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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全文完
綠墻花開
陽光剛好,清澈的鋪撒開來。
小弄堂的天空只有窄窄的一線天。
即使如此,陽光也會清淺的落在狹窄的弄堂里,
弄堂有一面墻,名為綠墻。但是它的顏色卻是最普通的磚紅色。
墻上畫了很多小孩子的涂鴉。
所有的記憶都從這里蔓延開始的。
綠墻。
五歲的他站在弄堂外,他纖長的睫毛被陽光鍍成炫目的金色,他的柔軟的栗色頭發(fā)被風(fēng)吹起。
他清澈剔透水晶一般的眸眼靜靜的注視著狹窄擁擠的老舊弄堂,從今天開始。他就搬來這條弄堂里居住。
小小的他沐浴在陽光中,整個人都像是個發(fā)光體,他就猶如童話中的小王子一般。
以至于李陌夏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成為他的朋友。
可是,在注意到自己臟臟的裙子和臟兮兮的手后,又覺得自己和小王子一般的他,一點(diǎn)不搭調(diào)。他不會喜歡這樣的自己。不會,應(yīng)該說,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自己,想到這里的李陌夏莫名其妙的自卑感卻變成了莫名其妙的驕傲,你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呢!
想到這里,陌夏呼嘯著跑了出去,一把搶過小王子手里拿著的比臉還要大的波板糖,然后一邊還不忘向他做鬼臉。
被搶走心愛波板糖的小王子,微微發(fā)愣的看著李陌夏遠(yuǎn)遠(yuǎn)的跑開。
這個惡霸一樣的女孩從此就這樣以最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闖入了自己的生活中。
來追我啊,我叫李陌夏!女孩連蹦帶跳的,像極了一只活潑可愛的小鹿,但是
沒有,小王子沒有追過來,他被他盛氣凌人的媽媽拽住手說了句:“真是沒有教養(yǎng)的小孩子!比缓蠖囟馗嬲]小王子:“不準(zhǔn)和那個沒有教養(yǎng)的女孩玩,聽到?jīng)]有?”走向了狹窄的弄堂,小王子沒有回答,他他心里還在惦記那個波板糖。
小王子偷偷的回了一下頭,看到李陌夏站在原地,似乎很失落的看向自己的方向。
小王子的名字叫周允嘉,他和這里的所有的小孩子都不一樣。
他會彈鋼琴,每天下午的時光,都是在他彈鋼琴中度過。而那個惡霸李陌夏,則在這段時間里,不會再去胡鬧。而是在綠墻前畫了一架鋼琴的黑白鍵子上胡亂的靈動的手指恩動著。
所有小伙伴都在嘲笑著李陌夏,可是隨著李陌夏一聲大吼,他們?nèi)家缓宥ⅰ?br> 于是畫面里便出現(xiàn)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個干干凈凈穿著小西裝,坐在琴凳上,彈著并不流暢的音符,而另外一個畫面就是,周允嘉的窗戶外,一個小女孩,穿著繁重臟兮兮的公主裙,在墻壁上畫的鋼琴彈奏著并不存在音符的音樂。
這樣的事情持續(xù)了一整個初夏,李陌夏和周允嘉的交際只有每個初夏的下午或陽光清淺,或流云舒卷的涼爽天氣,又或者是細(xì)雨如絲的天氣下,兩個人都在彈鋼琴。
當(dāng)盛夏來臨的時候,李陌夏脫去了令人喘不過氣的繁重公主裙,換上了嶄新的連衣裙,和粉色的小涼鞋?瓷先ゼ褥`動又可愛。但是她的個性依舊很惡劣,是這片小區(qū)出了名的小惡霸。
周允嘉出門幫媽媽倒垃圾,回來的時候卻看到李陌夏站在弄堂的綠墻邊,玩著螞蟻,卻在他經(jīng)過的一瞬間,抬起頭眼睛大大的忽閃著看著自己她說:“周允嘉!
周允嘉看著她沒有說話,在家,他被再三勒令不準(zhǔn)和那個沒教養(yǎng)的李陌夏有任何來往。李陌夏誠摯的說道:“你可以幫我打一個電話嗎?”周允嘉依舊沒有說話,他不忍心拒絕這樣亮閃閃眸子的女孩說的話,覺得如果拒絕了,這樣的眼睛一定會露出失望的神色來。
終于良久,周允嘉點(diǎn)了點(diǎn)頭:“電話號碼是什么?”李陌夏苦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3字開頭的!3字是這座城市所有電話號碼的開頭。李陌夏的眼睛亮了亮從口袋里拿出一元被擦得亮晶晶的硬幣來:“不過我可以實(shí)驗(yàn),把號碼實(shí)驗(yàn)出來,你可以陪我嗎?”
李陌夏的祈禱并沒有成功,在雜貨鋪的公共電話,電話沒有被打通。
李陌夏亮晶晶的眼睛卻依舊是亮晶晶的:“沒關(guān)系,她只是上午出去工作了,沒有在家,我中午去打就好了!
周允嘉:“那還用我陪嗎?”出門倒垃圾卻耽誤了這么久,周允嘉有些害怕媽媽責(zé)罵自己。
李陌夏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下午再在一起彈鋼琴吧?”
下午再在一起彈鋼琴?周允嘉有些奇怪,他們什么時候一起彈過鋼琴了,但是他沒有多問,轉(zhuǎn)身就走了。
李陌夏看著周允嘉的背影:“那么,再見。”隨即她也蹦蹦跳跳跑了出去。回到那個只有姥姥的家里。姥姥的耳朵背聲音卻很大:“陌夏,陌夏,你給你媽媽打電話啦?”
李陌夏用飄舀了一勺水缸中的水,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然后打了個水嗝:“打過啦,她沒在,去上班啦!
姥姥聽不清,又是問:“打過電話啦?”
李陌夏就不厭其煩的一遍遍重復(fù)著。直到姥姥聽得清為止。
但是,中午李陌夏去打電話,電話雖然打通了,但是她激動得喊:“媽媽我想你了!钡慕Y(jié)果卻是對面一聲笑:“我還是個孩子啊。怎么可能有孩子。”隨即電話被撂了。
李陌夏那枚亮閃閃帶著手心的溫度的硬幣交了出去,找回了八角錢,她捏在手心里,滿心滿眼都是失落。她突然覺得自己再也不會找到自己的媽媽了。
她這樣邊走邊哭著,她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了。
她站在綠墻前,畫了一個媽媽,旁邊畫了一個穿裙子的小女孩,那是自己。
當(dāng)鋼琴聲再度響起來,即便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初那樣的磕磕絆絆,而是稍微流利的聲音,
她的心情也沒有好起來,但是她還是按照上午時候的承諾和周允嘉一起彈了起來。
周允嘉的媽媽在窗戶邊看到了這一幕便對周允嘉說道:“呵,那個李家的小姑娘,和你一樣彈鋼琴呢!比缓笳辛苏惺质疽庵茉始芜^來看,周允嘉略微疑惑的走了過去,李家的小姑娘,說的是李陌夏嗎?她也在彈鋼琴?那為什么沒有聲音呢?等看到了周允嘉才知道,原來李陌夏,在彈的是墻壁上畫的鋼琴。
在綠墻前,在疑惑為什么沒有鋼琴的聲音的李陌夏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了周允嘉和她的媽媽站在窗戶邊看著自己,李陌夏有些怕周允嘉的媽媽,這個女人冷冰冰的,對弄堂里的所有人,都愛理不理的。李陌夏對周允嘉和周允嘉的媽媽做了一個鬼臉,然后跳著跑走了。
她真的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周允嘉在心里不禁這樣想著。但是周允嘉的媽媽顯然和周允嘉的想法相反:“哼,沒家教!
周允嘉五歲的生活就是這樣貧乏上午背古詩詞,下午彈鋼琴,偶爾周末周日的時候會到附近的公園的沙地上玩沙子,做沙堡之類的,他沒有什么小伙伴,也沒有什么朋友,唯一說得上幾句話的只有那個偶爾會欺負(fù)自己搶自己東西,但是卻讓自己感覺她既可愛又可惡的李陌夏。如果自己有個妹妹的話,也應(yīng)該是這樣的感覺的吧?周允嘉不禁這樣想著。
時間在這座小城中不緊不慢的流淌著,明明覺得應(yīng)該漫長,一切卻都只如轉(zhuǎn)瞬之間。
周允嘉六歲,李陌夏和他同年。一起上了小學(xué),很幸運(yùn)的是,李陌夏和周允嘉是同一個班級,李陌夏又起了和周允嘉做朋友的念頭,但是周允嘉長得漂亮,可愛,像個瓷娃娃一樣。
許多小朋友都喜歡他,爭著要和他做朋友,而眼巴巴看著周允嘉的李陌夏卻發(fā)現(xiàn)周允嘉一個眼神都沒有注意自己,李陌夏哼了哼,她才不要和周允嘉做朋友,做朋友什么的,簡直是弱爆了好不好?李陌夏上前一把搶過,周允嘉手中別的小朋友葉心心送給他的糖果,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轉(zhuǎn)身就走,邊走邊咬得嘎吱嘎吱響,葉心心看到自己送給周允嘉的糖果被李陌夏拿走了,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場面一度混亂起來。而制造了這場混亂的,李陌夏此時笑了。
不出意外,剛?cè)雽W(xué)的第一天,李陌夏就學(xué)校班主任被找了家長。
可是,當(dāng)班主任老師看到年邁的姥姥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忍心起來,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李陌夏,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姥姥有話說。”
李陌夏便出去了。她沒有聽到姥姥和老師說了些什么,但是第二天,她的同桌就換成了周允嘉。而同桌周允嘉對李陌夏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李陌夏,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嗎?”
李陌夏毫不留情的說道:“周允嘉,你是傻子嗎?我昨天剛剛欺負(fù)你完,今天你就要和我成為朋友!敝茉始斡行┢婀郑骸澳悴幌胍笥褑?”李陌夏卻不再理會周允嘉。
周允嘉到底沒有成為李陌夏的朋友,可以說,李陌夏的世界里,她一個朋友都沒有。
班級一共有39人,體育課上兩個人分組做活動,每次多余出來的都是李陌夏。
可是她既有些難過,但轉(zhuǎn)念卻變成了不屑:“和別人搭檔這么幼稚的事,我才不屑去做!
可是一旦看到自己的同桌周允嘉的搭檔是葉心心的時候,李陌夏頓時覺得心里窩了一把火。
說不清道不明。
周允嘉12歲,李陌夏12歲,他們上六年級。
這個時候班級里卻出現(xiàn)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班長葉心心管理的一百二十元的班費(fèi)被偷了。
葉心心哭得梨花帶雨,而班主任也勃然大怒,勢必要揪出是誰偷了那一百二十元錢。
這一切原本應(yīng)該和李陌夏沒有關(guān)系,但是偏偏有人指證是李陌夏偷的錢。
李陌夏那里受得了這個,當(dāng)場暴跳如雷,把自己書包里的東西都倒出來:“你看有嗎?!你看有嗎?”說著還踢了一腳地上的書本,卻不期然,一張百元大鈔從書頁里掉了出來。
小偷,小偷。班級里的同學(xué)都叫李陌夏小偷,天知道,她真的沒有偷任何東西。她想要什么就直接去搶,偷是什么?
可是無論怎么向別人辯解,那錢不是自己偷的。
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用處同學(xué)根本不相信李陌夏。
李陌夏環(huán)視了周圍的同學(xué),最后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同桌周允嘉身上:“我沒有偷東西。你相信嗎?”周允嘉卻別開了眼睛不去看李陌夏。五歲的周允嘉原本還覺得李陌夏可愛,但是十二歲的周允嘉卻覺得李陌夏很可惡。她一次次的對自己惡作劇。搶自己的東西。他厭惡她。
怎么會替她說話,結(jié)果還是葉心心說道:“那一百是兩張五十的!辈盘胬钅跋南疵摿讼右。此事在眾人都被搜查一番后,卻不了了之。最后是葉心心自己墊上了班費(fèi)。
晚上回家的時候李陌夏背著書包走在周允嘉的身后,踩著他的影子。沒有像往常一樣,上前打他一下然后就逃跑。
沉默得有些不像是李陌夏。
李陌夏在后面喊了一聲周允嘉:“周允嘉。”
周允嘉停頓了腳步卻并沒有停止行走,他冷漠的問道:“什么事?”
李陌夏壓抑著哭腔說道:“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沒有偷班費(fèi)!
周允嘉轉(zhuǎn)過身去看李陌夏當(dāng)初那個小王子已然成長,當(dāng)初的漂亮可愛已然成了俊美,他依舊猶如王子一般:“是啊,你從來不偷東西,你只搶東西,搶我的東西!
李陌夏撲哧一聲笑了:“你不喜歡我?”
周允嘉直覺腦袋青筋直蹦:“白癡才喜歡你!
李陌夏似乎很失落,但更多的卻是釋然:“是啊,所以我也不喜歡你!
沒有人喜歡的李陌夏,也不會去喜歡別人,她唯一想要靠近的光,也不會喜歡她。
李陌夏在日記本中寫著,最后一個字她卻被滴了一滴淚。藍(lán)色的鋼筆水被暈染開來。
這是她從小就知道的事情,但是她卻在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后,變得異常難過。
從那天開始,李陌夏便不在搭理周允嘉,她拼命的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卻只是因?yàn)橹茉始我獔罂嫉闹袑W(xué)分?jǐn)?shù)很高。她的分?jǐn)?shù)差一些的緣故。
周允嘉卻很好奇李陌夏為什么不來欺負(fù)自己,周允嘉轉(zhuǎn)念一想,不來騷擾自己更好。
便愉快的和別人出去玩了,等回到教室,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椅子上,被踩了好幾個腳印。
看大小,是李陌夏的鞋踩上去的。周允嘉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心情,李陌夏還是沒有放棄欺負(fù)自己。
等小升初考試后,周允嘉就可以完全擺脫李陌夏了。以李陌夏的成績,她是考不上這所中學(xué)的。
但是周允嘉想不到的是,李陌夏的成績剛剛好就踩著入學(xué)分?jǐn)?shù)線上,他不知道這是李陌夏努力為了和他一所學(xué)校而拼命學(xué)習(xí)的結(jié)果,只覺得,李陌夏狗屎運(yùn)好得不得了。
但是還好,這一次,李陌夏和周允嘉兩個人不再是同桌,也不再是同學(xué)了,李陌夏在九班,周允嘉在七班。兩個人的教室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
開學(xué)季首先要做的就是軍訓(xùn),結(jié)果周允嘉衣服穿得有些多,在太陽底下這么一站,就發(fā)暈。
但是他又自認(rèn)為這沒什么,于是中了暑,暈了過去。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李陌夏在往自己的腦門換涼手巾,周允嘉忽然覺得李陌夏沒有那么可惡了,可是李陌夏看到周允嘉醒過來的那一瞬間,立刻將一瓶礦泉水撒在了周允嘉的臉上:“清醒了?”周允嘉怒火沖天把手巾往李陌夏臉上扔,可是剛一起身就是一陣暈,手巾也失去了準(zhǔn)頭扔在了地上。李陌夏做了個鬼臉,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突然要將水倒在周允嘉的臉上,就跑了出去。如同以往千百次的惡作劇一樣,李陌夏不會解釋這些惡作劇的原因,而原因,周允嘉也想不明白,也許原因是因?yàn)榭梢赃@么做。周允嘉憤怒,他捏白了拳頭,狠狠的砸在床上。
他想不到自己暈倒過后會是李陌夏照顧自己。卻看到醫(yī)療室里的老師進(jìn)來,那個老師看到周允嘉醒了過來露出一個笑臉:“怎么樣?感覺還好嗎?”周允嘉蒼白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還好!
老師笑瞇瞇的又說道:“那個照顧你的小姑娘是妹妹啊,真是個好姑娘,她因?yàn)槟慊杳赃^去都哭了好幾次了。”
周允嘉愣了,什么李陌夏會哭?而且會為了自己哭?這無疑是在說一個笑話。
周允嘉抿了抿嘴唇,他恍惚覺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但是卻并不敢相信。
周允嘉不再和李陌夏一個班級,交集很少,偶爾見面了,李陌夏也只是會欺負(fù)自己,給自己一拳,然后哈哈大笑離去,周允嘉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了:“這是哪班的女生?怎么這么瘋?”
周允嘉十六歲李陌夏十六歲,他們相識一共十一年,也是李陌夏欺負(fù)了周允嘉十一年。從一開始的搶波板糖,再到后來見面就給一拳。
周允嘉十六歲,李陌夏十六歲,周允嘉繼續(xù)讀書,上高中。而李陌夏則去了一所職業(yè)學(xué)校。
兩個人如兩個相反方向的箭頭,越行越遠(yuǎn)。不再有交集。
而周允嘉十七歲的時候,家里發(fā)生了變故,周媽媽那個不再年輕卻依舊氣盛的女人,投資再次失敗,這次賠上了所有,甚至因?yàn)榻枇烁呃J,家里實(shí)在沒有補(bǔ)上,家而被砸得稀巴爛。
當(dāng)時,李陌夏就在周允嘉的家門口看著,他們砸周允嘉的家,就在他們要砸周允嘉家里的不值錢的舊式鋼琴的時候,周允嘉沖了出去站在鋼琴面前。而砸東西的男人,只是微微一愣,隨即一棒子就要砸在周允嘉的頭上。周允嘉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卻不期然并沒有預(yù)料中的疼痛,是李陌夏,李陌夏拽住了那人要砸向自己的胳膊,那人并不停頓,也不關(guān)是誰攔著自己直接一棒子朝李陌夏砸下去,李陌夏伸出胳膊去擋,結(jié)果胳膊就這樣骨折了。
周允嘉此時也顧不上什么鋼琴不鋼琴的了,他抱起李陌夏,公主抱,就向醫(yī)院跑去。
一路上,向出租車招手,但是出租車看到這樣的情況,很少有司機(jī)去管,都直接開走了。
好不容易,周允嘉才打到了一輛車。他在車上握住李陌夏的手安慰李陌夏:“沒事的,沒事的,你的胳膊不會有事的。”
李陌夏卻像無數(shù)次惡作劇得逞的時候一般哈哈大笑:“會有什么事呢?周允嘉,你太小題大做了!
送到醫(yī)院拍片,檢查,骨折,然后矯正手臂錯位位置,李陌夏疼得汗都下來了,但是卻愣是沒有叫出一聲來。
連醫(yī)生都驚訝:“這姑娘可真能忍!
李陌夏住院了,而周允嘉第二天給李陌夏送排骨湯的時候,卻被告知,李陌夏出院了。
周允嘉回弄堂里找李陌夏,可是李陌夏一家已經(jīng)搬走了,空蕩蕩的屋子里,什么東西都沒有留下。就如同從來沒有人居住過一般一樣。
李陌夏就這樣徹底消失在了周允嘉的世界里,就如同從來沒有來過一樣。那樣干凈利落。
聽鄰居說,李陌夏的媽媽回來了,是李陌夏的媽媽把李陌夏和她的姥姥都接走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綠墻有了一個幼稚的傳說,傳說在上面許愿,愿望就會實(shí)現(xiàn)。
周允嘉第一次站在綠墻前,用地上不知道誰丟的粉筆寫上,李陌夏,回來吧。李陌夏回來吧
整整寫了一面墻。
可是周允嘉的愿望并沒有被實(shí)現(xiàn),李陌夏沒有回來。
再也沒有在周允嘉的生活中出現(xiàn)過。
而綠墻依舊是綠墻,上面被畫滿了涂鴉,新舊交替,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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