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真的是操了！”要不是殺人償命白億能操刀把他碎尸萬段了。
　　堅決不開門并不能是個什么好策略，門鈴搞斷電了那混蛋也不知道怎么給接上了！多好的隔噪門墻擋不住直接攻入內(nèi)部的音效。技術(shù)型人士了不起啊，往這里用是想鬧哪樣，有本事不能做點好？
　　不拿把刀都嚇不退他了是吧？！
　　開了門就把裁紙刀直接貼到那人淡粉色襯衫領(lǐng)子的邊上，“真是操了你了！識相點滾蛋吧！沒見過賤到你這份上的！”
　　那人倒是一點都不怕，歪歪頭，扯低了領(lǐng)子就往上貼。領(lǐng)口的扣子松散著沒扣，鎖骨顯得清明，配著淡粉色別有一番神采。
　　前面的話看來是過都沒過耳，出口第一句就跑題：“刀片不推出來？你這是喜歡我咯！”那人指尖劃過刀柄，順著路撫上了那只握著刀的手，臉貼了上去。
　　白億哐地把刀砸在了地上：“宗辭你家挖礦發(fā)家錢沒處花是不是！�。课艺f世界那么美好你非得跑這里糾纏我到底是沖著什么��？你身家不比我多？你有病吧？想包人好歹找個鮮嫩點的吧？我這不用四舍五入都比老你好十幾歲的，你天天折騰我是圖什么�。俊�
　　半點都不見惱，還是溫順的笑臉，看得白億心煩。
　　“什么十幾歲，不就十歲嘛，我家找人給我算過了，長十歲正好！別的不圖，就圖你這十歲，這樣成嗎？”
　　“滾蛋！開口就來！你一技術(shù)型人才還搞封建迷信你神經(jīng)病�。∧X子醒醒吧！大你十歲的人大把了去！滾街上隨便抓一個趁早了事�！�
　　技術(shù)型人才宗辭保持微笑：“誰能比得過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誰都比不過�！�
　　“得了吧你，不就是傻逼一樣資助了你幾年？搞個慈善還能害了自己的也就只有我一個了吧！”
　　“你對我有恩，我得知恩圖報�。∥乙陨硐嘣S你為什么不要？我身價過億是遲早的事，你好歹當(dāng)個投資保值，收了我不行嗎？”
　　“我自己就身家過億圖你的做什么？那么多錢能花到哪去？�。肯衲阋粯�，下重金堵人？”白億撿了刀起來，怎么也推不出刀片，本來就黑壓壓的臉又深重八倍地沉了下去。
　　一聲輕笑清晰地從宗辭喉嚨里發(fā)出，白億覺得這簡直就是人格侮辱。偏偏宗辭眼角邊不太顯的魚尾紋證實了那人真實的喜悅，更是讓白億想讓他吃下一整個刀片，好讓那灼眼的笑容快點消失。
　　2
　　簡直就是孽緣，不，白億覺得稱這是緣絕對能讓自己折壽。這就是個孽障造的孽！
　　當(dāng)初白億中了彩一夜暴富，沒做什么虧心事，卻總是有種莫名的道德感讓自己良心不安。就像是自己憑本事暴的富實際上是搶了別人東西的感受。想了一晚上能做點什么回報社會的，最終定下了是做點慈善，給個山區(qū)捐錢發(fā)展發(fā)展教育啥的，再傾力傾為幫助個山區(qū)孩子。
　　說的傾力傾為幫助可不是隨隨便便扯出來的，真的就是像異地帶個孩子一樣，大概異地都不見這么帶的。天天給寫信交流感情，問題寫下來，跨著夜地等答案。不嫌累，都是高尚的情感。
　　說來也是白億傻，真是個山區(qū)的孩子，天天寄信收信，奢侈了吧？錢不是問題，可是人家寄件員能天天給你往那個窮不啦咔的破山區(qū)跑？幾個月能勉強爬過去一次都算是給你面子了。
　　偏偏白億還就上了心，樣樣都往紙上寫。怕那孩子沒事說，自己糊瞎著掏心掏肺什么都寫紙上逗人家，一點不敷衍。也是覺得一山區(qū)孩子能怎樣，知道這些也沒地說。況且一開始就說好了，這是兩人之間的小秘密的，白億當(dāng)時還覺得人與人之間是能有些信任的。
　　誰知道恰巧了就有個能了吧唧的小少爺被強迫去體驗生活了，窮不啦嘰的山卡拉一住就是好幾天的，精神都被能作廢。小少爺一晚沒待完就不干了，抽著鼻子抹著眼淚撒著潑，不屑去欺負(fù)小自己好幾歲的一堆鼻涕娃子，半夜敲爆了校長家的門。
　　小少爺也是個爺，校長也就是個窮山區(qū)的校長，得罪不起。說了就是要折騰這小少爺，真能嗎？搞毀了人家一撤資，這教育辦到哪里去？人家有錢人家哪都能作著玩，不差你這一地，山區(qū)嘛，大把了。
　　校長放他進(jìn)了房間，小少爺鉆小破屋一瞅，心糾得哇地又想嚎。實在是頂不順了，校長拿了桌上不知真假的資助人信件給他玩。倒是真起了作用，這小少爺瞧著那紙上也不怎么樣的字，硬是認(rèn)真地看著，淚痕都給自己抹掉了。
　　見著總算安寧了，也不想給自己再惹麻煩。校長讓出了椅位，自己往旁邊靠著，低頭看著那個全心思放在紙上，看起來格外乖巧的男孩身上。
　　小少爺提出來的要求，那算是無形的圣令了。他倒是會威脅人，張口就編排人，說什么到時一句話就能讓他家毀了這狗窩不如的地方，讓趁早乖些聽話。就只是為了能當(dāng)上紙里說的要的一個一對一親力親為對口的山區(qū)孩子。
　　校長心里雖然確實有些擔(dān)憂，卻也不見得信了這孩子的什么胡話。倒是看著他兩眼發(fā)光的樣子是不一樣的可愛，也不是什么難事，就答應(yīng)了。畢竟真是山區(qū)孩子，想要親力親為什么的也只能過個嘴癮，實際行動起來阻力一大堆。校長安慰著自己，現(xiàn)在在山區(qū)的孩子，也算是個什么“山區(qū)孩子”范疇之內(nèi)的東西。好說歹說一句句囑咐著讓別亂來，倒也是沒給這事加阻礙。
　　別說一個月，一星期都沒待夠的小少爺鬧來了直升機。揣著信紙，笑咧了嘴地守著禮貌跟校長說再見，完全跟大鬧天宮時不是一個樣子。校長也是樂意之極，總算是送走了大爺。
　　小少爺宗辭倒是天資聰慧的，地址還是標(biāo)著山區(qū)，也不知道是怎么能讓人每回都能截住收件明明寫著是山區(qū)的信紙。天天起了就蹦向郵筒，里面總是有封字跡不變的回信。
　　開始時宗辭就是抱著新奇的態(tài)度耍著玩，誰知道越玩越得勁，十年不見收尾。那人也是守信，說了全身心投入的親力親為一點不參水分，雖說字?jǐn)?shù)有多有少，內(nèi)容確實是有保障的。
　　按捺不住已經(jīng)從好奇向往轉(zhuǎn)化為愛慕的心，宗辭偷偷跑去看了白億。一看，這心情就消不去了，入心入肺的愛刻心上了。料定了白億不會齷齪地對個小孩子起什么心思，宗辭也沒有貿(mào)然亮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幾年的偽裝愈演愈真，自己都快把自己當(dāng)成窮山區(qū)的狗子了。
　　幾年后，床上滾了好幾晚，總算是想出了個法子見見自己這位“金主”。自己人摸狗樣的，差人去搞了件所謂“山區(qū)孩子的專用服飾”去約，啊不，見面。
　　跟宗辭不同，白億信是寫了好幾年，但實打?qū)嵉匾姷秸嫒�，可是一次都沒有過的。這次聽說自己這對口翻山越嶺就為了見自己一面的，怎么也不可能不答應(yīng)的。特意把用自己暴富資金投資翻翻來賺好幾倍買來的房子鎖好了，去了個看起來清貧些的小地方買了個小隔間。把自己和小隔間整得凄凄慘慘的，不想讓靈巧孩子受了俗世的污濁。
　　這倒是搞昏了宗辭。宗辭對白億那個土豪房子的地址那是爛熟于心了，看到答應(yīng)的話就激動得瘋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回，硬是沒看出來地址改了。凌晨好不容易睡著個幾分鐘又自己做個夢給樂醒了，對著天花笑了好幾個鐘頭，總算是忍到了時候。自己搞定了自己，坐上專車就等著見情人。
　　特意遠(yuǎn)遠(yuǎn)地下車自己走去，卻撲了個空，心里落差極大，臉都比黑眼圈還黑了。從口袋里摸出這疊得細(xì)致的信紙，這才發(fā)現(xiàn)了不妥。
　　同吃同住同床共枕地待了幾天，宗辭感覺自己更迷了，根本就離不開白億。白億看著這孩子可愛，也不想放走了，差人去找門路讓把這孩子留在這邊上學(xué)。宗辭也是傻了，享受著，腦子也損了。
　　白億要留他，哪有辦法不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是一少爺，根本用不著自己操這好幾年的心。一時間接受不了這被欺騙的感覺，生著悶氣，怨自己傻逼。恰巧了小少爺家里見人跑路好幾天了也不見回來的，派了個加長版林肯懟在門口要人。一打開門白億就快被氣瘋了，這身家不知道是自己多少倍，還騙自己這點小錢。就是自己不在乎，那也不行啊！
　　這倒是真的誤會了宗辭，宗辭哪里稀罕那些小錢，翻著倍的往小山區(qū)送。真的就只天天盼著白億的信，別無所求。
　　不情不愿地被從愛人身邊拖走的小少爺也不知道給家里喂了什么毒，居然放任這他來搞什么“追求真愛”。要真是真愛也就算了，同性別，還大個十歲的，白億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成了這小孩的心尖尖。
　　起初的幾年小孩兒也就是隔三差五地來敲門，厚著臉皮，不開不走。有次大冬天的窩門口地上就是一晚上，后來沒動靜了。白億不放心地開了條門縫望望，就見那孩子真沒走。斜靠在那里，整張臉蒼白的很，卻摸上去燙手得要命，昏昏沉沉又不安穩(wěn)地扒拉著說著什么胡話。白億給他摟進(jìn)屋，喂了藥湊上去貼著聽。真是夠嗆，居然還是在說些什么情情愛愛的話。甩上了門后悔得要命，這小少爺就不可能沒人給看著，真的要死了還能沒人把他抓回去？簡直就是自己帶進(jìn)來個禍患。
　　想著白億就托起人就想往門外丟，一開門差點撞著人。一身的正裝筆挺，金絲眼鏡掛在鼻梁上，面容說不出的熟悉。那人開口沒兩句白億就搞清楚了他的來頭，小少爺他爹，大白億不過二十歲。語出驚人，明確自家孩子對白億的愛意，深切哀怨看在眼里。得，是來勸降的，勸的還不是腦回路清奇的自家孩子宗辭，而是正經(jīng)思想的好人白億。
　　白億覺得這一家都得是神經(jīng)病才能是這樣鬧，當(dāng)機立斷甩掉禍根，丟了人就甩上了門。回身好好翻了幾遍讀書時沒舍得扔的那整理得幸幸苦苦的幾本政治筆記，給自己洗洗腦子。
　　這可是著實傷了宗辭的心，可卻也沒能將白億從心尖尖的位置摘下來，反而扎得更深了。認(rèn)定了白億是看自己全靠家里，就是個白吃貨，看不上自己。發(fā)奮了起來，年紀(jì)不大就要求在自己公司做事。低層往上爬，說完全不靠自家，那是沒有辦法的。但這能做出事跡也確實是不簡單的，況且學(xué)業(yè)不僅沒落下，反而把自己修成了技術(shù)型人才。家里更是認(rèn)定天才不可逆，全然不反對宗辭超凡脫俗的戀情。
　　一年不到一單大的就掙得沖上天去，挨著白億的那棟樓就被轉(zhuǎn)了手，宗辭低調(diào)地住進(jìn)去，開始了每天的騷擾行動。白億敗家不到哪里去，暴富的拿筆資金好好拿去投，掙得還是不少的。受不住小孩三番五次的鬧騰，東西也不收拾，換了棟地方要進(jìn)入新生。宗辭也不怎樣，就跟著。白億換到哪里去，宗辭就把那隔壁的人好聲好氣的逼走，繼續(xù)做著不和睦的鄰居。
　　什么辦法沒想過？什么辦法都沒有！白億也很無奈啊。
　　信不給他寫了，他就天天往白億手機里發(fā)，怎么拉黑都沒有用。手機不開，玩?zhèn)�電腦，打著塔還能突然彈出來，卡得白億一下就掛了，摔了鼠標(biāo)開門過去發(fā)飆。一拳打在棉花上，白億都沒有砸門的機會，宗辭就在門口微微笑著等他。任他罵，甚至推打都無所謂，就是一副“見著了就行，你把我怎樣都無所謂”的態(tài)度。白億明明是動手的人，竟覺得自己自己是吃苦的那個。砸上門回去，火也不知道能往哪里發(fā)。
　　從小就白白凈凈的宗辭，長開了越發(fā)的抓人眼球的。白億不是個顏控都能被他晃眼晃得想改口，越來越不愿意看到他。再來一次白億直接滾床上放開了躺著，也不愿意出門對著那張臉罵了。心里齷齪地有了點什么想法，看到他就能生出罪惡感。
　　那邊也不放棄，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出來，總是能逼得白億時不時跟他見一面，給白億露露自己笑臉的。
　　久了白億也是習(xí)慣了，雖然行為是越來越?jīng)_動，倒也不是真的想傷宗辭，就是互相磨磨嘴皮子。白億罵歸罵，回頭想想沒這小孩兒撩閑，人生倒也沒那么有樂趣。
　　甚至這小孩兒，是最了解自己的人。畢竟幾年的日日書信，什么自個兒的事都往外爆了出去。宗辭從不扔信，細(xì)細(xì)心心地收藏好，逢年過節(jié)的擦完保險柜還得小心翼翼地捧出來翻閱。電子版一早就打好了，手機電腦哪里都存了一份，總是不怕找不著的。倒不會到想放棄的地步，但心總是會有些受傷，隨手就能看看那些親切的書信安慰下自己弱小的心靈。
　　宗辭幾年來不辭幸勞總算是達(dá)成了自己的目標(biāo)：讓自己基本靠自己身價過億。有后臺誰不靠啊，傻瓜嗎？自己白手起家太費時間了，得浪費多少自己和愛人甜甜蜜蜜的時間。在自家從下往上的，有條路，資源通達(dá)，但也不能說不是靠自己拼來的。
　　可是白億從來在意的就不是這個。除了思想上對宗辭永遠(yuǎn)一小孩兒的稱呼定性了，無法扭轉(zhuǎn)年齡差，白億最惱火的是當(dāng)初被瞞了騙了的那幾年。腦筋不用動就能清楚地想明白，當(dāng)初就是敵在暗我在明，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虧，被那小孩兒看了多少笑話。再回想自己掏心掏肺的樣子，呵，簡直被自己缺死。
　　心結(jié)歸心結(jié)，倒是也忽視不了宗辭一直的所作所為。真的是心性變了，其實從信里一直都能看出宗辭的心路歷程，成長的一切經(jīng)歷詳詳細(xì)細(xì)都記在了紙上。字跡不斷地瀟灑起來，情感里的依賴一早就重過了什么新奇之類的感覺。
　　冷靜地思考了好幾年，倒是覺得一開始就是自己拖了宗辭下水，害了人。光是搞搞捐助，那里知道會為自己整出個小了整十歲的姘頭？但冷靜歸冷靜，想想還是覺得自己是賺了的那個。
　　早就改不了一直的相處方式，就陪著玩這種不著調(diào)的鄰居游戲。什么時候不玩了，大概失落的人不是宗辭，而是白億自己吧。
　　3
　　那把裁紙刀來來回回用了好幾次，這回竟不止為什么出了差錯。
　　看著就快卡上宗辭白皙脖子的不是無害的塑料刀柄而是刀片的時候，神情一下子慌亂的白億還是敏捷地做出了反應(yīng)。
　　比起宗辭脖頸上只蹭出條痕掛著一兩顆要掉不掉的血滴，白億為了截住帶著慣性的刀片，大概碰著了手上不知道那里的血管。噴泉一樣的血飆得極其嚇人，白億的臉上卻是與之完全不配的輕松。宗辭仿佛才是那個爆血的人，恐慌得有些不知所措，挪開了對視了一瞬的視線。壓著血管靠向醫(yī)藥箱，取了繃帶什么的收著力度給白億弄好了。低著頭，轉(zhuǎn)身就想走，被白億拽住了手腕。
　　動的是傷到的手，白億抓上的同時，嘖地發(fā)出了聲音。給宗辭嚇到立馬跪近了去給他檢查傷口，又任勞任怨地纏了次繃帶。但始終沒抬起過頭。
　　白億這回聰明了，伸了另一只手去抬宗辭的下巴。一抬便見著兩行淚下來了，沒砸在地上，滲進(jìn)了宗辭自己的褲面。皺起了眉去，白億倒也沒松開手，想等他開口說些什么，確實等到了。
　　“你真那么不樂意就算了，你厭惡我也不是一兩年的事，總該有一方先了結(jié)了這事�！弊谵o兩手把著白億受傷的手，小心避開著傷口，掙開了那只挑著下巴的手，又低下頭，“我以為我真的能堅持到你愿意勉強忍受我的那一天，看來是我錯了�！�
　　白億挑了挑眉，沒讓原本想說的話出口。
　　“你都恨我到恨不得傷害自己了，我也明白自己不該這么過分下去了。本來就不是好聚，現(xiàn)在連好散都做不到了。”
　　“我的心也會疼啊。每次都追著你走，也每次都被拒之門外，我都快笑不出來了。”
　　“這樣作生作死的也沒能換來你一絲的喜歡，我也是完全的失敗者�！�
　　“你別做傻事，我待會就走了�！�
　　“不礙著你的眼了�！�
　　宗辭說完眼淚也砸了不少滴，好幾滴都是啪嗒啪嗒地坑在了地上。他想站起來，被白億壓住了肩，無法可想，只能抬起了頭，看到的卻是有些玩味的笑容。有點懵，宗辭像是明白了什么，卻又不敢想，怕著這個念頭。
　　“喔？你要放棄了？”白億正視著宗辭，字正腔圓地說出了后半句，“那我的答應(yīng)，是不是也要收回去了？”
　　有點掙扎似的宗辭問了句：“什么？”
　　“聽不到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瑟縮了一下，宗辭沒有再次用言語向前推進(jìn)。
　　白億總算走出了這么多年來的第一步，圓滿了宗辭多年來獨自邁過的路程。
　　“我輸了，我心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夾在信里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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