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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因為工作而戀情不順的程文力阿sir,遇到了同樣因為工作而戀情不順的男護士容德基。
一篇羲苗跨劇拉郎。
內(nèi)容標簽: 甜文 輕松
 
主角 視角
程文力
互動
容德基

其它:TVBL,羲苗

一句話簡介: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792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7 文章積分:166,19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xiàn)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攻
  • 所屬系列: 羲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1350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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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力容德基]阿sir阿sir向前沖

作者:祝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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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


      程文力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當著眾人的面,被一個看上去至多才讀大學一年級的男仔教訓。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當時的情形非常不一般,程文力躺著,半邊身子上都有血,而拔高音量吼他的人死死壓住他的肩膀,一只手還把著他的膝蓋關節(jié),稍一使力,關節(jié)內(nèi)翻,標準的擒拿手姿勢。
      就這樣,在急診室里擠作一團的同事、敬愛他的學生、和不明就里的學生家長跟前,程文力很窩囊地漏出了哀叫聲。
      一周后他由加護病房轉普通,才終于打聽清楚,那個男護士的名字,叫容德基。
      “要我說你就是自找的,”
      前來探望他,坐在床前削蘋果的Miss Ho投給他一個“不然咧”的眼神,
      “重案組追擊演變成校園劫持,警匪火拼開了三十多槍,只有你右肩中彈肺葉穿孔傷得最重,結果呢,仗著自己還有點神志,在急診室里和那些醫(yī)生護士鬧,非要優(yōu)先安置你的學生,他們只得膝蓋手肘小小擦傷同驚嚇過度啊大佬!”
      躺在病床上的重案組程sir發(fā)出一聲拖長過的“哦——”。
      他好似想起來了。那天的急診室亂成一鍋粥,恍惚間好像的確有個男仔一直跟在屁股后面好聲勸他,這位阿sir,麻煩你不要大聲嚷叫,你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了,請配合治療。
      情急之中的程文力哪里當回事,只來得及瞥一眼對方身上的制服,還是個護士,便一把拉過對方說,
      “外面還有輛白車剛到,里面有我同事,剛才槍戰(zhàn)來的,我怕他傷得更重啊,你們不要管我去管他!
      男護士長得清秀干凈,可一張青蔥臉上已有了慍色。
      “阿sir,救治你同事的事我們的醫(yī)生護士會負責,我請你——”
      “不行!他個子太高,又荷槍實彈的,你們這班護士根本搬不動他,我同你們一塊去!”
      那似乎,就是當天他講出來的最后一句話。
      然后我就被那個哥哥仔一記擒拿綁在床上推進了手術室?程文力指著自己的鼻子,根本難以置信。
      “是啊,其實連我都看不出你是這么沒有常識的一個人。急診室誒,也由著你鬧,又不是學校教務處。”
      這句話說得程文力微微臉熱,他不記得了是真,剛經(jīng)歷過槍戰(zhàn),耳鳴都還沒消退,失血過多加上神經(jīng)過度緊張導致的亢奮,聯(lián)合作用起來才讓他說了那么些自己事后都記不大清的句子。
      但是容德基吼他的情形他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程文力不知道那個小護士為什么偏偏被這個點給刺激到。程文力也不是故意要說,雖然容德基看起來的確是文弱了點,但到底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仔來著,程文力想,興許只是他當阿sir太久,習慣了鋤強扶弱,見到白衣就自動將對方劃歸為弱勢群體,扛不起,反而需要照料。
      說起來,做護士呢,妹妹就見得多了,倒是哥哥仔,很新鮮哦。
      削完蘋果的Miss Ho眼見程文力忽然露出個傻得很說不清楚的笑容,受不了地對著天花板長嘆出一口氣。
      午飯過后就是護理查房時間。
      Miss Ho早已走佐,留下程文力一個人躺著發(fā)呆,忽然聽見門動,身著制服的醫(yī)護人士頂著公式化的表情勻速走入,熟練的來到床邊,調整好床位高度角度,拿起病例板。
      “病人昨日剛剛監(jiān)轉普,已檢查臥位,正!,F(xiàn)檢查手術刀口情況!
      程文力在這個時間里看清了來人,然后并沒有留給對方在病例板上打鉤的時間。他一把就抓住了容德基的手。
      “是你啊哥哥仔!”
      果不其然,男護士的眼神中立馬就出現(xiàn)一層驚疑和薄怒,片刻之后,那層薄怒轉變?yōu)橐环N了然,“啊,就是這個腦袋有問題的人”的那種了然,因為他也認出了程文力。
      程文力其實有好多話想問他,他想問他,哥哥仔,我之前昏迷佐,我那些可愛的學生有沒有來看過我呀,還有啊哥哥仔,你是哪里學的咁犀利嘅擒拿呀,明明是個護士。
      “啊呀呀呀呀呀”
      那連串沒出口的問題最終以連串怪叫收尾,因為小護士非常嚴肅地扒開了程文力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按了一只手在他的側身刀口上。
      “手術刀口確認干燥、整潔!
      容德基大筆一揮,在病例板上落下最后幾個勾。
      “哇你這人!”忽然被疼得一個機靈的程sir激動得猛坐起來,手指都在打顫,“你你你,你是護士!有你這么做護士的嗎!”
      “我是男護士來的嘛!
      容德基答他,
      “女護士呢就都是南丁格爾,溫柔小妹妹,我嘛,就負責平常干點力氣活,截肢手術的時候幫忙給醫(yī)生搬搬鋸骨刀,扛扛大腿什么的,是不是很失望?”
      那男仔說完,將填好的病例板往程文力面前一橫,臉上寫著,但恕我無能為力。病例板上,責任護士那一欄里,清清白白就寫著,容德基那三個字。
      那我豈不是被跟定了?!堂堂重案組高級督察還沒來得及怨天尤人一下。他想表達的內(nèi)容,諸如一些,不要啊,人家剛剛破了校園劫持人質案,批了公休假,立了大功,就想要在升職加薪之前享受下溫柔的護士姐姐妹妹醬醬釀釀的照顧,你算什么人啊,你從哪里蹦出來——
      它們都被容德基的一雙手壓了下去。這次,護士男仔的語氣還算和緩了些。
      他說你別亂動,我是專業(yè)護士,下手知道輕重緩急的,你這樣動,萬一刀口裂開,是要吃苦頭的。程文力竟一時無法反駁。
      “打一棍子給顆糖吃”幾個字閃現(xiàn)在眼前,程文力原本還打算怒指容德基的手情不自禁轉變成一根豎起來的大拇指。
      “高桿啊,哥哥仔。實在是高。”
      還想趁機檢查一把傷口的容德基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白眼翻到一半又被職業(yè)素養(yǎng)壓了回去,愣生生翻出一張調皮搗蛋的臉,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因為眼前的這個警察,實在是太好笑,他在護理病房干得久了,每天都見到了無生氣需要安慰的臉,還從來沒有見過程文力這樣胡來得莫名其妙的病人。
      他不僅笑了,還笑得挺好看,讓盯著他專心于表達敬佩之情的程文力那么一下子晃了眼。
      那之后他才算是認得容德基這個人。
      那個哥哥仔,說實話挺有意思的。
      責任護士的例行查房是一周一次,因為程文力剛剛轉出重癥監(jiān)護室又動過手術,額外加一次下午三點半的輸液和夜間查體,但他一天里少說能看見容德基四五回。那里面大概有一半是見著他從半敞開的病房門口急匆匆的跑過,身后跟著另幾個女護士,一邊跑一邊叫他的名字。一會又是急診,一會又是外科手術室,程文力安逸地躺在床上,心想難不成是真的,就因為哥哥仔是男仔,所以什么醫(yī)院的粗活累活都讓他干。
      可是哥哥仔哪里有那么好的脾氣,看他每次查房查到自己頭上,都是一臉的不耐煩,兇神惡煞。嘴上說著要多注意休養(yǎng)那樣關心人的話,面上表情卻呆呆板板,別說春風十里了,程文力覺得自己連把打火機那樣的熱度都感受不到。
      這男仔傻的呀,知道做男護士這么累,還要做?
      在等待恢復的日子里,程文力幾乎每天都要想一遍那個問題,直到醫(yī)生正式批復他出院,他都覺得自己要給那些個問題憋到爆炸,拉住一個來道恭喜的重案組師妹就說,
      “快給我出去吧,求上帝給我機會,逃離這魔窟!
      “魔窟?有沒有這么夸張?”
      共事了四五六七八個月的師妹望著門的方向回答,心不在焉,
      “程sir啊,聽幾個師姐講這間醫(yī)院里都有個好靚仔的男護士來的,你有沒有見過啊?”
      程文力幾乎都要給氣背過去。
      他他他他,就是他了,還說!一個容德基就已經(jīng)夠受的了,更不能忍的是,師妹在聽了自己那些控訴后竟然又傻又天真地搖頭,而且一口篤定,
      “唔會啊,程sir,你一定是認錯人。其實這位哥哥仔我都有托師姐們替我打聽的,他啊,又敬業(yè)脾氣又好,對病人細心體貼在醫(yī)院里是出了名的,又怎么會故意針對你呢?”
      哇!這還有天理可言嗎!程文力幾乎想要一把拔掉輸液管了。對住別人呢,就是事事周到,個個都夸,對住我呢就是冷口冷面嗎,這還不叫針對?!
      “喂,你做咩呀!”
      端著彎盤的Charlie閃現(xiàn)在門口,看見作勢要拔針頭的程文力趕緊上前來阻止。文力認得這個女仔,他記得容德基和她常常一塊吃飯。
      “今天急診收咗一批食物中毒急診患者,唔好意思啊,阿基他真的忙翻。”
      女護士一邊同程文力解釋,一邊動手為他除針。
      其實他有掛住你的,知道你下午要定點輸液,特地叫我過來查床,看看你是否一切都好。
      女護士說完,程文力就感覺臉頰一側硬來師妹一個飛揚眼神。
      “你看,早跟你說是了!
      那究竟點解啊……Charlie放下病例板,發(fā)現(xiàn)程文力臉上掛著些些落寞表情,又看一眼床邊身著制服的女警,突然噗嗤一笑。
      “我知了,你就是阿基說的那個警察!
      程文力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個什么意思,Charlie就全都和他說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是警察咯!”她說。
      其實容德基這個人,就跟他長的那個樣子差不多,很單線條了。他自己說從小向往做個護士,長大后就做咯。試問哪個男孩子從小的志愿是做護士的啦。他就覺得呢,醫(yī)護人員,救死扶傷誒,很偉大誒,這份工作好重要好重要,所以一定需要很堅強才可以做,而男仔就是比女仔更能吃苦啦,當然男仔做護士更合適些。
      他說呢,我們就負責救死扶傷,但警察的責任好像還更重大點哦,他們要負責在外圍和不法分子拼搏,一不小心還會受傷掛彩送來醫(yī)院,感覺比護士還要辛苦得多。
      “所以就需要更堅強點才得——!”Charlie笑著說完。
      所以你跟他們不一樣,其他人呢,是病人,是需要悉心照料的人,而你呢,是警察,需要快快養(yǎng)好身體去保護別人。
      “阿基這個人呢是這樣,從小就有點英雄情結的!
      女護士的話語久久回蕩在程文力的腦海中。
      那小鬼——他望著自己已經(jīng)被填寫好的病例板,忽然語塞。為什么他完全氣不起來為什么為什么,這一口阻滯上去硬生生被壓成一聲長嘆擠出胸口。他好急哦,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又氣又好笑的,還天真得可愛。
      他想起容德基的笑臉。
      走廊上掛著月度表彰的照片,照片墻上能找到容德基的名字,從程文力坐著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見,他便抬頭去看。相片里的哥哥仔笑得同樣可親,如同攝像師在屏幕前多鋪了一層柔光。
      程文力忽然有種賭氣的感覺。
      你不是有英雄情結咩?那下次我來,絕對不會做你的病人,我是督查來的嘛,我要做英雄,讓哥哥仔你見識見識我的威風。
      結果下次來的時候,他還是做病人。這就很尷尬了。
      程文力躺在擔架推車上,仰頭望向走廊上明晃晃的白熾燈,視線的一角出現(xiàn)了容德基的臉,依舊是掛急診,依舊還是他做值班護士的時間段,唯一的不同只有這次入院程文力倒沒有上次傷得那么重,小腿脛骨骨折,還是他自己弄的。
      容德基的眼神里寫滿了不可思議,仿佛在說“你都在搞些什么,為什么這么快又把自己搞回醫(yī)院來了?”
      程文力只有裝作自己暈血來逃避。他怎么說得出口,好容易出了院,上頭升了職,還特意給他所在的小隊開了一個表彰大會,結果大會當天程sir華麗地睡過頭,并為趕路特意抄了一條小道又剛好就有那么巧遇到路人遭劫,他想也沒想一腳飛踹過去,賊倒是踹倒了,但是他本人,滾下三十多級臺階還撞上鐵皮垃圾桶。來的路上他聯(lián)絡上級問可否算作工傷外加代為領一下頒獎,重案組總督察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所以此刻的程文力阿sir心中,可以說是無限凄涼。好巧不巧,正在他費力裝虛弱的時候,耳邊還突然湊過來一個聲音,說話噴氣全他在他耳蝸里,怪熱怪癢癢。程文力瞇開一只眼,看見容德基實力冷漠的側臉。
      “阿sir,暈血啊?你當我傻瓜?”
      程文力咽下口口水,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誰的。
      “哥哥仔行行好,工傷來的,等下下手,輕點好不好呀?”
      容德基細眼盯著他看了一陣。
      “真的?”他問,同時也很感嘆一般自言自語了一句,“原來做阿sir是真的有這么高危哦!
      程文力雙眼噙淚,一邊猛力點頭一邊被送入診室。第二天他架著石膏躺在住院部的床上醒來,看見小桌上多了一只保溫桶。打開一聞,枸杞燉雞腳。
      “骨折恢復期可以飲些豬腳雞腳湯,補充骨膠原!
      像是來回答程文力心中連串問號那樣,護士男仔及時出現(xiàn),檢查完床位又照例填好病例板。程文力注意到,他的責任護士,依舊還是容德基。
      “這么巧哇,哥哥仔!
      這次他心情大好,抱著保溫桶朝容德基咧嘴一笑,笑得還極其諂媚,
      “這湯你燉的啊,這么關心我?”
      容德基乖巧點了兩下頭,將保溫桶往前一推,示意他“喝吧”。這個舉動實在是出乎了程文力的預料,他捧著湯碗,時不時偷瞄一下盯著病例板的容德基,感覺到今天的護士男仔氣場要比以往柔和得多。最重要的是這碗湯真是好好味,喝得程文力熱淚盈眶,點解哥哥仔會這么多才多藝,會擒拿還會煲湯哦,要是再笑一笑呢,對了,要是再笑笑,就更完美了。
      他心情極好地抬頭,恰逢容德基也轉過腦袋,看著程文力的眼神欲言又止。今天的哥哥仔不再故意對他擺出一副強硬姿態(tài),似乎想說點什么,卻又害羞而退卻了,那瞬間豐富的神態(tài)讓程文力不禁懷疑其實現(xiàn)在自己看到的,才是容德基本來的樣貌。
      他連說話都聲音小小,
      “其實程sir啊……我…..我呢,從小就很崇拜——”
      容德基的兩頰有兩坨淡淡的粉紅色,程文力微笑著盯著他,等著聽護士男仔那句破天荒的羞澀發(fā)言。
      崇拜?是不是崇拜阿sir?那就是崇拜我咯!程文力感覺臉上的肌肉已經(jīng)全部擠作一團,做好了準備圈出一副燦烈到融化大地的笑容。病房的大門卻在這時被推開,幾位靚仔靚妹的笑鬧聲闖進來,打斷了容德基沒說完的后半句話。
      “程sir,我們來探望你啦——”為首的是看見容德基就心花怒放的師妹,她的性格太直,沒等程文力加以阻止就已經(jīng)連珠炮一樣把該數(shù)落的全數(shù)落了一遍。什么阿拉你慘了,上頭說要取消你的連休假啊,頒獎禮當天在斜坡上摔斷腿還call 999聯(lián)絡總督察要申請工傷,大佬你怎么這么有想象力呢。
      程文力這樣性格,平時和同僚都打成一片,即便做了高級督察,也還是沒大沒小,但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這樣說話就很要命了。
      他下意識望向還站在床邊的容德基,眼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黑,原本的羞澀盡數(shù)退去,變成斜眼投向自己的一瞥。那一眼,冷酷至極,讓程文力不禁在陽光盛放的夏季里打了個抖。
      “哥哥仔,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真的真的,算我錯!
      幾天以后,雙手合十的程文力依舊還在苦苦求饒。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拄著拐杖下床走動,整條走廊上的人都能看見他像條甩不脫的跟屁蟲那樣黏在兩頭奔走的男護士后頭,護士兀自忙得焦頭爛額,根本不會回頭搭理他,只是突然一個急剎,一手叉腰一手直指住院部方向,
      “這位病人,請你即刻回房,臥床!休息!”
      于是所有人又都看著灰頭土臉的拄拐男子賠了個笑,老老實實轉身,再趁著男護士一個不注意,一頭扎進護士值班室。
      Charlie妹妹——他撲倒在值班女護手的腿上,好妹妹幫幫我,哥哥仔這回真的生我氣,我以后豈不是都做不成英雄要做狗熊了。
      程文力演得夸張,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容德基站在門口,白眼也翻得夸張,住院部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熱鬧,Charlie沒有忍住,拍著程文力的肩膀笑得開懷。
      第二天,按照人美心善Charlie妹妹的指導,程文力拎著一碗魚腩粥總算在正確的時間敲開了值班室的大門。容德基正在里面休息,面前擺著一碗幾乎涼透的盒飯,也沒有動手去吃。離開風風火火的工作環(huán)境后,他看上去好不容易才松開一口氣,整個人放空很多,歪在椅子上,看著程文力,也沒有多大驚訝。
      他知道這個警察不是故意騙他,當然就更加不是無賴。因為無賴當不了警察,英雄崇拜的容德基總是管不住自己要去那么想。
      但他還是雙手斜交叉在胸前,擺出一副防御姿態(tài)。就算被程文力揭開蓋子的那碗粥,香得要命。
      “我是不會為美食所動的。”
      程文力一聲“哥哥仔”蹭到座位的旁邊,看他動作生龍活虎,根本想不到是個斷腿的人。容德基抿住嘴唇,撇開眼神。
      “沒用的,”他說,“我們做護士的心腸硬得很。”
      那句話倒是不假,醫(yī)護人員工作太忙,有些女護士,BB才兩三歲大,原本要抱著回家,忽然又遇到緊急情況只能放在休息室里,BB找不到媽媽哇哇大哭,其他護士也忙得沒法去管,只能等到孩子自己哭累了,不哭了,或者干脆睡著了才行。
      面對自己的孩子哭著找媽媽也能不為所動,真是要心腸夠硬才能做這份工。每當容德基看見類似情景,總會忍不住感嘆護士職業(yè)的辛苦與偉大。他是個樂于奉獻的人,這份工作對他而言有著別人難以想象的重要意義,他愿意為自己照顧的病患付出全力,不求任何回報,即便面對程文力這樣的病患也是一樣。
      程文力夸張、聒噪、做起事來動作又大,同自己賠禮道歉總是搞到吸引整條走廊的目光,讓容德基相當頭大,但容德基還是知道,他是個好警察。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學生和同事總是過來看他,和他說那些打趣又氣人的話,而程文力還每每都笑著,讓病房熱鬧得像是開茶話會那樣。
      “哥哥仔,你喝粥啦,護士這么辛苦,好食的話我請大家都食這家!”
      “我覺得當阿sir比當護士更辛苦吧!
      容德基回答,他將那碗粥平放在桌上,又從抽屜里取出自用的飯盒,挑出一只湯匙遞給程文力,動作里的意思很明顯,他早就沒在生氣了,或者說,他本來就從來沒有氣過,
      “你早點養(yǎng)好腿出院,出了院近期就別再回來了。”
      言下之意,請阿sir你好好保重身體,這樣才能保護香港市民,做好警察這份偉大的職業(yè)。
      程文力在粥碗上方蒸騰的熱氣里頭第一次見到容德基真正的表情,很簡單的,既不過分安慰,也沒有絲毫生硬,而是平鋪直敘的,讓你仿佛一眼就能望到盡頭,望到通透。
      一句話忽然竄入他的腦中,“如果當初也有人能把話說的這么簡單——”
      他有過幾段對方還沒成為正式女友就以失敗告終的戀情,Miss Ho只是其中之一,程文力還記得每一次,對方談起他的職業(yè),總會變得支支吾吾。這份工好危險的,都沒時間陪我,大家公休假都錯開,好不容易出來看場電影你上司call你回去就回去啊程文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些望向他錯綜復雜的眼神最終也就不可避免地變成一句結語,我看我們不太適合,還是先就這樣吧。
      那曾經(jīng)給程文力一種錯覺,要當一個好阿sir,付出的代價便是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去好好享受一段戀情。哪怕短暫,他倒是真的很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也能打從心底里認同自己的這份職業(yè)。
      “安啦,”他對護士男仔說,“前段時間剛剛被甩,孤家寡人的,除了去警署就是來這住院,剩下的每分每秒我都會花在打擊犯罪上的——”
      容德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驚訝,他們同食一碗粥,他睜大眼睛時,程文力隔得很近看他,覺得對方的眼睛亮得就像星星一樣。
      “其實……我也剛失戀啦……”
      過了好一會兒男仔才說話,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安慰坐在旁邊的警察。但他是頭次對外人提起自己失敗的戀情,他感覺好不習慣,而從程文力的角度,他能看見男仔的耳廓,很可愛,慢慢的,慢慢的,就紅了起來。
      “程sir?”
      師妹在背后叫他,
      “你又對著空氣傻笑啊,剛才總臺已經(jīng)call了收隊,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很奇怪誒。該不會……是戀愛了吧?”
      那句無心之語戳到程文力痛處,讓他一陣局促。
      他真后悔那天沒能說得再直白些。
      出院之后他就回到重案組工作,一個多月了,除了尋常加班加點地和不法分子斗智斗勇,程文力阿sir剩余的所有時間,真的如同他那天所說的那樣,貢獻給了醫(yī)院。他現(xiàn)在倒是好經(jīng)常回去看看,不再是以病人的身份回去,就要費心找好多的理由。一會兒是押送打算造人的同事去體檢,一會兒是去看望學生住院的阿公,再要么,編的沒有東西可編的時候,就帶著一只保溫桶過去,說想念醫(yī)院附近外送的魚腩粥。
      他每次去都會順帶去看望容德基,看他忙得暈頭轉向,百忙之中漏給他一個微笑。那是之前他們就說好的。
      容德基對他說,他喜歡的女仔拒絕了他,因為不認同護士這份職業(yè)。辛苦而且低微,感覺根本睇唔到將來。那段破碎的戀情已經(jīng)過去幾個月,只是殘留了些隱痛,仍然時時被翻找喚醒。
      程文力出于本能地想要安慰他。他說這樣倒好了,我個差人,你個護士,一樣都是走到哪里就被嫌棄的命運。
      容德基笑笑,怎么會,他說,警察好偉大。
      我現(xiàn)在覺得護士也好偉大,同時程文力很認真地看著容德基的眼睛說。他抓住男仔的手,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你救過我,兩次誒!
      其實根本就沒有他說得那么夸張,什么救不救的。容德基每次余光看見下班后到醫(yī)院晃點的程文力都會這么想。他們約好了常見面,互相給對方打氣,但程文力做事的方式還是和過去一樣那么夸張。其實問候,一條message都得,他卻每次都要親自過來。醫(yī)護人員沒有出去玩的時間,也不能喝酒,他們就坐在一起飲湯、喝粥。
      容德基一直記得程文力說,其實像他們這樣會成為戀情阻礙的職業(yè),警察和護士,是剛剛好合襯的。他聽到時不以為然,對程文力說“我要是阿sir倒寧愿娶個醫(yī)生回來,這樣生死關頭,作為愛人起碼還能挽救回對方的性命!
      不像護士啦,生死攸關,什么也做不了。
      他又想起拒絕過他的女仔說過的話,人家中意做醫(yī)生,因為真正為人類生命做出貢獻的地方永遠是手術臺。
      他沒料到程文力會回答,“我倒覺得護士比醫(yī)生更好”。他的理由聽上去有點荒唐。
      “因為醫(yī)生總要忙著救人,救完這一個還有下一個,根本不會有多余的時間給我。我也不希望自己快要死的時候面對自己的喜歡的人,我不想讓對方總是見到我在生死線徘徊,那是很負面的,會讓人很傷心。護士就不一樣,他見到的一定會是在恢復期里的我,這樣他可以照顧我,我們有好多時間可以一起,理由正當,也不耽誤為社會和人類做出貢獻,因為大家都只是在完成本職工作嘛!
      不得不說,容德基有些被他打動。程文力卻覺得,僅僅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他總恨自己那個時候沒能說得再清楚一點,例如,哥哥仔我想過了,其實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我們都好合適對方的,其實哥哥仔我有那么一丁點中意你啊,能否給我個機會,讓我更中意你一點呢?
      他原本想把告白定在一個他和容德基都調休的周六。程文力早早打電話定咗花,還網(wǎng)購好一套熏香蠟燭。
      他都想好了,沒有酒至少也要有燭光晚餐,他打算請男仔到家里吃飯,簡單做上幾個小菜。為了這件事,他連客廳都特別布置過,原本深藏在柜子里吃灰的那些獎杯、獎章全被他小心翼翼地碼放好,就在最靠近餐桌旁的那面玻璃櫥窗里,一轉頭就能看到。從警察學校畢業(yè)的時候一直積攢到最近一次接受委任的獎狀。
      程文力的的確確是個優(yōu)秀的警察,他有信心,哥哥仔看見那面墻,心里對他的敬佩之情恐怕都要再深刻一點。
      但是天總不遂人愿。周六那天,重案組接到臨時case,全組出動往一幢深水埗的大廈內(nèi)埋點設伏,對方是外圍入境香港的重點通緝犯,程文力作為高級督察身先士卒,在點內(nèi)與匪方對峙九個小時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
      等他終于退下來,想起今天原本還與人有約,打給容德基,就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正午了。
      電話里的容德基告訴他,其實醫(yī)院那邊也是那么不巧,周六的下午開始就陸續(xù)有急診患者轉入,最近的一間舊樓改造工地出了意外事故,急診室里通宵達旦地忙碌,他都只來得及給程文力的手機發(fā)出一條message。
      程文力這才注意到收信箱中那條被他遺落的短信。除了說抱歉赴不了約的那一條以外還有一條,程文力看得眉頭緊皺。
      容德基打字給他說,其實不管是做護士還是阿sir都是一樣,大家總要這么相互錯開?赡苓@就是命。
      他回到自己精心布置過的家,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有人來過。
      花房送來的話已經(jīng)被代為簽收,鮮嫩的百合被很好地安置在沙發(fā)右側的花瓶里。他的廚房被人妥帖地照料過,幾乎看不出曾被借用的痕跡。而在那張程文力原本打算用來攤牌的餐桌上放著一只塑料殼的保溫桶,正對著那面金光閃閃的榮譽墻。
      程文力走過去,找到一張字條,沒有落款,上面寫著兩句話。
      “其實我知啦”,同“加油”。
      程文力擰開保溫桶蓋子,里面是一罐湯,已經(jīng)涼透了。
      他花了額外的數(shù)天去思考其中的意義。他害怕那意味著另一次的失戀,卻又鼓不起勇氣去問。更重要的是,那日之后,無論是他還是容德基,都鬼使神差一樣越來越忙,忙到幾乎沒有斷檔,讓他除了上班同看審訊報告,連去醫(yī)院的時間都不再擠得出來。
      同組的手足看出他有心事,幾次旁敲側擊地開導他,讓他看開點,這么大單case過后上頭一定會開放閘口讓大家去休年假,到時候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去玩。
      可是孤家寡人,點會玩得開心。
      程文力還記得容德基同自己說過,如果有長假期的話,他想去瑞士,因為日內(nèi)瓦有紅十字會的總部,他早就想去看一次。程文力本人無甚追求,立刻就說可以約好同去,正好還能帶只表回來傳家。
      容德基笑他,是假期多啊,還是賬面上的錢多啊,難道動動嘴皮子就能過去的嗎。
      末了,他自己又望著天臺頂外的藍天說,“其實我都知道沒太大可能,但做做夢有乜不可以唶?”
      程文力早知他是個單純的人,但那一刻的容德基實在簡單而美好得過分,天知道他其實已經(jīng)戒除咗自己下班后的happy hour,一心一意為他們的瑞士行攢休存錢。
      他不是個懼怕遭受打擊的人,他已經(jīng)慣于被別人拒絕,每次都能在最短時間重整旗鼓,重新面對人生。但是這一次,希望的光點卻是來自于外界。
      他覺得這很讓人受不了,他同阿基,甚至都還說不上相互了解,卻已經(jīng)能動用不經(jīng)意的只言片語帶給他憧憬的錯覺。人生只有一次,程文力拒絕渾渾噩噩地活著。他和阿基是同一種人,對未來滿懷著熾烈的信仰。阿基做到了香港出版業(yè)者所有發(fā)行的心靈雞湯都沒做到的事:他讓程文力非常認真地,想好好過完這一輩子。
      于是程文力決定再去見他一次。
      他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人還躺在急救車上,眼睛的余光里能看見心電儀上的曲線在不規(guī)則的跳動,一下快一下慢,晃得他頭暈眼花。
      和他一同參與最終圍攻行動的一位協(xié)警臨時受命,在行動終了后負責陪同程文力送醫(yī)。他中槍了,傷得算重,推上車前,急救醫(yī)生拍打著他的臉頰,問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程文力沒法回答,他的腦袋在飛速地運轉,計算著距離上一次像這樣渾身是血被緊急送院的日子到底有沒有過足六個月。他想阿基見到自己一定要氣得七竅生煙。
      “你是怎么搞的程文力!為什么又把自己折騰回來了!”
      但現(xiàn)在的程文力已經(jīng)無所畏懼,當著緊張頂著心電指標的醫(yī)生護士的面,面戴氧氣罩呼吸艱難的程文力顫顫巍巍舉起一只手,就像上課請求發(fā)言的學生那樣。
      他說了一個醫(yī)院的名字,并不是距離最近的那家。他說麻煩送我過去,我一定要去。
      半個小時后,容德基一路狂奔著沖進急診室,他選擇不說什么,直接奔至床前,緊緊抓住程文力雙手。那雙手上沾著血,已經(jīng)半昏迷的阿sir需要馬上進手術室。程文力沒聽清推車進手術室的那條走廊上,容德基和他說了些什么。隱隱約約就只有一些關鍵字:別放棄、我等你。
      程文力覺得很驚喜,因為容德基抓住他的手力氣非常大,他抓得很緊,讓程文力很想睜開眼,同他說一句“哥哥仔,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
      其實容德基想要告訴他,他曾經(jīng)真的一度因為失戀對自己的職業(yè)產(chǎn)生過懷疑——他那么喜歡做個護士,旁人卻感受不到那份工作的價值。他沒想過放棄,但堅持下去卻又苦澀難耐。然后老天讓他認識咗一個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天會掛彩的阿sir。那位阿sir對他說,你這份工都好偉大,你不要放棄。
      于是容德基想,好,我不放棄,你也不要放棄啊程文力。
      那臺手術做了三個小時,期間不斷有包扎好的警員沖進家屬等候區(qū),其中一位頭部纏紗布的女警哭得最兇,關鍵時刻程文力從后方將她撲倒,她被壓下身下,只得面部小小擦傷。她哭著說程sir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如果平平安安,我什么都做,以后我再也不煩你,不纏著你請客吃飯,也不逼你給我從瑞士帶朱古力回來吃。
      容德基的眉心一顫,他走過去,靠著女警坐下來,讓她的頭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咩瑞士朱古力啊……”他柔聲說道,“如果你們阿sir不給你買,我買給你啊!
      昏迷中的程文力并不知道發(fā)生過這段對話,等到他從術后的麻醉中醒來,第一眼能看見的,就是身著護士服的容德基,坐在床邊,就著一盞小燈,讀一本瑞士旅行指南。
      他有些說不出話,而發(fā)覺他轉醒過來的容德基亦第一時間將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唇上,示意他,很多話你現(xiàn)在不必說了。
      容德基從床頭抽出程文力的病例板,指了指上面的責任護士欄,對他說,
      “我向院方請示過了,專門照顧你到各項指證都穩(wěn)定為止!
      之后,他對程文力攤了攤手,那意思是,你說得對,我們的確有大把的時間,當我們在一起時,我所有的時間都是你的。
      程文力不知道他那天是太過高興、太過虛弱還是怎么的了,他竟沒有忍住一時鼻酸,眼眶發(fā)紅了。而容德基像哄孩子那樣,發(fā)出噓噓哄他的聲音,輕拍他的面頰,在他的鼻尖落下一吻。
      六個月后,他們終于將假期調整到一塊,買好機票準備出國旅行。
      候機大廳里的容德基依舊緊張兮兮,一會兒查看旅行攻略,一會兒檢視隨身物品,生怕漏掉些什么,他仲擔心語言問題、住宿問題,大大小小的可能性塞滿他的腦袋,總讓他不能安心。
      而昨夜通宵趕完報告,頂著兩個巨大黑眼圈的程文力呻吟著靠過來撒嬌,整個人掛在護士男仔瘦削的肩膀上,不依不撓。
      “阿基,我脖子都好酸痛的,幫我按摩一下啦!
      容德基被他氣死,眼前這么多事需要擔心,他還有功夫在這胡攪蠻纏。
      但程文力決計不要管他怎么想,撒嬌不成,這位阿sir忽然拿出職場上才有的霸氣,一把捏住容德基的雙手,
      “好了,不要看了!反正出了什么問題,都有我頂!”
      他說得那么篤定,讓容德基看著好笑。
      那一刻護士男仔心里在想,原來這世上真的有英雄來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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