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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港島雙驕?zhǔn)偈贰返牡谝黄!原文里也有啦,全文ID3203788!

有一天,鐘鳴醒來,發(fā)現(xiàn)一件大事。
他拍拍他身邊的人,冷靜地說:“周識你醒醒,咱穿越了!
內(nèi)容標(biāo)簽: 情有獨(dú)鐘 歡喜冤家 娛樂圈 業(yè)界精英 正劇
 
主角 視角
鐘鳴
互動
周識


一句話簡介:東直門宮心計

立意:

  總點(diǎn)擊數(shù): 2767   總書評數(shù):17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98 文章積分:2,161,23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互攻
  • 所屬系列: 在現(xiàn)當(dāng)代自由地搞基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267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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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愛情故事

作者:北不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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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LY 1 CHAPTER


      有一天,鐘鳴醒來,發(fā)現(xiàn)一件大事。
      他拍拍他身邊的人,冷靜地說:“哥你醒醒,咱穿越了。”
      他旁邊的人打了個韭菜味兒的呵欠,迷迷糊糊說:“小王八犢子,大清早不找一電線桿兒遛遛自己去,上我床干嘛?滾,玩兒勺子把兒去!”
      鐘鳴驚悚地回過頭,咣當(dāng)摔下床。
      那個穿白背心的邋遢胖子是誰?!鐘植浩?!他爸?他爸!
      他哥呢?!周識呢?一夜之間周識消失他爸復(fù)活?!是不是太刺激了?!他穿越到什么空間了這是?!
      鐘鳴連滾帶爬起身拉開門,狂奔二百米,穿過無數(shù)賣煎餅果子烤冷面的攤兒,穿過北京東四十條站的公交站牌,買一份報紙。
      2017年,5月,23日。
      鐘鳴眼前一黑,只想跪下叫哥。我哥你在哪?我哥救救我!

      他哥醒來,也發(fā)現(xiàn)一件大事。
      他穿越了,而且,穿越來的這間酒店在北京,而且,看裝潢可能有一丟丟貴。
      周識掏完兜就擦冷汗,幸虧鐘鳴的卡在他兜里,幸虧鐘鳴很有錢。
      他出門偵察了一下敵情,被撲面而來的陌生北京話嚇得轉(zhuǎn)臉就回房間,狠狠睡了一覺,醒來又琢磨該怎么穿越回去——答案是順其自然。
      第二天,周識發(fā)現(xiàn),不僅鐘鳴的卡在他兜里,前天晚上和鐘鳴公司的一群人玩真心話大冒險,鐘鳴喝多了,把他家以前的住址都寫下來放他兜里了。
      周識僥幸地想,萬一阿鳴也穿越了呢?

      周識深呼一口氣,操著一言難盡的塑料北京話問前臺的妹妹,“林好,請問,東四斯條胡同四拉里啊?”
      前臺妹妹正在刷微博領(lǐng)略古天樂的普通話,“我現(xiàn)在就想炸(駕)死(駛)它”什么的,所以對眼前這個香港同胞的港普見怪不怪,“出門兒,右拐!
      周識說:“好的,謝謝里。”說著就要出門右拐。
      前臺妹妹突然說,“哎你等等。”
      周識回頭,“?”
      前臺妹妹抬起手機(jī),“咔擦”照張相,“行了您走吧,沒事兒,嫌遠(yuǎn)騎摩拜啊!”這個同胞有點(diǎn)帥,她得把照片存好發(fā)微博。
      周識又謝謝一次,一邊撓頭走路一邊想什么是摩拜。

      他出門右拐走了十幾分鐘,突然蹭地往墻角里躲。
      有個人穿著個很不講究的白T恤,下面是寬得可以遛鳥的迷彩短褲和顯然嫌大的塑料拖鞋,糙得一言難盡,但是也很熟悉,好像就是……他男朋友。
      這個人和紅館舞臺上那個光芒四射的天王鐘鳴判若兩人,像北京每一條胡同里的閑散青年一樣,日子過得輕松愜意,沒什么事做,也沒什么做事的欲望,瀟灑地?fù)]霍著無限延長的青春。
      如果鐘鳴沒有因?yàn)槟羌鲁龅,或者如果鐘鳴沒有去香港,他應(yīng)該就會這樣自在幸福。
      鐘鳴提著兩杯豆?jié){,在馬路牙子上恨不能橫著走,一邊走一邊打電話:“鐘植浩你沒事兒吧?煎餅果子加辣條?這什么操作啊我說?!……我呸,你才穿越來的呢,不就加辣條么,說得跟朱元璋御膳似的,加就加!……知道了知道了,本二十四孝大兒砸一會兒就帶早點(diǎn)回去,祝您快樂!”

      鐘鳴停在煎餅攤前,心想,現(xiàn)在的煎餅牛.逼,都能加辣條了。
      他說:“師傅,那個啥,兩套煎餅果子,一套加辣條,一套就要傳統(tǒng)的,正常人吃的那種。”
      他研究了一下價目表,還有加烤腸的加雞柳的,居然還有人要加海帶絲土豆絲和蘿卜榨菜。
      尼瑪,都是異端!
      要是讓原來那個空間的鐘植浩看見,沒準(zhǔn)能氣活過來,人生真是充滿了想不到。

      所以鐘鳴快樂地補(bǔ)充:“加辣條那套,您把烤腸雞柳海帶土豆蘿卜丁兒都給他加一遍唄?”
      老板說:“您可以,您這口味可以,往胡同里一鉆能給人打死!
      鐘鳴說:“又不是我吃,挨打也輪不著我。多少錢?”
      老板說:“全加一遍十二,原味六塊,您一共十八塊!
      鐘鳴摸摸兜,掏錢數(shù)了數(shù),吐了吐舌頭,“那您還是就給他加辣條吧,咱們家小農(nóng)經(jīng)濟(jì),條件有限!

      周識藏在墻根后面,心想,幸虧沒出去相認(rèn),這個阿鳴不是穿越來的,這個阿鳴是平行空間的。
      這個平行空間里鐘植浩還沒過身,阿鳴也沒被他掰彎,父子倆高高興興地過著小日子,阿鳴還說“祝您快樂”。
      那他能出去嗎?絕對不能,絕對不能讓阿鳴看見他。
      不過阿鳴好像有點(diǎn)窮,他又藏了一會,走出去找銀行。

      鐘鳴回家和鐘植浩一起品嘗了辣條味煎餅果子的美味,倒是很想跟鐘植浩磕磕牙,但鐘植浩業(yè)余活動非常豐富,提著鳥籠子出門約會老太太去了。
      鐘鳴心想現(xiàn)在的老太太也是不講究,也不看看這個點(diǎn)兒出門的能是什么好鳥。
      鐘鳴這叫一個無聊,兜里又沒錢,偏偏鐘植浩連張地鐵卡都沒給他留。
      他只好穿著拖鞋刷胡同,從東四十條溜達(dá)到東三十條,又從東三十條溜達(dá)回東四十條,把半個東直門的狗和熊孩子欺負(fù)了個遍,才心滿意足地回家準(zhǔn)備午飯。

      他二五八萬地溜達(dá)到門口,突然就往隔壁道觀的小三輪車后頭一蹲,藏起來。
      道觀的小孩兒司空小斛端著盤綠豆糕,坐在臺階上啃,問:“鐘鳴哥哥,你干嘛呢?”
      他說:“噓,我看看我哥干嘛呢?”
      ——他家門口,正有個人往他家信箱里塞東西。那個人戴著鴨舌帽裹著黑口罩,但鐘鳴是何等透視眼,透過黑襯衫黑仔褲,一眼就看見了衣服下面的香.艷膀子,金剛腹肌,無敵翹.臀,還有筆直筆直的大長腿,這要是個姑娘,鐘鳴絕對有自信送他上維秘。
      長成這樣,不是他那妖顏惑眾的男朋友周識還能是誰?!
      合著周識也穿越來了?

      鐘鳴沒搞清楚這個狀況,但是這個情景,也未免太像那次新界暴雨,周識等了十好幾天來給他送公寓鑰匙的情景了。
      想到周識那時候抽的煙,想到那之后周識遭的罪。
      怎一個心酸了得,他要是早點(diǎn)彎了該多好。

      鐘鳴想著想著就嘆了口氣,信手拿了司空小斛盤里一塊綠豆餅吃。
      司空小斛這小孩兒平時不摳門,有什么都特別樂意分享,但這次居然“哇”地哭起來,“你還給我!我?guī)煾附o我種的綠豆,我?guī)煾附o我磨的綠豆粉,我?guī)煾附o我做的綠豆糕!”
      鐘鳴簡直目瞪口呆,低頭看看,綠豆糕被他咬掉一半,但還看得出品牌:稻香村。

      司空小斛哭得震天響,鐘鳴摸他頭被他打,摸他肚子還被他打,最后叉著腰沒好氣,“誰家的熊孩子?!他師父到底管不管的?!監(jiān)護(hù)人是這么個當(dāng)法兒嗎?!修仙修得不要孩子了。俊
      片刻后,司空小斛他師父迷迷瞪瞪地走出來了。
      此人十九二十歲的樣子,長得相當(dāng)禁欲,鼻梁子上駕著副金絲邊眼鏡。風(fēng)流不過薄情相,周識萬一沒做差佬做了財閥,估計就是這個格調(diào)。
      所以鐘鳴一看這打扮就消了氣,“算了算了,別罵孩子,孩子都是祖國的花骨朵,總要溫情澆灌才能成長……”

      但這師徒間有結(jié)界,雙雙不聽鐘鳴跑火車,眼里只有彼此。
      司空小斛費(fèi)勁巴拉仰著頭,“師父,你做給我的綠豆糕被他吃了!
      他師父說:“不是我給你做的!
      司空小斛傻眼,“?”
      他師父說:“我買的!
      司空小斛:“?”
      他師父說:“等你認(rèn)字就知道了,這三個字:稻香村。出胡同右拐,二十四一斤,香客送來的!
      司空小斛愣呆呆的,“師父,你騙我?”
      他師父說:“嗯,我又騙你。不許哭了,進(jìn)去練功!
      司空小斛說:“嗯!比缓缶瓦~著小短腿真的進(jìn)去練功了,還念口訣,“一個西瓜圓又圓,劈他一刀成兩半……”
      他師父糾正:“是‘元始大真,五雷高尊。太華皓映,洞郎八門’!

      鐘鳴轉(zhuǎn)回頭,無語。
      鐘鳴又精神一振,哎?我哥呢?!
      周識早就沒影了,鐘鳴打開信箱,里面是個信封,信封里整整齊齊兩萬塊錢,無聲訴說著雷鋒同志紅亮的心。
      鐘鳴剛學(xué)了幾個新時代網(wǎng)絡(luò)用語,心想,這就叫大爺,打賞完就跑真刺激。我哥牛.逼,在香港就十大杰出青年,在北京就時代之光,新青年榜樣。
      鐘鳴蹲在臺階上抱頭,思念他哥。

      又過了一會,隔壁道觀的司空小斛和他師父過來了。
      他師父由于人設(shè)禁欲,所以話少,司空小斛全程為他師父代言。
      司空小斛捧著盤菜,“鐘鳴哥哥,師父和我送你的油燜筍!
      鐘鳴接過來,“謝謝啊,小朋友,祝你茁壯成長,早日成才,反客為主,攻略師父!
      司空小斛看看師父的撲克臉,臉紅撲撲地低頭碾腳尖,奶聲奶氣的,“哎呀。哎呀。師父,我們回家吧!
      他師父說:“嗯!碧_就回。
      鐘鳴叫住他師父,“那個啥,成天也不見你們出門,就是宅在家做好吃的,你們到底是干嘛的?真的修仙?”
      他師父回過頭來,云淡風(fēng)輕地說:“真的修仙!
      鐘鳴一句話都不想說,轉(zhuǎn)頭就端著油燜筍回屋。
      亂了亂了,這個世道亂了,修仙都能吃油燜筍,而五好待業(yè)青年連全套煎餅果子都吃不起。

      鐘鳴兜里有錢,底氣就足,拉著他爸在簋街吃了兩天麻小,又拉著他爸去后海喝了兩天假洋酒,還拉著他爸去什剎海酒吧一條街體驗(yàn)了一下年輕人的做作,最后他爸實(shí)在頂不住了,“愛上哪上哪去,別來纏著我!”
      鐘鳴說:“那我總不能拉您上知春路遛鳥去吧?這是2017年嘿,您不無聊嗎?”
      他爸一腳把他踹出門。

      他就在隔壁門前蹲了一會,司空小斛也出來了,背著個灰布小書包。
      鐘鳴說:“你上哪兒去?”
      司空小斛說:“師父閉關(guān),我去春游。”
      嘖。五月哎。春游。就這還成天叨叨“我?guī)煾附痰煤谩。嘖。
      這小孩兒不丟了才有鬼吧?
      鐘鳴把小孩兒往胳膊底下一塞,帶小孩兒去南鑼鼓巷春游了。

      結(jié)果現(xiàn)在的南鑼鼓巷真的什么鳥人都有,迎面走來倆戴大金鏈子的大漢,看見小道士就樂了,“喲,這何方神圣,來旅游景區(qū)修仙了嘿?要碗嗎?我給您拿一個,您蹲一會兒就發(fā)財了。”
      鐘鳴黑著臉回過頭,發(fā)現(xiàn)這兩人面熟。

      他兩手往司空小斛耳朵上一扣,非常有涵養(yǎng)地回答:“唷!這不什剎海gay吧那大哥嗎?!大哥,上次說您是1不好意思!”
      這人臉一紅,“我.操!老子怎么不是1了吧!你來試試?”
      鐘鳴面不改色,“您以為我不挑?我可不試您,埋汰。你們大家伙兒評評理,誰家1抹得開面兒跟百合吧的姑娘打架?抓頭發(fā)襲胸的,還特么能打輸,我作為一個1我都替你羞澀!”
      這人被說中心事,一口氣沒上來。

      司空小斛抬頭,目光純真,完全不知道鐘鳴哥哥在說什么。
      鐘鳴繼續(xù)說:“您倆0湊一塊裝1累嗎?以為能互攻互爽相1為命呢,結(jié)果一上床大家都挺孤獨(dú)的吧?這就叫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做攻的證據(jù),何時該當(dāng)1,連趴下都沒有勇氣——”
      他說著說著居然唱起來了,唱得還挺像模像樣。多年舞臺經(jīng)驗(yàn),臺風(fēng)十分穩(wěn)健,招得圍觀群眾看熱鬧打拍子,還有人起哄,“南鑼鼓巷楊丞琳!”
      大漢惱羞成怒,一擼袖子就沖過來了,鐘鳴就等著這么一下,把司空小斛往肩膀上一扛就跑,一路絕塵不回頭,一邊哈哈狂笑。

      司空小斛說:“鐘鳴哥哥,你笑什么?”
      鐘鳴說:“我站那地兒是個特不明顯的坎兒,我敢打包票,他倆肯定摔,哈哈哈哈哈哈哈!哦,你修仙的,你是不是看不慣我這種睚眥必報的英雄?你就想象有人罵你師父是——”
      司空小斛怒氣暴漲,“誰?誰罵我?guī)煾?!?br>  鐘鳴連忙把兇殘的小孩兒放下來,買了根雪糕塞他嘴里,“好了好了,呼嚕呼嚕毛,別生氣別生氣。”
      又把小孩兒帶進(jìn)一土鱉咖啡館,點(diǎn)了杯牛奶點(diǎn)了塊蛋糕,“好了好了,呼嚕呼嚕毛,別生氣別生氣!

      司空小斛有吃的就不生氣,所以鐘鳴有空刷微博。
      熱門上一條“最帥港島哥哥”點(diǎn)擊超高,鐘鳴點(diǎn)進(jìn)去一看,居然真是他哥。
      發(fā)他哥照片的自稱是東直門某高級酒店的工作人員,說這位小哥哥的普通話,一個字:唉。兩個字:絕望。三個字:我想死。四個字:但是他帥。
      有人在轉(zhuǎn)發(fā)里帶圖片,“哎就是這個小哥哥,我剛才還在南鑼鼓巷碰見這個小哥哥行俠仗義了!有倆金鏈子大漢追著一個單親爸爸打,哎,太慘了!結(jié)果被這個小哥哥一個掃堂腿擺平,帥到我都想放棄我愛豆轉(zhuǎn)粉素人了!”
      鐘鳴心想,咦,南鑼鼓巷,金鏈子大漢,單親爸爸?
      他點(diǎn)開圖片,果然是他哥的照片,因?yàn)閯幼魈於吆,只有一張臉堪比老港片大美人,威儀沖破屏幕而出。

      鐘鳴把手機(jī)揣回兜兒里,心情復(fù)雜。
      周識也是穿越來的,沒毛病。
      周識知道他也在這個世界,沒毛病。
      周識肯定還知道鐘植浩還活著,肯定以為鐘鳴還是個純情直男,所以他哥就默默守護(hù)了,感動中國。

      原來他哥以為他不認(rèn)識他呢,這就有點(diǎn)苦苦的。
      原來他哥打算不來認(rèn)識他呢,這就有點(diǎn)酸酸的。
      男朋友太懂事,有時候也是鬧心。
      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英武的大俠,來用智慧馴服不羈的乖男友。
      我們的目標(biāo)是:戳穿周識的謊言,解開周識的防線,讓周識二次出柜!
      鐘鳴拍拍司空小斛,“喂,小仙人,給我當(dāng)個托兒!

      天色擦黑的時候,周識站在酒店陽臺,推開窗喘了口氣。
      北京的夜里比香港更喧囂,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和菜,熱鬧極了。
      只有陽臺下這一條小巷還算僻靜,黑洞洞的,看不清人。
      周識正要關(guān)窗,樓下傳來一聲奶里奶氣的哭喊,“搶錢啦!”
      “搶錢啦!救命。“““!怎么可以搶小孩的錢。〔灰!”
      出于職業(yè)本能,周識抬腿就下樓,風(fēng)馳電掣趕到犯罪現(xiàn)場,只看到一個瘦高人影正蹲在小孩面前喂糖葫蘆,“好了好了,呼嚕呼嚕毛,別哭了別哭了,哥哥不是把錢給你搶回來了嗎?”

      那個人,好瘦,好高,好白,聲音好好聽,好像他家阿鳴。
      周識下意識就要往回走,鐘鳴“哎嘿”一聲站了起來,“這誰?!周識是不是?!”

      周識默默轉(zhuǎn)回身,鐘鳴蹭地餓虎撲食一樣撲了上來,親親熱熱抱了個滿懷,“哥!你來北京啦?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這是那種直男之間的擁抱,所以周識猶豫著猜測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這不是也好多年沒見了嗎……”
      鐘鳴啪地一掌拍周識后背,豪氣干云堪比周識他爸,“好多年沒見怎么了?好多年沒見不就更該見了嗎?咱倆當(dāng)年什么概念?咱倆當(dāng)年,那可是東四十條雙雄。∧阃?”
      周識連忙搖頭,“沒忘沒忘!痹瓉砣绱,跟慈云山十三太保一個原理,他懂。

      鐘鳴說:“哥,你住哪兒?這酒店?瞎特么貴,走,跟我回家住切。”
      周識就差蹲下滑行,“不不不不用了吧,你家好像也不大……”
      鐘鳴說:“我家是沒空地兒啊,你住他家,”他用下巴頦兒點(diǎn)點(diǎn)抱著書包旁聽裝瞎的司空小斛,“他家道觀,賊空,賊大,做飯賊好吃!

      周識只好住進(jìn)東四十條道觀。
      司空小斛他師父做飯確實(shí)好吃,再配上司空小斛的吃相,那就是相當(dāng)好吃。
      鐘植浩成天出去浪,鐘鳴索性把路由器電視機(jī)等等一口氣搬到了道觀,成天拉著周識看相聲,還讓周識跟讀,抑揚(yáng)頓挫,“想,三聲!愛,四聲!三聲四聲要分清,我想死你了,我愛死你了,這么念,知不知道?來,念!”
      周識面色沉靜如水,“我想洗里了,我愛洗里了。”

      司空小斛在地上蹲著泡粽葉,鐘鳴這才想起來,“明兒端午?”
      司空小斛說:“鐘鳴哥哥,你不會包粽子吧?沒關(guān)系,我跟師父多包一點(diǎn)給你家!
      鐘鳴“切”的一聲,拉起周識,“我們老鐘家,糙漢中的祖?zhèn)鞑跐h,豈會吃粽子這種娘炮食品?別說端午節(jié),就是圣誕節(jié),我們也是吃餃子!不吃餃子怎么叫團(tuán)圓呢?是吧哥?走,跟我買菜去。”

      一小時后,鐘鳴滿眼是淚,趴在廚房案板前,如臨大敵,“哥,準(zhǔn)備好了么!
      周識滿眼是淚,點(diǎn)頭,“準(zhǔn)備好了!
      鐘鳴壯士斷腕般按下手機(jī)上的播放鍵,《中華小當(dāng)家》雄渾壯闊的bgm響起,美味的氣質(zhì)浸染了這間廚房。
      與此同時,周識把切好的半斤大蔥推進(jìn)不銹鋼盆,倒花椒油倒花椒面兒放黃醬加雞蛋,然后加肉餡,順時針攪拌攪拌攪拌。
      鐘鳴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哥挽起袖子露出的肱二頭肌,力度把握得十分三級水準(zhǔn),戳得他哥一個激靈,聲音都變了,“阿鳴?”
      鐘鳴一臉直男的純情,眼中淚珠嘩啦啦落地,“嘖嘖”兩聲,“哥,這大膀子調(diào)的餡兒,這BGM養(yǎng)的皮兒,今兒這餃子能不好吃嗎?絕壁好吃我跟你說!我爸肯定喜歡絕了!”

      晚飯時分,鐘植浩終于舍得回來探望他兒子。
      鐘鳴蹭地站起來,手在褲子上抹了抹,居然有點(diǎn)緊張,“爸,我去下餃子!”
      周識心想,放他們父子獨(dú)處一會也好。他慢吞吞起身,說:“我想吃粽子,我去隔壁!
      眼看周識出門,鐘植浩拉椅子坐下,“小鐘同志,餃子就酒越喝越有,我宣布你可以把我擱花盆后頭那瓶茅臺拿出來!
      小鐘同志一愣,“花盆后頭?我以為你那是澆花的。”
      鐘植浩罵街,“靠!怪不得老子養(yǎng)的花最近都死了,被你個小王八犢子燒死的!”

      隔壁道觀的師徒倆在吃粽子,司空小斛吃咸粽蘸辣醬,他師父吃甜粽蘸白糖,就這樣還能交流起來,司空小斛說:“師父,肉粽里的栗子好吃。”
      他師父說:“糖炒栗子好吃!
      司空小斛說:“紅燒肉里的栗子好吃。”
      他師父說:“栗子面蛋糕好吃。”

      周識在門前的胡同里抽了會煙,抬頭看了一會大銀杏樹。
      天黑透了,大銀杏樹的樹葉在風(fēng)里沙沙地響,北京和香港一點(diǎn)都不一樣,但阿鳴還是一樣。
      別人都說鐘鳴是珍珠奶茶,他知道阿鳴是龜苓膏。澆一層煉乳,黑白分明,好像甜甜蜜蜜,入口才知道是草木清苦,更多委屈和不甘心都借著冷氣藏匿在味蕾里。有時候放得久了,煉乳都被帶出咖啡因氣味,變成鳳凰單樅,紅茶一盞。

      大金鏈子記著這仇,他也知道鐘植浩不知道鐘鳴是個彎的,所以就瞅著今天闔家團(tuán)圓來潑油漆。
      他帶著人浩浩蕩蕩走進(jìn)胡同,鐘鳴家門口有個人正抽煙,他喊:“讓開!”
      那個人轉(zhuǎn)過頭來,眼底安安靜靜,神情安安靜靜,就什么都不做,都透出一股兇狠,低聲說:“滾!
      ——這是那天那個見義勇為的□□!

      大金鏈子更恨得牙癢癢,反正仗著人多,一哄而上,“給我潑!”
      一桶紅油漆潑天砸下,周識身形毫無滯澀,往旁邊一撤就躲開,看著一地紅漆,皺了皺眉。
      大金鏈子也不理會,“往他家門上畫!就說你家同性戀忒沒品!操,堵不死他爸的心血管就算我輸!”
      他話音未落,周識已經(jīng)飛起一腳重重踹了上去,怒發(fā)沖冠,罵得十分有《古惑仔》中山雞哥的風(fēng)采,“頂你個肺冚家鏟!講曬粗口都唔走係咩事?叼你知唔知丑,臉在哪?!”
      大金鏈子被踹得凌空一個翻滾摔下臺階,整個人幾乎是懵的,胡同混混們一擁而上。

      一小時后,鐘鳴到達(dá)派出所,認(rèn)領(lǐng)他哥。
      墻角蹲一排鼻青臉腫的金鏈子大漢,個個安靜如雞。
      他哥還在操著三四聲不分平卷翹不分的普通話跟人理論,信手拍桌,瑞氣千條,好像在油麻地警署自己的場,“叼!再有多大的仇,怎么能去人家門口潑油漆!我打人?我當(dāng)然打人!我打人太多?我同你講,來幾多打幾多!”
      鐘鳴默默拉椅子坐下,附耳說:“有沒有人曾告訴你,這里的規(guī)矩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yán),回家過年!
      周識一愣,隨即把各地警署通病的概括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又一拍桌,“額且!則個四端午節(jié)!一家人最緊要齊齊整整,怎么可以債端午節(jié)搞事!”
      鐘鳴扶額,“哥,我哥,有沒有人曾告訴你,你的普通發(fā)真的很普通?”
      他哥比較愛面子,所以立即閉嘴,“警官,我綽了!

      鐘鳴本來就感覺自己永遠(yuǎn)等不到他哥敞開心扉的那一天,而且面前這個周識,確實(shí)有點(diǎn)沮喪。
      兩個人在沙拉拉的銀杏葉子響聲中踩著月光回到家,還沒進(jìn)家門,鐘鳴先去道觀。
      司空小斛趴在石桌上打盹,鐘鳴從他胳膊底下摸出了倆粽子。
      他的是咸蛋黃肉粽,他哥的是豆沙粽。
      周識剝開粽子,一嘆氣,又一嘆氣。

      鐘鳴說:“哥你咋了!
      周識說:“我連累你家門口被潑油漆,這一地紅漆,你爸爸看到肯定生氣!
      鐘鳴說:“這一看就是你們直男不懂色彩搭配學(xué),銀杏樹到了秋天變成什么顏色?黃色嘛!到時候紅墻黃葉秋高氣爽,可以說是東直門小故宮了,文藝青年們就好這種不經(jīng)意的美麗,到時候我就搬個馬扎坐這兒,想拍照,可以,收門票,五分鐘十塊。自主創(chuàng)業(yè),三年賺到昌平一套房沒毛。 
      周識知道鐘鳴在寬慰自己,敷衍地笑了笑。
      鐘鳴啃完粽子,站起來伸懶腰,又拍他肩,“明兒早起啊!
      “做什么?”
      “帶你吃早點(diǎn)。你來北京這么多天,我都沒好好招待你!

      鐘鳴回到家,他爸還沒睡,盯著那瓶只剩個底的茅臺和死得很透的幾盆花,心痛。
      鐘鳴蹲下,“爸。”
      他爸“哼”的一聲。
      鐘鳴想了想,輕聲說,“爸,我做錯事,你恨我嗎?”
      鐘植浩一拍扶手,“怎么說話吶?你是我兒子!”
      鐘鳴就有老半天沒吭聲,過一會,又說:“明兒一早我跟周識吃早點(diǎn)去,您要什么,我給您帶回來!
      鐘植浩說:“你最近跟周識挺好的哈?以前沒見這人!
      鐘鳴說:“一直都很好,他有什么都給我,我有什么都給他!

      結(jié)果鐘鳴帶周識去喝豆汁兒。
      周識早就聽說過豆汁兒難喝,一路都很忐忑,鐘鳴拍胸脯保證,“我跟你說!這玩意兒,愛好需要培養(yǎng)!第一次喝,賊想吐,第二次喝,還想吐,就這么嘩啦啦吐一個月,妥妥的就愛上了!”
      老板端上豆汁兒,鐘鳴決定先示范一個什么叫做妥妥的愛,大喇喇一口吞半碗,然后嘩啦啦跑到后廚全吐了。
      周識很驚訝,“你不是愛喝嗎?”
      老板說:“時間長了不喝就這樣。哎呀當(dāng)年老舍先生也是——”
      周識神色一凝,“你為什么時間長了不喝?你不是一直在北京?”

      見周識起疑,鐘鳴心里打鼓,只好說:“那不是住太遠(yuǎn)了嗎!我家老鐘成天就煎餅果子卷辣條,帶壞了我的優(yōu)美品位!這豆汁兒啊,還是好喝的,不喝不是北京人,不喝都做不了北京女婿,不喝我爸都不能認(rèn)我!
      周識慢條斯理地嘗了一口,沒說話。
      鐘鳴說:“怎么樣?喝不來吧?我就知道你——”
      周識說:“不難喝。老板,給我加一點(diǎn)白糖。”
      老板樂了,“喲,您這是懂行的,這是張國榮先生的喝法啊!
      一勺綿白糖化進(jìn)淺綠豆汁兒,周識又嘗一口,“嗯,像酸奶!
      周識眼睛晶晶亮,帶著一點(diǎn)成全小心思的秘密期待,把那碗假酸奶推給鐘鳴。
      鐘鳴愣了好半天,才心情復(fù)雜地端起來喝掉。
      男朋友太乖了真的很鬧心,能不能治。

      鐘鳴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土生土長的北京土著,問遍了胡同,最后一搭周識肩膀,“走,帶你去參觀中關(guān)村!”
      他在地鐵上一路介紹,“你現(xiàn)在用微信吧?微信是騰訊的知道不?你還看電影吧?你喜歡看的那部是愛奇藝獨(dú)播,我喜歡看的那部是優(yōu)酷獨(dú)播知道不?你在內(nèi)地用百度吧?對了,沒毛病,這些個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全都在我大北京中關(guān)村!等一下就帶你領(lǐng)略首都科技的美好!期不期待!”
      一邊的中學(xué)生抬了抬頭,欲言又止。
      鐘鳴心情好,說:“這位學(xué)生,法治時代,百家爭鳴,有話便講,但說無妨。”
      中學(xué)生說:“叔叔,你坐錯線路了。騰訊百度在中關(guān)村二期,你坐十三號線西二旗下。愛奇藝優(yōu)酷在中關(guān)村一期,你坐四號線中關(guān)村站下!
      鐘鳴眉心一跳,“可我這不是從東四十條出發(fā)嗎,所以得先二號線——”
      中學(xué)生說:“可這是八通線啊,還是往東邊去的。您怎么從二號線溜達(dá)上八通線的?算了不說了,再不下車就到通州了,河北人民歡迎您。”
      鐘鳴:……
      周識拉著鐘鳴下地鐵,周Sir瞇眼扒著立柱上的線路圖研究了一會,神色嚴(yán)肅,“阿鳴,你講實(shí)話,你是不是……不是在北京長大的?”

      鐘鳴簡直氣死,本來要戳穿周識的謊言,怎么變成了被周識戳穿謊言!劇本不是這么寫的啊!導(dǎo)演你怎么回事!
      最后他一拍大腿,“這些地兒我們本地人誰見天兒的來!走,哥,我?guī)闵祥L城,萬里長城永不倒,就像你我兄弟友誼萬古長青!”
      周識“哦”了一聲,跟他上車。

      鐘鳴一邊喊“不到長城非好漢”,一邊說:“哥!你快點(diǎn)兒!”
      他哥在前面插兜看他,“我慢嗎?”
      鐘鳴臉一紅,莫名感覺他哥在開黃.腔,低頭走上去。
      周識看他喘得臉紅,就說:“休息一會!
      鐘鳴往城墻豁兒上一靠,吭哧吭哧喘了幾口氣,“我就跟你說我這小體格兒不能使勁兒造——”
      周識皺眉,“你什么時候說的?”
      當(dāng)然是在香港的時候說的……

      鐘鳴吞口口水,“我昨晚上跟我爸說的,怎么了,不行?”
      周識說:“還爬嗎?不早了,不爬就回吧!
      鐘鳴看得出周識這是什么意思,顯然是起疑了。
      他硬著頭皮找補(bǔ),“怎么不爬。课覀冃值軅z不上一次長城還是東四十條雙雄嗎?爬!”

      周識二話沒說,繼續(xù)向上。
      天色將晚,鐘鳴吭哧吭哧地跟,結(jié)果沒走兩步周識又返了回來,皺著眉頭,“回家,要下雨了。”
      天邊一朵濃云越壓越低,確實(shí)是要下雨了。
      鐘鳴說:“風(fēng)雨中這點(diǎn)痛算什——哎臥槽哥你別掐我,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周識一路拉著他走下長城,但滂沱大雨頃刻落下,順利把兩人堵在了一座烽火臺下。
      周識全身濕透,淺灰T恤貼在身上,印出電路板一樣有條有理的小腹腹肌。
      鐘鳴望天,早知道這么香.艷就說實(shí)話了,還能來一次愛的長城初體驗(yàn)。
      周識說:“阿鳴,怎么了,不舒服?”
      鐘鳴擺擺手,“沒事,就是遠(yuǎn)方風(fēng)景辣眼睛。”

      兩人躲在磚石城樓下,半晌沒說話,只有遠(yuǎn)處人聲漸近,“知道了,前面那不是一城樓嗎?咱就在那躲會兒,這就雷陣雨,沒事兒,回去吃個火鍋就好了!
      鐘鳴松口氣,總算有人加入尬聊。
      結(jié)果尬聊者一進(jìn)來,四個人全都傻眼——這不就是當(dāng)初那兩個大金鏈子?

      兩個大熊抱在一起還挺可愛的,鐘鳴說:“喲,這是誰把誰掰成1了啊?”
      金鏈子一號說:“掰個屁!有愛情每個0都可以了不起!別說1和0,用愛都能發(fā)電!”
      鐘鳴聽不下去,“滾滾滾,大亞灣歡迎您,這城樓底下盛不下發(fā)電站。”
      金鏈子二號說:“你別瞧不起人了,你看看你這小體格,你再看看人家見義勇為港島哥哥這體格,就你,你還好意思當(dāng)1呢?”
      周識來者不善地抬眼,“你說誰是1?”
      鐘鳴覺得演唱會后臺的修羅場再臨,無奈地捂臉。

      金鏈子二號說:“合著你是直的?那你可當(dāng)心,這位小爺可是一gay,還宣稱自己是1呢,有視頻為證!”
      視頻上,鐘鳴一手夾著司空小斛,一手圈喇叭大吼:“我作為一個1我都替你羞澀!”
      百年大計,就此敗露!
      周識不說話了,臉色陰沉下來。
      倆金鏈子瞧科了,生怕這位東四胡同山雞哥再來個掃堂腿,立刻安靜如雞,互相依偎著走了。

      良久,鐘鳴試探著拉拉他哥的手,老老實(shí)實(shí)換回粵語,“哥……”
      周識把他甩開,用回粵語,霸氣重回,“不要碰我!
      鐘鳴摸摸自己的肚子,把T恤下擺撩起來擦頭發(fā)上的雨水。
      周識別開目光:“不要色,誘。”
      鐘鳴貼上去,讓彼此密密摩挲,直到感覺周識體溫升高,又分開一點(diǎn),啞著嗓子說:“哥,這么大的雨,天地之間唯有你我二人,又在如此荒郊野嶺,你有沒有聽到——野性的呼喚!”
      周識身體被撩撥,靈魂依舊不為所動,“沒有!

      鐘鳴索性沿著周識的鎖骨胸膛小腹人魚線一路蹲下去,手指一撥,解開褲鏈。
      周識氣急,“你!”
      鐘鳴無辜,“哥,我是因?yàn)檎l從英華第一除衫圣手變成油麻地第一除褲圣手的?光管掰不管愛可還行?”

      但周識疲倦地揉了揉面龐,揉得眼圈發(fā)紅,揉得鐘鳴心絞。
      周識說:“我還以為……還以為這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你……你爸爸還在,我還以為是真的!
      鐘鳴說不出話,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玩脫了。
      那一點(diǎn)過往他能看得開,大佬周能看得開,就連鐘植浩自己都能看得開。但只有周識,周識的心思這樣重,本來就是南極冰山融化都會怪責(zé)自己的人,他居然對周識做這樣的事。
      周識說:“阿鳴,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特別不值錢?”
      鐘鳴一愣,正要反駁,周識接著說下去,“你說什么我都會信,你做什么我都不生氣,反正到頭來還是我哄你,是嗎。你有沒有想過,不只是你一個人活在這段感情里?我也需要開心!
      鐘鳴愣愣聽著,周識從沒說過這么重的話,他真的生氣了。
      等到雨勢小一點(diǎn),周識就走進(jìn)雨中,沿路下山,鐘鳴默默跟上。

      兩個人沉默著下了山,來不及回市區(qū),就在景區(qū)外的酒店開了間房。
      鐘鳴洗完澡出來,周識正站在窗前抽煙。
      雨還沒停,煙氣雨氣繞在一起,縈滿一室,鼻尖全部都是苦澀的尼古丁。
      鐘鳴從背后抱了抱他,又說:“哥,我錯了。”
      周識說:“沒事!

      鐘鳴就這樣攬著周識的后腰推他進(jìn)浴室,打開花灑,打開浴霸,暖洋洋地面面相覷了一會。
      周識重復(fù)一次,“阿鳴,沒事!
      鐘鳴坐在浴缸邊沿上,用自己的小腿蹭了蹭他的,說:“哥,你生氣吧,真的。這件事就是我不對,我不找理由,讓你不開心就是我不對!

      周識苦笑一下,“也不能怪你,把我換做是別人,也許人家就不會生氣。本來就是這樣,來來回回都是你欺負(fù)我,你同陳逸雯拍的那部片里怎么講,‘果然愛得多最受傷’!
      周識嘆口氣,“我怎么這么肉麻!
      鐘鳴半天才站起來,兩手掌根緊緊貼住周識的臉龐,手掌扣著周識濕透的頭顱,強(qiáng)迫他跟自己額頭對額頭,鼻尖對鼻尖,動作比語言更加篤定。

      他說:“哥,這次真的是我錯了。但是你要信我,你就是你,我永遠(yuǎn)沒有別人。我,鐘鳴,我中意你,我愛你,知不知道?”
      “永遠(yuǎn)”這個詞聽起來就像兒戲,周識敷衍地“嗯”了一聲,“我知道,我不生氣!
      鐘鳴手上更用力,“哥,你信我!我真的愛你,我就愛你,我愛你愛到一定要將愛情進(jìn)行到底。我愛你就像小蓓蕾組合愛北京天安門,就像韓紅愛青藏高原神奇的天路,就像馮鞏老師愛春晚的觀眾,就像你愛我一樣,我愛你只能比你多,不能比你少,絕對不能!要是愛得多就受傷,那就讓我受傷!你知不知道?”
      鐘鳴湊得太近,周識看不清鐘鳴的神情,但他相信,所以他說:“知道!

      鐘鳴覺得周識口氣不對,離開一點(diǎn),狐疑道:“你知道什么了?”
      周識神情狡黠,說話慢條斯理,“知道你今天想在下面!
      鐘鳴手還捧著周識的臉,足足愣了三十秒。
      三十秒后,鐘鳴咔嚓后退一大步,“叼,冚家鏟!又釣魚執(zhí)法,十大杰青就是這么釣出來的!下面下面,我頂你個肺,你上下全能,你自己玩!”

      他拔腿就跑,但浴室門先于他的腳步,被周識“啪”地拍上。
      鐘鳴回頭和周Sir對視,不到一秒就腿軟,順著門滑蹲下告饒,“叼,周Sir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記仇……”
      周識居高臨下俯視他,仿佛山雞哥轉(zhuǎn)行當(dāng)教導(dǎo)主任一樣又兇又惡又恨鐵不成鋼,“鐘鳴!大話王!從小到大,謊話連篇,死性不改!我作為一個1我都替你羞愧!”
      鐘鳴蹲在地上喊回去,“誰他.媽還不是個1了怎么的!”
      周識吼:“管你1不1,今晚你就是0!”
      鐘鳴吼:“老子就不0,老子是東四十條永恒的1!”
      周識邪魅一笑:“就你?有種你不要回何文田!”

      何文田?!
      鐘鳴現(xiàn)在一想到何文田的公寓就肉.緊,周識確實(shí)順著他,每次鐘鳴胡咧咧著要在上面,周識就讓他在上面。
      但有那么幾次鐘鳴玩脫了,被周識扣在浴缸邊上揍,揍得十分狂野,熱力四射,最重要的是揍完還不給上——比如差點(diǎn)沒趕上大佬周六十大壽的那一晚。
      何文田曾經(jīng)是溫暖的港灣,但現(xiàn)在對玩脫了的鐘鳴來說,如果地獄有十八層,那周識不加班時的何文田就是第十九層。
      周識有周識的規(guī)矩。他永遠(yuǎn)順著鐘鳴,不管是心意還是上下。但在何文田那間小公寓里,上下這件事“偶爾”會有例外,他不保證后果。
      這規(guī)矩就像三權(quán)分立制度一樣,嚴(yán)密地制約鐘鳴,無數(shù)次阻礙他作死。

      這種威脅真的非常嚇人,鐘鳴想到以后萬一穿越回去了就得被周識按著打,打完還不給上,就蹲在地上慫得像個王八羔子。
      但見周識一松手,松垮垮的褲子嘩啦落地。
      他哥一指腿間,“0還是1,有種自己選,后果自己擔(dān)!”
      鐘鳴憋憋屈屈地站起來脫褲子,嘴上還很厲害,“0就0!真男人不懼挑戰(zhàn),老子怕你怎么的!被捅穿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影帝!”
      周識又點(diǎn)起一支煙,一拍他大腿,流里流氣,山雞哥上身,“轉(zhuǎn)過去!
      鐘鳴嘀咕,“靠,擺譜兒就服你,當(dāng)0的時候不還是在老子下面求……”
      最后鐘鳴哭唧唧地一邊咬手一邊抖,“等、等我回去給你告兒我爸,我就說爸你看這是你兒媳婦,還是家暴那款……臥槽你慢點(diǎn)行不行!不不不不不不哥哥哥我真錯了,我就說爸你看這是你女婿……不對,哥哥哥我真錯了,我真錯了,對,我也不是個女的,是男人就是男人,是女人就是女人……”

      鐘鳴一覺醒來,感受了一下明顯不太符合北京五六月設(shè)定的氣溫,又觀察了一下明顯不屬于東四十條胡同的家具裝潢。
      哎,真的又穿越回來了。
      鐘鳴惆悵地思念了一會他活著的爸,又思念了一會不用上班游手好閑瞎撩他哥的日子,最后一腳踹他旁邊的人,“癡線!點(diǎn)解不開冷氣!”
      周識迷迷糊糊地醒來,顯然也不太適應(yīng)環(huán)境,但半秒鐘后就反應(yīng)了過來,蹭地坐直,然后回頭看他。
      鐘鳴四仰八叉地躺著,理直氣壯地看他,一點(diǎn)不怕他生氣。
      但周識不生氣,只是心酸,因?yàn)殓婙Q就在等他生氣,好讓別的情緒沖散現(xiàn)在的。
      他俯下身來,撥開青年人的劉海,在額前印下一吻,輕聲說:“沒事!
      鐘鳴的眼圈倏地紅了,周識端詳他半晌,嘴唇又碰一碰他的眼角,像是寬慰,又像是陪伴。
      鐘鳴本來還沒什么,被這么一哄就委屈大了,長手長腳往他哥身上一搭,樹袋熊似的掛了上去,扯著嗓子嚎,“哥——我想我爸!我想吃煎餅果子!我還想吃辣條!哥——”

      油麻地警署,鄒箬陽一邊吃陳逸雯的黑暗愛心便當(dāng)一邊瞄周識的電腦屏幕,“這個是什么?”
      周識說:“淘寶!
      鄒箬陽說:“癡線,我知道這是淘寶,全香港邊個不知道淘寶。我是問你買什么!
      周識頓了頓,“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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