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一，是我們的大學同學，黑黑瘦瘦小小，一件襯衣穿到老。大一進校時填報資料，我負責收表，看到身高一欄他寫的是163cm。彼時我的虛報的身高也是163，目測高他半個頭。有室友家里是賣鞋的，告訴我們他的鞋比較特殊，自此我們才知道，有內(nèi)增高一說。

　　小十一常感嘆魚游淺水。他說，“我原本是想考清華的。”高四剛開始的時候成績秒殺一幫高三生，于是有了這個志向，爾后的考試中，分數(shù)漸行漸遠，志向卻從未消弭，即使差點掉到本科線以下。

　　小十一愛古風與美人。今日網(wǎng)絡(luò)發(fā)達，或許能結(jié)識不少同道，但那年才剛有OICQ，網(wǎng)吧都很少，他只能顧影自憐。他說，“中學很多女生追我。”常吟哦：“曾因酒醉鞭名馬，悔叫情多累美人�！币詾檫@是他的原創(chuàng)，挺欣賞的。不過，后來我們看到了郁達夫的《釣臺題壁》。既然是“悔”，必然有情史；既然是“多”，必然不止一個兩個；既然是“美人”，必然是閉月羞花了。我們想看美人，他拿出一些照片，從此我們班的女生都以美人自謙。

　　小十一也愛武術(shù)。練武成癡，常想仗劍走天涯。每日在操場的單杠上吊個沙袋，拳打腳踢。曾言可以一敵三。另一男生憨厚老實，呵呵不言語。兩人切磋，一人瞬間被過肩摔。于是世間又少了個武癡。憨厚老實的男生默默背包去武漢，在大學生運動會拿了個五千米競走全省第一，免疫學老師免考給了他85分，我們背書背得昏天黑地，平均73分。

　　雖然累過美人，他卻不忍美人空蹉跎。班上有一小仙女，172cm，心善、家富、膚白，擅小提琴，常拿獎學金。我們一直說：哪有這么完美的女人？當他們牽手走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感嘆小仙女不僅美貌是真的，連善良也貨真價實。

　　當我們驚訝的表情還在臉上的時候，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手了。我們問為什么，小仙女頭一次戀愛，也不知道原因。他們最后一次約會時，兩人在賓館房間等一部新電視劇開播，小仙女靠在小十一身上打了個盹，醒來時小十一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朦朧中小仙女只說了一句話。

　　“這就分手了？你說什么了？”我們問。

　　“我就問：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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