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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眼看人基
“趙雪尉你個王八蛋!沒良心!你特么就不是人!活脫脫一冷血動物!”
雪天集團(tuán)的總裁趙雪尉見怪不怪地看著自己妹妹沖著自己大吼一嗓子然后直接摔門走了,一點面子都不給,走廊外已經(jīng)開始響起細(xì)細(xì)索索的聲響,那些個愛嚼舌根的員工肯定已經(jīng)把這件事情傳開了。然而趙總只是淡淡地舉起茶杯喝了一口新到的龍井,特么的還涼了。趙雪尉知道,趙雪嬈這臭丫頭片子是從小胳膊肘外拐,還拐得特別死心眼,怎么拉也拉不回來,她那么喜歡柏盞,怎么不跟著柏盞姓。炕蛘哌@臭丫頭是想做柏盞夫人?只要她敢承認(rèn),他就敢把柏盞給截下來,先找群混混把這以色相見人的混賬胖揍一頓,再把這個混賬給圈養(yǎng)在一處別墅里,任自家丫頭愛怎么玩就怎么玩。不過這臭丫頭是從什么時候喜歡柏盞那混蛋的呢……趙雪尉一邊看著手里收購軟件公司的文件一邊亂七八糟地想著,想了想,只得嘆口氣,柏盞那小子從小就比自己高一頭,啥事情都沖在自己面前,恨得自己牙癢癢,而且偏偏這混賬還長得人模狗樣,也難怪雪嬈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片子會一見傾心了,但趙雪尉轉(zhuǎn)念一想,柏盞再能跳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現(xiàn)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手下,勞資叫他去越南跑腿,他還不是不敢造次?所以雪嬈這臭丫頭到底為什么喜歡他喜歡了這么多年呢?趙雪尉拿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張經(jīng)理?”
電話里一片可笑的恭維,隔著電話屏幕他都感覺得到張經(jīng)理的緊張與恐慌,趙雪尉勾勾嘴角,他就是喜歡別人這種怕他的樣子,只有怕,才會聽話,不像雪嬈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于是他好心的用最最溫柔的嗓音說到,“張經(jīng)理,你特么是沒做過策劃嗎?你做的這個是什么?今晚6點前重新送一份過來,做不出來你就自己滾蛋吧!闭f完就掛了電話,他才懶得管別人怎么想呢。
所以偶爾他自己也會想,趙雪嬈腦子沒長好但有時還會說點正確的話,比如自己就是一冷血動物這個事實,為了落實臭丫頭的話,他又撥打了一個電話,“喂?柏盞?”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一下,緊接著柏盞低沉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趙總!
趙雪尉聽到他有些失落的聲音就心里嗨,“準(zhǔn)備得怎么樣?”
“今天下午4點的飛機(jī)!
“柏盞啊,”趙雪尉笑道,“你別看越南那邊遠(yuǎn)了點,那也是我們產(chǎn)品出口的一大市場啊,所以只好辛苦你一趟了,三年時間也不太長,一會兒就過了,等你回來,我親自給你接風(fēng)怎么樣?”
“我知道,趙總,我會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的!比欢娫捘沁呥是很平靜,趙雪尉有點失望,他真的很想看到一向隱忍克己的柏盞發(fā)起飆來是什么樣子,可惜柏盞一直不給他這個機(jī)會。
“那行吧,你忙吧,我去開會了。”趙雪尉打算接下來去陪那幾個紈绔子弟好好轉(zhuǎn)悠放松一下,對著柏盞就信口雌黃了,反正他也管不著,為了樹立一個嚴(yán)謹(jǐn)工作的老總形象,他還是蠻拼的。
“好的趙總,再見!
“再見!
總算是把這混蛋東西發(fā)配到看不見的地方了,趙雪尉掛了手機(jī)就把它關(guān)機(jī),從抽屜里拿了另一個僅供玩樂的私人手機(jī)出了門,一路上欣賞著員工們低下的后腦勺,心里樂著,人事部今年招的新人不錯,那些沒用的老員工就裁掉吧,省的公司還要出一筆錢養(yǎng)著他們。
“喂,小杰?”趙雪尉一步一步地下樓梯,他不趕時間時一向喜歡走樓梯,給人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心安,“今天哥去你那兒玩玩兒,記得給哥留點樂子!
聊完電話他一身輕松,頭卻暈暈的,可能是最近睡得太少了吧,結(jié)果下一秒他卻眼前一黑,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摔下去的時候感覺時間都凍結(jié)了,于是他完整地吼完了一句“我去年買了個表”才徹底昏了過去。
趙雪尉感覺有一雙手在揉著自己的腦袋,不輕不重,相當(dāng)舒服,所以他猶豫了一下才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生怕把這雙手給嚇走了,他睡了多久?睜眼的時候一片光亮,讓他不得不瞇了瞇眼睛,過了一會兒他才終于看清了那雙手的主人,主人是個青年孩子,穿著規(guī)規(guī)矩矩,好像是他以前上學(xué)時的那個傻逼學(xué)校的校服,只不過顏色好像哪里不對勁,這人見趙雪尉醒過來了,還揉著他的頭,趙雪尉當(dāng)下心里就是一陣戲謔的笑,嘿,這小子膽子真大!
“大黃,你醒了!鄙倌晷α,嗓音很好聽,帶著趙雪尉記憶中的那種熟悉感。
等下,你小子叫我什么?
趙雪尉心里升起一陣毛骨悚然的恐懼感,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太久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試著撐起身子,卻確實地感覺到了身體有點不對勁。
“大黃?”少年摸摸身前的大狗,“你剛剛做完節(jié)育手術(shù),不適合運動,還是好好休息吧,乖!
趙雪尉腦子當(dāng)機(jī)了,一是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小子他非常熟悉,特么的不就是在上高中的柏盞嗎?二是因為他似乎大概也許在從樓梯上摔下來后,居然穿越成了一只狗,還是一只剛剛被切了蛋蛋的悲慘土狗(其實是金毛,但是趙雪尉覺得金毛特別沒品就像土狗)!
他整個人啊不,整只狗都不好了,腦子當(dāng)機(jī)的代價就是他趴在小柏盞新給他買的小窩里悲傷地趴了一整天,沒吃沒喝,貫徹了自己“憂郁的土狗”這一新形象。
然而到了晚上九點時他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因為他看見剛上高一的自己賤兮兮地來了柏盞家,趙雪尉深深地回憶了一下,當(dāng)年的自己是這么殺馬特的嗎?看自己那做作到爆的發(fā)型,當(dāng)初的他覺得這樣挺帥的,現(xiàn)在只覺得牙根兒酸得厲害。
但凡他打得過,真想把高一時的自己胖揍一頓。
“哎呦這死狗!”小趙雪尉賤兮兮地把憂郁+憤恨中的土狗趙雪尉從窩里拖了出來,“哈哈哈叫你之前花天酒地,現(xiàn)在被你爹切蛋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土狗趙雪尉:“……”他頭一回思考自己是多么幸運才沒有被外邊的人給打死的,它煩躁地從小趙雪尉手里抽出自己的爪子,背過身去不看這個風(fēng)騷又磨人的小妖精。
“嘿!還長脾氣了是吧?”小趙雪尉向來熱衷于沒事找事,他可喜歡大黃繞著他打轉(zhuǎn)的感覺的,于是伸手就沖著土狗趙乎了一巴掌,“看哪兒呢??”
土狗趙忍無可忍,回頭就咬到了小趙雪尉的臭手上,欣賞了一番自己猙獰的面目,明明應(yīng)該感到悲傷,但現(xiàn)在他覺得既解氣又刺激,好景不長,它還沒怎么用力啃就被少年柏盞給生生地把嘴掰開了,掰的力度奇大,掰的弧度也奇大,大到土狗趙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蛇精附身了。
每一只土狗都有一個吞象的夢想,如果不是下巴如脫臼一般的疼的話。
土狗趙窩進(jìn)臭烘烘的狗窩里打死也不出來,它的新爹柏盞卻完全不顧委屈的它,只一個勁兒地給小趙雪尉道歉,說大黃平時不這樣的,還立馬找來藥給小趙雪尉抹上了。
抹個屁啊,土狗趙吹里吹鼻子,齜牙咧嘴的,勞資又沒有咬破皮,至于這么婆婆媽媽嗎?它不爽地微微張合著嘴,嘴根火辣辣的,老疼了。
“沒事沒事,”小趙雪尉果然一副瀟灑的浪子模樣,“它被切了蛋蛋,心情不好,可以理解。”說完還彎著眼角往狗窩瞄了一眼,瞄得土狗趙十分火大。
柏盞沒理會笑嘻嘻的趙雪尉,只是細(xì)心地給他把手上的牙印消了一圈毒,又貼上了傷藥,這才以平靜的嗓音說,“嗯,大黃打過針了,幸好也沒破皮,不過過兩天我還是再帶它去醫(yī)院打一針吧,它要是咬人,始終是不好的!壁w雪尉正打算找個茬給這瘋土狗來點樂子呢,一聽它爹發(fā)話了,更是樂不可支,打針好。
土狗趙連眼睛都閉上了,靜靜思考如果自己這時候沖出去咬死趙雪尉,那現(xiàn)在的他還存在嗎?但他想了半天都沒能想出這個悖命題的解決方法來,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趙雪尉已經(jīng)和柏盞去臥室做作業(yè)了。他把頭從狗窩里偷偷伸出來,看著臥室半掩著的門透出來的光亮,一時竟也無言。
好久沒有這樣的時光了。他感覺這燈光既陌生又熟悉,一股懷念無比的感傷涌入他的心,把他里三層外三層的浸了個透,還鉆進(jìn)他的骨子里、內(nèi)臟中。真涼啊,他想,然后就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緊接著就聽到里面“嘩啦”拉凳子的聲音,柏盞和趙雪尉一前一后走出來。
土狗趙:“……”翻了個白眼,果然和柏盞呆一起沒好事。
“你怎么出來了!卑乇K彎腰摸摸土狗趙的狗頭,“你剛做完手術(shù),容易生病,快回窩里去。”
“哎呀,”趙雪尉卻不以為然,“一只狗罷了,沒了蛋蛋也是一只狗,沒那么嬌氣。不是說狗打噴嚏要天晴嗎?明天運動會我們就可以好好比一比了!闭f完還對著柏盞戲謔地眨巴眨巴眼睛,后者虎軀一震。
土狗趙翻白眼翻到一半就停住了,他想起來這是什么時候了,高一的校運會的話,他是和柏盞一起報名了男子200米,沒記錯的話,還是柏盞那臭小子贏了,讓他不爽了好久。被勾起了不愉快的記憶,土狗趙也懶得給他新爹好臉色,翻身一跳就跳到了沙發(fā)上,背著柏盞偷偷放了個屁。
“這蠢狗怎么又到沙發(fā)上去了?”柏盞還沒說話,倒是趙雪尉皺了眉頭,土狗趙這才想起他自己很討厭動物跑到沙發(fā)啊床啊一類的東西上,于是他堅定地把爪子抓進(jìn)了沙發(fā)皮里,打定主意和沙發(fā)共生存。
“大黃,下來!卑乇K過來摟摟土狗趙的脖子,“下來,乖。”
我不。土狗趙壯士扼腕,狗也是有尊嚴(yán)的,你說什么就什么,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柏盞摟了會兒發(fā)現(xiàn)大黃絲毫不聽他的,只得淺淺嘆口氣,回頭說,“阿尉,大黃今天心情不好,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
趙雪尉聳聳肩,他倒是無所謂,在哪兒寫作業(yè)不都一樣,只要別在年級主任辦公室里就好,他爽快地進(jìn)臥室抓了自己的書包,“我走啦!
“嗯!卑乇K摟著滿腦子“阿尉”的僵硬的假狗,眼睛卻隨著趙雪尉的身影動著。
“明天賽場上見!”趙雪尉穿好鞋,揮了揮手。
“好。”
“對了,”趙雪尉正打算關(guān)上門,卻又突然伸了個腦袋,相貌形狀頗似土狗趙,“記得給我?guī)前⒁痰木G豆湯啊盞兒!”
“好!
柏盞回答地很冷靜,目送著趙雪尉離開了,土狗趙卻被這兩人的稱呼炸起狗毛來,什么鬼?我什么時候這么膩歪地叫過柏盞這混蛋?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么回事,還是他自己帶頭叫的。他不爽地抬頭瞪面無表情的柏盞,他這便宜新爹居然還在走神,“汪汪!!”
柏盞一晃神,低頭看著瞪大眼睛二不兮兮的土狗趙,“怎么了?”他自己頓了一下,“你居然學(xué)會賣萌了。俊
賣你烏爾蘇拉的萌!土狗趙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口,差點氣絕身亡,偏偏這蠢爹絲毫不體諒他的心情,拿出手機(jī)就給他拍拍拍,土狗趙不耐煩地收回爪子,你是少女嗎???
柏盞卻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和土狗趙做起了人狗推拿,還是柏盞的媽媽樓阿姨來拯救了要瘋掉的炸毛狗,樓媽媽摟著土狗趙給他順順毛,一邊嘴里嘀咕著,“大黃你怎么這么香艷冷傲了?是不是做節(jié)育手術(shù)時被貓附身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么傲嬌過!
……傲嬌你烏爾蘇拉!哼,愚蠢的人類,還不過來舔朕的爪子!
第二天,柏盞給土狗趙喂了滿滿一盆的皇家狗糧,土狗趙有苦說不出,肚子又空空如也,只得委委屈屈地將就了,可悲可嘆,犬落平陽被鏟屎官欺!不過他當(dāng)然沒有再柏盞跟前吃,而是等到柏盞一家都走了才不情不愿地把他的金口玉嘴擱進(jìn)了食槽里,不得不說味道真的不錯。他吃飽了就慵懶地躺在地板上,這二貨劣質(zhì)狗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皮厚,躺地上真舒服啊~躺了一上午,他又無聊了,花了小半小時把電視遙控板從柜子頂上叼了下來——大概是以前的大黃曾拿遙控板玩,所以給它爹塞柜子上了。他躺在沙發(fā)上漫無目的地看完了一整起男女打官司鬧離婚的司法故事,他看得昏昏欲睡,被故事里鬧離婚的女人的尖叫給嚇得狗尾巴都豎起來了。
沒事結(jié)什么婚嘛,他想,像他這樣多好,一身輕松。
雖然趙雪尉以前玩得很開,但是在男女關(guān)系方面卻把握得很好,或許是青年時受父母離婚的陰影影響,他一直覺得戀愛啊什么離他很遠(yuǎn),所以活了二十五歲他還是一只黃金單身狗,穿越過來了以后,就是一只標(biāo)準(zhǔn)的黃(金單身)狗了。
晚上,趙雪尉又跟著到柏盞家來了,把一切狗不該有的娛樂活動的痕跡清除掉的土狗趙縮在窩里,回憶著自己小時候怎么就跟柏盞這么熟呢?沒事兒不好好回家到這兒寫作業(yè)干嗎?簡直氣死個狗!趙雪尉坐在沙發(fā)上,看上去有點失落,竟也沒手欠地來找土狗趙的麻煩,他接下柏盞給他倒的白水,一口就干了。
柏盞再一旁看著不說話的趙雪尉,神情十分復(fù)雜,土狗趙卻在窩里看戲看得很嗨,他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他輸給了柏盞,他還因為這件事情悶悶不開心了好久,柏盞這臭小子一直壓著他,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難免會產(chǎn)生嫌隙,更何況在他心里柏盞就該給他舔皮鞋呢?
“對她好點兒!壁w雪尉垂著頭,還是賤兮兮地笑著,難看死了,柏盞站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土狗趙卻看得很清楚,這個臭屁小鬼眼睛都紅了,大寫的不甘。
他想起來了,這是個男生們私下的賭約,他和柏盞都喜歡上了一個叫唐微微的女孩兒,那女孩兒是;,這局比賽誰贏了,誰就能和那個女孩兒交往。他早就記不得這個唐微微長啥樣子了,如果不是完美重現(xiàn)當(dāng)時的自己,他都懶得承認(rèn)這丟臉的事兒。
“……嗯,我知道!卑乇K也低下了頭,土狗趙發(fā)現(xiàn)這貨居然噘著嘴,眉頭也緊緊地皺著,他可不記得柏盞有這種表情過,這活脫脫一現(xiàn)代版武大郎啊。
“……我今天還是回去吧!壁w雪尉扯著嘴角把玻璃杯放到了茶幾上,書包都沒放下徑直走向了大門。
土狗趙冷眼旁觀柏盞嘴巴張了張,卻什么都沒說出來,趙雪尉關(guān)門的聲音很大,假笑都掩蓋不了他的氣憤,土狗趙被這關(guān)門聲震了出來,嘖嘖嘖,不就是個女人嗎,至于嗎?中二時代的自己也是沒救了。
不過他很快就沒有看戲的欲望了,因為他記憶中一向高冷還偽君子到極點的柏盞居然直接跪下來摟住他的脖子放聲哭了起來,雷得土狗趙宛如一只假狗。柏盞用手整個兒的箍住假狗趙,哭得放蕩不羈,不一會兒假狗趙的脖子上的假毛就濕透了,還粘嗒嗒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還是口水。不過假狗趙此刻是沒頭腦,柏盞的哭給他帶來的震撼太大。
過了一會兒,緩過神來的假狗趙無奈“汪汪”兩聲以示安慰,不管怎么說,一個大男人哭丟人,把大男人弄哭的他更覺得丟人。
“嗚……大黃……”柏盞抹著眼淚。
哭你烏爾蘇拉啊……土狗趙跟著愁眉苦臉,智商都被拉低了。
“大黃……”柏盞輕輕松開土狗趙,眼淚汪汪地看著滄桑的土狗趙,“你說……你說他是不是討厭我了……”
恩恩,土狗趙點頭,他一直很討厭你呀。
“嗚……”柏盞哭得更歡了,“他討厭我了……我怎么辦啊……”
土狗趙毛都炸不起來了,濕噠噠地粘在他皮上,癢癢的很難受,但再難受也比不過被柏盞這個快一米八的半大小子抱著哭好啊,他忍不住了,放下身段像所有的犬類動物一樣抬頭用鼻尖蹭了蹭柏盞的臉,用下巴上的毛把他臉上的淚水擦了擦。
倒霉催的,他心里苦,和柏盞再地球上一起仰望同一片天空二十五年了,他竟還不知道柏盞是這么顆玻璃心,要是他早知道,肯定早就能把柏盞踩在腳下?lián)P眉吐氣了。
柏盞哭了好久,他還不敢讓樓阿姨發(fā)現(xiàn),慫慫地把土狗趙綁架式拖進(jìn)了臥室里小聲繼續(xù)哭,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那么多眼淚,怪不得長了一張寡婦臉!土狗趙掙扎了幾次全部失敗,就干脆就著柏盞的嗚咽聲當(dāng)作戲子的哭戲,有一拍沒一拍地跟著哼哼幾聲,唱了二十遍《游園驚夢》柏盞才終于放過他去寫作業(yè)了,土狗趙卻板著臉,半推半就地被樓阿姨拖走,“大黃,洗澡,你看你多臟。”樓阿姨一臉嫌棄,土狗趙悶哼一聲,還不是怪你兒子……
樓阿姨洗得時候很細(xì)心,但土狗趙還是覺得讓一個女性長輩給他洗澡實在是羞恥,所以一進(jìn)盆里就故意把洗澡水旋轉(zhuǎn)播放,濺了樓阿姨一身,差點被揍一頓。“汪汪汪。。 蓖凉汾w還是不滿意,怎么可以叫女性長輩給自己洗澡呢?樓阿姨呵斥了一句,還是走了,任這潑皮狗兒在盆里浪蕩,土狗趙心里竊喜,果然還是這樣聽話才對嘛!
兩分鐘后,衛(wèi)生間的門又打開了,土狗趙驚恐地看著眼睛紅得跟個燈籠似的的柏盞走了進(jìn)來把門反鎖,擼起袖子和褲腿,開始收拾這狗大爺,土狗趙如法炮制,結(jié)果柏盞又一滴淚落下來,“……大黃……連你也討厭我了嗎……”哽咽著還輕握著土狗趙的左爪子放到了心口附近,幽怨氣質(zhì)堪比林黛玉。
土狗趙看著柏盞心碎的眼神,閃電般毫不猶豫地把爪子收回來,還轉(zhuǎn)過身去用屁股對著柏盞,轉(zhuǎn)身時還用尾巴故意把泡沫掃到了天花板上。柏盞吸了吸鼻子,含著淚與破碎的小心心給狗大爺刷起毛來。土狗趙一開始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淪落到需要柏盞這混蛋給自己洗澡的地步,但沒過三分鐘,他就被小怨婦柏盞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懶洋洋地把頭擱在盆的邊緣,任柏盞對著他健美的身材揉揉搓搓。
土狗趙對柏盞的洗、擦、吹、抱一條龍服務(wù)很滿意,不過他還是不肯當(dāng)著柏盞的面把頭低下去吃他烏爾蘇拉的皇家狗糧,好在柏盞今天給折騰夠了,也沒盯著狗大爺就回房間里了,土狗趙左嗅嗅右嗅嗅,確定周圍沒有活人味道了,當(dāng)然也沒有死人味道了,他才羞恥地把頭埋進(jìn)了食槽,難為情地砸吧嘴巴吃開了。
柏盞第二天就沒事人一樣上課去了,但是趙雪尉卻再也沒有來過這里了,柏盞就每晚帶著土狗趙出去遛彎,土狗趙卻不肯戴上項圈,柏盞心理斗爭了一會兒,還是把項圈和狗鏈子放下了,把這位越活越像貓的狗大爺請了出去,土狗趙許久沒有出門了,第一次出去時挺開心,但奇怪的是柏盞每次都把他帶到離家挺遠(yuǎn)的一條路,剛開始他覺得這孩子就是沒事干高中壓力大憋壞了,后來他們在路上“偶遇”了一次帶妹妹出來溜的趙雪尉時,他才驚覺原來當(dāng)初的“偶遇”是多么的虛假,他被趙雪嬈臭丫頭片子摸來摸去,低聲咕嚕了一聲,卻發(fā)現(xiàn)這臭丫頭片子雖然在摸自己,眼睛卻賊溜溜地盯著柏盞的臉。
沒出息!太沒出息了!土狗趙更不爽,用頭拱了拱臭丫頭片子從她的魔爪中出來,趾高氣昂地大步走向他狗爹,沖著狗爹齜牙“呸”了一聲,看到?jīng)]有小丫頭?這樣才對!
“跑哪兒去啊跑?”趙雪尉一把抓住去柏盞腿邊抓狗的趙雪嬈,“回家了!”
“不!”小丫頭脾氣倔,柳眉一豎就有壞事要發(fā)生,兩個趙雪尉嘴角同時抽了抽,“你為什么不和柏盞哥一起玩了?你個叛徒!”
“嘖!怎么說話的??”趙雪尉也毛了,“我是你哥還是他柏盞是你哥?”
小丫頭也是變本加厲,尖叫道,“當(dāng)然是柏盞哥是我哥!”
趙雪尉氣得抓起趙雪嬈的領(lǐng)子就往回走,土狗趙裝模作樣地?fù)u了搖尾巴,和沉默的柏盞一起目送兩兄妹離開,心里一陣壞笑,柏盞活該啊,前段時間趙雪尉一直纏著柏盞,說要比比其他的,如果他贏了就叫柏盞把那;ㄗ尦鰜,但柏盞這偽君子居然絲毫不管朋友關(guān)系,為了愛情把他比了個慘不忍睹,真該死!土狗趙看著回家日?奚盗说陌乇K,一肚子壞笑,你個偽君子如果能稍微顧著點當(dāng)時我的心情,現(xiàn)在又何必懷著一顆破碎的少女心哭呢?簡直活該!他被柏盞關(guān)進(jìn)臥室當(dāng)抱枕用,看著泣不成聲的柏盞,感覺自己縱然變成了狗,此刻也是有優(yōu)越感的,這幾天柏盞天天晚上哭,土狗趙都從偶發(fā)同情到見怪不怪了,只覺得這男人的眼淚太不值錢。
但正如他所料,柏盞繼續(xù)給他沒事找事,他怎么以前就沒發(fā)現(xiàn)柏盞這人這么公然的不要臉呢?他一向以為柏盞是私底下不要臉的啊,所以當(dāng)他被柏盞強(qiáng)行拉去自己家找趙雪尉時,他也是沒脾氣了。這時候他父母正在鬧離婚,他跟著妹妹和母親一起住,但他父親也是在差不多這時候把他從這個看起來還算溫馨的家里剝奪走了。柏盞去的時候是故意挑了趙媽媽在的時候,趙媽媽是看著柏盞長大的,很疼柏盞,也算是把他當(dāng)半個兒子養(yǎng),這讓土狗趙一直嫉恨了很久。趙雪尉果然沒有把柏盞趕出去,生疏又客氣地把一人一狗丟在客廳,自己砰得把門關(guān)上反鎖了。趙雪嬈倒是和她媽媽一樣熱情好客,先是怪聲怪氣地數(shù)落了她的大哥一遍,又把柜子里的小零食都翻了出來,還專門找了趙雪尉喜歡的那種,柏盞沒怎么動嘴,她倒是胡吃海吃,恨不得把那些哥哥喜歡的都給吃掉,土狗趙冷漠地坐在地上,瑪?shù)拢仪槲业牧闶巢皇前乇K吃光的是你個小丫頭片子干的壞事,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土狗趙越想越覺得自己是養(yǎng)了個假妹妹,趁著趙雪嬈拉著柏盞聊天聊得開心就偷偷鉆進(jìn)了這臭丫頭的臥室里,本來他自從14歲后就再也沒進(jìn)過妹妹的房間了,這還是11年來的頭一遭,一進(jìn)去就憑借著狗靈敏到爆的嗅覺聞到了臭丫頭偷偷藏著的辣條味道,他媽媽對孩子很寬容,但就是不準(zhǔn)他們吃辣條這樣的垃圾食品,買的零嘴都是糕點一類的,不過偶爾他會背著老媽和妹妹吃點給力的,但把辣條這種大味的東西帶到臥室,也只有這個蠢丫頭能干出來了。他心里HAPPY翻了,憑著這屋子里的辣條就足夠老媽扣掉趙雪嬈一個月的零花錢了,他何樂而不為呢?于是土狗趙就艱難地支起笨重的身子一點一點把臭丫頭的電腦桌抽屜拉開,伸長嘴把里面的東西叼了出來,哈哈果然是辣條包!結(jié)果他過于得意,猝不及防地把辣條包撒了一地,幸好聲音不大,沒有引來那個臭丫頭。土狗趙耐心地幫即將倒霉的妹妹把辣條分類好,卻發(fā)現(xiàn)掉下來的不只是辣條,還有一本花里胡哨的書,看起來是本漫畫書。嘖嘖嘖,他咂嘴,這妹子也學(xué)會藏小人書了,罪加一等!排好戰(zhàn)利品后,他望客廳偷看了一眼,啰里啰嗦的蠢妹妹還在不停地跟柏盞講她男同桌吃西瓜結(jié)果臉埋進(jìn)西瓜皮里出不來的故事,柏盞耐心地聽著,眼神卻老是往趙雪尉臥室的門邊飄忽。太無聊了,土狗趙在妹妹的床上跳來跳去,還打了幾個滾,今天他還沒洗呢,剛剛好,身為狗就要做點狗會做的事情嘛,土狗趙又回到地上,開始翻妹妹藏的小人書,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小人書能讓這個蠢丫頭敢無視家規(guī)帶回家來同辣條相提并論!故事講述的是一個皇上四處征戰(zhàn),戰(zhàn)績輝煌,但為人寬仁,舉國上下都稱頌他。但他是無敵克妻命,所有要和他結(jié)婚甚至妄想和他拉小手的妹子一個二個全部死光了,所以他就把皇位過繼給了自己的侄子,和一直陪同他征戰(zhàn)的將軍遠(yuǎn)走高飛了。
故事很簡單粗暴,人物也湯姆蘇得厲害,但土狗趙就被這樣一本小人書給閃瞎狗眼,大腦空空的只剩下“瑪?shù)逻@是啥烏爾蘇拉玩意兒”???
而且重點是,在這本書的最末,他挨千刀的妹妹還信手留下一團(tuán)烏七八糟的字跡,明晃晃地寫到:阿辰(皇帝小名)和無青(將軍)名字要永遠(yuǎn)在一起!。s:請保佑我的蠢哥哥和柏盞哥快點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最后的三個感嘆號簡直如同三把玄鐵神武箭(皇帝的裝備哼~)直直插到他膝蓋上,他立馬就給妹妹千瘡百孔的腦袋給跪下了。
……過了25年,他才終于明白,原來妹妹一直喜歡的不是柏盞,而是……阿西巴,怪不得每次這丫頭片子瞅柏盞的時候還時不時瞄瞄他,他還以為是這鬼姑娘良心發(fā)現(xiàn)知道看哥哥臉色了。!去他烏爾蘇拉的良心發(fā)現(xiàn)。。!
土狗趙鬼鬼祟祟地把辣條和小人書又給胡亂地叼回抽屜,如果他蠢妹子的小人書被他媽媽發(fā)現(xiàn)了,可不是扣零花錢能搞定的,他又摸出妹妹的臥室,幽怨地睜著他豆子般的黑眼睛,看到妹妹還在和柏盞講她前面的男同學(xué)為了拯救她男同桌于西瓜皮之手,沒找到合適的工具,就用嘴把西瓜皮啃了個對穿,最后還和她男同桌親在了一起……土狗趙冷笑,太蠢了,要把她男同桌那個蠢小子救出來只要沿著西瓜皮邊緣用手掰一掰就好了,用得著嘴嗎……
等等?等等等等等?最后怎么了???土狗趙整只狗都呆掉了,這個傻丫頭片子在給柏盞傳輸些什么知識????
土狗趙針扎似的從地上跳起來,扯著柏盞的褲腿把他往門口拉,快走啊,土狗趙白眼,他不想讓自己家的丫頭再在柏盞面前丟人了,把他兩輩子的臉都丟完了。柏盞奇怪地揉揉土狗趙的狗頭,“想走了嗎?”
“汪。ńo勞資滾啊!”堅定的回答。
柏盞無奈,只得給趙阿姨打了聲招呼,然后在趙雪尉的臥室門口停頓了一會兒,輕聲道,“我走了!
里面沒人答應(yīng),土狗趙吹了吹鼻子,當(dāng)時他根本沒管外面的柏盞,一個勁兒地戴著耳機(jī)打電子游戲呢,聽得到才怪。柏盞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趙雪尉出來,只得作罷,帶著土狗趙出了門。
啊啊,終于走了,土狗趙長舒一口氣。
柏盞給趙雪嬈道別,趙雪嬈理所當(dāng)然地數(shù)落了她“不懂事”的哥哥幾句,然后落井下石地說,“柏盞哥,你別擔(dān)心,我哥他就這副慫樣兒,過幾天他氣消了,就知道你的好了。”
柏盞黯然苦笑,“嗯。”
趙雪嬈還不依不饒,“放心吧柏盞哥,我永遠(yuǎn)支持你的!相信我,你遲早能拿下我哥的!他就一副小受樣!我的目光不會錯的。!”
土狗趙一個踉蹌,哦我親愛的妹妹,你還是趁早去看眼科吧。算了,土狗趙也自暴自棄了,反正他這妹妹也沒救了,丟臉就丟臉吧,不過好歹柏盞雖然惹人厭但還是個明白人,不可能和這個小丫頭片子計較。
柏盞果然笑了笑,好像很釋然的樣子,輕聲道,“嗯,我不會放棄的!
這就對了嘛……誒誒誒??
土狗趙又當(dāng)機(jī)了,回家時順拐了一路,引得周圍的路人妹子憋笑憋得好辛苦。
柏盞把它帶回家,好好的給他洗了個熱水澡,但土狗趙還卡在那兒,用怪異的視線看著柏盞,柏盞什么意思?什么不會放棄?他細(xì)細(xì)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同柏盞呆在一起的那些他厭惡的時光,柏盞為了一個女人重色輕友,居然在各個地方都要強(qiáng)壓他一頭,這是在追他?在追他??他又想到了柏盞每晚抱著狗留下的眼淚,哭得那么傷心,怕是真的被辜負(fù)的很重……
WTF?!
但這和他又有半烏爾蘇拉的關(guān)系。
土狗趙這晚窩在狗窩,他嗅到了臥室里柏盞眼淚又苦又咸的味道,心里五味陳雜,然后就成功的達(dá)成了失眠修仙狗成就。
土狗趙看著柏盞一天天跑去找趙雪尉,一天天吃閉門羹,一天天回來抱著他哭,他左腦子想著柏盞這人怎么這么能哭,天天都哭,累不累啊,這人的淚腺肯定和別人的不一樣,右腦子卻想著,這人怎么這么傻,都這樣被打臉了還把臉?biāo)瓦^去讓他打呢?他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一切,看到曾經(jīng)自己的誤會,柏盞的固執(zhí),現(xiàn)在他身為狗的茫然與一點點的心疼。
他突然就在想,如果柏盞在登機(jī)的時候知道自己死了,會怎么樣?會不會一直哭?他家的大黃已經(jīng)死了,他如果哭的話要抱著誰呢……
于是他好像被什么東西誘惑了一樣難得地?fù)涞搅税乇K的懷里,主動地看著柏盞的眼睛,柏盞眼神里有疑惑,也有安慰,還有更多的是濃濃的憂郁與悲傷。
“汪……”土狗趙嘟噥了一聲,用鼻尖蹭蹭柏盞的脖子。
柏盞淺笑著揉揉他的腦袋,還低頭在土狗趙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大黃真乖,還有你在陪著我了。”
這天,趙雪尉被他父親帶去荷蘭了,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不過土狗趙作為劇情黨還是沒能把他會回來這個消息傳達(dá)給柏盞,一是他做不到說話,二是……他回來了,除了傷害柏盞以外沒有做任何事情,還在把柏盞安排到越南的時候死了,徹底丟下這個人不管了。
柏盞沒有哭,他把土狗趙抱到了床上摟著,說他為什么要處處壓過趙雪尉,不這樣做那個暗戀趙雪尉的;ň鸵阉麏Z走了,說他為什么要找趙雪尉,說他有多愛趙雪尉,他說了好多好多,說到趙雪尉離開時,還是哽咽了。土狗趙靜靜地聽著,把下巴擱在柏盞的肩膀上。
柏盞說到下半夜就撐不住睡著了,土狗趙卻很清醒,長達(dá)10年的誤會在這一晚冰消雪融,他欠了柏盞太多。他看著柏盞疲倦的睡顏,在心底藏了一個決定,然后就沒羞沒臊地用他那狗嘴蹭了一下柏盞的下唇。
可惜,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被切了蛋蛋的狗了,可惜,這一切都知曉地太晚。
土狗趙抱著柏盞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就算他只能做一只土狗陪伴柏盞,都無所謂了。
所以當(dāng)趙雪尉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平躺著看天花板時,他怔了好久,過了一會兒,他顫抖著從和柏盞家完全不一樣的錦繡被里抽出自己的手,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回來了。
去他烏爾蘇拉個小杰瑞!他還活著!!
但作為土狗趙的記憶與心情依舊存在他的心底,連同那個有些幼稚、可笑的決定一起。
雪天集團(tuán)總裁蘇醒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全公司,好多煩人的事兒精都跑過來看望趙雪尉,被一個一個的打入冷宮,趙雪尉焦急地催促他的糟心妹妹快點給他辦理出院手術(shù),瑪?shù)逻@柏盞怎么就這么怕他了,怎么就一聽說他蘇醒就立馬送上來一份5萬字檢討還直接訂好了飛機(jī)票呢?
糟心妹妹卻成心要給他添亂似的帶他上了一個奇堵無比的高速,還在他急火攻心時嘮叨的說著“柏盞哥在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照顧你,你就不要再故意冷落他了,柏盞哥真的人特別好”什么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等到他趕到飛機(jī)場時,都開始登機(jī)了,他慌里慌張地往登機(jī)口跑,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柏盞過了最后一道安檢,馬上就要離開了。
“柏盞!柏盞你特么給我等一下!”趙雪尉不顧形象地大吼,引得周圍的保安一致投來不滿的目光。
將要遠(yuǎn)行的背影一晃,他熟悉的面容轉(zhuǎn)了過來,完美的冷靜、平淡,一點沒有哭過的痕跡。
他這才知道,他活了這么久,走了這么遠(yuǎn)的路,經(jīng)歷了這么奇葩的事情,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從來就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更不屑于粗俗的奇珍異寶,連食物、連女人,都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他只不過是想回到這個人的身邊,如同當(dāng)年一樣,看著他為自己生氣,替自己著急,為自己付出還把痛苦嚼碎了往肚子里咽,然后再一次感受一下這人心中的喜歡罷了,過去的十年已經(jīng)錯過了,但這次,他要出手把這傻逼柏盞給辦了,以柏盞那裹腳女人一般磨嘰的速度,估計等他攤牌,自己就不是條狗,而是一罐骨灰了。
于是他就像個小青年一樣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當(dāng)了條擋路狗,慘兮兮地笑著,“柏盞,你特么給我回來!
柏盞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往前走了一步,又遲疑的收了步伐。
我靠!趙雪尉罵了一句,大吼,“柏盞你特么就是個大傻逼,還不明白嗎?勞資喜歡你!聽清楚了嗎?老、子、喜、歡、你。∵不夠?那你就別去越南了,改簽荷蘭吧,我們?nèi)グ炎C兒辦了,這樣你就聽明白了。 彼鸬寐曀涣,連肺都給他吼疼了,只得嘶嘶地吸著涼氣,瞪大眼睛看著安檢門外傻愣著的柏盞。
有飛機(jī)場的工作人員過去跟柏盞說話,柏盞還是傻傻的,只知道點頭,然后就被工作人員帶出了登機(jī)區(qū),大概是被當(dāng)作妨礙乘客登機(jī)的人了,他的目光死死得鎖定在趙雪尉身上,趙雪尉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但還是一咬牙挺直背讓他看。
安靜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尷尬,反而是趙雪嬈先從呆傻狀態(tài)恢復(fù)了,“哥?你你你你你說啥?你喜歡柏盞哥??”
“對!”趙雪尉堅定地看著被工作人員帶過來的柏盞,干脆明了地說。
“……”趙雪嬈還是不相信,“哥你中邪了嗎?怎么一覺醒來就立馬轉(zhuǎn)換心情了?你不是……你不是討厭柏盞哥的嗎?”
柏盞在離趙雪尉兩米寬的地方停下來,他看起來已經(jīng)緩過來了,還看著趙雪尉,眼神里有著茫然與不解,似也在問趙雪尉。
“……我承認(rèn),以前是挺討厭他的……”趙雪尉有點心虛,也有點難堪,畢竟是他自己誤會了,真丟人。
趙雪嬈還是一臉狐疑地看著她轉(zhuǎn)了性子的哥哥,突然她靈光一現(xiàn),大叫,“我明白了!趙雪尉你個王八蛋!你是不是又想了這個損招來欺負(fù)柏盞哥?!我靠靠靠你把柏盞哥無緣無故支派到越南就算了,居然還要繼續(xù)傷害柏盞哥!你的良心喂了狗。。√孛床皇侨肆税桑。!”
趙雪尉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氣得發(fā)笑。沒想到柏盞聽了趙雪嬈的話,還真的信了,當(dāng)下就微微低垂下頭,眼神也避開了趙雪尉,游蕩到了地面上,他硬是微微牽起自己的嘴角,慵懶優(yōu)雅卻薄涼的男低音在空曠的飛機(jī)場飄起,“趙總……我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很惹人討厭……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我會乖乖去越南的……但請您不要……再這樣玩弄別人的心情了……”
趙雪尉聽了一陣牙疼,他在柏盞和趙雪嬈心里是有多么妖魔化!他緩不下胸口這口氣,氣得他咬牙切齒地,拳頭握緊了,心想如果柏盞再敢說一句“玩弄”的話就撲過去揍他一頓,但同時心底卻一抽一抽地疼,好像什么東西從身體里撕裂開來,這疼痛還半天止不住。
扎心了老鐵。趙雪尉深吸一口濁氣,三步化作兩步走到柏盞跟前,用右手用力扯住柏盞的領(lǐng)子,瑪?shù)逻@男人怎么就能長得比自己還高呢?在他不在的那幾年,這熊孩子是吃了什么激素嗎?
“啊呀!!”趙雪嬈尖叫,“哥哥哥哥。【觿涌诓粍邮职!你別打柏盞哥!”然而沒等這煩人的丫頭把話說完,趙雪尉稍一昂首就吻到了柏盞的唇上,他閉著眼黏黏膩膩地親著,感受到柏盞幾乎是一瞬間屏住了呼吸,渾身變得僵硬起來,明明剛剛還在生氣,現(xiàn)在趙雪尉是一點氣都起不來了,他忘情地吻著,心里惡作劇般地發(fā)癢,所以他還故意伸出舌輕舔了一下柏盞緊閉的嘴縫,這才戀戀不舍地和柏盞分開。
“我喜歡你,真的,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更不是惡意中傷你!壁w雪尉好久沒有用這么認(rèn)真的語氣說過話了,“過去是我不對,把你的好心當(dāng)做驢肝肺了,是我眼瞎。我錯了,你別生我氣了好嗎?柏盞,我們在一起吧!
他溫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看眼前的他臉色變得慘白,又突然滴血似的發(fā)紅,嘴唇終于稍稍放松,開了一個可愛的小縫,微微張合,還在發(fā)顫,讓他忍不住又想親親柏盞,感覺不管怎么親柏盞都會是甜的。
然而身后的驚呼聲卻生生把原本有些浪漫的氣氛給劃破了,趙雪嬈見了鬼一樣地叫,“哥!你是認(rèn)真的?!你真的接受柏盞哥了?!”
“廢話!壁w雪尉忍不住回頭白了這賊丫頭一眼,這小妮子不學(xué)好,學(xué)媒婆給他亂拉郎,還拉的如此沒水平,害的他錯過了整十年的時光,簡直該打!
“柏盞,我們回去好不好?”趙雪尉繼續(xù)哄道,“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柏盞似是看不清面前的人,神情有些恍惚了,半晌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我這次去越南……是打算完全放棄了……”
趙雪尉聽到這句臉色刷得變得慘白,他的瞳孔微微縮小,他知道,這一切來的著實有些晚了,但是……特么的柏盞該不會……該不會真的不要他了吧?洶涌澎湃的恐懼漫上趙雪尉的嗓子眼,讓他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差點就放棄了……”然而柏盞卻還是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看趙雪尉的臉,手足無措的樣子頗似一個孩子。
“……柏盞,”趙雪尉強(qiáng)行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你特么捋直舌頭說話,說清楚什么意思!
柏盞終于抬頭看他了,看得趙雪尉快要窒息,他很怕,很怕柏盞說他太累了,不想繼續(xù)這段十年的絕望單戀了,怕他說他打算就此分別,大家各過各的日子去……若真的這樣,趙雪尉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血腥暴力的事情來。
但柏盞并沒有說分別的話,也沒說答應(yīng)的話,只是用悲愴的眼眸看著趙雪尉,然后就哭了。
就,哭了。
趙雪尉伸出右手把這個大孩子的腦袋瓜往下壓扣在自己肩膀上,左手緊緊的摟住柏盞的脖子,聽到柏盞熟悉的嗚咽聲,柏盞一直還是挺好面子的,明明就是個哭包,每次哭完偏還要裝成個沒事人一樣,傻不傻啊……
“……我差點……就放棄了……”柏盞哽咽,斷斷續(xù)續(xù)地重復(fù)之前的話,雖然很遺憾舌頭還是沒捋直,但已經(jīng)足夠趙雪尉聽懂他的意思了,他更加用力地抱住柏盞,哭吧哭吧,他想,哭完了就帶你回家了。
柏盞枕著趙雪尉的肩膀瞎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恢復(fù)理智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臂環(huán)在了趙雪尉的腰上,隱忍又克制,讓趙雪尉又牙疼了,卻還是生不起氣來,要怪還是怪他自己害人不淺吧,把柏盞生生從一個大好青年掰成了一個愛哭的玻璃心男人,還是彎的那種。他輕輕撫著柏盞微微聳動的腦袋,破天荒的輕聲喚了一下被他鄙夷多年的稱呼,“盞兒,我們回家吧!逼鋵崗拿绹貋砗笏褪且粋人住,那個房子給他搞得冷冷清清的,哪里有點家的味道,但此刻,他非常想把柏盞帶到那個房子里去,如果柏盞在,那不管是哪兒都能當(dāng)家吧?于是他耐心地扯了包紙把柏盞糊一臉的淚水給擦干凈了,除了眼睛紅紅的,別的地方都很柏盞了,趙雪尉在心里點點頭,很滿意,拽住柏盞的手往機(jī)場外走,一邊走一邊打了個滴滴。
“誒?誒哥!”趙雪嬈連忙跟上,“哥你打滴滴干什么?我開了車。俊
趙雪尉頭也沒回,“滾,你自己反省,明天交一萬字檢討到公司來,不然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去相親結(jié)婚帶孩子!闭f完還加快步伐,把自己糟心的便宜妹妹給扔在了機(jī)場的垃圾桶。
趙雪嬈一萬個委屈啊,她又怎么惹著她的人渣哥哥了?明明她從小就在幫柏盞哥和自家哥哥助攻,怎么事成了就把她甩了呢?呸!王八蛋!有了老攻忘了老娘!沒良心!她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又靈光一現(xiàn),吃吃地傻笑,拿出電話給她哥的秘書打了個電話,“喂?王姐,你幫我買點東西吧,嗯,不是我要的,是我哥要的,你買了就直接送到我哥家里就好,嗯嗯,你記一下啊,要買……”
打完了電話趙雪嬈解氣了,去你烏爾蘇拉的檢討書,我就不信了你明天還有力氣看我的檢討書!干完該干的壞事,她悠悠哉哉地哼著小曲兒挪去了停車場,心里頭還yy著她的王八蛋哥哥和柏盞,開車的一路上都保持著詭異的微笑,還把公司門口的帥哥保安嚇了一跳,以為這次終于輪到趙總妹妹中邪了。
罷了罷了,趙雪嬈舒舒服服地坐在辦公室,嘴里叼著棒棒糖,她才不想管那對狗男男了呢,伸手把抽屜拉開,那本帶她到這個神奇的世界的啟蒙書正好好的躺在那兒。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扯了支簽字筆在漫畫的末頁添了一句。
他們在一起啦,謝謝你們保佑啦,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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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爾蘇拉就是《百年孤獨》里的女主角,emm就把它理解為“老祖宗”吧XPP~
求抱抱求小心心求指點么么噠~~(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