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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她說,我把心給你,你答應(yīng)我一事好不好。
她說,我只求那人登高爵,得顯位,一生榮華富貴。
他得了她的心,想,這樣好的姑娘,她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他想改變這一切。
他改變了許多事,卻阻止不了自己喜歡上她。
如果結(jié)局還是無法挽回,他說,愿以我一命,換她百歲無恙
……
所有的人都得償所愿了,可又都好像失去了什么。
內(nèi)容標(biāo)簽: 情有獨鐘 虐文 前世今生 青梅竹馬 悲劇
 
主角 視角
封沉沉
顧承川
配角
沈寒

其它:換心虐戀情深平行空間奇幻

一句話簡介:誰得了誰的心,誰又是誰的劫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33   總書評數(shù):9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4 文章積分:211,02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不明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8800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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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心劫

作者:逍遙無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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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心劫


      見到顧三那一年,江予歡十歲,他十五歲。那時他躬著腰,埋下頭朝她作揖,道:“小姐,我是顧三!辈恢罏槭裁矗铓g討厭他,從看見他第一眼開始。
      他是父親帶回來的。父親沒有告訴江予歡他的來歷,只說以后他會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與其說保護,不如說是監(jiān)視,因為她實在太不讓大人省心了。
      父親是個鏢師,走南闖北,時常不在家中,沒人管得住江予歡,她便養(yǎng)成了一副難馴的野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儼然成了青原街上的一個女霸王,街坊領(lǐng)居的孩子基本上都被她胖揍過幾頓,除了她的隔壁鄰居,沈家小公子,沈寒。
      江予歡三天兩頭翻墻去找隔壁的沈寒玩。若是沒有顧三,她可能翻墻會翻得更勤快些。他就像她的影子一樣無所不在,江予歡上了樹,他就在樹下站著,等她玩累了,就把她抱下來,江予歡翻了墻,他就在墻根下站著,等她玩夠了,就接住跳下來的她。他也從不拒絕江予歡每個過分的要求,小的時候江予歡吵著要騎大馬,他就俯下身來給她當(dāng)玩具,寒冬臘月里,江予歡鬧著要吃西瓜,他就從北到南千里迢迢去尋。在江予歡的記憶里,顧三話很少,也不愛笑,只對她好。所以她肆意揮霍著他的好,從不去想那是為什么。
      那一次,江予歡讓顧三去偷沈寒的玉佩,他第一次沒有答應(yīng)她的無理要求。
      江予歡指著顧三的鼻子道:“你憑什么不答應(yīng)我,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江予歡見他不回答,氣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他額頭砸去。
      她沒想到,他竟未躲開。
      鮮血汩汩地從傷處淌下來,顧三薄唇緊抿,像是強忍著什么一樣,然后拂袖離去。
      江予歡看到顧三就這樣走了,剛產(chǎn)生的一絲愧疚感頓時煙消云散,“顧三,你站!你不許走!”
      顧三不僅走了,還重重地摔了門。
      江予歡對著門喊道:“哼,不幫就不幫,本小姐自己去偷!”
      江予歡踩著板凳爬上了墻,平時都有顧三在下面守著她,可這回她該怎么下去呢?她小心翼翼地往下面望了一眼——這么高,跳下去會摔斷腿吧。她不由得一陣膽寒,腿都不自覺的打起了顫來。不行不行,還是等顧三回來再說,她一邊這么想,一邊又很沒用地伸出一條腿想去夠板凳,從她的角度看,似乎并不是很遠(yuǎn),可實際上卻還有一大截,于是她踩了個空直接從墻上摔了下來,場面十分慘烈。
      她感覺自己的骨頭像被拆開了一樣,疼得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淚眼迷蒙間,她看到有一個人朝她走過來,她終于放聲大哭起來,凄厲得連樹上的寒鴉都抖了三抖。
      顧三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或是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可是以前那么護著她的人,這次卻眼睜睜看著她摔了下來。他站在一旁看著江予歡,卻沒有要過來扶她的意思,只是說:“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
      江予歡止住哭,抽抽搭搭地說:“你可不許反……反悔。”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變得迷茫起來,“江予歡,我這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他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問自己。

      休養(yǎng)了一個月,江予歡的腿傷終于痊愈了。但她依然死性不改地喜歡翻墻偷看沈寒。沈寒雖然比她大不了幾歲,卻總是一副故作深沉的樣子,要不是他那副皮囊長得極好看,她想自己大概也不會喜歡這種書呆子。
      沈寒有事沒事愛拿本書在花園里轉(zhuǎn)悠,每次她都喜歡趴在墻頭聽他念書,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總覺得他念書的調(diào)子怪有意思的?墒锹牼昧艘埠軣o聊,于是便朝他嚷嚷:
      “喂!書呆子,要不要一起玩!”
      但他總是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故意提高聲音更大聲地讀書,于是江予歡便故意激他,說:
      “喂!不理女孩子的話,將來討不到老婆!”
      說完他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繼而整張臉頓時變得通紅,憤憤的地望著趴在墻上朝他扮鬼臉的江予歡,然后一甩手,抬腳離開。
      “誒,你等等,”江予歡忙叫住他,然后從懷里掏出一樣?xùn)|西,慢悠悠地說:“你就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什么東西么?”
      沈寒腳步一頓,一抬頭,只見江予歡用小指勾著一枚成色極好的玉佩晃來晃去。他摸向腰間,臉色一沉,母親留給他的遺物——那枚玉佩,不見了!
      “江予歡!你快還給我!”他跑到墻根底下,仰頭朝那個小丫頭喊道。
      “這枚玉佩看上去挺值錢的呢。”她歪著頭若有所思道。
      沈寒拿她沒辦法,只好軟了聲音說:“你到底要如何才能還我玉佩?我答應(yīng)你還不成!
      “真的嗎?”江予歡頓時喜上眉梢,“今天是元宵,不如你陪我去青原街上逛燈會吧。”
      迫于無奈,沈寒點了點頭。
      江予歡跳下墻頭,睨了接著她的顧三一眼,道:“謝了。”
      顧三只是看她手中的玉佩,一如既往的沉默。
      “還有,今天我和沈寒去燈會,你可不許跟來!
      說完,她晃著玉佩一蹦一跳地走了。
      身后的顧三整張臉埋在晦暗里,看不分明,突然,他抬起頭,“江予歡!”
      江予歡訝然地回過頭來。
      顧三說:“別去。”
      “你開什么玩笑,”江予歡氣鼓鼓地說:“不管我爹給了你什么任務(wù),反正今天我是去定了!

      青原街上彩燈萬盞,遙遙映綴了如墨夜空,空中皓月高懸,仿佛一盞天宮中的明燈,也來湊這凡世的熱鬧。
      江予歡一襲藕色長裙,外面套了件鵝黃的褂子,臉上略施粉黛,像是特意打扮過的。沈寒見慣了她平日里囂張跋扈的樣子,今日看到這副嬌俏的模樣,竟有些認(rèn)不出來了。
      江予歡見他早早地站在橋頭等她,高興極了,但想起話本子上說過,男人都喜歡矜持的女人,因而收斂了跳脫的步子,故作沉靜地緩緩走向他。然而遙望見青原街上繁華的景象,她便全然忘了顧忌,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過去,拉過他的手便朝橋下沖去。
      沈寒第一次被女孩子拉手,想起平日里讀的那些儒家經(jīng)典,忙抽了出來。
      江予歡噘了噘嘴,只好悻悻地把手藏在袖子里。
      “沈寒,那邊好熱鬧,快去看看!”江予歡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扯他袖子,沈寒也只好無奈地跟著橫沖直撞的她在人群里穿梭。
      江予歡人雖嬌小,卻力大無比,不消片刻就擠開了前面礙事的游人,倒是沈寒被擠得眼冒金星。
      只見一張木頭方桌上擺著幾盞琉璃燈,燈里貯水,映襯著燭光,隱約有魚游動,活潑靈動,旁邊的小孩們瞧著稀奇,都看癡了。
      “燈里有小魚兒誒!是活的嗎?”,江予歡戳了戳小攤上擺著的燈瓶,瓶里的魚受了驚,擺了擺尾巴迅速溜走了。
      她一臉好奇地問攤販:“這是怎么做到的?”
      攤販嘿嘿一笑,自豪地說道:“當(dāng)然是活的!不瞞您說,我這手藝啊,可是青原街上的獨一門。這琉璃瓶是用糯汁澆灌的,里面有我們家祖?zhèn)鞯拿胤剑瑒e人偷學(xué)不來的!”
      “老板,您賣我一盞吧,多少錢都行!”江予歡急切道。
      老板卻神秘地?fù)u了搖頭,說:“我賣燈靠的是手藝,你買燈卻要拿才藝來換。”
      才藝?江予歡心想,這十五年來,自己除了橫行霸道就是調(diào)戲隔壁家的沈寒,卻從來沒靜下心來學(xué)點什么,于是,她便只好向沈寒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寒收到訊息,便朝攤販說:“今天是元宵節(jié),不如您出個燈謎,我若是解開了,您便把等送給這位姑娘如何?”
      攤販道:“成吧。那我給你出一個字謎,巧婦何能炊好飯!
      江予歡正聽得一頭霧水,想她大字不識幾個,猜不出來倒也正常。
      沈寒略一沉吟,看了看桌上的琉璃燈,莞爾道:“糯!
      攤販點了點頭,“公子不愧是讀書人,送你們啦!闭f完,他爽快地把燈送給了江予歡。
      江予歡接過燈,小心翼翼地護著,生怕被旁人擠壞了。
      “沈寒,你可真聰明!”她抬起頭,笑意盈盈地望著沈寒,“我真是太喜歡這盞燈了,我能歡喜得幾個晚上睡不著覺!”
      沈寒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失笑道:“你們姑娘家都這么容易滿足么!
      江予歡略一皺眉,“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所求不多,也沒什么抱負(fù),這樣就挺開心的啦。”
      江予歡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不僅在沈寒的眼里,也全然落入了另一個人的眼中。他將自己隱匿在黑暗處,他不知該如何去改變,他不忍抹去她的笑臉,他只是想,再等一等,事情也許會有轉(zhuǎn)機。
      “沈寒!”江予歡晃了晃沈寒的胳膊,然后手指著天空中次第升起天燈說:“你看,多看好啊,我們?nèi)シ盘鞜舭!?br>  “我聽人說這天燈可靈了,寫上你的愿望,就一定能實現(xiàn)的!”江予歡呶呶不休道。
      沈寒只好依著她買了兩盞燈。
      江予歡背過身,說:“你快寫,我不會看的!
      說完,她把手支在石橋上,望著粼粼的水面,那上面仿佛有萬千盞明燈升起,她看到沈寒在燈面上寫著什么,她凝神看著他的側(cè)臉,如玉般溫潤,無一不是她心頭好,這樣的翩翩少年郎,叫她怎么舍得不喜歡呢。她微微偏了頭,倒映在那水面上,就好像是她把頭靠在他肩上一樣,她心想,要是真的這樣就好了。
      沈寒的天燈緩緩飛遠(yuǎn),江予歡出神地望了一會兒,然后低下頭,在天燈上寫了沈寒兩個字,她在心里默默地對上天說:各位仙人,沈寒這兩個字我練了八年,是我寫得最好看的字,我只愿實現(xiàn)他所求,你們一定能聽到的吧。
      江予歡閉上眼,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的模樣,沈寒第一次見她這般認(rèn)真,不禁開口道:“你許了什么愿?”
      江予歡睜開眼,卻又是一副嬉笑的神色,“哼,告訴你就不靈了!
      夜色如墨,月也漸上中天,街上的行人開始稀落,終于散場。

      “沈寒,”江予歡拿出玉佩,說:“還給你,還有謝謝你!彼^頭,伸手遞上了玉佩。
      沈寒的指尖一觸到她溫?zé)岬恼菩模拖裼|電一般快速收回了手。
      江予歡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低下頭,說: “我要回家了。”
      “嗯,很晚了,快回去吧。”沈寒朝她溫柔地微笑著,仿佛連眼底都漾著一泓水。
      江予歡有些失望地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叫住了沈寒,說道:“沈寒,我喜歡你!
      旋即,她燒紅著臉,捧著燈,撇下不知所措的沈寒,落荒而逃。
      沈寒呆站著,回想起剛才江予歡說的那句話,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那是什么意思。他回憶著剛才指尖的觸感,仿佛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在他心頭掃過,那陌生的感覺,讓他一時心頭大亂,更可怕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有一絲竊喜。他想,自己一定病了,病得不輕了。
      江予歡回家時已經(jīng)很晚了,她悄悄把琉璃燈藏好,心里回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事,揣著滿心歡喜,躡手躡腳地走向自己的房間,但她沒想到顧三居然坐在她門口喝酒。
      “喂,你……”江予歡剛想先發(fā)制人,卻突然泄了氣。平日里看到他都是呼來喝去的,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看到他喝酒,竟有些發(fā)不出脾氣。
      顧三偏過頭,斜睨了她一眼,卻當(dāng)作沒看到一半,仰頭猛灌了一口酒。她忽然發(fā)現(xiàn),清冷的月色下,他的身影竟如此寥落。
      “你少喝點酒,早些回去歇息吧!
      “呵,你今晚,玩得很開心!鄙砗髠鱽硭硪怆鼥V的聲音。
      她裝作沒聽到,提著裙想離開,卻突然被人拽了一把,不小心絆倒在他身上,那人猛低下頭,覆上了她的嘴唇。他渡來一口酒,強迫她喝下,然后狠狠地蹂躪著她的嘴唇,仿佛是在發(fā)泄著什么一樣。她拼命想推開他,那人卻更加用力地禁錮住他,她只覺得周圍都是濃濃的酒氣,快要窒息。
      良久,他停止了侵略,卻依然抱著她不肯松手。
      “江予歡,你今天打扮得那么好看,都是為了他么。”
      那人突然問她,有些沙啞的聲音里竟帶了一絲悲傷。她有些怔忪,恍惚間,她聽到自己回答:“是。”
      “你喜歡他?”
      “是。”
      “那我……罷了,你走吧!
      身上那股力道突然松開了,他又坐回原地,眼神不知望向何處,神情懨懨。
      她又驚又慌,忙進了屋,上了鎖,又把椅子桌子都移到門口頂住。她謹(jǐn)慎地盯著門窗,不知過了多久,窗欞上他的影子搖晃著站了起來,又站了很久,終于離開了。
      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流著眼淚暗暗道:顧三你這個臭流氓,你放肆,你大逆不道,你犯上作亂,嗚……江予歡用上了她畢生所學(xué)來罵那個今晚輕薄了她的人,直到她罵的累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江予歡睡到日上三竿都沒醒。因為昨天玩得太瘋,又被某人強行抱著在門口吹了許久的寒風(fēng),她得傷寒了。
      “哎呀,小姐你的額頭怎么那么燙。 卑雺舭胄验g,她聽到丫鬟小風(fēng)箏在吵吵嚷嚷的。
      過了一會兒,有一雙涼涼的大手覆上了她的額頭,她下意識地整個人都往那里靠去,那只手卻突然抽離了,她皺了皺眉,發(fā)出了一聲哼哼,表示不滿。
      然后她感到有人往她嘴里灌很苦的東西,她不喜歡這個味道,死死地閉上了牙關(guān),并用舌頭抵住。這時,唇上卻突然傳來軟軟的觸感,和昨天某人的強硬攻入不同,這次是溫柔的,還甜絲絲的,她松開了牙關(guān),來者在她唇瓣上流連許久,突然撬開她的貝齒,渡來一口極苦的汁液,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滑進了喉嚨,她只好不情愿的咽了下去。不知渡了幾口,她才終于漸漸醒過來,只見眼前的這張臉,儼然屬于她昨夜噩夢的始作俑者,她用力推開他,揚起手“啪”的一聲打在了他臉上。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白皙的臉上浮現(xiàn)起幾道淡紅的指印,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小姐,顧公子剛才是在給你喂藥啊,你嫌苦不肯喝他才……”小風(fēng)箏忙著解釋道。
      “你不用替他解釋,你又不知道他昨夜干了什么!”
      說完,她自知失言,便拉起被子蒙過了頭,想快點忘掉這一切。

      一連幾天,顧三都沒出現(xiàn)在她跟前,而她也沒有去騷擾隔壁的沈寒,直到那天……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小姐,是沈公子!”小風(fēng)箏喊道。
      躲在床上裝死的江予歡一聽,馬上跳了起來,梳洗完畢,便跑了出去。
      沈寒今天著一身青白色長袍,顯得人愈發(fā)清雋。只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門口,嘴角卻掛著一絲笑。
      “書呆子,找我什么事!苯铓g故作鎮(zhèn)靜道。
      “那個,我,我要上京去趕考了,所以特來和你道個別!
      江予歡心一沉,悲痛地想,我的愛情就要這樣被扼殺在搖籃里了嗎!
      “還有一事,江予歡,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玉佩,現(xiàn)在我送給你,等我金榜題名,就來你家提親!闭f完,他珍而重之地將他娘留給他的玉佩放在了江予歡的手心,不待她答話,就急匆匆地走了。
      江予歡腦子一片空白,照理說此時她應(yīng)該無比興奮,應(yīng)該高興地把天上的各路神仙都好好拜謝一遍,可是此時她竟然無比平靜,如同怒潮翻天前的海面一般平靜。然而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她就把這件事宣揚得整條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并且上躥下跳了十余日未消,連府里的雞和狗都和她一起瘋了。
      某日,她正對著沈寒送她的琉璃盞睹物思人,突然有人推門而入——消失了十多天的顧三回來了。
      他徑直朝她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卻抿著嘴不發(fā)一言。她在他投下的黑影里,疑惑地抬頭看他,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他像是在猶豫著什么,糾結(jié)著什么,最終他在她對面坐下,緩緩開口道:“我今日來,是想給你講一個故事。”
      她有些不解,但還是說:“好啊!比缓笸兄,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于是,他開始講:“從前,有一個不幸的小男孩,因為心臟發(fā)育不全,深受病痛的折磨,郎中斷定他活不過十三歲。他們家為了治好他的病訪遍了天下名醫(yī),然而,沒有人治得好他。他父親雖是京城的達(dá)官顯貴,可再不盡的財富,再滔天的權(quán)勢在天災(zāi)面前也都毫無用處。終于在他八歲那年,有一個游醫(yī)聲稱自己懂得換心術(shù),只要有一個和男孩生辰相同并且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心的人,他就能得救!
      江予歡聽到這里忍不住出聲:“可天底下又有誰會愿意放棄自己的生命來救他,且又那么巧和他生辰相同?”
      “他父親讓手下放出消息,若有意且符合條件者享不論是權(quán)勢地位,還是金錢財富,他都會想辦法滿足。然而過去了很多年,這個消息就像石沉大海般沒有回音,就在大家都覺得沒有希望,悄悄為那個孩子準(zhǔn)備后事的時候,有一個女人出現(xiàn)了,她聲稱自己符合條件,只為她的心上人謀一個官位。換心術(shù)成功了,男孩獲得了重生,而那個女人不知所蹤。”
      “那那個女人的心上人呢?”江予歡再次打斷道。
      顧三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當(dāng)然是登高爵顯位,另娶他人。”
      江予歡啐了一口,說:“這個負(fù)心漢——唉,那個女人為他這樣做值得嗎?”
      顧三注視著她道:“這要問她自己了。”
      “還有那個小男孩呢?他活了很久嗎?”江予歡依依不舍地追問道。
      顧三嘆了口氣,說:“那個男孩雖然活了下去,卻心有愧疚,畢竟換心是一命抵一命的事。直到某一日,他不慎滑手摔碎了女人留下的那盞琉璃燈。而里面那條魚過去這許多年竟還活著,原來是那女人日夜守著它,不知不覺以心魂精魄哺育,它竟有了一絲神識,成精了。魚精對那個男孩說,‘我不時便要離開了,只是有一事求你。那女子丟了心,魂魄不全,現(xiàn)在在鬼道不得輪回,我感念那女子助我得道的恩情,想請你救她一命。’男孩答應(yīng)了那魚精,于是魚精送他回到了過去……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給你講這個故事嗎?”
      江予歡罕見地沒有出聲。
      “江予歡,那女人就是未來的你,而我原名顧承川,是當(dāng)朝宰相顧擎的第三子。我不想你喜歡上沈寒,”他苦笑了一下,“可我拿你沒有辦法!
      江予歡猛地抬起頭來:“我不信,你都是在騙我,你這個大騙子!沈寒說過要來提親的,他飽讀詩書,一定可以,一定可以高中的,我又怎會入鬼道不得超生,你少騙我了……”
      “若你愿意的話,我?guī)阕撸形易o著你,你也不會經(jīng)歷那些痛苦的事!鳖櫝写ㄗ⒁曋J(rèn)真地說道。
      江予歡避開了他的目光,沒有回答。
      顧承川見狀只好道:“那你考慮一下,明日我在石橋上等你!
      江予歡望向窗外,梨花開滿了枝頭,她閉上眼,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她聽到了沈家被仇家滅門的消息,而她父親正是那仇家派遣的殺手。彼時她父親在外走鏢,那仇家威脅她父親,如果不答應(yīng),就殺了江予歡。沈家上下,只沈寒在外求學(xué),一人幸免于難而已。她自知嫁給沈寒只不過是個遙遙無期的夢罷了。那年元夜她看到的沈寒的愿望里,是功名,是前程,而她所求,不過沈寒得償所愿罷了。直到有一日,她得知有人急需一顆心,作為報答,可求名求利,她不知那人是誰,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但她還是去了,抱著赴死和償命的決心,為著一點不切實際的念想。
      換心師告訴她,她現(xiàn)在沒有心了,但是她的七魂六魄尚未離體,若是意識堅強,還可撐上三日,去完成未盡的事。
      她最后把燈留在了自己的心旁邊,仿佛這樣就能和沈寒永遠(yuǎn)在一起一般。而她守著一具空殼細(xì)數(shù)著剩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時光。
      她聽人說,沈寒高中狀元了,而且三天后他還要成親了,娶的是宰相家的女兒。驀地,原本屬于心的地方開始抽痛了一下,可那里現(xiàn)在明明是空落落的,她怎會心痛呢?她捂著胸口,喘不過氣來。
      她叫了一輛馬車去京城。
      沈寒成親那日,青原街上鑼鼓喧天,她混跡在人群里,看到他一身紅色喜服坐在高頭大馬上,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她想,他一定很高興吧,這是普通人做夢都得不到的無上榮光。
      直到暮色四合,這熱鬧才漸漸停歇,她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沈府外面,想象著喜宴上他看著新娘子的溫柔眉眼,想象著賓客們向這對璧人送上的祝福,想象著他們會白頭到老,兒孫滿堂……
      她慢慢地倒了下去,恍惚間有人朝她沖來,她聽到有人叫她,江予歡。
      “江予歡,你今日是來攪局的么?你爹帶人殺了我沈府上下幾十口人,這筆賬該如何清算。”
      她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掐住,她看到他瞪著猩紅的雙目,看他質(zhì)問的神色,她強忍著不適,吃力地開口道:“沈寒,封家欠你的,我會還的,這輩子,不夠,還有下輩子,”她從懷里拿出那枚玉佩,“這個,還……還給你。”
      沈寒冷笑著說道:“呵,好啊,江予歡,這是跟我劃清界限嗎?”
      江予歡其實已經(jīng)沒有心了,可那個原屬于心的地方還是很痛,痛得她透不過氣來,溫?zé)岬囊后w順著她的嘴角淌到地上,是觸目驚心的血紅色,沈寒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江予歡,你……”
      “雪啊,下雪啦!”孩子們嬉笑吵鬧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天,下雪了。紛紛揚揚地,很快就落滿了整條街道。
      青原街從沒下過雪。
      她忽然來了精神,抬眼望向天空,說:“雪真美啊,像梨花瓣一樣。”
      她看向沈寒,薄雪覆在他的黑發(fā)上,猶如染了霜,她輕笑道:“沈寒,你的頭發(fā)怎么白了……咦,我的頭發(fā)也白了,我們這算不算是一起白頭了?”
      沈寒紅著眼睛,說:“江予歡,我不要你的下輩子,你得活著,用你的余生來償還罪孽。”
      江予歡搖了搖頭,說:“那年元夜,你許下的愿望,我替你實現(xiàn)了……今生,就到這里吧,我很累了!
      她手一攤,玉佩掉落在了雪地上。
      江予歡忽然覺得很輕松,她感覺自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她看見沈寒抱著自己的身體在雪地里放聲痛哭,這是在為她難過,還是報不了仇的遺憾?她飄啊飄,看到那個被自己救了的孩子正看著琉璃盞出神。她再也沒有心了,她成了一縷離魂,只能永遠(yuǎn)在這世間漂泊。
      江予歡醒來,窗外的梨花開得正盛,猶如夢里漫天飛揚的大雪,可惜南方的小鎮(zhèn)看不到那么美麗的景色。
      她仰頭望向天空,嘆道:可我是個不信命的人啊。
      顧承川在橋上等了三天三夜也沒有等到江予歡,他知道,她不會來了。
      他問自己,到底是誰得了誰的心,誰又應(yīng)了誰的劫?
      他的生命早就在十三歲那年終結(jié)了,這五年的時光,是他從江予歡那里偷來的,現(xiàn)在,他想還回去。
      魚精卻告訴他,這個世界里的江予歡并沒有死,她和沈寒活得好好的,而顧承川得到了一個將死之人的心,他也不用愧疚了,可以回去了。
      顧承川卻說,他不再想回去了,那個世界里的江予歡已經(jīng)死了,他再沒機會把自己的心意說出口了。他不想繼承父親的官位,在宦海里沉浮,永遠(yuǎn)戴著假面做人。
      魚精問,那你可還有所求?
      顧承川說,愿以我之命,護江予歡百歲無恙。
      魚精答應(yīng)了他,它也剛好缺一具身體,如此一來,想是每個人各償所愿了吧。

      又是一年元夜時。青原街上燈火煌煌,亮如白晝。
      橋上一男子輕擁著他的妻子,說:“沉沉,還記得那年你偷了我的玉佩,要我陪你出來玩,我送了你一盞琉璃燈,你高興得不得了……一晃眼都過去二十幾年了,今年的燈節(jié)卻熱鬧得更勝往昔!
      女子依偎在他肩上,并未答話,像是在回憶什么往事一般。她青絲染霜,歲月的細(xì)紋也爬上了眼角,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驕縱的小姑娘了。沒有人在她翻墻的時候接住她,沒有人片刻不離地保護著她,也沒有人為她從南到北千里奔波了。這些年以來,刺殺他們的人不少,但他們每次都能逢兇化吉,她總覺得像是有人默默守護著他們一般。
      人影憧憧間,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她掙開沈寒的懷抱沖過去,卻被人群擋在了一邊,只好看他漸行漸遠(yuǎn)。
      沈寒追上來,問她:“怎么了,沉沉?”
      她失神地喃喃道:“一定是看錯了,都二十多年了,他怎么還可能那么年輕!闭f罷,她卻又忍不住朝那里望去——哪里還有那人的蹤跡。
      “走吧,回家吧!
      “嗯。”

      他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轉(zhuǎn)身消失在了人海里。

      街上,不知是誰在唱著,
      去年元夜時,
      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
      人約黃昏后,
      今年元夜時,
      花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
      淚濕春衫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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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藏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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