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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終情始,究竟情為何物?
與當(dāng)年的《新白娘子傳奇》一樣,《青蛇》也是《白蛇傳》這個民間故事改編的佳作。只不過徐克導(dǎo)演這部被許多徐克迷認(rèn)為是登峰造極的電影沒有像電視劇那般的讓所有人熟知,至少在我周圍,問起這部電影,十個中必定有九個說不知道。而在我看來,這部可說另類《白蛇傳》延伸的改編故事,卻比電視劇版本更為深刻。
十幾年前第一次看到電視里放的《青蛇》沒有看全,而在這十幾年中有不下十次的機會看這部電影,可惜都是有尾沒頭的尷尬情況,叫我始終對凄艷絕倫的《青蛇》耿耿于懷。昨天,興許是某個時機的到來,我真正看完整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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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不喜歡許仙這個人物,作為男人優(yōu)柔寡斷沒有擔(dān)當(dāng),初見時唯一老實憨厚的優(yōu)點,也不過是被誘惑輕輕一戳就破掉的包裝。又覺得他是個被任意擺弄可悲可憐的凡夫俗子,被溫柔美麗的白素貞撩撥,被反叛任性的小青誘惑,又被固執(zhí)專橫的法海被逼出家。許仙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物,甚至也有小人物的小聰明,他其實一早便知了白蛇和青蛇的真正身份,但也有小人物的劣性,即使知曉了那又怎樣?他選擇逃避。
幸而最后,許仙沒有如小青說的背叛了白素貞。丟棄佛珠讓白蛇和青蛇逃走,被抓到金山寺也沒有屈服,最后的落發(fā)出家也是為了白蛇才不得不為的。最無為的凡人最終也有不肯妥協(xié),情深義重的一面,結(jié)果,他還是愛白素貞的吧!其實他就是一個最平凡中庸的男人,哪個男人受得了“美女蛇”的誘惑?哪個男人沒有得了白蛇還想要青蛇的念頭?李碧華原著的《青蛇》中,青蛇有這樣一段獨白:“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兩個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間的,點綴他荒蕪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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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祖賢一直被喻為演“妖和鬼”最適合的女藝人,她的白蛇有妖嬈與端莊并存的氣質(zhì)。白蛇修煉千年,一心想嘗嘗人類的癡恨嗲愛,七情六欲,于是她對許仙“一見鐘情”。初以為她對許仙的愛情并不真切,起碼不深,知道后來她要求許仙獨愛她一人,為小青誘惑許仙而動怒,垂下酸楚無奈的眼淚,她才真正了解到了愛一個人的美麗惆悵的矛盾的心情,可最終啊,她學(xué)會了人類的至情偏學(xué)不來人類的無情,她為情所苦,為了許仙犧牲了一切。
“當(dāng)你覺得自己什么都只贏不輸?shù)臅r候,又怎么哭的出,怎么會有眼淚呢?”
白蛇說萬物之靈是人,她一生都在學(xué)如何成為一個人,但當(dāng)她終于懂得了人間情愛,嘗遍生離死別后,她是覺得幸福還是痛苦?人或情,歸結(jié)起來終究是自私的。
人有時并不比妖有情,妖又豈會無情?青蛇最后對她說:“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姐妹五百年相處也是情?你有沒有當(dāng)我是人一樣想過我?”,白素貞的心里是何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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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500年的青蛇叫修煉1000年的白蛇姐姐,她們共處500年,相親相愛。青蛇對白蛇的感情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被一心想做人的白蛇漠視了。一開始的青蛇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她不諳世事,天真爛漫,恣意任性,沒有定性,擺脫不了身為蛇的本能,她抱怨做人太累,簡單復(fù)雜化。青蛇心里的世外桃源也許就是只有她和白蛇修煉相護(hù)的紫竹林,生生世世做一對感情卷好的姐妹,沒有人打擾。但白蛇想做人,于是她跟著白蛇來到人世,看姐姐迷戀許仙,她只能無事的吃蚊子捉老鼠。內(nèi)心寂寞啊,白蛇不懂。于是她勾引許仙惹得姐姐發(fā)怒,說到底不過孩子般博取大人注意的小把戲,可明白了愛情自私的白素貞已不能如以前笑斥她兩句便無事,姐姐最終讓她走。
當(dāng)年看青蛇擁著白蛇拼命擠眼淚的鏡頭只覺得好玩,如今再看,似是感受到了小青為無法跟上白蛇腳步的不甘和無助。最后那個經(jīng)典的畫面,當(dāng)張曼玉演的青蛇在藍(lán)色憂傷絕情的背景下無聲的流下一滴眼淚,冰涼的落在心頭,初嘗情之為何的滋味竟是這般慘絕人寰,然后她將利劍刺入許仙的胸口,說:“姐姐為了你犧牲了一切,你該跟著姐姐!蹦且粍τ?jǐn)財嗔巳碎g情絲。
還是覺得做蛇比做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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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的一開始,法海就誤收了一只有靈臺寺佛蔭的蜘蛛精,向我們點明這位已修煉至佛我合一境界的高僧并非完人,更不是神。后來在紫竹林看見雨夜中的產(chǎn)婦,年輕的和尚已心魔萌動,對于法海來說抖妖斬魔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有心魔情絲難以斬斷。他以青蛇測試自身定力失敗,卻不肯正視自己動搖的意志,于是遷怒與青蛇,逼許仙出家?墒菦]有嘗遍世俗的紙醉金迷,又怎能抵抗的了誘惑?以為修行多年沒了凡人情感的法海在動了真情時選擇了逃避,最終釀成大禍。直到望見被水淹的金山寺重僧才幡然大悟:“原來我也是先功后過。”
終究得道高僧也是滾滾紅塵中的一粒細(xì)沙,躲不過凡人的苦恨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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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的《青蛇》畫面迤邐,濃妝艷抹卻不入俗,不似人間凡塵的世界,說的確實最現(xiàn)實的人間之情。
那么紅塵中,誰是追求至愛的白蛇;誰是庸俗平凡的許仙;誰是自欺欺人的法海;誰又是在一處孜然旁觀的青蛇?
“我到人世來,被世人所誤,你們說人間有情,但是情為何物?真是可笑,連你們?nèi)硕疾恢馈.?dāng)你們弄清楚了,也許我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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