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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客
汽車到站了。
我掛著明朗的笑容,
邁著輕快的步伐,
帶著對未來的無知與好奇,
跌跌撞撞地走上那輛屬于我們的青春之車。
夏日炎炎,蟬鳴陣陣。
這是睡覺的好天氣,可我卻在數(shù)學題海中痛苦地掙扎。不就是幾個破圖形嘛,有什么難的?我咬牙切齒,炎熱的天氣讓我心情更加急躁。終于,為了發(fā)泄自己對數(shù)學的憤恨,我仰天長嘯:“啊~~~~~~~~~~~萬惡的數(shù)學,還我青春~~~~~~~!”沉默中的爆發(fā)總是讓人橫眉冷對千夫指,所以,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換來的是同學們怨婦似的眼神。我強笑:“額呵呵,沒什么,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xù)做題啊。繼續(xù)繼續(xù)!蓖瑢W們又齊刷刷地把頭偏向手中的習題。坐在一旁的死黨末雪用鉛筆戳了戳我:“誒,你今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時不是常把淑女形象當做自己的指向標嗎?”我嘆了口氣,哀怨地說:“這時候哪里還講什么淑女氣質,把高中混畢業(yè)就行。我現(xiàn)在看到數(shù)學就想殺人!蹦┭芭丁绷艘宦暎^續(xù)陶醉在她的文學之中。
再過兩個星期就要高考了,可我的數(shù)學還是掛著閃耀的紅燈。用小雅那句話來說,就是從懸崖一躍而下,完全找不到蹤影。這種日子還要過到什么時候?高考的時候會不會因為數(shù)學而不起大學?唉,我的前途是一片黑暗,一片渺茫。
我嘆了口氣,拿起那只在我看來有一噸重的鉛筆,繼續(xù)解那些從來沒有弄懂過的幾何題。
下課的時候,小雅過來找我,說晚上要不要和她還有末雪去逛街,我說我們離高考只有兩個星期,還是要學習一下比較好。誰知末雪那丫頭說,放松一下也是好事。結果心慈手軟的我,就在這兩個強女的軟磨硬泡下答應下來。
晚上,我換了條寬松點的牛仔褲,和小雅她們在車站集合。在車站還有50米時,她們就在那熱情地向我招手。她們今天穿得比我要時尚多了,都是吊帶短褲的。和她們一比起來,說白了,我就像一農民。頓時,我的小女人性格就毫無保留地顯現(xiàn)出來,一股嫉妒之火從我狹隘的心中熊熊燃燒起來。
“你們倆真不厚道,穿這么摩登,弄得我像似的。”我大聲向她們喊。
那兩個天殺的女人一臉笑得像朵花一樣,還指著我嘴里不知道說些什么。我切了一聲,隨即就和她們一起走進那輛看上去并不豪華的公交車。
那天晚上我們玩得很瘋,把以前從來不敢試的衣服全部試了一遍,從來不敢吃的小吃全部吃了一遍。我問末雪為什么,末雪說再不吃就沒有機會吃了。我用手肘碰了下她,說:“你真矯情!澳┭┮彩歉吒甙菏,一臉不服輸?shù)臉幼印?br> 也許,有很多事,我們都還沒有做完。
那輛不起眼的列車上我遇見了你,
我的朋友。
前方有拐彎,
等待著我們的,
又是一段未知的旅途。
昨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個接一個的短信,大致內容都是說希望我高考加油。我把這些只會給人增加心理壓力的短信刪了很多很多,埋頭就睡,什么也不管。我始終相信一句很經典的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這天早上我起得比往常要遲,不慌不忙地刷牙洗臉,整理好事先準備好的草稿紙,慢吞吞地奔赴考場。當高考生就是好,學校外的一條街全部封閉,不允許通車。為了體驗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我大搖大擺地走在馬路的中間,招搖過市。路上的考生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弄得我還有點害羞。那有什么,反正自己成績再怎么考還是那個樣,還不如趁著考試的時候多玩玩。
接下來的考試就像一段夢幻的旅程,走出考場時自己寫的什么答案早已完全忘卻,只記得什么x啊y啊云云。我打電話給另一考場的小雅和末雪,這兩個成績好得不正常的女人都說自己考得不錯,連平時矜持過度的末雪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飄飄然。也難怪,人家都說,高考就像訂終身大事一樣,要么就幸福,要么就痛苦。
晚上,我在房內一頁一頁翻著同學錄上同學們對我的留言,先前因為要復習,都沒有時間看一眼,就擱在那兒乘涼,直到今天才想起這件事。唉,人老了記性就是不好。我趴在床上,吃著冰淇淋,像欣賞一本小說一樣看著同學們熟悉的字體。突然,一種我留意了很久的字體揮灑出來的字吸引了我的視線。“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我的鼻子有些酸澀,趕忙撥通小雅的電話。
“喂,什么事?”
“小雅,他在同學錄上向我表白了!蔽艺f話時有些抽泣。
“什么????那個……你暗戀了2年的人?”
“嗯!蔽易ブ娼砑,擦著汩汩溢出的眼淚。
“你沒事吧?”小雅的語氣有點擔心。
“沒事,就是覺得……錯過了挺可惜的,F(xiàn)在想起以前追他的種種舉動,覺得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好幼稚,F(xiàn)在回想起來,就覺得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一晃,我們就長大了。”
那邊是寧謐無涯的沉默。小雅顯然也是有些傷心,她安慰著我:“沒事,至少他是喜歡你的,這應該值得高興才對。要不要明天把他約出來和他說說?”
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不用了。錯過了的東西,注定是錯過,我也不想過多挽留。那些無知的想法,就讓它成為一段往事吧。”
“嗯,這樣也好,距離產生美嘛!
我放下電話,心里卻是無比悵然。曾經喜歡過他,為他寫過很多封自己都看不懂的情書,還要小雅末雪一個個替我表白?擅看螕Q來的,都是一張充滿戲謔的臉。總是想著怎么才能討好他,卻不曾想過他對自己究竟怎樣。
年少的愛情,就是這樣,青澀而迷惘。
我不會再答應他,因為我深知,我對他,已少了那份當初的執(zhí)念。
長長的列車上我們是彼此的旅客,
共同觀賞著沿途旖旎的風景。
只是,
在歸期無望的旅途中,
我們又只是彼此一個小小的過客。
前方的路,還有很長。
一切如我所料,我考上的那所大學,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
我默默清理好行李,準備在那所南方水鄉(xiāng)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晚上時,末雪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明天和小雅來火車站送我,我欣然答應。這兩個丫頭也還挺講義氣嘛!
第二天,我依舊穿著自己喜歡的牛仔褲,頂著如火的陽光,來到了陌生的火車站。小雅和末雪已經來了,她們的眼眶有些微紅,好像剛剛才流過淚。我心里一顫,也突然有種想哭的欲望。我望著她們說,你們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她們使勁點頭。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這是我上小學時很喜歡的一首歌,當時只覺得曲調好聽。如今看來,這首歌真的有番別樣的離愁別緒。
車來了,我告別了兩位好友,走上了那輛一眼望不到尾的火車;疖嚲従忛_動,小雅和末雪站在陽光之中微笑著向我招手。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涌出來。我盡量別過自己的臉,不看她們,可是內心總是被一種情緒給莫名地牽引。我看見自己離她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完全看不見她們熟悉的身影。
我親愛的朋友們,如果再次相見,你還會記得我么?
汽車到站了
我走下那輛車,陽光灼傷了我的雙眼。
我終于停在了另一個新的起點。
一切依舊,
只是,
不見了少年時倉皇的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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