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琉璃瓶置于案幾，從懷里取出一根白骨，細細研碎成粉末，又將琉璃瓶打開，仙人之血不散不凝，那瓶子里仍舊是濃稠的紅，不見半分干涸的痕跡。
"阿清，來，隨我回無量海。"
"不，谷書，我不會隨你回去的。"
"所以，哪怕削去仙身，受無盡輪回之苦，你也要去人間尋那個凡人?"
"我從未想過成仙。"
"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他手執(zhí)白澤劍，親手削了她的仙身，剔了她的仙骨，最后將她打入輪回道，又以耗盡仙力凝成神旨，要她生生世世都不得再位列仙班。
三界都道他谷書上仙殺妻證道，為長生大道斷情絕愛。卻不知他送她入輪回后收了她的骨血，日日夜夜輾轉(zhuǎn)不得心靜，終是又再毀了那張神旨，只盼與她再有見面的機會。
骨粉溶于水中，墨錠伸入其中，身直向定，重按輕磨。寫意潑墨，工筆描神，宣紙之上一位女子鳳冠霞披，懷中抱著一只白色小兔，影影綽綽，又神韻逼人。
末了，他筆尖觸入琉璃瓶，沾上幾滴，于女子眉心處點了一抹朱砂。
他入黃粱洞府，沉睡萬年。
懸于床榻所對之處，畫卷中美人含笑，影影綽綽，神韻逼人，畫卷右下角，力透紙背的幾行小字:
"新婚方燕爾，妻甚喜白靈兔，余尋百年不得。今得矣，而喜兔之人不知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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