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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蘇
“你想聽聽我媽媽的故事嗎?”這個胡子拉碴的男子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女式戒指,取下嘴邊皺巴巴的煙屁股,劣質(zhì)煙草的味道還是沒能及得上下水道臭味的半分威力。余下的幾個粗壯漢子靜靜的坐在一邊,呼吸聲都幾不可聞,如同一個個年代久遠的石像。
“好啊,”一個嘶啞的聲音回答了他,那干渴的喉嚨,只要一點點更多的震動就會破裂出血。發(fā)出聲音的是一個勉強能看出幾分白皙臉色的男人,金絲邊框的眼睛似乎在說明在他們進入這個落魄情況之前這個男人的優(yōu)渥生活,“這是張家的辛密啊。”
他拿過胡子男人的煙屁股吸了一口,低低的嘆了一句,“這特么要是在以前能讓老子直接當上主編!
男人要笑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其實,我都想不起來她的臉了……,她死于2015年12月13日!
“是啊,誰能不記得呢,那真是一場盛大的葬禮!
金邊眼鏡的男人瞇了瞇眼睛,思緒回到了那個黑色的冬天。
那的的確確是一個黑色的冬天,誰都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女人死去了,張家少主人的妻子。所有張氏企業(yè)的旗下的產(chǎn)業(yè)全部覆上黑紗。以至于人們每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幢覆蓋著黑紗的大樓。人們竊竊私語,紛紛議論著那個只能在報紙雜志角落找到零星影子的女人。以及那個被取消的葬禮和從人們視野里消失的男主角。
但還記得她身上的味道,像是那種咕嘟嘟冒泡的牛奶味。誰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怎么會看上她。畢竟沒人能弄懂一個神經(jīng)病是怎么想的。
“即使他是一個天才的神經(jīng)病!
“是的,即使是一個天才的神經(jīng)病。”
他和我媽媽相遇也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就是在我媽媽出生長大的那個偏僻的小城市。他們在那里建造了一個……那叫什么……管他呢,他去主持那個實驗室的,聽說那個實驗有什么不好的污染,也許他那天就是被輻射了什么的,誰知道呢。
我媽媽她站在路邊查看手機上的地圖,對,就是那種古老的移動終端,那個時候這個東西可流行。她抬頭向四處看看想要確定方位。就被他看到了。
“墜入愛河……呵呵!
不,不是墜入愛河。是被圈定了,被瞄準了……
“我見過你媽媽的照片!迸赃叧聊囊粋石像說話了,他年紀有點大,他擠擠眼睛,做了個怪表情。
胡子男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是的,她并不是那種大眾意義上的美人。說罷,他閉著眼睛又想了想,認命的低頭笑了笑,是,不算個美人。有點胖乎乎的,個子又高,傻乎乎的。
怎么說呢,你沒法弄清一個神經(jīng)病是怎么想的。
他讓車子停在了一邊看,他甚至不敢打開窗戶,你能想象么張家的少主人,哦,那時候他已經(jīng)是在家里當家做主了。這個跺跺腳就能讓大半個地球震動的男人嚇得連窗戶也不敢開。他死死的盯著外面的女孩,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jié),知道那個女孩轉(zhuǎn)身離開。他妞這頭,幾乎讓自己的脖子擰掉了。
“先生,需要跟上去么?”他身邊滿是從他提提嘴角就要想到他需要什么飲品的人們,“不,按計劃去實驗室。”那男人回復(fù)了慣常的樣子,女孩的身影已經(jīng)在街角消失不見。
那男人頓了頓,“找人……看著她!
接下來一年時間,那個女孩的點點滴滴都匯聚在了張啟的書桌上。他掌握了她所有的信息,她的行為模式,喜好,習(xí)慣……甚至是她隨手畫在手邊的一個涂鴉。
這個神經(jīng)病雇了一整個心理學(xué)團隊研究她,一整個,團隊。分析她的每句話,她的每個手勢。
然后,他們設(shè)計了一個對于她而言,完美無缺的“初遇”。一個儒雅的被惡毒中年婦女破口大罵的英俊男人,口不能言,被一群冷漠的“觀眾”圍繞著。
“這他媽就是張家少主整整三年沒有開口說話的原因?”戴眼鏡的男子詫異的望著眼前的男人,要不是確信眼前男子的身份,他簡直要罵出來了。
比小說情節(jié)更加荒誕的就是生活,不是嗎。人們猜測他被投毒,內(nèi)宅紛爭,突發(fā)疾病的背后居然是這種原因。
很荒謬是不是,可是當一個手握大權(quán)的人想要演出一場荒誕劇的時候,就會有無數(shù)人充滿熱情的陪他演下去。
她當然信了,也信了張家少主臨時想出來透口氣沒讓保鏢跟著這樣蹩腳的借口。
“接下來的日子對每個女人來說都是童話般的日子你知道么?”另一尊石像開口了,人們勉強能從她稍高一點的音調(diào)聽出她是個女人,“當代的辛德瑞拉,人們就是這么叫她的,”她向后靠在堅硬的墻壁上,努力找了個讓自己舒服點的姿勢。
眼睛看向男子,眼神卻似乎透過男人看到了另一個時空里,“小城姑娘和鉆石王老五,真是鉆石王老五,”她點了點頭,看著男子,“你們張家那個時候擁有全球盡辦的財富,無冕之王!
“我記得那場婚禮的報道,誰他媽的能忘記呢,你母親坐著八匹純金色馬拉的白色馬車,半個城市都淹沒在玫瑰花里。綴滿鉆石的‘星辰’,我只看過圖片,純凈度最好的‘翡翠之眼’……”她又看看男人,確認到“你媽媽喜歡綠色的寶石是不是?”
我記得不多,大約是的。小時候我的衣服袖口都是綠寶石。“是的,所以寶石市場上很長一段時間人們能找到的只有綠琉璃之類的代替品!
是啊,那是他們最好的一段時間了。
“然后呢?這類故事通常會有一個‘但是’?”眼鏡男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但是?”
不,沒有但是,他像是所有童話故事里一樣,一直,一直愛著她。只不過,公主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
比如,所有人,包括網(wǎng)上的陌生人都對自己很好。聽到的都是贊美和奉承,比如自己所有的朋友都慢慢的消失了,比如自己喜歡的明星也消失在視野里,自己養(yǎng)的寵物狗會經(jīng)常走失,比如家里的仆人漸漸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個丈夫一個人。
她應(yīng)該知足了不是么?
她過著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生活,然而,她還是開始了和丈夫的爭吵,單方面的爭吵。
斗爭的結(jié)果就在這里,男人指了指自己。
人們這才在他滄桑的神情下,看到一張年輕的臉,你瞧,這個女人的決定總是錯誤的。張家忍受了一個怪物,忍受了一個怪物的玩物,但他們不能忍受再多出一個小怪物。
他們在怪物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規(guī)劃了很久很久,久到這個孩子出生,久到這個孩子開始牙牙學(xué)語。
他縱容了那次襲擊,你們知道么?他整整忍受了3年多,那個心愛的女人總是把愛和關(guān)注投放到另一只小怪物的身上。他希望我能在她眼前消失掉,一勞永逸。
只是一些部分他失去了掌控,比如那個女人。
等他接到消息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jīng)死透了。
而我,唯一能活下來的全部原因,是能夠提供帶有這個女人基因的鮮活供體。
最后,一個的聲音從一邊傳來,“然后就有了‘復(fù)活’,死去的人張牙舞爪的從地上爬起來,怎么都弄不死,不腐不爛,死了那么多人……”
“嗯,現(xiàn)在,我們正在最后的實驗室下了!蹦凶涌戳丝搭^頂堅硬的石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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