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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隨著光的飛行,可觀察的宇宙半徑每年擴大一光年,所以是不是我好好的活下去就終有一天會看到你發(fā)出的光亮。我終于決心放過自己,你從不曾離去,你是永恒,你是一顆小小的發(fā)著光和熱的星球,你是燃燒著的希望,你會永遠在我心中,從不是負擔。
內(nèi)容標簽: 靈魂轉(zhuǎn)換 虐文 前世今生 正劇
 
主角 視角
俞錦陽
鄒愿兮


一句話簡介:致敬乙一《白色印記》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893   總書評數(shù):4 當前被收藏數(shù):10 文章積分:283,21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近代現(xiàn)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不明
  • 所屬系列: 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157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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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印記

作者:錦時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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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印記


      平安夜那天從早上就開始下起茫茫大雪,雪花成片,天地瞬間寂靜純潔。青河鎮(zhèn)好久沒下過這么大的雪了,樹上路上屋頂上全被積雪覆蓋。鄒愿兮在前一天就回到了鎮(zhèn)上,老房子很久沒人住,揭開家具上覆蓋的白布,有微塵的顆粒在空中飄浮,她迷了眼,用手背揉了揉,眨了眨眼流了一滴眼淚才好過來。她打掃了一下房間,屋子里冷的像冰窖,一年未用過的空調(diào)也嗡嗡的發(fā)出遲暮的響聲后才發(fā)出細微的暖風,她洗了把臉就鉆進了被子里睡著了,等再睜開眼就是滿眼雪白了。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就穿上掛在門口的白色棉襖,圍上一條鮮紅的圍脖,把下巴都縮進去,推開房門,寒風夾著飄雪涌了進來,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折回了屋里,在地板上的背包里拿出了一臺單反相機,掛在脖子上,拉開棉襖拉鏈把相機裹了起來,生怕被雪殷濕,才又穿上雪地靴走了出去。
      鎮(zhèn)子上的青石板小路空空蕩蕩沒有人影,大家應(yīng)該都躲在溫暖的家里取暖看著電視,只有一身雪白的鄒愿兮頂著風雪毫無目的的閑逛,耳朵凍得有點疼,她扣上了棉襖上的帽子,把圍巾又裹了裹。懷里的相機被保護的嚴絲合縫,風雪灌進她里面的低領(lǐng)毛衣也沒沾染上相機分毫,因為那個相機是俞錦陽的寶貝啊。

      鄒愿兮是在高一社團招新時看到的俞錦陽,他那天穿著一件所有偶像劇青春小說里男主角出場都會穿著的白襯衫,脖子上掛著一架單反相機,正坐在招新的攤位前擺弄著桌子上的各種鏡頭,他似是感覺到了愿兮停駐的腳步,抬起頭看著她,那一瞬間好像有什么被陽光照亮了,腳步不自覺的移到他的面前!皩W長,我報名!本褪沁@句話,讓愿兮認識了他,俞錦陽,也是這三個字,讓她今后的生活從頂峰墜入了無盡的懸崖。

      雪粒打在臉上冰涼,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愿兮一個人的腳步踩在雪上吱嘎吱嘎的聲音,不知不覺走到了公園里。青河鎮(zhèn)很小,沿著青河的兩條長街,唯一的公園,鎮(zhèn)子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念了大學就再也不回到這個閉塞的小鎮(zhèn)了,愿兮也是,但每年都有兩天意外。公園里陳舊的旋轉(zhuǎn)木馬已經(jīng)掉色,愿兮記得高中的時候它們顏色還很艷麗。愿兮舉起相機,拍下了被皚皚積雪覆蓋著的木馬,然后繼續(xù)向前走。結(jié)冰的湖面上也覆蓋著積雪,愿兮把旁邊長椅上的雪掃掉,坐了上去,湖面上有一只孤獨的水鳥,銜著湖邊干枯的蘆葦,愿兮又舉起相機,拍下了它寂寞的姿態(tài)。
      “吱嘎——吱嘎——”
      愿兮猛然回頭,長椅后空無一人,一只瘦小的水鳥展翅飛了起來,她收回目光,原來是一只鳥發(fā)出的聲音,剛剛怎么就聽成了自行車的聲音了呢她又坐了一會,感覺到從腳底升騰起來的寒氣,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積雪,跺著麻木的雙腳,忽然,地上的兩行車轍吸引了她的目光。愿兮確定,她來的時候雪地上是什么都沒有的,而現(xiàn)在圍繞著長椅有兩行平行的車轍,愿兮用腳比量了一下,兩行車轍的距離稍稍比肩膀?qū)捯稽c,輪胎印還清晰著,應(yīng)該是印上的時間不久,因為還在下著雪。愿兮想來想去只有輪椅的輪印能符合平行的車轍,所以在她坐在長椅上發(fā)呆時,有人劃著輪椅繞了自己一圈
      愿兮打了一個冷戰(zhàn),把相機裹到棉襖里,匆匆跑回了家。
      ***
      俞錦陽沒想到今年會下這么大的雪,他從機場出來又輾轉(zhuǎn)坐了3小時的大巴才回到青河鎮(zhèn),迎面來的就是那條覆著白雪的青河,三小時的飛機加三小時的大巴早就讓他疲憊不已,但看到青河的那一瞬間好像身體被注入了一股能量,他沒直接回家,而是劃著輪椅向河邊公園而去,他沒戴手套,劃幾步就要停下來搓一搓凍僵的雙手再揉一揉通紅的耳朵。雪地上輪椅行進不方便,他弓著身子肩胛骨凸起,后背微微透了汗,到公園時也不覺得怎么冷了。
      一路上鎮(zhèn)子上都沒遇到人,寂靜的只有自己的輪椅壓在雪上的吱嘎聲,公園好像比當年變小了,旋轉(zhuǎn)木馬也不再鮮艷,錦陽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存在于他的相機里的愿兮,她那天穿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傍晚十分開始下起了雪,錦陽帶著愿兮來到公園,旋轉(zhuǎn)木馬靜靜地停著,她張望了一眼見沒人就爬了上去,她騎到木馬上時興奮的抬起頭叫著錦陽,那一瞬間被錦陽定格在相機中:她笑的夸張,頭發(fā)在風中飛揚,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她的頭上。錦陽記得,那天也是平安夜,放學路上愿兮說這個鎮(zhèn)子上沒有平安夜沒有圣誕節(jié),語氣有著沮喪和遺憾,本來臨近期末考試的兩人都按捺不住心中那種沖破牢籠的沖動,錦陽看到愿兮不開心的模樣,就車子一轉(zhuǎn)騎到了公園里,帶著她玩到酣暢淋漓才回了家。
      錦陽劃著輪椅向河邊去,青河就是青河鎮(zhèn)名字的由來,夏天它的水色碧綠,兩岸垂柳茂密,是鎮(zhèn)子上最熱鬧的地方,冬天它結(jié)了冰,被家長警告了幾次的孩子們還是推著冰車在河上玩。河邊是一排排長椅,那年兩人剛看了《北京遇上西雅圖》,就學著里面偷偷也在長椅上刻了字,不過刻的是“高考必勝”,錦陽把輪椅推到那個長椅后,在椅背上很輕易找到了那四個歪歪扭扭的字,伸出凍紅的手指撫著那字,這句是刻給他的,因為那年他高三而愿兮高二,不過那年他因為事故休學了一年,所以再高考時就是和愿兮同年了吧。
      錦陽坐了一會,還是背部的抽痛提醒了他今天他太疲憊了,他把籠在袖口的雙手拿出來按到輪椅的輪圈上,目光卻被雪地上一串鞋印吸引,這種天氣竟然有一個人和自己來到了同樣的地方,他循著鞋印看過去,雪還在落著,鞋印印在雪地上清晰,來路是公園外,延伸到長椅邊。錦陽推著輪椅湊到前去,那串鞋印直到長椅前就斷了?蛇@串鞋印很奇怪,只有單向的,只有去沒有回,難道那人是循著鞋印倒著又走了回去,錦陽扶著輪椅的把手彎下腰,看仔細了那鞋印只踩過一次,不存在倒著走回來的可能。好像萊辛巴赫瀑布前的鞋印,難道那人跳到了河里?河上是一片白茫茫連綿的積雪。那最后一種可能就是那人還坐在長椅上,錦陽推著輪椅繞著長椅看了一圈,然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腰際的肌肉已經(jīng)僵硬的像塊鐵板,錦陽知道自己再不回去可能就要在這個無人的雪地痙攣了,于是不再研究那串鞋印,劃著輪椅向家里走去。
      老房子在錦陽出事后就沒再住了,他先是被送去了市里的醫(yī)院,又轉(zhuǎn)到了省里的醫(yī)院,后來一家人為了他就搬到了省會,可4年過去了,他依舊站不起來,也再也站不起來了。出事的第一年他生活還不太能自理,就沒能回鎮(zhèn)子上,等他能獨自回來后,愿兮也走了。不過當初是自己堅決與她斷了聯(lián)系,現(xiàn)在每年回來也不過是奢望想偷偷看她一眼,看她過得好不好,哪怕一眼也就夠了,今年能不能偷偷看上這么一眼呢。
      錦陽把自己移到床上,慢慢扶著躺了下來,伸展開的后背讓他長舒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看到幾個老友知道他回來都說要來看看他,他沒回復(fù)就把手機關(guān)上了。先睡一覺吧,他想。
      ***
      愿兮回到家里時已經(jīng)是下午,家里有她帶的泡面,她進廚房洗了一個鍋開始煮面,那一小鍋涼水慢慢的沸騰,她盯著出神。

      錦陽是攝影社的社長,這是一個很冷清的社團,畢竟那時候有相機的就很少,加入攝影社后愿兮以采風的名義經(jīng)常和錦陽出去玩,青河鎮(zhèn)是兩個人最常逛的地方,愿兮看著他拍過河邊洗衣服的阿婆,橋邊賣米酒的伯伯,每年春天來寫生的學生,長流不斷的青河,這些都是錦陽相機的常客,看著他拍的照片愿兮總會不相信這是那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家鄉(xiāng)。愿兮喜歡錦陽,但是她不敢說,她怕到最后連朋友都做不成,她的記事本上第一頁就寫了一句歌詞“只要牽手就好了,只要能并肩而行就好了,因為即使如此都很難把持,珍愛的人,當朋友就好了!彼运恢币恢笔刈o著這個秘密,直到再也沒機會說出來,她在夢里說了千萬次的“我喜歡你”,現(xiàn)實中卻張張口,只呼出了幾分氣音。
      愿兮就著小鍋吃完了泡面,外面雪漸小,老房子沒有閉路,網(wǎng)絡(luò)也不好,她撐著下巴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的雪,那年也是像這樣,她本該就此討厭起雪的,但她卻沒有,她總感覺那些雪花就是錦陽,雪花落在身上時輕飄飄的冰冷,就像被他端著相機凍的冰涼的手刮了鼻子一樣。愿兮用手指在呵氣滿布的窗戶上寫了“俞錦陽”三個字,然后枕著胳膊定定的看著,不自覺的嘴角上揚了起來。社團招新后就是見面會,那年只招到了5個人,錦陽自我介紹時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愿兮抬起頭瞇著近視的眼睛,脫口而出,俞綿陽。臺上的俞錦陽和臺下的其余四個人一起大聲笑了出來,愿兮拿出背包里的眼睛戴上再看才看出是錦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錦陽,見他完全沒生氣也就大了膽子,后來綿羊?qū)W長這個名字就在攝影社叫開了,他似是也不討厭這個名字,每次聽到大家這么叫他都笑著答應(yīng)。
      愿兮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窗上的三個字流下了像眼淚一樣的水滴,然后漸漸模糊到再也認不出了。而愿兮的臉上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夢中未必丹青見,人間久別不成悲。
      ***
      錦陽睡醒時房間里已是一片漆黑,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趕緊伸手摸了摸褲子,果然已經(jīng)一片濡濕,睡前他太累了就忘記了換紙尿褲。錦陽泄氣一般使勁捶了一下床板,咚的一聲悶響在黑夜里漾開,他一瞬間甚至有“就這樣死在這里算了”的念頭,四年前他就應(yīng)該死在這里,也算死的有尊嚴,也不用和這具身體互相折磨,每天在人前裝的積極向上,只有在黑夜里與痛苦的廝磨下才會想到死?墒敲慨斶@時候腦海里都會出現(xiàn)愿兮的形象,她那雙顧盼生輝的明眸好像一直在看著他,讓他瞬間再沒去死的決心,所以四年了,他才拖著這具軀殼活下來的吧。
      床板又傳來了咚咚的聲響,錦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痙攣了,那雙平時死寂的腿一定彈跳的可笑,你看,連死去的那一半身體都抗議一樣告訴他別偷懶快起床收拾自己,如蟲蟻啃噬般的酸麻從腰際一直蔓延到整個后背,錦陽不敢再耽誤,撐著一點點把自己移靠在床頭,拉過床邊的輪椅,在后面的背包里拿出了干凈的紙尿褲,拉過還在細微抖動的雙腿,慢慢的脫下褲子。
      幾乎一天沒吃東西了,上一頓還是在飛機上吃的一個小面包,錦陽收拾好后移到輪椅上,打算出去買點東西吃。雪停了,抬頭看蒼穹,密密麻麻的星斗壓來,人在宇宙面前總會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好像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遺世而獨立的孤獨感讓錦陽推著輪椅的手停了下來,環(huán)過雙臂抱在胸前,多久沒看過這么亮這么多的星星了,這樣的夜空在青河是尋常,但在他現(xiàn)在住的城市是從來沒見過的美景。路上依舊沒有人,連兩側(cè)的房子里的燈光都少之又少,錦陽記得在青河的上游有一家便利店,這時候應(yīng)該還有些速食,他向著那里劃著輪椅。
      “吱嘎——吱嘎——”輪椅的輪子攆在雪地上發(fā)出清晰的聲音,錦陽想了想,但怎么也想不起雙腳踩在雪地里的感覺,那時候他和愿兮都喜歡聽踩雪的聲音,一下雪兩個人就挑著沒人踩過的新雪走,好像是綿軟的感覺,一瞬間還有空間被壓縮的下降感。錦陽撫上膝頭,扶著膝彎把右腳從踏板上拿下來放到了雪上,雪地發(fā)出了吱嘎一聲,但什么感覺都沒有,沒有雪的綿軟,沒有壓縮的下降感也沒有雪漏進鞋子里冰涼的觸覺。
      “吱嘎——吱嘎——”
      錦陽猛地回頭,但長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微風吹落松樹上的雪簌簌的落下來。但剛剛的聲音絕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與他的輪椅在雪地上發(fā)出的聲音不同,錦陽四處張望起來。
      “吱嘎——吱嘎——”
      潔白的雪地映的天空亮亮的,兩行鞋印由遠及近向錦陽走來,錦陽的瞳孔劇烈收縮,身上的汗毛好像都炸開了。
      “吱嘎——吱嘎——”
      那兩行鞋印走到他身邊但絲毫沒有停下的感覺,而是從他的輪椅下穿了過去繼續(xù)前行,錦陽看了清楚,就是白天他在青河的長椅邊看到的鞋印。
      “有人嗎”錦陽的聲音有些沙啞,空蕩蕩的飄散在雪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但回應(yīng)他的只有風吹動樹枝上的雪飄落的聲音,那串鞋印也還是繼續(xù)向前走著,“你是誰?”,錦陽又大聲喊了一句,踩著雪的聲音比錦陽的聲音還要綿長,久久沒有消散。錦陽松開握著輪圈的雙手,向鞋印的方向抓去,但只抓住了幾片松樹上飄下的雪花和一縷冰涼的夜風,他合上空空的手掌,掌心的雪花被體溫融化,那泓冰冷好像透過皮膚浸染到血液里,直沁心臟。
      眼看著鞋印越走越遠,錦陽推起輪椅追了上去,他剛一動,鞋印就停了下來,他快速劃了幾下,那鞋印轉(zhuǎn)了個方向,腳尖對著他,如果有人的話,現(xiàn)在兩人應(yīng)該是面對面對峙的模樣,錦陽繼續(xù)靠近,那鞋印慌張的后退了一步,似是沒站穩(wěn),雪地上很快又出現(xiàn)了一雙掌印和一個清晰的臀印,她跌倒了。
      ***
      愿兮驚恐的看著眼前漸漸逼近的車轍,手掌撐著地向后挪了幾步,那行車轍忽然停住,愿兮屏住呼吸。
      「你還好嗎」
      雪地上先是出現(xiàn)了一個指尖大小的坑,然后從那個坑出發(fā)出現(xiàn)了一撇,接著雪地上一筆一劃的出現(xiàn)了一行字,愿兮一愣,一眨都不敢眨的看著他寫完了字,她伸出手掌抓了一把字上方的空氣,再攤開手掌,還是一片虛無。
      「你是誰」
      愿兮伸出手指也在雪地上寫了字。
      「別怕,我是人」
      那邊遲疑了一會寫下了這個答案。
      「我也是人,我只能看見兩行輪胎印」
      愿兮漸漸平靜下來,直覺告訴她,那人不是壞人,甚至還感覺到了一絲安心。她把手湊到嘴邊呵了一口氣暖一暖,繼續(xù)在雪地上寫道。
      「我坐輪椅的我也只能看見鞋印」
      愿兮猜的并沒錯,那是輪椅輪胎的印記,愿兮忽然一陣心疼,他是受傷了嗎,還能好起來嗎明明連對方是誰為什么能在雪地上交流都不知道,就開始心疼他。
      「我這里是青河鎮(zhèn)」
      愿兮蹲在雪地前,等著那邊的回答,但腦子里卻一直在想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
      「我這里也是青河鎮(zhèn)」
      看到雪地上出現(xiàn)的字,愿兮愕然。
      「現(xiàn)在是2015年12月24日晚上10:26」
      愿兮僵著手拿出一直貼身放著的手機,按亮屏幕,微弱的亮光照著愿兮的臉,她不安的咬著嘴唇,搓著手又開始在雪地上寫字。
      「這里也是」
      看到對面的回答愿兮徹底懵了,同樣的時間同樣都地點兩個人卻誰都看不到誰,只能通過雪地上的字來交流。
      「我餓了,在找便利店」
      愿兮還沒想出寫什么,那邊就又寫了一行字。愿兮看著那行字微微一笑,原來他和自己一樣是一個晚上餓了出來覓食的人。
      「我?guī)闳ァ?br>  愿兮寫完這行字就站了起來,腿有些麻,她原地跺了跺腳,轉(zhuǎn)個了身,邁出了步子。走了幾步后愿兮看到雪地上不只有自己的鞋印還有兩行輪胎印,就像兩個人一前一后的一起前行,就安下了心,但怕他推著輪椅不方便,還是慢吞吞的走起來。
      ***
      錦陽隨著那串鞋印在黑夜里前進,風也停了下來,萬籟俱寂,只有她的腳步聲和自己輪椅的聲音。
      吱嘎——吱嘎——
      真好聽,她的步伐走走停停,速度不快,雖然雪地有點難走,但她帶路的速度卻剛剛好讓錦陽覺得不困難,她不時停下來,那應(yīng)該是一個回過頭看他有沒有跟上來的動作。錦陽推著輪椅跟著她,腦海里卻忽然出現(xiàn)了高中時的一段對話。那天愿兮在物理課上剛學了相對論,放學路上就和錦陽討論起了平行宇宙:一個事件不同的過程或一個不同的決定的后續(xù)發(fā)展是存在于不同的平行宇宙中的,就是說一定是發(fā)生過什么選擇,然后從那個決定不同選擇的點分裂成了這樣兩個平行世界。所以說真的存在平行世界嗎,那個世界也有一個俞錦陽嗎,他是什么樣子呢,他會和愿兮在一起嗎,他能站起來嗎,還能走路嗎。錦陽腦子里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問題,前方的鞋印一停,錦陽也停下了輪椅,抬頭,一盞小燈照亮了他的眸子,是便利店到了。鞋印停在臺階前不再動,想來也進了便利店,錦陽翹起前輪,手臂一用力就上了便利店的一級臺階,推開店門,燈光傾斜,錦陽瞇了瞇眼。他拿了一袋切片面包去結(jié)賬,想了想又進去買了兩罐啤酒,一起放在腿上。
      「要坐一會嗎」
      臺階下就是一行字,旁邊是一雙鞋印,錦陽猜對方應(yīng)該是一個女人,她的步子不大,鞋尺碼也很小,字雖然寫在雪上但還是工整干凈。
      「好」
      錦陽手里拿著一根在路邊撿的樹枝,這樣他不用彎下腰就能把字寫在雪地上,寫完好字,錦陽看見臺階上的雪地出現(xiàn)了一個臀印,她坐下了,錦陽調(diào)整了一下輪椅的方向,停在了她的身邊。
      「應(yīng)該是平行世界」
      「公園長椅」
      「是我」
      「下雪了嗎」
      「對,下雪了,很美」
      「我買了啤酒」
      「我也是」
      「干杯」
      錦陽看到雪地上的字一笑,這隔著一個宇宙的默契讓他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涌上,他“噗”的一聲拉開啤酒的拉環(huán),白色的泡沫微微溢出,他舉起手里的啤酒罐,對著空氣碰了碰,仰頭喝了下去,對著滿樹滿房頂?shù)陌}皚白雪,對著浩瀚縹緲的宇宙。啤酒沁涼,從口腔劃過食道一直到胃里,精神也為之一振。
      「謝謝你帶我找便利店」
      「我也恰好想喝酒」
      「天氣冷,回吧」
      「今晚星星很亮,我拍星星」
      「那,再見」
      「再見」
      錦陽看著雪地上的再見兩字,心中涌出不可名狀的依依不舍的情緒,也許今晚是他們唯一的一次相見,從此以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宇宙,圍繞著各自的太陽,踽踽獨行。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雪地里坐了,就劃著輪椅轉(zhuǎn)身離開了,剛走沒多遠,就聽見了身后踩雪的吱嘎聲,那聲音急又快,她是跑來的。
      「可不可以請你明天幫我一個忙」
      錦陽調(diào)轉(zhuǎn)輪椅對著她,看到雪地上一個一個出現(xiàn)的字。
      「好」
      「謝謝你!明天上午10點雙橋見」
      「好,明天見」
      「謝謝!謝謝!」
      錦陽笑了笑,感覺到她激動的情緒,她應(yīng)該和自己一樣是個寂寞又心中有所惦念的人吧,身處不同世界還能幫上她的忙讓她高興起來,真好。
      ***
      愿兮看著那行輪胎印漸行漸遠,然后一個人又坐回了便利店的臺階上,一瓶啤酒孤零零的放在積雪覆蓋的地上,愿兮舉到嘴邊大口喝了下去。她仰望著星空,滿天星斗璀璨奪目,這是用相機無論如何都拍不出來的震撼,平行世界的那人是不是在共享同一片天空,在那個世界是不是也有一個鄒愿兮,她過的好嗎,會不會還是喜歡上了錦陽,如果那個世界真的有一個自己的話,希望她不要喜歡甚至都不要認識錦陽,那樣兩個人是不是就可以相安無事的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活下去。

      愿兮不知道錦陽的態(tài)度,他對她好,放學時會留下來給她講不會的習題,知道她喜歡喝牛奶每天早上都從家里帶。但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不好接近的人,他有很多朋友,女生朋友也有,他也會對她們笑,但很久之后愿兮才知道,他對她的笑是從心底的喜歡,而對別人的笑是禮貌的疏離,可是那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愿兮從貼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拇指大的內(nèi)存卡,換到相機里,一張張瀏覽著,里面幾乎隔幾張就是愿兮的樣子,穿校服騎自行車的背影,中午在學;▔猿灾└獾膫(cè)臉,運動會上跑完1500米癱倒在跑道上努力喘息,夏天穿著白色的裙子,照片里的她都有一張無憂無慮的臉,這些照片都是錦陽拍的,愿兮也是拿到這臺相機看到這些照片后才知道錦陽對自己的感情。愿兮凍僵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龐,多久沒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了呢,好像從四年前的圣誕節(jié)開始就失去了微笑的能力,每天苦著一張臉眼睛嘴角都維持著下垂的弧度,好像已經(jīng)忘記笑是什么樣的感覺了,但同樣也不記得哭的感覺,一下子渾渾噩噩過了這么多年,只剩麻木。
      愿兮睜開眼時天光已經(jīng)大亮,一夜無夢,她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看,8點鐘,和那人約了10點鐘見,還有時間可以吃個早飯。老房子沒有窗簾,躺在床上陽光剛好照在臉上,愿兮爬起來向窗外望去,陽光明媚,地上的積雪已經(jīng)開始融化,被行人踩的滿地泥濘,小路上熙熙攘攘,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人間。愿兮飛快的穿好衣服胡亂的洗漱完就跑了出去,如果按照這個速度,可能再有1個小時就再也找不到可以寫字的雪了,和那人也再不能交流了。
      愿兮飛快的跑在石板路上,主路的雪已經(jīng)化了,只有路邊的花叢里還有一些積雪,要快一點,希望他也能快一點。雙橋就在眼前,愿兮跑過去開始在地上尋找那個車轍印,地上滿是凌亂的鞋印和輪胎印,你在哪,愿兮在心中輕輕地喚了一句。她的眼睛忽然聚焦橋邊一塊背陰的地方,跑過去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一些凌亂的熟悉的印記,那人也似是發(fā)現(xiàn)了愿兮來了,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然后一行字出現(xiàn)在雪地上。
      「雪要化了」
      「跟我走」
      愿兮寫完就邁開步子小跑起來,跑了兩步回頭看,那車轍果然跟了上來,就放心的大步跑了起來。
      路上有開早餐鋪的中年夫妻,攤子上的包子香喚醒了愿兮的嗅覺,拖著小推車買菜的大嬸,身后的小推車差點絆倒愿兮,背著書包要遲到的學生,抱著孩子的年輕媽媽,愿兮小心翼翼的避開人群跑著,穿過雙橋,經(jīng)過一所小學,繞過集市,愿兮是在和時間賽跑,她感覺自己從來沒這么緊張過,她撐著膝蓋喘著粗氣,回過頭卻沒能看見那個熟悉的印記,他跟丟了。愿兮又折回去尋找,地上鞋印紛亂,太陽高照,積雪融化成雪水,她張張嘴卻叫不出一聲,他會在哪呢?
      愿兮感覺雙腳變得沉重無比,從心底涌出的挫敗和失落讓她寸步難行,整個鞋子上和褲腿上都是奔跑時濺起的泥點,她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或許該放棄尋找,今天的要求本來就是她的執(zhí)念強求來的。電光石火間,她想到了兩人第一次注意彼此的公園,就在她跑著來時的路上,他在那里,愿兮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個堅定的信念,她直起身子,向公園跑去。
      跑到公園的門口愿兮就發(fā)現(xiàn)在草叢的積雪上寫滿了「公園里」「公園長椅」「長椅上」等字,她不再遲疑,跑到了長椅邊。
      那里被樹蔭庇護,積雪還有一些沒有消融,愿兮一眼就看見了那行輪胎印停在長椅邊,她走過去掃除長椅上的雪,坐到了他的身邊。
      ***
      錦陽的輪椅在人潮擁擠的石板路上行進并不容易,他努力的追逐著那串鞋印,但一輛疾馳而來的自行車阻擋了他的視線,等他追上去時就再也找不到熟悉的鞋印了。就好像斬斷了一根線索,忽然沒有了方向,他多想奔跑起來緊緊地追隨在她的身后,可是他不能。錦陽茫然的坐在路的中間,來往的行人不住的掛蹭著他的輪椅,他放在踏板上的雙腳微微晃動。去公園吧,那個第一次注意到彼此的地方,錦陽不再遲疑,飛快的劃起了輪椅,后背透出的薄汗透過了白色的高領(lǐng)毛衣,被輪椅行進呼呼帶起來的風吹的身上一冷。
      公園四下寂靜無人,錦陽對著湖面等著,期盼著。忽然聽到身后響起了細微的踩雪聲,一行鞋印向他走來,他一直高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找到了這里。那行鞋印走到了長椅前,長椅上的雪出現(xiàn)了幾個手印,然后是一個臀印,她坐下了。
      「對不起,我跟丟了」
      「不,是我太著急了」
      「你要去哪里」
      「秋口街13號」
      錦陽看著雪地上出現(xiàn)的那個熟悉的地址,舉起樹枝要寫字的手又放了下來,因為他早上剛從那個地址出發(fā),來到雙橋等到了她。
      「去做什么」
      錦陽寫下字后忐忑的盯著雪地,先是出現(xiàn)了一撇,然后又被擦去,接著就是長時間的寂靜,她躊躇了。
      「在你的世界也許我喜歡的人還活著」
      錦陽呆滯的看著那行字,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最高點,陽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但錦陽還是打了一個冷戰(zhàn),輪椅下潔白的雪化成了雪水,浸入土地結(jié)成泥巴粘在輪胎上。
      那天是4年前的圣誕節(jié),早上他和愿兮一起騎車去上學,前一天兩人玩到了很晚,也算是過了一個平安夜。學校不在鎮(zhèn)上,在鎮(zhèn)子與城市的相交處,是一所市重點,建在郊區(qū)也是取了清靜。因為離鎮(zhèn)子不遠,兩人都沒住校,騎車也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距離。那天愿兮在寬大的深藍色校服外面套了一件紅燦燦的羽絨服,頭上是一頂奶白色的毛絨帽子,頭頂?shù)慕q球在她騎車時一直在搖晃,錦陽好幾次想伸出手揉一揉她的頭頂。在車棚兩人分手各自回各自的教學樓,但錦陽抓住了愿兮的衣袖。
      “秦璐說喜歡我!卞\陽知道愿兮是一根彈簧,如果你不用力她也不會反彈,所以就想出來這樣的方法來試她,果然,聽了這句話的愿兮瞬間從開心的笑臉變成了戴一個笑臉面具。
      “她很好啊,你倆會很適合的。”愿兮笑的很難看,說完話就掙開錦陽的手跑進了教學樓,錦陽來不及追,只能握了握羽絨服兜里的一枚小銀戒,想著放學時再說。
      放學時錦陽在愿兮的教學樓前等了很久,這是每天他們兩人碰頭的地方,但是學校人都走光了也沒看到愿兮,車棚里她的車子早就不見了。錦陽忽然后悔起來,他不該開這樣的玩笑,他要去找愿兮道歉,然后告白。他喜歡她,喜歡她懵懵懂懂的跟在他身邊看他拍照的樣子,喜歡她遇到難題用圓珠筆敲著腦袋撅嘴的樣子,他不只想做她的學長,還想做她的男朋友。
      錦陽把車子騎的飛快,剛下完雪的街道濕滑,拐彎時一輛并排的汽車打了滑,錦陽就這樣躺在了車輪下,冰涼的雪花落在他的臉上身上,忽然一陣疲憊襲來,錦陽的意識好像飛升了起來,眼前的天地變成一片刺目的光明,他抬起腿向著那光亮的源頭走去,可剛跨出一步,就好像聽見了愿兮叫他的聲音,“錦陽,上學去了!”是每天早上她在他家門口喊得那句,如果不回去愿兮會著急的,錦陽放棄了那片溫暖的光亮,向來的方向跑去,然后就再也沒有意識了。他被送進了市里的醫(yī)院,在ICU住了一個月才出來,那時已經(jīng)癱瘓了。出事后錦陽就把消息封鎖了起來,在學校同學中間無聲的消失了,他不能以這樣的姿態(tài)到愿兮身邊,他已經(jīng)失去了站在她身邊的資格,他被淘汰了,她值得更好的人。
      四年來,他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輪椅上的生活,學校里的同學也都很照顧他,他再沒見過愿兮,相機里那些他偷拍的照片就成了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他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親眼看到愿兮的幸福,而那就是他的幸福。
      錦陽結(jié)束了自己的回憶,有千言萬語想對愿兮說,說他的歉意,說他的喜愛,說他的思念,說他的孤獨,但他拿起樹枝,把內(nèi)心洶涌而來的感情只匯成了一句話寫在雪地上:
      「我是俞錦陽」
      ***
      愿兮等了很久才再在雪地上看到字,但那幾個字卻像一道閃電一樣劈中了她,腦海里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剛才的那些遺憾和奢望都變成了一片空蕩蕩的靜默,心臟跳的飛速,一股熱氣從心口直沖向頭頂。果然,在那個世界他還活著,真好。愿兮從長椅上站起來,腿一軟就跌到了雪地上,她顫抖著手撫摸著地上的文字。
      她永遠也忘不掉那年的圣誕節(jié),她賭氣先騎車回了家,其實她心里明白,錦陽不會和秦璐在一起,但她就是生氣?苫氐郊矣钟X得坐立不安,想到也許錦陽還在學校等她,就又騎車想回去,騎到半路看到一個轉(zhuǎn)彎處地面的雪被鮮紅的血液染的像一片花海,那種白色和紅色交際的視覺震撼讓愿兮感覺到眩暈,更讓她崩潰的是看到了路邊被車撞變形的錦陽的自行車。她認識那輛車,天藍色的,他還騎車用它載過她。等她哭著趕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太晚了,錦陽傷勢過重搶救無效去世了。愿兮親眼看到心臟監(jiān)控器的那條直線,和被白色被單覆蓋住的錦陽的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愿兮沒去參加錦陽的葬禮,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眼淚早就流干,她怪自己,她要懲罰自己。后來錦陽媽媽送來的那臺單反相機,則成了愿兮唯一的寄托。相機里全是錦陽偷拍的愿兮的照片,她每天隨身帶著相機,漸漸地也學起了攝影,用錦陽喜歡的角度看著這個世界。時間過去了很久,但走不出去就是走不出去,愿兮變得沉默寡言,離群索居,她的心臟太重了,那里裝了整整一個人的重量。
      「真好,你還活著」
      「我是愿兮」
      「那天對不起,我不該自己先走」
      「我喜歡你,錦陽我喜歡你」
      愿兮斷斷續(xù)續(xù)的在僅存的一小塊雪地上寫著字,她貝齒輕咬,成串的眼淚流著,這么多年除了攝影,愿兮學會的最多的就是怎樣才能無聲的哭泣,被子里也好,公交車的窗外也好,吃飯的時候也好,悲傷是無聲寂靜的,是一個人的。她撐在雪地上的手掌下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大了一圈的手印,那是錦陽的手,她把掌心牢牢的貼著那個掌印,就像握住他的手。雪地上漸漸現(xiàn)出他的文字。
      「愿兮,該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別折磨自己,是我的錯」
      「我只喜歡你」
      ***
      錦陽撐起自己然后把身體重重扔到冰涼的雪地上,想要握緊那個纖細的掌印,看著接連不斷出現(xiàn)的文字,他的心臟狠狠地被抓了一把,他在腦海里一遍遍想象描畫愿兮現(xiàn)在的樣子,但是所有面孔都是一張流淚的臉,這么多年他何嘗不是在懲罰自己,懲罰自己永遠陷在對愿兮的思念里,不得拔出。
      「如果愿兮還活著,請好好愛她,她甚至愿意為你去死」
      「無論錦陽變成什么樣子,我都喜歡你,我喜歡你」
      「求你,讓她在你身邊一輩子」
      「求你了,求你」
      愿兮的語句變得前言不搭后語,字也變得凌亂,錦陽多想把他面前的愿兮緊緊地抱在懷里,讓她的眼淚流在自己的肩上,給她一個依靠,給她一個出口。他的喉嚨里發(fā)出沉悶的嘶吼,那是無可奈何也是無能為力的憤怒,面前最后的積雪全部消融,錦陽用手指剛寫下的一個字就消失的沒有痕跡了。
      「愿……」
      愿兮,愿你在那個世界再不是一個人,愿你原宥自己,愿你放下過去,愿你有所愛,愿你有所盼,愿你再不流淚,愿你即使流淚,也有人能擁你入懷。
      ***
      愿兮看著雪地上那個“愿”字消融,終于從緊咬著的牙關(guān)喚出了 “錦陽”二字,長時間沒發(fā)聲使得她的聲音喑啞粗糲,空蕩的公園回蕩著她絕望的喊聲。她的指縫里沾滿了細沙,她就用這樣一雙手捂住了流淚的眼睛。
      錦陽,既然有你還活著的世界,就一定有你還健康活著的世界,也一定有鄒愿兮和俞錦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世界。隨著光的飛行,可觀察的宇宙半徑每年擴大一光年,所以是不是我好好的活下去就終有一天會看到你發(fā)出的光亮。我終于決心放過自己,你從不曾離去,你是永恒,你是一顆小小的發(fā)著光和熱的星球,你是燃燒著的希望,你會永遠在我心中,從不是負擔。
      ***
      錦陽不知在公園的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身后有孩子追逐的聲音響起他才回過神來。他撫了撫脖子上戴著的項鏈,那是一根黑繩穿著的一枚銀戒,他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了“愿兮”二字,顫抖著手按了通話鍵。
      “喂,您好,我是鄒愿兮!
      錦陽想起了第一次見愿兮的時候她說的話。
      “學長,我報名,我叫鄒愿兮,'愿兮'你知道吧,是從《詩經(jīng)》里取的!
      我知道啊,我一直記得啊。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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