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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月,沉浮在落寞的黑暗里,海風(fēng)庸懶地掠過懸崖,沒有驚醒那白天狂歡的海面,拍打在懸崖上的浪花是那么的無精打采......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了無生趣,卻帶著點點的惆悵落魄......
猶如罪惡的路西法演變成的海浪延伸過懸崖上方,有座百年城堡,被冰冷的月光籠罩著,那古老的城門寫滿滄桑,被海風(fēng)腐蝕了的玄武石壘成的墻壁上,暈黃的燭火在靜靜的燃燒。狹長的走道上響起陣陣的腳步和裙擺拖地的稀疏聲,似乎這是與世隔絕的城堡,唯一有生命的見證。
城堡里有人嗎?
有。
那是誰?
一個男的。
他一個人住那嗎?
也許吧。
他不會寂寞嗎?
會
那為什么他還會住在這里?
因為他長得漂亮。
。。。。。。
答者意味深長地看著那座城堡說。
。。。。。。
硬質(zhì)皮靴的跟敲響了一間充滿了濃濃的荷爾蒙氣味的房間,緋紅的落地窗簾,遮住了想偷窺入室的光線,暗紫色的燭光,在狼瘡的石墻上搖曳著,猶如寒冬里孤落的魂在茫然竊語。
“咯——吱。”門被打開的聲音。不知道是歲月鈍化了門的生理機(jī)能,還是說,門外的人,矛盾著這被帶來的瞬間,總之,門很笨重,很疑遲的推開了。
“你來了?”聲音是從里屋傳出來的,很低沉,很嘶啞,給人的感覺,就如那快被風(fēng)吹熄的蠟燭最后所發(fā)出的聲音。。。。。。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適合成為這間屋子的主人。。。。。。
“嗯! 來者身穿著猶如蟬翼般清逸的睡紗,猶如黑檀般的長發(fā)流淌在他削瘦的肩上,修長的脖子上戴著一個稻草形的墜子,閃著暗黃的光,隱隱約約的能聽到田野邊風(fēng)的鳴聲。那潮濕的地板似乎有著吸附著他的能力,因為他走路沒有聲音。。。。。。
透過那燃到盡頭的燭火,他無神地看著床上那瘦骨嶙峋的人。
“你很快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蹦翘稍诖采系娜擞辛o氣,“高興吧!
“會嗎?”來者淡淡地問,沒有任何的漣漪。
“難道不會?”他皺了皺眉頭,“我說過,只要我死了,這里一切都是你的,你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最權(quán)威,最美麗的人。他算什么東西?給過你什么?充其量,他還是靠你養(yǎng)活的!”
他的語調(diào)開始高昂起來,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無法在承受著任何的瘋狂的細(xì)胞。。。。。。他忘記了歲月已經(jīng)剝奪了他的驍勇,他的體力,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他了。。。。。。而眼前的這個妖治羸弱的男人呢,卻一年比一年嬌艷,一年比一年更會吸附著人,一年比一年讓他無法從著溫酥的懷里離開。
生與死也不過他懷里的一絲顫抖。。。。。。
“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即便是天上穿著金子做成衣服的太陽,也將為你讓道,更何況下地那些像一圈被圈養(yǎng)著沒有靈魂的,愚昧,無知,自甘墮落,只配用四只腳爬著覓食的動物?瓤瓤瓤龋愕戎,只要我死了,這一切都是你的。。。。。。。不,我不會死,我會好起來的,你等著,我會讓你向當(dāng)年一樣對我俯首,祈求著在多給你點,我會讓你再次回憶起銷魂之夜你的如饑似渴,我會讓你等到你嬌嫩的皮膚在我懷里慢慢地失去體溫,變成綠色,直至腐化,哈哈哈哈~咳咳咳。。。。。。我不會比你早死的。。。。。。”
他靜靜地站在哪里,沒有接那人的話,也沒有看著那人,只透過修長的睫毛,所映入的眼簾,知道,那個人活不久了,何必去破壞他的僅存的幻想?他離開了床邊,準(zhǔn)備撩開了那被海氣熏粘了帶著鹽的窗簾,屋子里的渾濁的空氣,夾雜著是他所熟悉,也曾讓他意亂情迷的荷爾蒙。。。。!,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需要了,更多的,是想驅(qū)散著骯臟的交易,驅(qū)散著曾撕開他身體的惡魔。。。。。。
“不準(zhǔn)拉來!”那人狂吼起來,退到床的另一邊,死抓著床上煞紫的床鋪,顫抖著。
他停了下來,只是停了下來而已。
“我叫你不準(zhǔn)拉開,你沒耳朵嗎?”那人曲扭的表情,和剛才的驕傲瘋狂成了一個。
。。。。。。。鏡子。。。。。。
他沒有應(yīng)那哆嗦著的人,只是回過頭去給了那人一個莫測的笑,蔥白的手調(diào)戲般的撩開了窗簾,霎時間,窗外的月光像把利劍似的刺破了屋里□□的空氣,清新而悠懶的風(fēng)吹起了他遮而不蔽體的睡紗,纏繞著修長而白皙的腿。。。。。。他霎時全身都在哆嗦著——已經(jīng)好久沒有接觸到除了這個城堡以外的任何思想。。。。。。
“快把窗簾給我拉上!”那人在怒嚎著,可是卻又無力蒼白得連跟絨毛的重量都沒有,最后怒嚎變成了乞求,“瞳。。。。。。我求你了。。。。。。把窗簾拉上。。。。。?丛谝酝覍δ銗凵,求你了!
“愛?”瞳深呼吸著著大地的精華,嫵媚的瞳眼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冷淡,“這也是你當(dāng)年的愛呀~殺了他,把他移植到我的身上,這就是愛?”
瞳撥開一直遮住前額的頭發(fā),一道顯赫的傷疤劃過他的左眼——異瞳!
“外面的空氣多好呀。。。。。。這可是很利于您的康復(fù)!
“瞳。。。。。。我不要。。。。。。拉上。。。。。。我求你了。。。。。。”那個人像只落水的狗般呼喊著瞳,乞求著瞳。
瞳厭惡地看著他,那人乞求的聲音,想毒蛇般吞噬著他的身體,那不堪回首的記憶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仿佛不是他在向他呼救乞求,而是他在向那人奢求著那點點乳白的欲望。。。。。。當(dāng)年的瞳。。。。。。
情緒激動的瞳把窗簾全部拉開了,窗外的一切像企圖已久的窺者似的,占據(jù)了這彌淫的房間里每一個角落。絞白的月光趴在離床不遠(yuǎn)的一臺腳架式的鋼琴那墨色的檀木琴架上,泛著銀白色的光圈,好似那是屬于另一個世界的琴具,也只有另一個世界的人,才可以彈奏的琴具
“不,不要。。。。。。瞳。。。。。。請你不要這么絕情。。。。。!贝采系娜私鯚o法在呼吸的狂吠著。
瞳漫步走到鋼琴邊,坐了下來,蔥白如雨的手指,觸摸一下那黑白的琴鍵飄出來的聲韻,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讓音樂來安撫著您那狼瘡的靈魂吧!也許上帝會因為如此而洗脫了你的罪,讓你重生呢~”
瞳修長的手指愉悅地在琴鍵上飛舞著,剛才還木訥的琴鍵,此時發(fā)出了悅耳的聲音,那甜美的音樂從他的手指間的縫隙里滑了出來,舞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人的耳朵里。
“不!不要,你快點住手,住手,我不要聽,這該死的琴聲。。。。。。我。。。。。。我的頭。。。。。。好疼好疼。。。。。。”床上的人瘋狂了起來,張牙舞爪,那細(xì)薄的簾紗經(jīng)不起他的折騰,怨念地裹住了他身體,“滾開,你這個魔鬼,給我住手!”
可是瞳像沒有聽見似的,忘我地彈奏著。嬌嫩的唇瓣配合著琴聲,輕輕開啟。。。。。。
/我的心在你懷里沉睡,
/無數(shù)暗影
/因你而開滿白色的小花
/黑色的悲傷的路西法
/載著將不再能喚醒的你
/在我靈魂最后呼吸的夢中
/與我話別
/我的心陷入深深的睡眠
/我的夢不會讓你苦惱
/悲傷的眼淚伴著風(fēng)在搖曳
/你蜷縮了的心
/如同往日的塵埃
/和暗影一起我將它結(jié)束
/直至
/愛的呼喊也已消逝!
。。。。。。。
瞳唱到了最后那句“愛的呼喊也已消逝”,一顆晶瑩的眼淚,從他的蒼白的臉頰上劃過,落在了琴鍵上,滲入了飄出來的音符里,隨著那美麗的憂郁聲韻,哭泣了整間屋子。。。。。。
那床上的人也息寧了。。。。。。
瞳的指尖停留下來,屋子里霎時間失去了聲音,連那蠟燭搖曳的聲音也靜息了。他拭去眼角邊的淚,輕輕地合上了琴盒,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那人全身都被緯紗裹著,就像一個遠(yuǎn)古的木乃伊。。。。。。他已經(jīng)不再動彈了,即便他想。。。。。。
“晚安了!蓖┫律碜,在他冰冷的嘴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在地獄里有個好夢!
瞳離開了那間屋子,沒有帶任何的火把燭燈,順著漆黑的走廊,來到一個長滿了蜘蛛絲的地下室,他摸索著走到一個方形的石塊前,在上面四處尋找著他想要的東西。他擊打著觸摸到的石頭,微稀的火花點燃了他手邊的蠟燭,暈黃的火光照亮了緊閉著的囚門,他輕輕地拂去黏在他身上的蜘蛛網(wǎng),推開門,挽著腰走了進(jìn)去,發(fā)霉了的氣體撲在他白凈的臉上,暗黑的囚室吞食著他手上上的燭光。他走到屋子的墻角邊,掏出了胸前的那條墜子,附合墻上那塊凹面 。
“咯吱”一聲,瞳背后的墻開了,他轉(zhuǎn)過頭來,面帶著梨花般的眼淚,看著那堵被打開的墻里面的精致的瓶子——里面浸泡的都是人支離破碎的,身體。。。。。。
他走了過去,從中抱起了一個漂浮著銀色纖維的瓶子。
“我們自由了!蓖珦崦孔樱涯槣惖狡孔由,“我們在也不分離了!
。。。。。。
很多年過去了,那個城堡還屹立在懸崖邊上。有人問
那個城堡什么時候建的?
把村里所有人的年齡加起來,也不夠它的一個小數(shù)。
里面有人住嗎?
有。
那是誰?
一個男人。
他一個人住那嗎?
也許吧。
他不會寂寞嗎?
會
那為什么他還會住在這里?
因為他愛的人和他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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