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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殤
眉間雪,融似淚。雪天遇,執(zhí)戀深。感上天,宿命變。再相遇,話青梅。
雪天別,雪梅約。相思疾,君忘卻。酒壇空,心亦涼。寒意徹,心冰封。
斟酒獨酌,細(xì)雪紛紛覆上眉間,清寒已入骨,只如今這茫茫大雪之中我還在等著誰回顧……
我來自何處?又將去往何方?尋尋覓覓,恍恍惚惚,五年過去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我還是沒有找到,我只記得我叫雪兒,家住城東的破寺廟,依稀記得我出生在一個冬天初雪的時候,我不記得我的父母是誰,當(dāng)我醒來時,我就已經(jīng)是五歲了,五歲前的記憶我完全不記得,但我知道我是在找一個人,我此生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他。
我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小鎮(zhèn)叫落雪鎮(zhèn),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五年來一直以乞討為生,好在落雪鎮(zhèn)的好人很多,只要我出去行乞,一些好心人總會施舍我一些干凈的饅頭和飯菜。我也得以度過了五年。
第一次見慕澤時,他正被一群乞丐圍攻,只為了保護(hù)那半塊發(fā)霉的饅頭,當(dāng)那群乞丐離去后,他看著那半塊發(fā)霉的饅頭,竟然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后竟分不出來他到底是笑還是哭。當(dāng)我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先是驚愕,繼而是滿臉敵意的防備,我蹲下身,拿出一塊干凈的饅頭,分了一大半給他,他遲疑的接過,隨即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謝謝你,我叫慕澤,你呢?”
“雪兒,雪花的雪!
“你一個女孩子,自己一個人出來多么危險,不如以后跟著我吧。
他讓我跟著他并不是為了保護(hù)我,而是因為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換來吃的,可是那時的我并沒有想那么多,因為這個叫慕澤的男孩就是我此生要找的人。
“好,我跟著你,慕澤……哥哥!
本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相伴相護(hù)的乞討下去,但好心的酒肆夫婦收留了我們,于是我們穿上了體面的衣服,成為了酒肆里年齡最小的幫工。也正是因為年齡小,我和慕澤常常幫不上什么忙,所以有很多美好的時光都是我和慕澤哥哥單獨在一起度過的,我們一起穿過落雁修竹,一起看過日升月暮,一起看過花開花落,一起看過云舒云綣,時光,永遠(yuǎn)停留在此該多好……
歲月如梭,一晃而過,我與慕澤相伴相護(hù)度過了十年的歲月靜好。
這幾年,每當(dāng)酒肆來往的客人談到江湖上的風(fēng)起云涌,刀光劍影時,慕澤總是會聽的出神,那張俊美的容顏充滿了羨慕與向往,我知道,慕澤這只羽翼豐滿的雄鷹是時候要展翅飛翔了……
那時正值三月,落雪鎮(zhèn)桃花開的正艷,我與慕澤策馬同游在郊外漫步,桃花鋪滿路,落英繽紛,桃花雨下,可是此情此景慕澤卻無心觀賞,他的神情恍惚,多次欲言又止,但看著我專心欣賞美景,又不忍心打擾,可是我真的是在專心欣賞美景嗎?我只想和慕澤多呆一會,就一會兒,
“慕澤哥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樣子,是有什么心事嗎?”
“我……雪兒……”
慕澤看著我,眼神中充滿著不舍,看著慕澤哥哥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其實我的心里是非常開心的,慕澤哥哥會不舍,說明他心里是有我的,這樣就算我不在他身邊他一定也會想起我的。
“雪兒,慕澤哥哥要走了,我不想一輩子碌碌無為的生活在這個小鎮(zhèn)里,我要去江湖上闖蕩一番,以后不能照顧你了。”
“慕澤哥哥,雪兒給你唱首歌吧!”
不等慕澤回答,我便開口唱歌,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唱罷,我淺笑盈盈地看著他,他微微一笑,看向我開口道,
“雪兒,你相信慕澤哥哥嗎?無論將來發(fā)生什么,我一定不會忘記你,我定對你初心不負(fù)。”
“好,我相信你,慕澤哥哥,只不過你能不能等這個冬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再走。”
我信他,一如當(dāng)年,初見他時回答的那樣,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慕澤點頭,輕輕回答道,
“嗯”
美好的事物總是轉(zhuǎn)瞬即逝的,但是于我來說,只要能和慕澤哥哥留下最美好的回憶就好了,這樣以后他想到我是會露出開心的笑容的,只要……只要慕澤哥哥不忘記我就行了。
離別的一天終于還是來了,我們站在院內(nèi)的早已葉落塵土的桃樹下,我低頭細(xì)心的為慕澤哥哥的劍上掛上我親手為他做的劍穗,
“雪兒,放心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折梅!
“嗯,慕澤哥哥,我等你,江湖險惡,慕澤哥哥一切要小心!
那年冬天,大雪紛飛,慕澤哥哥一劍一人離開了這里,他說他總有一天會揚(yáng)名天下實習(xí)抱負(fù),院內(nèi)冬初,昔年與他栽的桃樹下,我們約好來年冬天一起折梅,下個冬天過去了,他沒有回來,又是下個冬天過去了,慕澤哥哥還是沒有回來,那所謂的江湖上也沒有他的消息,可是我要等他,因為我相信他,因為他是我的慕澤哥哥啊!
終于在酒肆里聽到人們談?wù)撍挠⑿凼论E,說他要和武林盟主的女兒共結(jié)秦晉之好,我派人去尋他,問他還記不記得和一個女孩的雪天約定,他竟笑曰,不記得那個姑娘姓甚名誰,是有多么諷刺……
我萬萬沒有想到桃樹下那年落雪無意間為你唱的一段樂府竟一語成讖,終究是應(yīng)了那句“人不如故”……
新雪來時,將桃樹下為你準(zhǔn)備的陳酒啟封,斟酒獨酌,細(xì)雪紛紛覆上眉頭,清寒已入骨,雪融似淚珠,分不清是雪水還是……淚水,那個曾經(jīng)相伴相護(hù),說著初心不負(fù)的人,這個冬天依舊不會回來,以后也……永遠(yuǎn)不會回來,只如今,茫茫大雪之中我還在等著誰回顧,明知無人回顧……
酒壇已空,堆積如山,清寒入骨,烈酒入口,暖得了身體暖不了心,倒不如在這個冬天永遠(yuǎn)冰冷下去……
眉間一片雪,融化似淚水。雪天送君別,雪林約折梅。相思君成疾,
君卻不如故。酒壇空如山,暖身心亦涼。清寒已入骨,從此心冰封。
后記
——前世
雪,下雪了……
我本是一片小雪花,生命轉(zhuǎn)瞬即逝,本是可以按照已定的命運結(jié)束自己短暫而又燦爛的一生,然而一個意外,我覆上了那個男子的眉間,可是他并沒有著急用衣袖把我擦拭掉,我便順著他的眉目沿著他精致的五官緩緩地滑落下來,竟有些情不自控,不愿那么早的結(jié)束我本來的宿命,我是貪婪的,我想在他俊美的容顏上多停留一會兒,就一會兒,因為下一年冬天我就不可能這么幸運再遇到他了,
“滴答——”,我還是敵不過宿命,永遠(yuǎn)地離開了那個男子,掉在了冰冷的地上。許是我的執(zhí)念太深,上天感慨,當(dāng)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人的模樣,耳邊有一個聲音響起,
“小雪花,我只能幫你到此了,找到那個人的結(jié)果如何,一切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眉間一片雪,融化似淚水。雪天偶相遇,奈何執(zhí)戀深。
許是上天憐,轉(zhuǎn)醒宿命改。困窘再相遇,至此話青梅。
雪天送君別,雪林約折梅。相思君成疾,君卻不如故。
酒壇空如山,暖身心亦涼。清寒已入骨,從此心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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