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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黃少天注意那個生科院的大小眼很久了。
并不是因為王杰希異于常人的相貌，也并非王杰希在大一就成功當(dāng)選院學(xué)生會主席從而成為他們這屆的風(fēng)云人物，當(dāng)然也和王杰希在辯論賽上和他針鋒相對，食堂里搶了他的雞腿，足球選修課上總對他放鏟這些無聊的小事無關(guān)了。
……原因其實是一件更無聊的小事。
那是黃少天入學(xué)后學(xué)校舉辦的新一屆辯論賽第一輪的第一場，作為一個法學(xué)院辯論隊新人，黃少天當(dāng)然不想錯過這個觀察對手的好機(jī)會，奈何輔導(dǎo)員不作美，班會的時間恰好與比賽時間重合，因此等黃少天趕到現(xiàn)場時，比賽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正方四辯總結(jié)陳詞的最后階段。
這位四辯一看就是新生，盡管還維持著鎮(zhèn)定的外表，但讀課文般干巴巴的語氣和手中草稿紙的濕手印小動作都暴露了他緊張的內(nèi)心。
30秒足夠黃少天給這份總結(jié)陳詞的朗讀者蓋上一個邏輯混亂不足為懼的章，他的注意力很快轉(zhuǎn)移到其他方面，比如……桌面上每個人面前擺放的礦泉水。因為盡管有人忐忑有人放松，但他們都沒有喝那瓶贈送的礦泉水，甚至連蓋子都沒擰開。除了反方的四辯——他面前的水瓶已經(jīng)空空如也。
是過分焦慮還是鎮(zhèn)定過頭？角度的關(guān)系，黃少天只能看見他半張臉，專注的神色表明他還在認(rèn)真傾聽對面的結(jié)語，并沒有因為本方回合全部結(jié)束而松懈；端正卻不拘謹(jǐn)?shù)淖藙t似乎透露著十足的自信。
最終反方不僅獲得了全票勝利，還包攬了最佳辯手的榮譽(yù)，這在辯論賽中很不常見——通常最佳辯手是留給敗者的安慰，只有當(dāng)差距明顯到碾壓的程度評委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黃少天摸著下巴，一邊遺憾沒能看到完整的比賽，一邊想，無論如何，這位叫王杰希最佳辯手的腎真的不錯。
而黃少天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再次見到了腎很好的王杰希。
這個鍋要甩給鄭軒，這位住在他下鋪的室友從開學(xué)第一天就開始給他灌輸“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這種大學(xué)生生存法則，結(jié)果當(dāng)黃少天因為辯論隊集訓(xùn)而下定決心逃掉三個學(xué)院八個班同時上的思修課時，他接到了另一位室友宋曉的電話。
“黃少，老師正在點名，目前點到生科院，你要是快點還能趕得上�！�
黃少天連臥槽都來不及說出口，就在師兄師姐同情的目光中奪路而逃。畢竟誰也不想因為一次缺課就被掛科——而校園BBS討論版那觸目驚心的紅字標(biāo)題，無情的控訴著他們這位思修老師最愛干這種事。
當(dāng)黃少天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大教室后門時，正聽見老師開始點法學(xué)院。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按著自己快跳出嗓子眼的小心臟，彎著腿貓著腰，一邊祈禱老師別往這邊看，一邊輕手輕腳的像個菜鳥小偷似的往教室里摸。
“鄭軒�！比绱呙愕狞c名聲。
“到……”有氣無力在睡著邊緣的回答聲。
黃少天一邊在心里日了鄭軒八百遍一邊加快前進(jìn)速度，當(dāng)摸到最后一排的桌椅時幾乎感動的要落下了眼淚。
階梯大教室的桌椅都是整排連體，黃少天蹲在桌子旁邊壓低聲音和坐在最外面的同學(xué)打商量：“同學(xué)麻煩讓我進(jìn)去一下老師馬上點名我要來不及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這位同學(xué)沒等他說完，干脆的讓開了位置。
黃少天屁股剛挨上椅子，正要對這位還沒看清臉的同學(xué)千恩萬謝，就被老師點了名，條件反射般的起立站直，還被老師上下打量了無數(shù)次。
“嚇?biāo)牢伊�，屠手閻王真不是白叫的，果然是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黃少天心有余悸的坐下，聲音不大卻已經(jīng)噼里啪啦毫不見外的扯了一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唉同學(xué)你帶水了嗎借我喝一口？我高考1500都沒跑這么快感覺自己要缺水而亡了，說起來剛才閻王那左眼一瞇，不對稱的兩道目光一掃過來直接嚇得我——”
邊說邊扭頭的黃少天直接閉嘴了。這位坐在他旁邊的，剛剛挽救了他掛科命運(yùn)的中國好同學(xué)，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王杰希。
對著半張熟悉的臉和半張有一點點不熟悉的臉，黃少天一時語塞，而王杰希則似乎沒聽見他剛剛那后半句話一樣，遞給了他一瓶可樂。
“只有這個，還沒開封�！�
然后他頓了頓，補(bǔ)充道：“82年的，正適合壓驚�！�
黃少天最后也沒喝那瓶82年的可樂，但他對王杰希的印象卻著實加深了不少——tag中除了“腎很好”之外新增加了“冷笑話”。不過除了辯論賽場上，黃少天想，他大概不會再和王杰希有太多交集了。
所以第三天見到腎很好而且愛說冷笑話的王杰希時，黃少天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蘇大美女你有沒有搞錯？這種名為增進(jìn)友誼實為相親聯(lián)誼的差事為什么要找我？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深深的誤解？”
“少廢話，我是班長我說了算�！�
黃少天一臉蛋疼的跟在蘇沐橙后面，只有嘴上還沒有放棄抵抗：“班長也要講道理好不好？那個班的男生靠譜不靠譜我怎么知道？你讓云秀妹子陪你來不是正好嗎？”
“到了，我和他們班長就約在這間教室�！碧K沐橙直接無視了黃少天沒用的嘮叨，轉(zhuǎn)身對同班同學(xué)實施眼刀警告，“進(jìn)去之后不許再說廢話，否則我就把你交給喻文州處理�！�
黃少天：“……”
想起喻文州笑瞇瞇的表情，黃少天打了個哆嗦，自覺的閉上了嘴。
蘇妹子今天是為了班級的秋游活動而來。班里決定了秋游內(nèi)容是爬山+露營，兩天一夜，但考慮到班內(nèi)男女比例不足1/5，安全、女生們的體能和行李都是問題，最后還是蘇大班長拍板，決定找一個男生眾多的班級，寫作結(jié)伴出游，讀作保鏢苦力。
所以用蘇沐橙的話來說，作為班級的一員，盡自己的最大能力做貢獻(xiàn)是黃少天義不容辭的責(zé)任。
被蘇妹子從小學(xué)坑到大學(xué)的黃少天想說很多話但是被從幼兒園時就認(rèn)識的好朋友喻文州制止了。
因此，當(dāng)蘇沐橙打開教室門走進(jìn)去的時候，黃少天的眼神是帶著三分審視三分警惕三分遷怒和十分殺氣掃過去的。
然后就這么對上了熟悉的不對稱的目光。
“王班長來的好早。”蘇妹子很熟稔的打起招呼。
“蘇班長，”王杰希點頭示意，嘴角微微的笑意讓略顯嚴(yán)肅的表情也淡化了許多，“黃少天�！�
我去怎么又是你？我們見面的頻率保持在一天一次上是不是太頻繁了點？說好的生科院和法學(xué)院分別在學(xué)校兩頭呢？蘇妹子你也太會選了吧？這是宿敵的節(jié)奏嗎？場上殺的你死我活場下也不能失去聯(lián)系？
黃少天花了好半天才讓爆炸的彈幕從自己的大腦里清干凈，等他終于想吐個槽的時候，蘇沐橙和王杰希已經(jīng)開始了親切友好的交談。他撇撇嘴告誡自己要以大局為重，靈活的目光習(xí)慣性的四下打量起來。
比起辯論賽時的沉著自信，教室內(nèi)的安靜認(rèn)真，此時的王杰希多了幾分隨意和灑然，三言兩語內(nèi)敲定了行程安排后，他還額外提出幾個連黃少天都覺得很有新意的活動。
“那么基本上就是這樣，我們下周末見。”最后，王杰希說道。
“好說好說，到時候我負(fù)責(zé)帶一套骰子和空白卡片，你帶DM手冊，我們重新開個團(tuán)，好好跑一回；再給不感興趣的同學(xué)準(zhǔn)備一些紙牌桌游飛行棋，下午肯定會過的很快�！秉S少天一口氣的說了一大串，說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王杰希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明顯了些，和蘇沐橙也打過招呼之后就離開了。
“你們認(rèn)識？”
“嚴(yán)格來講不能叫認(rèn)識，這種說法形容我和他的關(guān)系太膚淺太片面了，我們之間可是救過命的交情，用北方方言講那就是老鐵，能夠經(jīng)受住冰與火之歌的考驗的那種，比革命般的友誼還堅不可摧，”背對著蘇沐橙的黃少天并沒有注意到蘇妹子那明顯閃爍著八卦之光的眼神，隨口就叨叨了快一百字，“所以你說……”
“說什么？”蘇沐橙眉毛一挑。
“所以你說今天中午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飯了蘇大美女？”黃少天轉(zhuǎn)過來，眼睛還眨了兩下。
蘇妹子連給他個眼神的興趣都欠奉，徑直離開了教室，而黃少天也沒揪著話題不放，甚至堪稱奇跡般的沉默了下來。
沒人知道他邊走邊想，下次再見到王杰希，是不是就能熟到可以嘗嘗他水杯里的飲料是不是酸梅汁了呢？
“壓力山大，黃少你的關(guān)注點是不是太奇怪了？”鄭軒趴在宿舍的桌子上，盯著自己的床，一臉生無可戀。
坐在床上的黃少天完全無視了鄭軒渴望的眼神：“可是這件事很讓人在意啊！我連續(xù)三天遇到他，而這三天他喝的東西居然完全不一樣？這沒道理�。 �
……你想要什么道理�。苦嵻幉幌胪虏�，他只想躺回自己的床。黃少天也沒指望鄭軒能分析出個一二三四，他一拍大腿：“決定了，從今天起我要盯著點那個大小眼，萬一這是他密謀毀滅世界的前期準(zhǔn)備，我就是全人類的救世主了！”
“你少看幾本x點小說吧，壓力山大啊……”
黃少天站起身來：“這已經(jīng)是第四天了，我還不知道生科院的課程表，看來只能現(xiàn)在立刻去食堂守株待兔了……可是他會去一食堂還是二食堂還是——”
鄭軒驚得差點坐起來：“壓力山大啊黃少！你也太拼了吧？就沒有個手機(jī)號或者微信直接約出來吃個飯嗎？”
“有道理！”黃少天掏出手機(jī)，邊發(fā)微信邊向門口走，“我去拯救世界了你讓宋曉幫你帶飯吧！”
鄭軒本來還想說點什么，但黃少天已經(jīng)用開了三段斬的速度跑出了宿舍，他看著自己空出來的床，自言自語道：“戀愛的酸臭味，真是讓人壓力山大啊……”
不到一個星期，黃少天談戀愛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學(xué)院——要知道在陰盛陽衰的法學(xué)院中，黃少天這樣外形、性格和能力都能排到前幾名的男生的關(guān)注度堪比院草。如果不是他實在太愛說話，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到十幾次表白了，就和喻文州一樣。
這次的鍋則完全和鄭軒無關(guān)。因為想驗證這個消息的真假很容易，只要在午飯時間找到黃少天，就會發(fā)現(xiàn)他一定是和生科院的王杰希坐在一起。黃少天會一邊吃飯一邊和王杰希聊天，盡管是前者說的話比較多，但王杰希也會時不時的回應(yīng)他。那個氣氛和場面，非常的，讓別人難以涉足而且時常會有掏出墨鏡戴上的沖動。
但是當(dāng)事人卻對這個傳言一無所知，并且還沉浸在自己正在拯救世界的錯覺之中。奶茶、綠豆湯、檸檬水、紅茶……黃少天掰著手指計算，這家伙已經(jīng)連續(xù)十天沒有喝過相同的飲料了，實在是……太可疑了！
“想什么呢？”王杰希坐到了他旁邊。
“飯已經(jīng)打好了，吃吧吃吧，”黃少天趕緊把餐盤推給他，然后假裝不經(jīng)意的拿起了王杰希的水杯，“渴死我了忘記買水了，老王我喝一口你不介意吧？”
王杰希遲疑了一下：“呃……”
一看這個表情，黃少天立刻眼睛一亮，“有陰謀”三個大字仿佛自帶一千瓦強(qiáng)光燈泡一樣，在他眼前熠熠生輝。
“不要這么小氣啊老王，我任勞任怨的幫你打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不是？還是說你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用你的東西？”
“這倒沒有，不過……”
“那就沒問題了！”黃少天趕緊把杯子蓋擰開，內(nèi)心閃過諸如“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之類的經(jīng)典flag臺詞，然后就舉了起來，“你放心我的嘴不會碰——咕咚——”
然后，他就真的入地獄犧牲了。
難以形容的味道隨著氣泡的炸開迅速蹂躪了他的味蕾，黃少天表情扭曲的捂住嘴，好一會兒才克制住吐出來的欲望，艱難的把那一大口玩意兒咽了下去。
“……不過我怕你喝不慣�！蓖踅芟Ｂ燥@無奈的聲音這時候才傳到他的耳朵里。
黃少天對這個放馬后炮的家伙怒目而視，卻因為眼角生理性的淚水而毫無威懾力。王杰希掏出紙巾遞過去：“這是格瓦斯，味道有點獨特，一般人可能不太容易接受�！�
有點獨特？是這大小眼的味覺系統(tǒng)異于常人還是說我終于揭開了陰謀的一角？黃少天邊擦眼淚邊下定主意，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黃少天是干大事的人，絕不會因為一口格什么斯而倒下！
黃少天還是有足足三天沒去碰王杰希的水杯。他通過觀察和套話，成功得知這三天的飲料分別是咖啡、橙汁和椰奶，因此，盡管王杰希主動邀請他嘗一嘗，也被黃少天拒絕了。
事情的轉(zhuǎn)折發(fā)生在“格瓦斯事件”（黃少天命名）的第四天，黃少天在早上晨跑時，意外遇到了正在去早自習(xí)路上的王杰希。
王杰希倒是沒看到黃少天，他正好喝了一口水杯里的無色透明飲料，然后皺了皺眉。
慧眼如炬的黃少天當(dāng)時就把這點異常記在了心里——要知道王杰希可是能面不改色喝下格瓦斯的人，那么這杯看起來和水沒什么區(qū)別的液體就非常可疑了。
中午吃飯時，黃少天迫不及待的要求嘗一下王杰希的水杯的飲料。
這一次王杰希猶豫的時間更久一點：“嶗山白花蛇草水，你確定要嘗嗎？”
此時的黃少天還對這個名字背后的力量一無所知，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王杰希嘆了口氣：“吃完飯之后，我陪你回宿舍，你在宿舍里嘗好了。”
“不至于吧？有這么可怕？”黃少天拿起杯子聞了聞，“沒有氣味，也沒有氣泡，不是普通的水嗎？”
王杰希沒回答他，直接從他手里拿過杯子蓋上了蓋：“吃完再說�！�
于是在吃飯的過程中和回宿舍的路上，黃少天一直在興致勃勃的猜測液體的味道并試圖讓王杰希描述；王杰希則淡定的無視了黃少天的采訪，還順路買了杯星冰樂，草莓味的。
“沒想到老王你居然喜歡喝星冰樂？我還以為只有女孩子愛喝，甜度太高了點吧？還有你不是每天只喝一種飲料嗎？”黃少天說了一路，口干舌燥的向王杰希要水杯，“好了已經(jīng)到宿舍了，可以讓我嘗一下了吧！”
王杰希又嘆了口氣，看著黃少天躍躍欲試的眼神，還是把水杯遞了過去。
黃少天沒能接收到王杰希憐憫的表情，直接就喝了一大口。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去哪里？黃少天在經(jīng)過人生三問之后意識終于回到了主物質(zhì)界，他含著半口蛇草水，開始思考其他觸及宇宙終極的問題：這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飲料的存在到底有什么合理性？而他自己做出喝下這種選擇又是否是命運(yùn)的必然性？
王杰�？粗S少天雙目呆滯，靈魂出竅，一副隨時可以升天的樣子，終于嘆了第三口氣。
他拿起草莓星冰樂喝了一口，然后喂給了黃少天。
包裹著奶油的甜膩的草莓味瞬間將蛇草水那無法形容的味道沖淡，黃少天眨了眨眼睛，嘴唇上柔軟的觸感，鼻尖處溫?zé)岬谋窍�，和嘴里甜甜的液體，讓他仿佛重新感受到活著的喜悅。
他們的這次唇齒交流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也沒有進(jìn)展到更深的層次，分開后，黃少天迅速將口腔內(nèi)的液體咽了下去。
他清咳了幾聲：“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星冰樂太甜了。”
“我也覺得�！�
“尤其是草莓味的，太甜了，我的嗓子都在抗議了你知道嗎？”黃少天覺得兩頰的熱度在不正常升高，他眼神游移了好久，最終看著王杰希，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樣閃閃發(fā)亮，“下次別喝星爸爸，我們?nèi)ズ菴osta的樹梅冰茶？”
王杰希嘴角一彎：“好。”
“但是這杯……就別浪費了？”黃少天試探性問道。
王杰希看著他假裝鎮(zhèn)定的樣子，無論是大一點的那只眼睛還是小一點的那只眼睛，都流露出同樣的，堪稱溫柔的笑意。他沒有說話，而是選擇用行動來直接回答。
躺在自己床上卻莫名被喂了狗糧閃了狗眼的鄭軒有氣無力的把被子蓋在了腦袋上：“我該說‘別當(dāng)我不存在’還是‘請當(dāng)我不存在’呢……壓力山大啊……”
“所以你到底是為什么每天都喝一種完全不同的飲料？難道是因為你的胃成為了名字不能提的人的某種魔藥容器？”
“我在準(zhǔn)備一門專業(yè)課的期末論文，題目叫《百種飲料中微生物的種類及比例分析》�！�
“真的假的？”
“假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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