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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高。風(fēng)黑。
陰歷七月三十。
它們難得的假期結(jié)束了。
我站在門口,拿著“掌上名冊”。
只差一個了。
抬頭看了看月,心里盤算著還有些時間。
“非,你先帶它們回去吧!
“是!彪S后帶它們離去。
非從來都是如此,不多話,不質(zhì)疑。
我不知道他對我的執(zhí)著,是不是依然來自于那次的虧欠。
我無奈的笑了笑。
放松身子,靠在一棵槐樹上。
遠(yuǎn)處的街口,零星的幾個人在燒著紙錢。
世界都在進(jìn)步了,為什么人們總覺得陰曹地府還用這些過時的東西呢?
這也是世人的執(zhí)著嗎?
眼前突然飄來了一個,我站直了身子。
看了看她。
“孤竹,走了!蔽逸p輕的說。
她跟在我身后進(jìn)了門。
我拿起“掌上名冊”輕輕的按了一下。
一年一開,一年一關(guān),一年只有這17天的假期。
這就是我的工作。
地獄的女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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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獄長說起來,算是不大不小的官,管的事情也都是雞毛蒜皮的,不過說起來到也是輕松。
畢竟在這個位置上,也坐了五百年。
我經(jīng)歷了一千次的輪回。
那一千次猶如一千場電影,似有似無的在腦中飄蕩。
可我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輪回前的事情。
當(dāng)我完成了第一千次輪回,來到閻王殿的時候,他們竟然像是等了我許久,看我的眼神是那樣熟悉。
“音,你已受完這千次輪回之苦,你,可想回去?”聲音很冰冷,卻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輕柔,不得不說閻王到真是個冷美人。
“回哪?”我茫然的看著那個俊美的人。
他們一片抽吸聲。看看我,然后又看看閻王。
“你……不記得了嗎?”
我迷茫的看著他,我該記得什么嗎?
他的眼里,似乎很復(fù)雜,有些東西是我看不懂的。“炎,這是怎么回事?”
一團(tuán)火似的東西,跑了過去,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的神色變了又變。
最終也只得嘆了口氣:“音,你可愿留在這里?”
我想了想:“好!
“音,不會很久,五百年之后,你自然會知道答案!
我輕輕地笑了笑。
我從無提問,又何須答案呢?
五百年似乎過的很快,每天都是在重復(fù)中渡過。
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奈何橋旁邊的小亭子里,聽她們講述她們的執(zhí)著。
孤竹,就是一抹孤魂,因執(zhí)念不散而長居于此。
她的故事中,有兩個女人,或者說,那該是一個女人。
只不過一個是千年前的她,一個是一千年后的她。
可后世的她,卻穿越了時空,跟前世的她在一個頻率中出現(xiàn),
她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愛上了兩個她。
后世的她,淚留滿面,經(jīng)過這一千年,她來到這里,要找的真的是他嗎?
“音,明明兩個都是我,性格確是如此不同,我總是想著自己可以做個笨女人,等待他的寵幸。可我終是無法妥協(xié)。幸福的,只能自私的幸福著,那愛無法分享,即使是跟另一個
自己!
聽著她的故事,我陷入沉思。
腦中有著無數(shù)的斷層的畫面,卻不是那千年里的記憶。
云霧繚繞中,梅花叢中,我靠在他的懷里。
疑惑的問著他一些似是而非的問題:“愛,從量變到質(zhì)變,慢慢的侵蝕。那剩下的到底是什么?”
他笑看著我,邪惡的咬著我的唇,輕喃著:“狂妄如你,心中更是邪惡的誘惑著世人。卻故作天真的,迷惑的不知道錯誤何時鑄成的嗎?”
我的錯嗎?我不知道。
我只是旁若無人的愛戀和纏綿,幸福的,自私的。
只有兩個人。
看著,傻傻的你,曾陪癡癡的我,瘋過。
已經(jīng)足夠。
而他是誰呢?他又在哪呢?
他朦朧的邪惡,總是困擾著我。
最后一世的記憶嘗嘗出現(xiàn),隨著那濕露露的的感覺,猶如依然在那凄美的,梅雨時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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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煙雨地,清風(fēng)過后一剪梅。
命中時節(jié)定,風(fēng)雨過后笑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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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曹家,富甲一方。
到曹家老太爺,已經(jīng)是第五代了。
可曹家人丁卻并不興旺。
妻蔣氏,有一子,曹雨。
曹老太爺六十歲那年娶杜氏,得一子,曹非。
五年后,長子曹雨,終得一女,為曹家長房長孫女,曹笑音。
曹笑音出生那天,梅花盛開,后院還多出了一株紫梅,妖艷之極,更有人說,她為梅仙轉(zhuǎn)世。
從那之后,曹家生意做的更是興隆。
曹家上下視此女為福星。
對這小人更是寵上了天。
笑音十五歲那年冬天。
過大年的時候,曹非興奮跑到大廳,但在看到他手上的東西后,全家都驚呆了,個個色變。
他右手金剪,左手?jǐn)嗝,極艷的紫梅。
笑音當(dāng)場口吐鮮血,昏迷不醒一月有余。
氣的老太爺家法處置了曹非,也講他趕出了主宅。
在那之后,笑音雖然清醒過來,可身子卻大不如前。
眼神無了以前的鋒芒,越發(fā)溫柔,性子越顯慵懶。
轉(zhuǎn)年后的初夏,她遇到了一個人,一身白衣,寸塵不染。
“可愿隨我離去了?”
笑音想了想,輕聲答道。
“不,還不是時候!
白衣人笑了笑,消失了。
笑音自此,守著曹家,并未出嫁。
直到十年后,曹老太爺及曹老爺相繼去世。
曹非才回到這里,繼承家業(yè)。
“音,為何你從不問我!
“該問你什么呢?”
“為何那樣做?”
笑音笑笑,答道“因?yàn)槲以缫阎来鸢浮!?br> 走進(jìn)院子的中間,這里依然梅花依舊,卻少了那極艷的一枝。
“年后他來過,我自然知道,他先去見過了你。你們無非都是想讓我回去。這么多年,到底是我太執(zhí)著,還是你們呢?”
最后一世過的極其安穩(wěn),守在經(jīng)文里,猶如隔世。
無情絲煩擾,無世事糾纏。
非一如千年前的守護(hù)。
該是離去的時候,笑音拿出了一個瓶子,里面泡的,正是那株斷梅。
她喝盡里面的水,就這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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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梅花斷落之時,我就記起千年之前。
可那泡梅的水,又會讓我忘記。
誰也不要問我為什么這么做,我只是想。
我來這世間千年,無非也就是尋了莫名的答案,而如今我卻知道,其實(shí),這世間本無我要的答案。
就算我曾經(jīng)狂妄邪惡,可仙界從來不缺我這一株。
天帝,你為何卻還是糾纏著我不放?
我因你的執(zhí)著,而執(zhí)著想要自由。
你因我的執(zhí)著,而執(zhí)著著想要我回去。
天帝,不如我一心向佛,你,可還攔的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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