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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跨越輩分的青梅竹馬,藥山仙先苦后甜的女師叔與師侄之戀~
內容標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云裳
阿流

其它:短篇

一句話簡介:跨越輩分的青梅竹馬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379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121,13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0679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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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離

作者:一棵大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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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君莫離
      自從阿流走了之后,整個藥仙山都變得死氣沉沉的。云裳又一次坐在水池邊嘆氣。人生就是那么矛盾,他在的時候總是覺得有個人跟自己比來比去、吵來吵去的很心煩,他不在的時候卻又哀嘆日子過的怎么會如此蹉跎浪費。
      楚云裳與江流之間的往事實在讓人不忍回首,打從江流走之后,云裳但凡無聊時便會把他們之間的恩怨翻出來,回憶個三天三夜。每次再給個不同的評價,總結起來將他們的過往分成諸如友情篇、不著調篇等等。
      今日,云裳回憶到得意篇,即是她從小將阿流斬于馬下的種種,這些事總讓她暗爽不已。云裳個性好勝,無奈碰到一個軟硬不吃的阿流,每每云裳像只斗雞一樣殺到阿流面前,阿流只說一句“你是我?guī)熓,本應當比我厲害”,便能把她堵得字兒都蹦不出來,只能看著阿流笑著揚長而去。
      沒錯,他們雖然是青梅竹馬,但江流卻要叫云裳一聲師叔。阿流的父親江然是云裳的父親楚大神醫(yī)的大徒弟,奈何楚大神醫(yī)成親太晚,所以導致云裳與江流同歲不止還小了他兩個月。
      起先小屁孩,誰都不明白啥叫輩分,兩家母親便讓他們自己叫自己的。彼時,兩小孩著實斗過幾年,打得昏天暗地。阿流后來跟楚老二云澈說,凡是個姑娘,就絕對不會比你阿姐小時候更彪悍的了。
      長到六歲的時候,云裳多少明白了男女之別,行事變得收斂了很多,知道動手非淑女,于是便與阿流展開了文斗。云裳天生適合學醫(yī),而身在藥仙山,有醫(yī)學慧根是無尚光榮的。每當云裳多比阿流識得幾味藥草,她便會逼著阿流叫她師叔,以此來證明師叔這個頭銜不是她拼爹拼來的,她是有真本事的!
      往事想多了就顯得現(xiàn)在過得實在是空落,阿流他們一家三口下山游歷已經(jīng)一年半了,自己留在山上,面對著一個整天只讓自己學金針之法的老爹和一個整天滿山遍野找自己喊餓的弟弟,十六歲的云裳覺得日子委實要過不下去了。

      藥仙山靠獨門針法聞名江湖,山腳下有山里弟子開的藥鋪,登門求診的病人也會在此等候,遠近村落靠著這層關系,在這山腳下開辟了藥仙鎮(zhèn)。藥仙山從祖師手里傳下,歷經(jīng)幾代,發(fā)展至今已是江北武林人士最信賴的一派俠醫(yī)。
      外人看來如此,在云裳眼里卻不然。楚大神醫(yī)收徒甚嚴,只有徒弟三人。大師兄自然是留下做藥仙山繼承人的;二師兄的妻子是江南神手藥氏的小姐,二師兄也就自然去給人家做了上門女婿;三師兄是個狂放不羈的,出徒之后便游歷江湖浪子不歸家了。
      云裳打小就將藥仙山的大事放在心上,懸壺濟世一直是她的座右銘。偶爾,她也會教誨她的師侄,為藥仙山的未來而努力,而黎民百姓武林各路英豪的健康而奮起云云。阿流則是繼續(xù)吹簫或者練劍,管她說得滿地開花還是六月飛雪。
      而如今,那個能讓自己施展滔滔口才的師侄又在哪里呢?
      “喂,阿流!”云裳對著池水自言自語!拔抑滥愫苄⒕次,為了不跟你爹娘下山,甚至舍得把自己弄傷了躺在床上三個月。我也知道你最不愿看到別人欺負我,你那年開始練劍只不過是要去打田大壯幫我報仇。
      吶,阿流!我知道天底下待我好的人沒幾個能比得上你了。
      阿流,我想聽你吹簫,我好想你。”
      云裳倍感寂寞,回憶好可怕!可怕到記憶中的阿流是那么好,怎么就想你想得上癮了呢?

      “云裳。”身后突然有人叫她,聲音聽起來還不怎么熟悉。
      “誰呀?”云裳回過身,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讓她日夜思念的少年。
      “阿流,你的聲音怎的和以前不一樣?”云裳曾經(jīng)想過很多次阿流若是回來了,她第一句話要跟他說什么,可是一出口的卻是這從來都沒有設想過的話。
      阿流走到她面前說:“你大小也是個大夫了,怎么不知道男孩長到十幾歲的時候,聲音就變得和兒時不同了呢?”
      云裳確實是忽略了這一點,她只是傻笑了一下便重新看向阿流。他個子長高了,也比以前瘦了——那樣的消瘦,衣衫也沒有從前整潔,整個人看上去一臉的落寞,毫無精神可言?吹竭@樣的阿流,云裳心疼不已,阿流一直都是那樣光彩照人的!
      “你為何這般狼狽?像是幾天都沒有吃飯的樣子,衣服臟了也不換換,你娘都不管你了么?走,跟我回去,我學會燒飯了,給你做好吃的!”終于回到正題了,給你做好吃的,這句話是云裳曾經(jīng)設想過的一句開場白。
      云裳上去拉住阿流的手,但是阿流卻沒有動。他淡淡地說:“云裳,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我們學的是救人的本事,卻反而被人害了?”阿流的眼睛一點生氣都沒有,像個木頭人一樣,嚇得云裳一身冷汗。
      “阿流,你究竟是怎么了?跟云裳說好不好?”云裳搖搖他的袖子,抬頭望著他,伸出手去擦他臉上的那抹灰塵。
      “云裳,不是我娘不管我,是她再也不能管我了。”阿流低下頭回望著云裳的臉!拔夷锼蝗藲⑺懒!

      大師兄因為牽扯進了一場江湖糾紛,對方為了報復而殺害了阿流的娘親。后來大師兄為妻報仇,不惜與其同歸于盡,最終是被砍了右手。阿流當時使出渾身所學的半吊子醫(yī)術把父親的命保住了,帶回了藥仙山。

      六歲那年,云裳的娘生云澈難產(chǎn)而死,縱使楚大神醫(yī)醫(yī)術再高也回天乏術,云裳哭的死去活來,她最是了解那種痛楚。
      現(xiàn)在看著一臉凄然的阿流,云裳痛徹心扉。那種親人離去的苦,自己嘗過了還不夠,為何阿流也要去體會呢?
      之后的一段日子,云裳除了每日幫大師兄換藥、燒飯之外,其余的時間全部用來陪伴阿流。她再次施展了自己的好口才,給阿流講這一年多來她如何折磨田大壯,或是同阿流聊以前的回憶。
      “阿流,你還記得二師兄家那個妹妹嗎?我記得她來的時候總是纏著你,就算我們阿流模樣生的好,可她好歹是藥家的小姐,怎么跟沒見過世面似的!倍䦷熜旨业呐畠核幦鐭熓窃粕训囊粔K心病,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異性的威脅,那個女孩在跟她搶她的阿流!再加上自己父親說的那句“老大和老二家的娃看起來很般配呀!”這著實又火上澆油。
      說到這的時候,阿流笑了,因為云裳的臉糾在一起實在是聲情并茂。“云裳,那時候你吃醋了吧?”
      “呃?”云裳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但又見他好不容易笑了,心里很歡喜。“嗯,我吃醋了,那時候小孩子脾氣嘛!小氣的很的!
      阿流的笑依然掛在臉上,他本來就皮膚白皙,再映著日光,云裳覺得微微有些耀眼。
      “云裳,你若不是這么好強,會更討人喜歡的!

      打從那日起,阿流的心情便好了很多,他會和云裳一起去藥仙鎮(zhèn)出診,小來小去的他可以處理,碰上疑難雜癥的,云裳也手到病除?粗粕言诓∪酥虚g來來往往的樣子,阿流知道,她長大了。
      長大對于云裳來說卻不是什么值得惦念的事,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把自己堵在了歲月的影子里不愿出去,卻也留不下來。
      長大了,她要嫁人,阿流要娶妻,但他們兩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父親和大師兄湊到一起去的,那樣有違倫常。云裳每思及此都痛心疾首,自己小時候怎么就那么欠揍偏要逼著阿流叫她師叔,還美滋滋笑的跟朵狗尾巴花一樣,這行為現(xiàn)在想來真是讓她捶胸頓足狂噴鮮血三日不止。
      畢竟,做師叔是要付出代價的。

      愛慕是種很難被隱藏的東西,對于現(xiàn)在的云裳來說更加是藏不住。那日,云裳煮了阿流最愛吃的面去給他當夜宵。月黑風高夜,最是動情時。
      阿流看著云裳一臉歡喜地端著面進來,額頭還掛著細細的汗,那表情讓阿流心里真暖。
      面的味道和娘做的一樣,映著蒸騰的熱氣,阿流忍了再忍還是掉了一滴眼淚。他連忙笑了,但是很難看。
      云裳又是一陣心疼,她拉住阿流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你走這一年多,我日日盼著你快些回來,現(xiàn)在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卻又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早知如此,我寧愿一直等下去!
      “不是的云裳,不止是因為我娘!卑⒘鲹屵^話頭,說:“云裳,我現(xiàn)在這樣不開心,是因為我明知道不應該,但還是喜歡上了自己的師叔,怎么辦呢?”
      云裳頓時愣在原地,一時間沒緩過來自己聽到的是什么,阿流喜歡她?
      片刻后,云裳緩緩開口:“阿流,我也明知道不應該,但還是喜歡上了自己的師侄,怎么辦呢?”
      阿流看著流出眼淚的云裳,走到她身邊,抱住她!拔也恢院髸鯓樱膊还茌叿钟衷鯓,我現(xiàn)在如果不承認江流喜歡上了楚云裳,便再不知道該怎么生活下去了!
      “云裳也永遠不后悔喜歡上阿流!

      之后的一段時間,兩人把瘋跑過不知多少遍的藥仙山又走了很多遍,不過以前都是上串下跳,你追我趕,現(xiàn)在則是緩步慢行,風花雪月。也有些時候,阿流靠著大樹,云裳靠著阿流,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十七歲那年的愛戀,被他二人過的好像是七十歲那般。

      但是,云裳和阿流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云裳的大師兄、阿流的爹江然沒有了右手,他已經(jīng)不能在施針了,而藥仙山最拿手的本事便是金針之術。
      楚大神醫(yī)只好把精力放在云裳和阿流身上,如今只能靠他們來接替自己。云裳醫(yī)術雖高,但終究是個女兒家,以后是要嫁人的。而阿流自小就對醫(yī)術并不熱衷,整日就愛吹簫舞劍。老楚還曾經(jīng)夸他,說我們阿流長大了一定是位翩翩公子。但現(xiàn)在,老楚真心哀嘆,不過是個大夫,再怎么翩翩也救不了人。
      云裳對于藥仙山的責任心空前膨脹起來。她的金針術也在日復一日的練習中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而阿流還是不喜歡學醫(yī)。云裳總是拍著胸口對阿流說,阿流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好了,藥仙山有我在,我一定會在云澈長大之前守護好這里的!
      阿流看著她,那么瘦弱的云裳,個子也一直長不高,無論來就診的人再多她都沒有偷過懶。她怎么會那么堅強?
      “那是因為我有阿流啊,我只要把自己最擅長的事做好就可以了,余下的阿流會幫我打理。”云裳給了阿流一個擁抱,開心地說著。
      那段時間,兩人雖然忙忙碌碌沒有多少光景可以獨處,但是云裳覺得有阿流相伴便是她的動力,只要累的時候靠著他,聽著他吹簫,便會讓自己恢復元氣。
      云澈曾經(jīng)罵過她,說阿姐你總是把自己弄得跟男人一樣,留著阿流還有何用!云裳連忙捂上弟弟的嘴,說,難道你想讓爹和大師兄知道我與阿流的事嘛!
      阿流在藥仙山不過是被困住了手腳,云裳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阿流早就下山了,什么泛舟湖上、快意恩仇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阿流是那樣隨遇而安、自由自在的人!
      而云澈自己也是個不爭氣的。若不是阿流每日里監(jiān)督他學醫(yī)術,這小子怕是早跑到山下玩去了,指望他能成才,實在讓云裳頭痛。

      而事情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楚大神醫(yī)中風了。
      云裳得知此事的時候,正和阿流在山下出診,云澈一臉焦急地跑下來告訴她父親情況很危急,大師兄說必須馬上施針。
      醫(yī)者不自醫(yī),阿流明白的很。那日他替父親的斷臂施針止血,心里忐忑的他要用左手去按住拿針的右手,到現(xiàn)在他都害怕去回想。
      但云裳確實是個性子穩(wěn)當?shù)墓媚,雖然說倒下的是自己的父親,她依然堅持著以最快的手法施針。楚大神醫(yī)沒有性命之憂了,但是憑借藥仙山的醫(yī)術也不能讓他恢復如常,中風使他右側身體受損,以后怕是用不上右半身了。

      “娘死的時候,父親受了很大打擊,現(xiàn)在他年紀也大了,平日里又總是過度操勞。大師兄出事之后,他更是上了好大的火,終于還是支撐不住!痹粕雅c阿流面對面坐著,憂心忡忡地說!叭绻夷茏龅母,爹就不會這樣了!
      “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卑⒘髯叩皆粕焉磉叄昧思L蓋在她身上,從背后輕輕地抱住她!霸粕,我下山去把三師叔找回來好不好?”
      “阿流,你我之間這樣的關系,我尚且舍不得讓你去做你的不喜歡的事,難道就能把這些都推給三師兄么?我自己可以做好的。藥仙山是很多病人最后的希望,雖然我不能醫(yī)好這世上所有的病,但至少可以讓他們晚一些和親人分離。阿流,也許就是因為我行醫(yī)積善,才能遇到你。”云裳笑了笑!斑@些都是我的功德!
      阿流心疼地看著云裳的側臉,“云裳,只要你愿意,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阿流是這樣想的,可是事情總是那樣不盡人意。
      楚大神醫(yī)見云澈的金針術毫無進步,把他大罵了一頓,便叫云裳去見他。
      云裳從父親屋里出來之后,一直郁郁寡歡,跟丟了魂一樣。
      “云裳,師公說了什么?”阿流見他如此,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父親說,以云澈的資質和能力怕是不足以擔當藥仙山的繼承人了,他希望我能來做!
      “那你的意思呢?”阿流打量著云裳,可是云裳卻不敢看阿流的臉。
      “弟弟還小,做姐姐的當然要為他頂起來!
      “你等著,我去跟師公說,我來做繼承人!”阿流說著便要去找楚大神醫(yī)。
      “不要!”云裳拉住他。“你本不愿意一輩子留在山上,我不能勉強你!痹粕褕远ǖ乜粗⒘鳌
      “可是,你一旦做了繼承人,我們該怎么辦?”阿流問到。
      “那,阿流做了繼承人,我們該怎么辦?”
      阿流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云裳見他如此,咬牙說:“阿流,我其實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你剛才愿意為了我而繼承藥仙山,我很滿足的。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你說什么?”阿流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顫巍巍地回過身。
      “我要繼承藥仙山,我要一輩子守著這里!
      “我可以陪你一輩子!”阿流大聲吼到。
      “阿流,你不會喜歡這樣的日子。而且,即便你陪著我,我們也無法光明正大,我始終是你師叔,不可能和你成親的。”云裳每說一個字,都覺得自己的發(fā)出的聲音像是鮮血,從身體里流出去,好痛。
      “云裳,你到底希望我怎樣?“阿流怒火直上,他不明白云裳為什么這樣說,他們不是早就知道并且接受了兩個人不能成親的事實了么?
      “我希望你可以去過你喜歡的那種生活,下山去游歷江湖。你可以跋山涉水,領略大好風光;你可以結識文人俠士,徹夜把酒言歡;你可以,”云裳頓了頓,接著說:“邂逅那些傳聞中的姑娘,然后娶妻生子。如果是跟我一起,你恐怕永遠都無法感受到這些豪情與自由。”
      “你覺得我想得到的是你口中那樣的生活,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把我推開?”阿流抓住云裳的肩膀,怒視著她空洞的雙目。
      云裳面無表情的任他吼著,阿流見她如此,轉身摔門而去。

      幾天之后,云裳成為藥仙山的門主,阿流決定在第二天早上離開藥仙山。
      阿流走的時候,云裳一直跟在他身后。走到山口處,云裳拉住了阿流的衣袖,就像他第一次離開藥仙山時一樣。阿流頓時覺得有些恍惚,好像云裳要開口求他別離開?墒牵粕褏s說:
      “阿流,忘了我吧!從此,我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阿流望著云裳平靜的臉,那張消瘦蒼白的臉孔已經(jīng)和記憶中的童真面容相去甚遠,她不再是稚嫩的孩子,所以便可以說出這么傷人的話來么?
      阿流猛地將云裳拉到懷里,狠狠吻著她的唇,牙齒磕到了肉,云裳第一次覺得,阿流生起氣來是會這樣暴力的。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阿流冰冷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剜了云裳的心。“天底下應該沒有誰比你更會說狠話了,再見,師叔!”
      如此,他們再次分離。那時候云裳想,也許,她以后都不會再見到阿流了,因為他轉身的背影是那樣的毅然決然。

      阿流不在的日子,云裳過得很不好。她每日行醫(yī)制藥,查看賬本。晚上便把自己關在屋里喝酒,夜夜大醉。云裳覺得自己的心上就像有一根線連著他,他一走,線就被拉緊,把她的心扯出一道口子,一寸寸地加深,她斬不斷這無形的束縛,所以她無藥可救。
      阿流也會寫信回來,但都是給大師兄的,偶爾也會有云澈的,卻從未提起她。
      云澈不止一次搶走云裳的酒,可是云裳總會再找來更多灌醉自己。他心疼他阿姐,也始終看不懂為何姐姐和阿流要分離。

      半年之后云裳終于告別了以酒度日的生活,她開始學習彈琴,每晚練習到深夜。她不過是必須要依靠些什么來分散自己的心思,可是一旦撥起琴弦,她就會想起阿流吹簫的樣子。
      一曲相思,兩地哀愁,,難解思君意。

      不久,云裳接到了二師兄的信。他妻子的弟弟,江南藥家的小公子藥靖平被人打成重傷。二師兄當年在藥仙山并未學完金針術便下山成親去了,所以現(xiàn)在只有邀請云裳去給小公子醫(yī)治。
      藥仙山在江北,云裳從未領略過江南風光,她只聽阿流跟她講起,那“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美景。
      因此,云裳在給藥家小公子療傷的間歇,在江南各處游覽了一番,無奈陪著她的是讓她討厭的師侄藥如煙。那姑娘如今長大了,可是依然纏著她問阿流如何如何,讓人好不心煩!
      那日,云裳坐著西湖的游船,想著阿流是不是會喜歡在湖上吹簫,或是在湖邊看看閑云細雨,然后想想那許仙與白娘子相遇的種種。

      藥靖平這傷受的實在冤枉。傳說江南第一劍客以為藥靖平搶了他的意中人,便來和藥公子決斗。藥公子百般解釋未果,只能跟他動了手。但藥公子不過是個大夫,武功實在不濟,由此落得今日下場。
      “藥公子,你為何不真搶了他女人去,這口惡氣能咽下么?”施針的次數(shù)多了,云裳便和他熟悉了起來,沒事時也會閑聊幾句。
      “楚姑娘,在下寧可受傷也不愿壞人姻緣啊!彼幑庸首魇ト藸。
      “看不出來藥公子您還是個真君子!。
      “如煙跟我說,楚姑娘年少時是個話嘮,怎的現(xiàn)在一點也看不出來?”
      云裳嘆了口氣,道:“師侄果然沒說我什么好的。少時我確實話多,但也只和我家阿流一人說而已。藥公子莫見怪,我是不會叨擾到你的!
      藥公子哈哈大笑,“哪里話,我還希望楚姑娘能多跟我聊聊,我們也好切磋一下醫(yī)術。還有,你可以叫我靖平!
      “那好,藥瓶兄!請繼續(xù)叫我楚姑娘,告辭了!
      云裳在藥家借住了將近一個月,直到她把該游玩的都看遍了才起身回藥仙山。而沒想到她到家沒幾天,藥靖平居然追了過來,美其名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云澈覺得甚是頭疼,那藥瓶粘人的功夫可比他家阿姐年少時更甚,真不怪他被人打成重傷。但楚大神醫(yī)卻覺得此人不錯。
      楚大神醫(yī)跟云裳談過,藥靖平一表人才,還是個大夫,而且藥家還有三個孩子,也曾受過楚家的恩。如果讓藥靖平做上門女婿,藥家應該會同意的。
      云裳只是回答說:“爹,我并不討厭他,相處看看吧!”
      日子總是要繼續(xù)的,阿流是個不能回頭的過往,那為了讓父親安心,也是時候考慮一下親事了,云裳如是想。

      自從藥靖平來了,云裳夢到阿流的次數(shù)又多了起來。有時候是阿流的溫柔,有時候是阿流的埋怨,甚至有一次,她夢到阿流娶了妻子,云裳直接被嚇醒了,渾身冷汗。
      轉眼藥靖平在藥仙山住了三個月,平日里他也能幫著云裳下山出診,山上山下的人都把他當做了自己人看待。楚大神醫(yī)也委婉地跟云裳提了成親的事,云裳依然沒有點頭。
      可是,阿流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那一日,云裳和藥靖平正在山下出診,云裳有一次抬起頭,看見面前的病人居然是阿流。彼時,阿流已經(jīng)整整兩年沒有回來過。
      “師叔,我爹跟我說你要成親,師侄特意趕回來湊個熱鬧。”阿流和風細雨地說了一句,云裳聽了只覺得一陣心悸,臉色瞬間發(fā)白。
      藥靖平見她異樣,扶住她關切地問:“云裳,中暑了么?”
      云裳搖頭說:“誰說我要成親?你既然回來,便先去拜見你師公和父親吧!”講完,轉身繼續(xù)為人診治去了。
      阿流轉頭看了看藥靖平,目光冷冷地也不發(fā)一言。藥靖平被他盯得不寒而栗,連忙說著:“在下江南藥靖平,現(xiàn)客居藥仙山,兄臺是?”
      “藥仙山門下江流,藥瓶兄有禮了!闭泻舸蛲,也自顧自上山去了。
      阿流這一回來,云裳自然拒絕了楚大神醫(yī)讓她成親的想法,因為她的眼里除了阿流,誰也放不下。
      不過,阿流一聲聲畢恭畢敬地叫她師叔倒著實傷了她的心。

      “師叔,我看了小澈剛才給我的草藥,發(fā)現(xiàn)藥材庫的人最近偷工減料的很,這些草藥都沒有處理好便入庫了!
      這邊藥靖平正陪著云裳采藥,那邊阿流居然大老遠地找了過來。
      “我回去好好教訓一下他們。有勞你了,阿流!”說完云裳便往回走去。
      藥靖平見云裳走遠,開口問道:“阿流,你為何不叫云澈師叔?”
      阿流瞪了藥靖平一眼,略帶同情地說:“藥瓶兄,據(jù)我所知,我家?guī)熓迦羰钦嫘南矚g上誰,是會片刻不停地跟對方說話的,我剛才跟著你們許久,師叔也沒同你說上幾句,你節(jié)哀順變。”
      藥靖平呆在原地,想起云裳曾經(jīng)跟他說過,“少時我確實話多,但也只和我家阿流一人說而已!彼犞⒘髌綍r叫云裳師叔,根本忘記了他們年紀相當,又在這山上青梅竹馬地長大,阿流又是那般神色出塵的翩翩公子,他們如果不是礙于輩分,怕是娃娃都能打醬油了吧!
      如此,藥靖平終于是看清了,江流這廝,就是回來壞他好事的。

      云裳自打阿流回來便總想找機會同他談談,但阿流卻一直躲著她。有時云裳會站在回廊下看阿流帶著云澈在庭院里練劍。阿流不再像年少時那般青澀單薄,笑容也開始含蓄起來。就他連吹出的曲子,也開始委婉哀愁,修長白皙的手指起起伏伏,眉眼低垂,那樣的風采絕倫。
      云裳去江南之后見識了許多風流才俊,但還是覺得阿流更賞心悅目些。云裳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癡癡地笑了。
      阿流自然是不再同她親近,但她還是可以日日看到他,如此便好。
      然而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卻讓云裳的心情跌入谷底。

      那姑娘來到藥仙山的時候,恰好艷陽高照,映得她一身紅衣如火。
      “請問,這里有個叫江流的人嗎?” 她問。
      阿流說:“師叔,這位桑芷顏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她從北方來找我,可否讓她在這暫住一段日子?”
      “若是阿流的恩人,那便是我們藥仙山的恩人,桑姑娘想住多久便住多久!痹粕褢
      桑芷顏眼睛轉了轉,說道:“阿流,我是來讓你以身相許的!”
      頓時,云裳覺得桑芷顏的衣服好像是被潑了一盆狗血,紅艷的分外俗氣。

      阿流對桑芷顏很照顧,就如同他往日里照顧云裳那般。他扔下了云澈每日陪著她游山玩水,若是下山出診,桑芷顏也會在阿流身邊忙前忙后。
      云裳起初擔心云澈會對桑芷顏不滿,因為在云澈心里,姐姐和阿流才是一對。但是出乎她意料,云澈沒有。
      他說:“阿姐,如今你和阿流都是二十一歲的人了,而我也滿十五了。我早就明白了許多以前想不通的事。如果你們可以走更簡單的路得到幸福,那又有什么不好呢?畢竟父親和大師兄年紀大了,我們不能那么任意妄為!

      自己設想的一百種后果可能都不如別人口中的一句否定造成的傷害更大。打從那日聽了云澈的話,云裳就覺得壓抑不已,她看到屋子里的酒,又開始夜夜大醉。可即使喝的再多,也發(fā)泄不完心中的抑郁。如此持續(xù)了半個月,藥靖平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云裳的異常。
      “云裳,你這幾日是不是瘦了,你手上的鐲子都快掉下來了!彼幘钙綋牡貑。“臉色也不好看,我?guī)湍惆寻衙}吧!”
      “無妨!痹粕驯荛_藥靖平遞過來的手!八幤啃郑闾☆}大做了!
      這時候阿流和桑芷顏正巧從旁邊經(jīng)過,兩人談笑風生。
      “阿流,你爹昨日問我什么時候跟你成親。”
      “那你如何回答的?”阿流淡淡地問。
      “我說,只要你兒子點頭,我便嫁了!鄙\祁伝卮鸬暮苤甭,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話音未落,只聽藥靖平大喊一聲“云裳!”
      云裳睜著雙眼,看著自己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那樣紅,那樣絕望,恰恰像是她對阿流的感情。
      “看來最近是補得有些過了,心火太旺!痹粕训瓜氯ブ,還自嘲地說了一句。
      云澈趕來替云裳醫(yī)治,他現(xiàn)在大有進步,連楚大神醫(yī)都覺得兒子好像變了性情一般。
      藥靖平找到阿流的時候,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為云裳煎藥的藥爐,手里拿著扇子控制著火苗的大小。
      “江流,你看著她這樣你很好受是不是?”藥靖平拳頭握的死緊,大聲喝道。
      “你讓她忘不了你,不愿意嫁給別人,然后你卻在她面前談情說愛。你就那么害怕跟你父親和師公承認你喜歡她么?”
      阿流沒有回頭,輕聲說道:“如果我跟所有人承認我喜歡云裳就能得到她,我早就那樣做了,也犯不著容你在這里。云裳她最在乎的不是我,即便我那樣做,她也不會接受我。但有一點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會讓她嫁給你,”阿流轉過身,盯著藥靖平,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讓她嫁給別的任何人。”
      第二天,藥靖平留了封書信便離開了藥仙山。

      幾個月之后楚大神醫(yī)突然過世,楚家姐弟都平靜地接受了。云澈說自己是個大人了,葬禮他可以打理。因為云裳自從那次病倒,又趕上天氣驟冷,身子總是時好時壞,云澈就把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還好大師兄的徒弟也可以幫忙了,三師兄因為師父的喪事趕回來之后,也表示不走了,于是云裳便正式不做門主了。
      沒想到這時一直沒有單獨找她的阿流居然主動上門了。
      “阿流?有事嗎?”
      “我跟云澈商量過了,趁現(xiàn)在還沒太冷,帶你去江南養(yǎng)養(yǎng)身體!
      云裳愣了一下,問道:“你帶我去?那桑姑娘呢?”
      “自然是回她自己的家了!卑⒘髡f。
      “她救過你一命,又對你這般癡情,你怎忍心如此對她?”云裳有些生氣!鞍⒘,你既然留下了她,又對她那么好,就等于是給了她一份念想,你現(xiàn)在怎么狠得下心?”
      “你說我狠心?”阿流皺起眉!拔覀兊降渍l更狠?當初是誰說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這種狠話,又是誰先和藥靖平來往的?”阿流此時正要把這些年來憋在心里的話都說給云裳聽聽,桑芷顏突然淚流滿面地跑進來,拉著云裳大聲哀求。
      “云裳,求你救救我爹!”

      桑芷顏的父親是北疆的鎮(zhèn)邊將軍,前幾日敵國來犯,桑將軍帶兵抗擊,身受重傷。桑家人知道桑芷顏結交了醫(yī)術甚高的朋友,便讓她向藥仙山求助。
      此時已過冬至,北疆更是天寒地凍,以云裳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想要快馬加鞭地趕過去,實在有些勉強。
      云裳看了看桑芷顏,又看了看一臉難過的阿流,長嘆一口氣,說:“桑姑娘,我給你這份人情!

      桑芷顏帶著云裳和阿流一路向北,幾天幾夜沒有休息,云裳的身體支持不住,阿流也不管桑芷顏在旁,一直把云裳抱在自己懷里給她取暖。
      三人趕到軍營時,云裳步子都有些走不穩(wěn),她偷偷對阿流說:“渡點內力給我支撐過這一會!
      桑芷顏擔心的看了看云裳,云裳只是回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云裳讓阿流給她做幫手,自己馬上開始熟練的施針,然后給桑將軍換上藥仙山獨有的外傷藥,一切處理妥當之后,阿流才發(fā)現(xiàn)云裳全身發(fā)熱,汗水已經(jīng)浸濕了衣服。

      之后的幾天,云裳臥床不起,阿流給她施了幾次針才見好轉。
      桑芷顏見她如此,心里萬分過意不去!霸粕,你大恩大德,芷顏銘記于心。若你有什么芷顏可以做的,盡管開口!”
      云裳見她神色如此堅定,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什么來。
      桑芷顏看云桑的樣子,心里多少明白了,便說:“我知道了,你不必明說!
      “不,這句話我一定要親自說出口!痹粕褤屩_口!爱敵跷覀藙e人的心,若是現(xiàn)在不表示些什么,只怕是這輩子都要留個心結了。桑姑娘,我希望你能放棄阿流,就把我所做的當做是阿流還你一份情。這樣,我才能如愿把我弄丟的阿流找回來。”
      桑芷顏點了點頭,阿流與云裳的事,她早就看清楚了。
      云裳長舒了口氣,說:“芷顏,我這個人委實不厚道,我這么做,其實不過是圖個安心。日后你若還有用得到藥仙山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
      桑芷顏又點點頭,轉身去看阿流,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云裳笑,那笑容分外開懷。阿流就是在等云裳的這句話吧,桑芷顏心想。

      于是阿流帶著云裳離開了,他寫了封信給云澈和父親告訴他們自己的決定。
      “云裳,你知道嗎,我離開的那兩年,每去一個好地方都會想象如果你看到了會露出什么樣的神情。想著等小澈長大了,我便接了你再去一次,現(xiàn)在我終于如愿了!卑⒘黢{著馬車,跟依偎在自己身邊的云裳閑聊著。
      “你也不必擔心我父親,我猜他早就看穿我的心思了。日后等我們有了孩子,我便帶你們回去看他,到時候他一定很高興,定是不會趕我們走的!
      馬車一路向南,云裳聞著阿流身上清新的味道,聽著他瑣碎的話語,慢慢睡著了。
      阿流,我們終于等到了我們兩個人的山高水遠,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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