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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羔羊
腦洞來源于《失落的十三年》
清晨。
床面微動,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背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陸瑤連忙把眼睛閉上,裝作正在熟睡的樣子,身子卻繃得緊緊的,像只拉滿了的弓。額頭有輕柔的觸感,卻讓陸瑤不由得攥緊了床單,才能保持身子不會顫抖。
每天和一個殺人犯一起吃飯,擁抱,上床,睡覺,甚至……他像對待妻子一樣每天都會給她早安吻!
太惡心了!
整整十三年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從她在放學(xué)的路上被他擄走,睜開眼睛就在這個房子,今年她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她有限生命的一半時間都在這里度過了,真是漫長!
在這漫長的時間里,她無數(shù)次回想過,如果那時自己不去上學(xué),不,如果當(dāng)初自己不走那條路,甚至說自己收拾書包沒有那么磨蹭,只要提前半個小時離開,是不是自己就不會經(jīng)歷這可怕的一切呢?
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不允許跟外界接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被允許,她只能是“淼淼”。她所擁有的,只有每周里有限的十分鐘時間,在那人的監(jiān)視下看看新聞。雖然這只是那人用來摧毀她的手段,讓她知道,在這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十三年的時間里,公眾的關(guān)注從重視,到冷漠,到放棄,到忘記……同學(xué)朋友誰還記得自己,有誰還曾記得當(dāng)年的小女孩,只剩下了警察局里一份冰冷的文檔,一個沉默的代號。甚至于自己的父母,焦急尋找,失望,放棄,生育了第二個可愛的孩子,掩蓋住曾經(jīng)的傷痛,重新過上幸福的生活。
地球少了誰,都不會停止旋轉(zhuǎn)的。
所有的人都在冷漠地,持續(xù)不斷地沿著道路向前走去。只有自己,被拋在了黑黝黝的深坑里,不曾有人回頭看過她,哪怕一眼。
那是被綁架的第五年。
那天,陸瑤看到自己有了一個小妹妹的報道時,看著屏幕里的父親眼含熱淚,小心翼翼地抱住那個小小的孩子時,她眼里的淚,控制不住得涌了出來,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仿佛被驚醒般,陸瑤連忙伸手胡亂的抹去眼淚,才發(fā)現(xiàn)怎么也擦不完。
而陷在陸瑤對面沙發(fā)里的那個人,正一臉興奮地盯著陸瑤,每一絲每一毫的表情都清晰地落在他的眼里。
看到陸瑤手腳慌亂地擦眼淚,才緩緩走到陸瑤跟前,從口袋里掏出手帕,微微彎腰,以一種侵略性的姿態(tài),居高臨下,用一只手強硬地制住陸瑤的雙手,將其按住在沙發(fā)上,另一只手卻截然相反,溫柔地擦拭著陸瑤臉上的淚痕。
陸瑤無法反抗他的桎皓,只能用憤恨的,惡毒的目光盯著眼前的人。
擦拭完畢,他將手帕重新放回口袋,捏住陸瑤的下巴,低下頭,親昵地與陸瑤鼻尖相抵,聲音微微沙啞,一字一頓地說道:
“淼淼,你看,連你父母都放棄你了,所以,你的世界里只有我,知道嗎?只有我!只有我!”
說完,與“淼淼”仇視的目光相觸,眼睛徒然睜大,額頭青筋暴起,猛地用雙手掐住了陸瑤的脖子,陰惻惻地笑起來,聲音響亮地在房間里回蕩!
雙手越收越緊,陸瑤覺得自己幾乎都要窒息了,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那人將陸瑤隨手扔開,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斜睨著,破布娃娃一樣的陸瑤:
“除了我這兒,你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哼!”說完,將陸瑤拖回房間,揚長而去。
十分鐘后,聽著那人洗漱完,離去的腳步聲,陸瑤迅速睜開眼睛,審視著這個房間,像她已經(jīng)審視過幾千遍,幾萬遍一樣,再一次仔仔細細地看過這個房間里的每一寸地方。
這是一個狹小簡陋的房間,只有八平米,四面都是水泥墻,沒有天花板。一扇門,沒有窗戶,地面卻出乎意料,鋪著潔白的瓷磚,一塵不染,光潔得可映出人影來。
這地板卻是陸瑤最為厭惡的存在,不是因為自己需要每天擦洗,而是每每被強硬地要求脫光衣服,站在那人面前的時候,她沉默地低下頭顱時,這潔白的地板卻清清楚楚地映出自己,狼狽的處境,屈辱的表情,每一絲都不放過,無所遁形,仿佛無聲地嘲笑自己的軟弱。
房間里最惹人矚目的就是她身下這張大床,床邊的落地?zé)舻臒粽稚系窨讨婪睆?fù)的花紋,在床的對面是占據(jù)了一整面墻的衣柜。
陸瑤赤腳走進衛(wèi)生間,無視了鏡子里那個狼狽的自己,隨手將衣物丟在地上,踏進浴缸,開始了每日例行的清潔。
她用力揉搓著那人留下的各種痕跡,直到毛細血管破裂,點點星星的血珠冒出來。忽然,喉嚨一陣反胃,捂著嘴爬起來,趴在馬桶面前吐了個干凈,看著自己吐出的污物,她突然想起,她已經(jīng)好久沒來例假了,心里一陣慌亂,打破了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不會的,不會的,自己每次都清洗過的,怎么可能呢?她很注意這些的,明明每次都……她無助地捂住臉,眼淚卻從指間涌出來,一滴,一滴,砸落在地板上。
“怎么辦?該怎么辦……”她就這樣,赤裸地,頹然地,無助地癱坐在地上,她呢喃著……
就這樣坐了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她仿佛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雙眼紅腫,頭發(fā)凌亂,形容憔悴,此時此刻面上卻顯出堅毅的神色來,眼神里透露著一絲瘋狂!“不可以,不可以……”她已經(jīng)活在地獄里了,不可以,不可以讓自己的孩子也活在這樣的痛苦里,不能,不能讓孩子擁有一個變態(tài)的,瘋狂的父親,一定,一定,一定不可以。
她需要好好計劃一下。
那人在半個小時之后,推門進房,手上端著放著早餐的托盤,陸瑤已經(jīng)清理好一切,換上整潔的裙子,甚至臉上還抹了腮紅,來掩飾臉色的蒼白。
此時,陸瑤萬分感謝這個神經(jīng)病變態(tài)的嗜好,房間存著各式各樣的女士用品,衣服鞋子包包化妝品一應(yīng)俱全,只不過她從來都沒用過就是了。
那人看著陸瑤低眉順眼,一副乖巧的模樣,,將早餐遞給陸瑤,伸手撫摸了下陸瑤的臉頰,陸瑤強忍住心里恐懼的感覺,將手附了上去,男子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溫柔,從口袋里拿出潔白手帕包裹的勺子,遞給陸瑤,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
“淼淼,今天很乖哦,有獎勵哦!”
是的,如果不聽話的話,就不能用勺子吃飯,只能用手抓取,更慘的時候,她跪伏在地上,只允許用嘴!像畜生一樣!
這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陸瑤掩下眼中的憤恨,乖巧地接過,沉默地坐在床上,開始吃起來。
與此同時,男子嘴角擎著笑意,盤腿坐在床上,緊挨著陸瑤,手臂支起下巴,欣賞什么有趣的東西一樣,盯著陸瑤。
那目光炙熱得就好像老農(nóng)民盯著自家養(yǎng)肥要被宰殺的豬。
陸瑤就在詭異的目光下,解決了自己的早餐,味道一貫得難吃,甚至動物油的腥氣,讓她一陣陣反胃,她都生生地咽了下去,
無論怎樣都好,絕對,絕對不能被眼前的人發(fā)現(xiàn)。
“吃完了?”聲音一貫溫柔得詭異。
陸瑤微微頷首。
“淼淼不小了吧?二十六了!崩^續(xù)用輕松溫柔的語氣詢問。
陸瑤繼續(xù)頷首。
男子卻瞬間如雷霆般震怒,拇指和食指將陸瑤的下巴捏得生痛,迫使陸瑤的視線與他相對。
“啞巴啦?”
“是……是二十六了!标懍幤D難地開口。
男子漸漸放松了力道,拇指輕柔地撫過陸瑤的唇瓣,輕拍她的臉頰:“這才是我的乖‘淼淼’!”
然后若無其事地放開陸瑤,將餐具一樣一樣地放入餐盤,包括陸瑤藏在袖子里的勺子也被搜走。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陸瑤的小腹,緩緩開口:“真好呢!是時候該有個小“淼淼”了,完整的家!”成功捕捉到陸瑤慌亂的表情后,滿意的勾起唇角,鎖上門離去。
那一刻,陸瑤繃緊的神經(jīng)一下子斷了,眼前發(fā)黑,差點暈倒,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原來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嗎?陸瑤渾身冰冷,那個人一直一直都在看著自己嗎?不對,她把這個房間看過這么多遍,不會這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明明水泥墻抹得平整,連個空洞都沒有……
難道只是刻意試探嗎?思考了好一會兒,陸瑤恍然大悟,經(jīng)期!畢竟她出不了門,只能靠他提供用品,用腳指頭都能想到的事情她怎么忘記了呢?
那么,他應(yīng)該也不確定吧,畢竟如果想要孩子的話,他昨天的動作就不會那么粗暴!可是如果不想要的話,也會早早流掉。陸瑤梳理了一下思緒,結(jié)合這么長時間相處,才確定了一件事:他不知道,并且想要個孩子。
家庭?可笑,毀了我,還妄想毀掉我的孩子嗎?不可能!他這樣的人渣怎么可能有家庭!
那么,通過她剛剛的表情,估計他已經(jīng)猜到了吧。陸瑤剛剛凝起的斗志一下子被戳散了,她剛剛偷藏勺子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以后肯定會看得更緊。
他疑心很重,七年的時間,自己才從被綁的狀態(tài)解脫,又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將自己從地下室搬到這個房間。然后用了三年的時間討好順從,才讓自己偶爾,偶爾在他心情的狀態(tài)下,在院子里溜達一下。
多么可悲!
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空,他不可能在她生下孩子前放她出去了。前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她該感謝他沒有把她丟到地下室綁起來嗎?
陸瑤的心里被絕望占滿!
此時胃里的不適感再次讓她沖進洗手間,用清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她想起當(dāng)初的自己,那么倔強,那么堅持,一次又一次地逃跑,連鏡子都被打碎過無數(shù)遍,然后被懲罰,被鞭打,無數(shù)次的失敗和疼痛終于變成了如今懦弱的模樣,那個變態(tài)想要的模樣!
鏡子,碎片,對了,她想起來了,因為她老是用鏡子碎片偷襲他,后來所有的鏡子都換成不銹鋼的了!
而自己后來曾經(jīng)找到過一塊鐵片,是從床板的邊角拆下來的,但是需要花時間打磨才能變得鋒利,當(dāng)時她磨了好久,想給他一個措手不及,只是還沒來得及,就看到電視報道死了心,放棄了!
應(yīng)該還在的!
陸瑤瞬間來了精神,急急忙忙地把整個房間翻騰了一遍,床上床下,衣柜的邊邊角角,終于在馬桶水箱后面找到了。
心里一陣欣喜,此時鐵片已經(jīng)銹跡斑斑,而且還不夠鋒利,陸瑤將它沖洗干凈,藏在衣服里,收拾好剛剛自己弄亂的一切,輕手輕腳地走近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屏住呼吸,靜靜聽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那人已經(jīng)出門了。
按照往日的作息,陸瑤可以推斷,他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每五天都會按時出門,按時回家,而另外兩天,應(yīng)該是周末,則要隨意一些,有時也會有其他人來。
陸瑤求救過一次,也成功得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只是當(dāng)那求助的人倒在她面前,源源不斷的血從身下流出,她到現(xiàn)在都忘不掉,那個人死去之前瞪大的眼睛,以及耳邊那個變態(tài)一字一頓的話:“他、是、被、你、害、死、的!”
房間里沒有任何的計時工具,陸瑤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周幾,只能靠那人的行為來推斷,今天應(yīng)該是周一,那么他不到中午,是不會回來的。
陸瑤將床頭的矮柜挪開,在靠近地面的地方開始打磨鐵片。
以防萬一,陸瑤在心里默數(shù)同時耳朵警醒聽著動靜,每過一百都會挪好柜子,跑到門邊聽下聲響。
確實比較麻煩,但是機會只有一次!再被發(fā)現(xiàn),她估計連起床上廁所的自由都沒有了,陸瑤不得不慎重!
不得不說,陸瑤的謹慎起了作用,一連三天,她的行為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
這三天里,那人都沒有動她,也不說破,只是飯菜更豐盛了,還多加了杯溫牛奶。陸瑤表現(xiàn)得非常溫順,飯菜即使中途吐了,也會漱完口接著吃,純牛奶的腥味很難聞,她也捏著鼻子喝了下去。
她現(xiàn)在是兩個人,不能任性,而且體力越好,到時候勝算越大!只是每次那個神經(jīng)病的目光里假惺惺的溫柔讓她頭皮發(fā)麻!這里又沒有觀眾,做出這幅樣子演給誰看!惡心誰呢?
終于,第三天的下午,陸瑤盯著手里的鐵片,覺得打磨得差不多了,邊角的利刃泛著冷光!精心包好,將其貼身藏著,既好拿出,又不會傷到自己!
陸瑤端坐在床邊,心里怦怦直跳,等著那人進來。
時間的流逝,無法計量。陸瑤只覺得等了好久。
“淼淼,餓了吧,吃晚飯啦!”伴隨著微微沙啞的嗓音,那人終于推門走了進來。
陸瑤嘴角揚起笑意,一如以往乖巧。
那人仿佛對陸瑤的表現(xiàn)很滿意,也微笑起來,照例端著餐盤,要挨著“淼淼”坐下來。
坐下來的那一刻,陸瑤也隨著動手,“咣當(dāng)”一聲,餐盤掉落在床邊,玻璃杯也摔得粉碎。
而此時,可能從外人看來,這一男一女的姿勢頗為曖昧。陸瑤跨在男子的腰間,雙腿壓制著男子的雙手,一手將男子按到在床上,只是另一手,將鐵片鋒利的邊角壓在男子的頸間。
“淼淼,這么想我,都主動撲上來了?別著急,等胎穩(wěn)了,一定滿足你!”男子調(diào)笑著,神色一派輕松,仿佛對待鬧脾氣的妻子般,絲毫不在意抵在頸邊的武器。
“少廢話!”陸瑤一陣惱怒,手上加重力氣,鐵片的邊角刺破皮膚,血滴慢慢滲了出來。也許是疼痛感讓男子有些煩躁,失去了和眼前人玩鬧的心思,眼神里閃過一絲怒氣,“淼淼!”聲音里透著警告!
“閉嘴,我叫陸瑤,叫陸瑤,你個變態(tài)!”聽了他的話,陸瑤心里開始有些亂,條件反射地回道。
“變態(tài)”這兩個字徹底觸怒了男子,額角暴起青筋,雙手掙脫出來,一手掐住了陸瑤的脖子,一手要搶陸瑤手里的鐵片。
陸瑤下意識地躲開,卻架不住男子人高臂長,她整個人都在男子身上,根本躲不掉。氣管被捏住,那只手還在不住地收緊,陸瑤覺得脖子好像要斷掉了,雙手無意識地掙扎,男子竟然沒能奪下來,反而在小臂上留下了好幾道深深的傷口,鮮紅的血水很快留了出來。
男子眉毛緊皺,惱怒異常,一使力,翻了個身,兩人位置瞬間轉(zhuǎn)換,直接用一只手壓住陸瑤的小臂,另一只手松開陸瑤的脖頸,將鐵片奪下來摔得遠遠的。
陸瑤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了,前所未有地靠近死亡,神志都已經(jīng)有些不清醒了。被松開脖子后,陸瑤咳嗽了幾聲,感覺手里的武器已經(jīng)沒有了,絕望如洪水般涌出,加上三天神經(jīng)高度緊張,夾雜著死亡的觸感,陸瑤反而無所畏懼了。
男子制住了陸瑤后,反而從上到下細細撫摸起陸瑤的身體,溫柔地笑起來,低下頭輕吻陸瑤的嘴唇,“你是我的,淼淼。你跑不掉的。我們是多么相配!”
感覺到陸瑤回應(yīng)起他的吻,甚至將舌頭伸進他的嘴里,他歡喜異常,漸漸放下戒備,松開了陸瑤的雙手,專心沉浸在這美好的吻里。
在溫暖的黃昏,一位男女相擁輕吻,像一對甜蜜的伴侶。
在這甜蜜里,突然舌頭一陣劇痛,男子的眼睛突然瞪大,想張開嘴巴,嘴唇卻被陸瑤狠狠咬住,下巴和腦袋也被陸瑤的雙手制住。
直到口腔里涌出的鮮血堵住氣管,男子漸漸沒了呼吸,陸瑤才松開自己的嘴巴和雙手。
陸瑤吐出口中的鮮血,又漱了口,慢條斯理地將身上染血的衣服脫掉,重新?lián)Q了件,才翻開男子的口袋,找出車鑰匙。
抬頭挺胸,踏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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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太隨便了,我竟然連名字都沒有。!
作者:沒辦法,我太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