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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鼬之名
陽光耀眼入骨。
宇智波鼬弓著背脊,微睜著雙目,眼前的景象一會重重疊疊,一會又幻滅化為虛影。
“呼……呼……咳,咳咳……”他呼出的氣息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些許的干澀,像是從破舊的風箱里發(fā)出來的。
“已經(jīng)到極限了啊……”宇智波鼬伸手擦了擦嘴角咳出來的鮮血,這油盡燈枯的身體,終于在愿望快要到達的時刻,行將崩潰。
為了測試宇智波佐助現(xiàn)在的潛能,他接連發(fā)動了月讀、天照、須佐能乎這些平時盡量不用的瞳術和忍術,將自己所剩無幾的一點生命力全部榨干了。
再多撐一會……再多撐一會就好了……
他一個人謀劃的這場演出,劇本已經(jīng)走到了最后一步。
以灼燒肺葉的代價換取痛楚暫緩,以腐蝕血液為籌碼換取心臟跳動,無論如何也要完成的結局。
只要再……再給他多一點點時間,做完最后一步就好了……
宇智波鼬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著,捂著像是沸騰一樣作響的胸腔,汗水在額間密密麻麻地滲出,在護額的下方凝聚成豆子般大小的汗珠,順著發(fā)鬢滑落下臉頰,在下頜處略一輕晃便落入赤黃的土地。
天空中散著片片黑色的云翳,那是之前被他震碎的雷遁所殘余下來的雷云,它們隨著劇烈的波動震蕩而不斷變幻、扭曲著自己的形態(tài)。
這一片原本連綿不絕的山脈,在接連大戰(zhàn)之下已經(jīng)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土塊,向遠望去,能看見之前被他的天照所引燃的森林。那不將目標燃燒殆盡就絕不會熄滅的黑色之炎,將所過之處的一切生機都吞噬殆盡,只留下黑與黃的雙色成為此間的死寂色調(diào)。
踩著這堆殘壁斷垣,宇智波鼬一步又一步地,向著不遠處那與他容貌相似的少年踉踉蹌蹌地走了過去。
看得出來,宇智波佐助的狀況也不太好,不僅查克拉已經(jīng)用盡,當做最后依仗的大蛇丸也被他化為了灰燼。
但是……僅僅是這樣,你就毫無斗志了嗎?
宇智波鼬略一皺眉,用干涸的聲音說道:“這樣的話,你的眼睛就歸我了。”
“呼……”他費勁地吸入一口氣,喑啞著:“就讓我慢慢來拿吧。”
于是,像是回應他的期待一樣,他看見宇智波佐助不服輸似的在苦無上綁上起爆符,凌厲地向他投擲過來,又取出卷軸,將最后所剩無幾的查克拉都統(tǒng)統(tǒng)傾瀉而出。
但是,都沒有用。
宇智波鼬用巨量的查克拉凝聚而成的「須佐能乎」,不假思索地就將這些連撓癢癢都算不上的攻擊都擋了下來,連十拳劍都不需動用,只是左手的八尺鏡就把那些苦無和起爆符毫不留情地彈了回去。
“我的眼睛……我的……”宇智波鼬的大腦已經(jīng)一片混亂了,他只是憑借著自己的本能一步步地向前邁進。
“可惡!”宇智波佐助可不想自己的眼睛被他最為憎恨的這個男人挖了去,他握緊手中的草薙劍,一聲疾呼后躍上了高空。
“砰……”連表皮都無法傷及,劍的尖鋒只是碰到那虛無的巨大人影,就被無法抗拒的巨力反震了回去,手上的草薙劍不可避免地飛向了高空,自己也被反彈的力道彈了回去,摔在了一片廢墟里。
宇智波佐助終于明白,這個名為「須佐能乎」的術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所能抵擋的,可等他搖晃著爬起來的時候,宇智波鼬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
“嗚……”他被籠罩進了那道紫色人影的內(nèi)部,龐大的查克拉的力量讓他動彈不得,或許在全盛的時候,他還有一戰(zhàn)之力,可是現(xiàn)在的他,連動一根小指頭都辦不到。
“徹底輸了啊……”
在這種時刻,宇智波佐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宇智波鼬的面龐越來越近,那股壓力也隨之劇增。
自己……終究還是沒能擊敗這個男人……
是啊,畢竟是在人才濟濟的宇智波一族中也是佼佼者的天才忍者,能以一己之力滅族的男人,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對血紅色的帶著勾玉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宇智波佐助,那雙染著鮮血的手,也緩緩伸向了佐助的雙目。
“……”宇智波鼬的嘴唇一開一合,但是聲音太小,宇智波佐助沒有聽清。
宇智波鼬的眼神無比專注,在這一刻,胸腔中的痛楚,劇烈的頭痛,耳旁的喧囂,都無法阻止他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的弟弟。
“自從那一晚之后,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能和佐助靠得這么近了啊……”
宇智波鼬盡力睜開雙目,那不斷閃幻著的虛像,讓他頭一次無比痛恨起自己的眼睛來。
“平時的時候也就罷了,這種時候,能不能讓我看的清楚一點啊……”
像是天照大神聽到了他的呼喚一樣,宇智波鼬眼前的景象陡然變得清明了起來,那模糊的殘像逐漸清晰可見。
“很像爸爸媽媽啊……”
當初總是哥哥,哥哥地喊著的跟屁蟲,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跟他差不多模樣的挺拔少年。
怎么也曬不黑的白皙皮膚,與他自己也很相似的黑發(fā)黑瞳,只是眉毛的話,對于男孩子來說可能有些過于秀氣了,不過跟鼬比起來,佐助的相貌本來就更像母親一點。
“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吧?”
說不定,以后會給他找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當?shù)芟蹦。其實吶,女孩子的話,漂不漂亮還不打緊,脾氣一定要好,不然就自己弟弟這臭脾氣,兩個人總是吵架的話就不好了。
不知道自己的侄子或是侄女會是什么樣子的呢?宇智波家族的基因一直都很優(yōu)秀,所以,應該會很可愛吧?
宇智波鼬想到當初那在樹上趴著就是不下來的小猴子一樣的佐助,用手捏著那嘟嘟小臉的手感,至今難忘。
“好像想的有些遠了……”片刻間便想到了這么多東西,宇智波鼬想咧嘴嘲笑一下自己,但是臉部的肌肉緊繃著,一動也不動。
宇智波佐助屏息凝視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臟咚咚跳動,宇智波鼬剛剛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在高興什么?
是在欣喜他終于可以挖去自己的眼睛了嗎?宇智波佐助只能想到這樣的答案。
宇智波鼬的手,終于如愿以償?shù)嘏鲇|在了宇智波佐助的眉間。
透過指尖,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弟弟在微微地顫抖。
“是在害怕吧?”
不好意思啊,不過,再過幾分鐘就好……
手上全是自己咳出來的鮮血,按在佐助的眉間,留下鮮紅的指印。
“是要挖走我的眼睛了嗎?”宇智波佐助如水般透澈的黑眸,死死地盯著宇智波鼬。
但是,那只按在他頭上的手,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變掌為爪,剜去他的眼球,而是一動不動地按在眉間。
有一種陌生的熱流,從宇智波鼬的指尖向他的眉心涌動。
說是陌生,卻有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像是小時候被母親輕擁的溫暖懷抱。
“眼睛……為什么有些發(fā)熱?”宇智波佐助感覺到隨著這道熱流的涌來,原本已經(jīng)耗盡查克拉,無法開啟的寫輪眼,似乎只要他想,就可以再度開啟。
在光影陸離間,無數(shù)畫面從宇智波鼬的眼前一閃而過。
“這是……死前的走馬燈嗎?”
罹患重病,茍延殘喘的自己,終于迎來了結束……
止水投河身死的那一晚……
親手滅掉宇智波族的那一晚……
風餐露宿刀尖舔血的日日夜夜……
但是記憶里面最深刻的,還是在無盡的任務與黑暗中的些許暖意。
那就像一本書里鎮(zhèn)重地添上書簽的頁碼。
“我回來了……”每次做完任務回到村里,連任務都來不及交,先迫不及待地回到家里去。
“哥哥回來了!”
推開房門,穩(wěn)穩(wěn)地接住那個向自己飛撲而來的幼小身軀,再用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住,聽自己的弟弟講今天又抓到了幾只蟋蟀。
還有,與家人一同享用的其樂融融的晚餐。
味道有些清淡的味噌湯,在村邊的小溪里抓來的河魚做出的烤魚,不知道比兵糧丸好吃了多少倍。
“哥哥,等吃完飯你教我分身術好不好!”
“真是的……佐助,原諒我,下次再教你吧!
苦笑著,戳著那稚嫩的眉心,點得那小腦袋一晃一晃的。
“哥哥,你可是答應了要教我新的手里劍術的。
“明天有個重要的任務……得準備一下。不好意思啊,原諒我吧,佐助。你請父親教你吧!
“我這個小孩都能看出來,跟父親相比,你的手里劍更厲害啊……哥哥,你怎么總把我當麻煩看!”
“好啦好啦,下次再教你吧!
那時候,總覺得天很藍,水很清,日子很長,所以啊,一切的約定,都可以用下次來托付。
可惜啊……那么多的下次,就像一粒粒掉入深潭中的黑色石子,除了入水時濺起的一點波瀾,就再也沒有了回響。
“你真的變強了呢,佐助!庇钪遣c宇智波佐助對視著,看著對方眼中露出的不可思議的神色。
將這具殘軀中唯一還稱得上是有價值的瞳力全部注入到了宇智波佐助的雙眸之中,宇智波鼬費勁地在臉上扯上一個弧度。
那是釋懷的笑容。
差不多了吧……
關于自己的事情,就永遠塵封于黑暗中吧。
讓一切的真相都隨著自己的死亡,年歲的變更而帶入地獄,正如他希望的那樣。
自己的弟弟,已經(jīng)變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人物了吶……
污名,是名譽的代價。
而恨,則是愛的代價。
宇智波的名號,將由你來繼承。
“對不起吶,佐助。”
說好會一路伴你走下去的。
但是,他實在堅持不住了。
好累……好困……好疼……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佐助,原諒我!庇钪遣齑絼恿藙樱p不可聞的說話聲消散在了風煙中。
“這是最后一次了!彼裥r候那樣輕輕點著佐助的眉心,溫柔地笑著。
對不起,佐助。
不會再有下次了。
宇智波鼬的身軀緩緩倒下,而一直用意志強撐著的「須佐能乎」也如煙霧般破碎。
終于,可以休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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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一本長篇的開頭,后來計劃擱置,也就放到一邊了,剛剛翻了出來,唔,分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