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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這個城市的夏天簡直向火焰山,白天黑夜一樣的熱。沁薇瞄一瞄戶外的溫度計,36攝氏度。一絲風沒有。
空調(diào)嘶嘶的冒著冷氣。
沁薇想:沒有冷氣的時候,人們是怎么過日子的。
傅明誠的電話這時候開始響。
沁薇揚聲叫道:電話。
洗澡間水聲大做。沁薇走過去敲一敲門,到:電話呀,要不要聽。
傅明誠在里面和著水聲說:由它去。我等下打回去。
鈴聲響了又響,終于停了。
可是不,過一刻,復(fù)又響了起來。十分之鍥而不舍。
沁薇怕是醫(yī)院打來的―――他們時常要應(yīng)付突發(fā)的急診手術(shù)之類。
可是也不。她看一看來電顯示,稍作猶豫,終于說:是小丹。
水聲停了。傅明誠水淋淋的從里面走出來,所過之處,地板上留下一行足印。顧不上搽一搽手,濕嗒嗒的就接過電話去。
沁薇將電話給他,自己拿起一本雜志,倒走過去客廳。
過一刻,傅明誠已走了出來,穿戴整齊。
沁薇似已料到,只默不作聲。
傅明誠向她解釋:小丹在火車站。我去接一接她。
她一聽,淡淡問:她不是有兄嫂在本市。
傅明誠答她:她哥哥出差去了。她同她嫂子一向不親厚。這么晚了,一個單身的女孩子。車鑰匙呢?
沁薇看著他。說:你只是他的一名前男友。明。這是第很多次了。
傅明誠走過來,飛快在她臉上吻一下,說:親愛的,我這不過盡盡朋友之義。
她仰臉看著他,說:不要去。
語調(diào)不是不帶一點懇求的。
他沖她笑一笑,道:乖,別小氣。不過是火車站,能要多久。我一陣子就回來了。
她看著他,說:明。
他問:什么?
她鼓起勇氣,終于說:我們就快要結(jié)婚,我不能任由另外一個女人次次這么隨便將你換來換去。
他笑了:怎么了這是。以前你不是這樣子的。
她直視他:我是認真的。記得嗎?很多次,飯桌上,凌晨,任何時候。我不出聲不代表我不計較。
他捏一捏她的臉,帶笑道:別這樣,你一向通情達理。
她堅持:不
他見她不為所動,于是也收了笑臉,只道:不過小事一樁,別這樣計較。你想一想,火車站多亂呀。人家一個單身的女孩子。
她說:她可以叫其他朋友,或者出租車。明,她不是沒你不行的。
他皺起眉毛,有些不耐:沁薇,別讓這樣一樁小事弄的我們不愉快。你是否要同我一起去,看住我的一舉一動。
她靜靜的凝視他一會兒,然后說:鑰匙在電視柜下面。
語調(diào)輕輕,似有一分悲哀。
但他沒有聽出來,取過鑰匙,徑自走到玄關(guān)換鞋。匆匆間吩咐她:等我回來。
她靠在沙發(fā)上,看著他胡亂將拖鞋扔在鞋柜子里,轉(zhuǎn)身“碰”的將門關(guān)上,外面有一層防盜門,又“碰”的一聲。門后掛著很大一個中國結(jié),紅艷艷的惠子,許久都還在飄動。
她維持一個姿勢良久,失神的盯著那門許久。似乎希望他此刻能從外面回來。
屋子很靜,冷氣機勤懇的操作著。
茶幾上有用來招待客人用的煙,沁薇點上一根,剛送往嘴邊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抖動。
她們認識的時候,他同那位余小丹小姐已經(jīng)分手有一段時間了。她見過那位余小姐,十分的美麗,她自己也十分清楚,故此額外自信。大聲稱贊沁薇好皮膚。又贊傅明誠有眼光。沁薇至今未分出真假。
之后久不久她來這里走動,次次都能叫到前任男友盡義氣。沁薇曾十分委婉的向傅明誠表達她的意思,可他沒有聽明白;虿灰詾橐。
原本十分簡單的一件事,楞繳出一筆爛賬。
她慢慢的吸完那支煙。
然后撥電話。
她姐姐似已入睡,迷蒙中應(yīng)道:什么?
沁薇重復(fù)一次:你現(xiàn)在過來接我,我要搬去你處?
那邊幾乎懷疑自己聽錯:現(xiàn)在?小姐,現(xiàn)在幾點。你。。。。。。
沁薇不待她說完,厲聲喝道:你來不來?
她姐姐聽出異樣,似清醒過來,忙安撫她:來。你等等,一切等我來了再說。
她再說:我要帶東西,將你們家的大箱子全拿來。
掛掉電話,她開始收拾東西。
多的只是書,她有睡前看書的習慣。時常他睡了一陣醒來,見她還在看書,只道:不用考試的,別這么用功。
有時候他加班晚回來,她也看書等他。
她自己都以為一定會同他結(jié)婚呢。好在還沒有通知家里的父母。
想到此處,她仿佛胸口遭到攻擊,一痛之下,眼淚奪目而出。
她自半年前搬進來,東西原也不多。衣服用具,放大的藝術(shù)照,一部手提電腦。化妝品,十多雙鞋子。十多張貓和老鼠的碟子。
她姐姐十多分鐘后趕到。神色倉皇,后面跟著她姐夫。
拖著兩只大旅行箱。
進門后見到妹妹一幅淚流滿面的神情,即刻明白了。她了解妹妹性格。
只問她:你可想好了。
她妹妹點點頭。
她一見之下也不多發(fā)一言,連忙動手幫忙收拾。
這種時刻,才知道有姐妹的好處。
姐夫也是好姐夫,拍拍她的肩膀,吩咐她:讓我們來,你去洗把臉。
他并沒有問:發(fā)生什么事?你未婚夫呢?
她們收拾停當,沁薇看看鐘,傅明誠還沒有回。也許他帶她去吃點東西,喝杯咖啡。他并沒有那么快回來。
她看看書架上空出來的那一大塊,他平時不太看書,所有的都是專業(yè)書籍。
她拖著沉掂掂的一箱子?xùn)|西,那是她收集的一堆香水瓶子,他為此笑過她。
她將鑰匙放在茶幾的顯眼處。想一想,又將手機卡取下來,也一并放在茶幾上。
他看到后會怎么想?
也許不過是認為她;。上一次,她加班,又下雨,她等他來接。他卻先去接了她的飛機。
沁薇等不及,只得自行打車回家。
她也是單身女子,并且名義上,還是他的人。
她要求過他:明,這是最后一次。
她一貫不會鄭重其事,是以他答:是。
他不知道,那只是她對她自己說的。
他太粗心,只以為她不計較;虿辉诤跛嫴挥嬢^。
她為此黯然傷神,他也沒有發(fā)覺。
并非一時沖動。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寫了幾個字給他,再簡單不過:我走了。不必找我。保重。
他興許會找她解釋,可是姐姐會替她擋駕。她姐姐一定會冷冷的說:她不是鬧著玩的女孩子。她說不見你就不再見你。
公司她也不會去了。明天就交辭呈。過一天就回哈爾濱老家去。待在老父母身邊。好好的傷心。
真正不想拖泥帶水,也很簡單。
只是沁薇想:最開始,還以為會同他結(jié)婚的呢。
她同他說五代十國時候的吳王的故事,他的王妃回家省親,在娘家住的久了,他寫信給她: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她陶醉其中,道:這么溫情的男人。
他笑道,你回娘家,我也這樣寫信給你。
那時候。她曾開心過。
他還沒有回,她沒有等他。
從此蕭郎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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