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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第二個學(xué)期。
初春三月的北方,校園中僅剩的冬寒禁錮著圖書館四周的柳樹,光禿的柳條上蘊著春風(fēng)喚不醒的葉芽,無力而靜靜地垂著。
四個月后,劉寒就畢業(yè)了。
四年的時光里,學(xué)校的變化未曾引起過劉寒的留心,亦或他本就不太在意這些。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劉寒心中喚起了一女生的名字——何雨箐。他驀地內(nèi)心一定,重重地下了一個決定。
如同初高中時一般,大學(xué)里,劉寒所識朋友不過幾人,真正交心者,獨一人而已。誠然,這似是一個規(guī)律。
每每遇事困惑,劉寒總是同高中摯友李樂詢問,望從他那解惑。李樂亦次次幫他。在劉寒心里,李樂是老師級別的好友。每當(dāng)劉寒困惑時,第一個知道的不是他本人,卻是大學(xué)摯友陳鵬鵬。
這似乎是個流程——劉寒遇不解之事,自己不知;知者,陳鵬鵬也,陳問之緣由,而后劉乃知已困其中;幸有摯友李樂,出策解惑。
路上的決定又困住了劉寒,但這次他知道使自己猶疑的是什么。
“寒哥,走吃飯去!标慁i鵬,人如其名,體胖聲亮隨性。
“哦!眲⒑S口應(yīng)了聲。
陳鵬鵬上前伸臂搭在劉寒肩上:“咋啦,寒哥有什么不開心的,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沒什么事,就是……算了。”劉寒沒有在說下去,他知道自己能去完成,至于好或不好,不由他定吧?
見劉寒未再說,陳鵬鵬亦不在問,二人便吃飯去了。
夜里,劉寒想的計劃過多,失眠了。他所想不過心中所愿的情形罷了,至多不會太壞。
左右睡不著,劉寒拿著手機找李樂聊天。
劉寒:小伙子,睡了么
李樂:夜生活剛剛開始(斜眼笑表情),睡什么睡
劉寒:……
劉寒:最近在忙什么
李樂:通宵趕畢業(yè)論文啊,還能干什么(摳鼻表情)
劉寒:你夜生活就是趕論文啊(流汗)
李樂:你以為勒(斜眼笑)
劉寒:我以為通宵打聯(lián)盟
李樂:我不信(斜眼笑)
劉寒:……
李樂:不多說了,我趕論文了。
劉寒:呃,,,
劉寒:等會,有事想問你。
李樂:哦(斜眼笑)。(斜眼笑似乎已然成了李樂的標(biāo)志性表情。)
劉寒:那個,何雨箐還是和馮杰在一起嗎?點擊“發(fā)送”按鍵時,劉寒食指不禁有些顫抖。
李樂:(斜眼笑)哦?小伙子問這個,有意思
李樂:看不出來啊,小伙子
李樂:你喜歡何雨箐,嘖嘖
劉寒:額,,,
劉寒:他倆還在一起嗎?
李樂:據(jù)我所知,已經(jīng)分了(托腮)
李樂:怎么,小伙子準(zhǔn)備行動(斜眼笑)話說,何雨箐可是越來越漂亮了
李樂:小伙子得早點“動手”
劉寒:那我就放心了。
李樂:什么叫放心(摳鼻)付諸行動啊啊啊 你得
劉寒:……不是
李樂:我和你說,寒假班聚的時候,何雨箐是一個人來的。我看她的情況,是和馮杰分手好長時間啦(攤手)
李樂:再者,畢業(yè)后大家各奔東西,再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抓緊時機,小伙子
劉寒:我知道,
李樂:你要是不放心,我?guī)湍愀|密問問(斜眼笑)
劉寒:額,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綠色的消息燈閃爍。
劉寒:怎么樣了?
李樂:她閨密說,何雨箐和馮杰分手已經(jīng)一年多了(托腮)
李樂:這下放心了(斜眼笑)
李樂:小伙子喜歡就去追求,不管成功與否
李樂:不多說,我寫論文了
劉寒:88
他倆不在一起了,劉寒心念。
北方的清晨,灰白的一層疊著一層,籠著城市的上空,晨曦透下丁點,喚不醒熟睡的即將畢業(yè)的學(xué)生。
劉寒站在宿舍窗前,吸了口帶著霾的空氣,有點寒有點干。
手機顯示,上午七點,室友還在睡著,大四的許多學(xué)生應(yīng)都還睡著。劉寒熄屏手機,放入了口袋,靜靜地等著。
上午八點二十五。
劉寒拇指伴著心跳聲,顫抖地摁下 綠色按鍵。心跳聲很重,壓過了“嘟嘟”聲。電話另一頭,劉寒極力從心跳聲中爬出,聽到了一聲“喂”。
“雨箐?你起了嗎?”
“還沒起。劉寒有什么事嗎?”
“呃,……”劉寒深吸一口,“何雨箐,我喜歡你!”
“哈?”電話一頭的何雨箐驚訝地坐起,“劉寒,你打錯電話了吧?”
“沒。”劉寒再次重復(fù),“何雨箐,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行嗎?”
“呃……”
電話兩頭皆是一段數(shù)秒的沉默。
“雨箐?”劉寒悄聲試探一問。
“嗯?我現(xiàn)在有點蒙……”
“那我中午再打給你,行嗎?”劉寒率先掛斷了。
此刻,劉寒猛地吸了一口,這空氣不是那么寒了。
中午到了。
“寒哥吃飯去!”陳鵬鵬高聲喊。
劉寒平淡答:“不了,我還有事,你先去吧!
“寒哥,有事別一人憋著。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
“怎么幫?”劉寒輕輕一說,似在自問。她拒絕了還是沒有?
圖書館前的休息花園里,不見花開但見蒼松翠柏罩著園子上空,不透正午的陽光。劉寒坐在石椅上。
“雨箐,你吃了嗎?”
“嗯,吃了。你呢?”
“吃了!
簡短三句普普通通的對話后,電話兩頭又是數(shù)秒的沉默。劉寒竟不知該去說什么。終于,他還是開口了。
“雨箐,初中、高中,算來你我已經(jīng)是六年的同學(xué)了。大學(xué)四年快過了,接近十年了!
“是啊!
“還記得初中時,朱老師就夸過你,是一個懂事乖巧的學(xué)生。那時的你很特別!
“嗯,”何雨箐未多說一字。
“到了高中,你默默的靜靜的。高考完后……”劉寒沒再說下去,他不想提“馮杰”二字,“現(xiàn)在,快大學(xué)畢業(yè)了,我想把藏在心里的話對你說了,我喜歡你。我知道突然和你說這些很突兀,我,你……”劉寒環(huán)顧了眼園子四周,中午確實無半點人影。他再次吸氣:“雨箐,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電話一頭的何雨箐:“謝謝你和我說這些,可我覺得你我真的沒可能!
言畢,何雨箐已掛斷了電話。
失落,無助,更多的是一種未曾有過的感覺。一味地以自身所想去計劃著什么,不曾他想。本不曾有過,只是自己徒徒傷感而已。
回宿舍的路上,劉寒感覺后背“猛地”被人一拍,他緩緩回頭無神看去,見陳鵬鵬疑惑地看著自己。
“咋啦?”
“沒事!
“肯定有事,和我朋鳥說說。”陳鵬鵬拍著劉寒肩。
“真……沒什么。你別問了!眲⒑制蚕玛慁i鵬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獨自快步走回宿舍,默默地躺著床上。
霾散后的黃昏,操場平靜的在宿舍窗前,四年未曾有過改變。操場上不少人正在慢跑。
“鵬哥,陪我走走!眲⒑畞G下一句話便出了宿舍。
“等會,我換雙鞋!标慁i鵬快速追了出去。
校外人行道。
“鵬哥”劉寒終是說了出來,“我跟人表白,但她沒答應(yīng)!
“多大事,嗨!标慁i鵬淡淡帶過。隨后,他接著問道:“你喜歡她多久了?平時都和她聊什么,有表示過喜歡它那方面的意思沒?”
“平時最多不過朋友直接的聊天,就是今天才和她說的!
“這樣,”陳鵬鵬若有所思,“我問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歡人家?”
“當(dāng)然是真心的!眲⒑嵵卮。
“那你準(zhǔn)備就這樣放棄還是繼續(xù)?”陳鵬鵬一問,讓劉寒愣住了。未等劉寒回答,陳鵬鵬已然給出劉寒建議:“你問問自己內(nèi)心,真喜歡她,你就好好和她說,你告訴她你是想和她過一輩子的。如果不是真心的,那放棄對你和她都好。我朋鳥說的怎樣,嗯,寒哥?”
“你說的我知道,但如果我再和她說這些,我怕我和她連朋友都做不了。”劉寒似乎說出心中的一個砍,他不知如何邁過去。
“我去,你想啥了。劉寒!你都已經(jīng)和她說白了,以后再見面不尷尬?”陳鵬鵬道出了另一件劉寒必須面對的事。
亦或不見面就無須面對了。
劉寒不知如何回答,他沉默地走著,沒有目的的逛。
走到學(xué)校西門,路過教學(xué)樓時,教室內(nèi)的燈光突地亮起,劉寒決定了。
“鵬哥,我想再一次當(dāng)面和她說!”下了決心,便不會改了。
“這種事當(dāng)面說最好,我朋鳥支持你!”
當(dāng)天夜里,劉寒告知李樂,自己將去他那呆一晚,第二天再出發(fā)見何雨箐,李樂半開玩笑說,劉寒開竅了。
買好車票,劉寒一心只想著目的地的何雨箐,想著該如何去說。原以為會尷尬見面,二人相見時卻如平常,只是短短問候兩句。
何雨箐的兩個室友、劉寒、何雨箐如同朋友般吃了一次晚飯。
飯后,何雨箐帶著劉寒逛了逛校園,大學(xué)校園都是那般,不過人不同而已。
劉寒與她的交談終不過朋友之內(nèi),他不曾說過電話里說過的話,她亦不曾提過半句。就這樣,時間悄然將二人推至何雨箐的宿舍樓下,直至目送她背影離去,劉寒亦未說過逾越朋友的話語。他覺得這般挺好。
轉(zhuǎn)身欲離開時,劉寒方才記起包內(nèi)有盒水果拼盤。那菠蘿、哈密瓜、西瓜皆是劉寒親手切好。
劉寒撥通了何雨箐的電話。
“雨箐,你能下樓來嗎?”
“你還有事?”何雨箐似帶疑惑而問。
“有個東西想交給你!
“什么東西?”
“額,”劉寒支吾不知如何去說。畢竟這拼盤切的并不好看。
“什么東西不能在電話里說嗎?”
“雨箐,你下樓拿上去吧。趁著時間不晚!
“好吧!
十多分鐘后,何雨箐見到樓下的劉寒,劉寒背過身去,在包內(nèi)取著東西。
劉寒將水果盒遞到何雨箐手中,匆匆留下一句“雨箐,這給你”。遞到她手中那一刻,他想過伸臂抱住她,但他并未去做,而是再次送她背影離去。
兩人見面他不曾和她說過,類似“喜歡”的字眼,或許也算作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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