。

　　畢竟是第一次見面。

　　蔣光猶豫了一會兒，又把真心話刪掉。

　　到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W君是怎么想的呢。W君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奇怪？中獎的時候別別扭扭，獎品跑了又死乞白賴地去追回。
　　這也太賤了吧。

　　自暴自棄下，蔣光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W君真的來了嗎？
　　該不會是在騙他吧？
　　而且……W君不是還說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嗎？
　　萬一，面基以后他們從此天涯各不相見了呢？

　　愁人。

　　蔣光小同學的手機也替他發(fā)愁。
　　震了，又震。

　　好友群的聊天提醒已經(jīng)飆到99+
　　親友們都在為蔣光加油打氣，囍字發(fā)了又發(fā)。

　　而W君卻遲遲都未出現(xiàn)。

　　這都十二點了。

　　蔣光忍不住給W君發(fā)了一條消息。
　　話都被你講光了：出來了嗎？
　　W君回得很快。
　　他說：你轉(zhuǎn)頭。

　　蔣光僵住，他猛然回頭。
　　恰好，有人在這時候走了過來。

　　13

　　“不要笑了�。�！”
　　蔣光伸手去扯W君的臉。

　　W君忍俊不禁。
　　他問道：“所以……要是我真的是個戴金鏈的東北壯漢，你會掉頭就跑嗎？”

　　蔣光沉默。
　　他抬頭對上W君的眼睛，認真地問：“那你是嗎？”

　　W君表情凝重地把手伸進自己的衣領(lǐng)。
　　然后……
　　撓了撓。

　　蔣光：……
　　W君：出門急，把毛衣穿反了。勒。
　　蔣光：……

　　W君稍稍彎了腰，他對蔣光說：糟糕，服裝限制。不能變身了。

　　W君會不會變身他不知道，可蔣光的耳朵是真的“噌”地一下就變紅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個……那個，你要不然先回賓館換？

　　W君說：好啊。

　　14

　　套路，都是套路。
　　微博中獎，刺探敵情，突然失蹤，欲擒故縱，散養(yǎng)政策，衣冠不整。
　　W君就是個擅長套路的心機boy！

　　面對這一切，蔣光深深地懷疑——
　　什么母胎單身老光棍！騙誰�。�
　　這連環(huán)迷魂陣擺得不是一套一套的嗎！

　　正胡思亂想間，W君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走吧�！�
　　“啊？”
　　“吃飯。你不餓嗎？”
　　“還是你想先睡會兒？”
　　“不要！”
　　蔣光的聲音徒然拔高，嚇了W君一跳。

　　他無奈道：“我還聽得見�！�
　　蔣光：“……”

　　W君可能是真餓壞了，他們才剛下樓，就直奔進了一家面館。
　　好吃不好吃先不論，人少是真的。
　　等了也沒多久，面就上了。

　　白霧蒸騰，對面的W君在認真地吃面。

　　蔣光借著吃面的空檔，時不時地掃他一眼。
　　之前看照片的時候還沒發(fā)現(xiàn)，原來W君長了一顆淚痣啊。

　　蔣光下意識地把筷子伸向W君的方向。

　　啪嗒。
　　一大塊肉排落在了蔣光的碗里。

　　W君抬眼看向蔣光。
　　他說：“吃吧。”

　　“哈？”
　　“我看你好像很喜歡這塊肉，看了好久�！�
　　“……”
　　終于，蔣光問了。
　　“那個，W……”
　　啊，真尷尬。這都面基了還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W君疑惑地看了蔣光一眼，“嗯？”
　　“那個……”
　　“你的名字是？”

　　啊啊啊�。∷雴柕拿髅鞑皇沁@個！
　　蔣光有點想切腹自盡了。

　　“聞人鄉(xiāng)。復姓，但聞人語響的‘聞人’。故鄉(xiāng)的鄉(xiāng)�！�
　　W君笑起來，“糟糕，忘記按劇本來了。”

　　蔣光撐著頭笑。
　　他說：“那么，就再來一次吧�！�

　　“您好，對象。”

　　他們不約而同地伸出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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