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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fēng)破》
[夢幻西游]《東風(fēng)破》
——《我的命中命中》前傳
桑玠著
**
長安,紅塵客棧。
客棧里一如往常般熙熙攘攘,常說大唐的中心在那九霄龍殿,只覺天高地遠如仙庭,而殊不知這兒才是所有秘密和故事的起源。
一個身穿黑色罩袍、身形修長的男子此時緩緩走入客棧,他的臉用砂布蒙著、幾乎連眼睛都看不太清,而他身后背著一樣用布裹著的長長的東西、一猜便知應(yīng)該是一把武器。
朝堂、武林、異國……這天下所有人都曾匯聚于此,店小二根本見怪不怪,熱情地吆喝著,就引他進來。
“客官您好啊,敢問您從哪兒來的呀?”
店小二笑瞇瞇地給他倒了一壺茶,放在他的桌上。
那人沒說話,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哎,這幾天京城可熱鬧了,什么人都從四面八方往這趕,您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小二也不生氣,此刻微微低著頭,神秘兮兮地看著他被布蒙著的臉,“聽說荒漠的西蜀國國王死因另有蹊蹺,似乎還是和我朝妖風(fēng)魔息之源深埋的寶藏有關(guān),寶藏嘛,你知道的,誰都想分一杯羹,而且據(jù)說西蜀國那個英俊的儲君小王子也來了,您不知道男女老少多少人等著看熱鬧喲!
“三個菜一碗米飯,”
黑衣男子扔了一把銀子在桌上,終于冷冷地說了一句。
“……好的好的謝謝客官,”小二也識趣,立馬收了銀子就撤,再也不多說一句話。
沒過一會,小二端了熱菜熱飯上來,黑衣男解下背后的東西放到桌上,伸手拿起筷子。
幾乎是下一秒,他扔下筷子,“啪”地一下就緊緊握住了桌上的東西,抬頭眼鋒銳利地掃向左手方向。
只見不知什么時候,一個扎著一頭銀白色長發(fā)的女孩子正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此刻她風(fēng)輕云淡地收回了剛剛放在他包裹上的手,笑瞇瞇地看著他。
男子弓著背脊,渾身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
“別擺著這么恐怖的臉嘛,不是都說,西蜀國的小王子要比東土大唐任何一個所謂的美男子都來得英俊嗎?”白發(fā)女子繼續(xù)笑看著他,湊到他臉頰邊,低語道,“露出整臉讓我看看嘛,漠少君?”
男子微微一怔,那雙一直隱在砂布后的眼睛此刻慢慢顯露出來,竟是碧藍色的。
她看到了這雙眼睛,臉上笑意更濃。
兩人如此僵持了一會,男子沉聲道,“你是?”
是,他確實就是店小二和女子口中的西蜀國儲君漠少君。
為了一舉徹查妖風(fēng)寶藏和父親蹊蹺去世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在最小的妹妹出嫁當(dāng)夜,他冒著被自己親舅舅重兵追擊、被其他窺視寶藏之人追殺的四面楚歌,辛苦變裝百般隱藏身份,追星趕月般來到大唐國土。
可誰知剛踏進京城,就被一個素未蒙面的女子瞬間識破身份。
“安可唯,”
白衣女子笑了笑,輕輕拍拍桌上的包裹,“你不認識我,我是誰也無關(guān)緊要,只是我想告訴你你依然十分惹人眼球,因為調(diào)查過你的人都知道你所用的武器是波斯彎刀,大唐國土沒有人用這樣的武器,而你的包裹形狀卻一覽無遺!
他注視了她的臉頰一會,微微頷首。
接著,他沉默地吃飯,她則沉默地看著他吃飯。
一頓飯完畢,他起身,她也跟著起身。
“謝客官,客官您慢走!
店小二笑瞇瞇地把他們倆送出去,等他們?nèi)俗吆,店小二的臉沉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和不遠處的掌柜對了個眼色。
**
出了紅塵客棧,漠少君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安可唯還背著手跟在他身后,就算見他盯著自己,也絲毫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再走幾步,回頭,小尾巴還在。
他皺了皺眉,索性別過身走到她面前,抿著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安可唯眨了眨眼睛:你去哪我就去哪。
漠少君:我認識你?
安可唯:不認識。
漠少君:那我怎么可能讓你跟著我?
安可唯:因為我可愛啊。
漠少君:……
安可唯: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他挑了挑眉望著這個膽大包天的“白發(fā)魔女”,簡直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你們大唐的女孩子都是這樣?”
他們西蜀國的女子天性都十分內(nèi)斂,從小他所在的生活環(huán)境中所有的女性面對男性幾乎都是低眉順眼、溫柔委婉,哪見過這樣直接潑辣的模樣?
她此時笑瞇瞇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拽過他的袖子就往前走,“你猜呀!
高大的男子錯愕地看著拽著自己袖子的纖細手臂,再看看那姑娘神采飛揚的表情,一時居然都忘記拒絕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姑娘。
…
從京城到妖風(fēng)之地如是披星戴月地趕路,大約也需要整整三天時間,穿過建鄴小城,再在東海灣港口坐船前往普陀山、后從普陀山步行進入。
漠少君實在不知該如何對付身邊這個棘手的女子,他也不知為什么他居然會允許她跟著他,還從清晨開始便周而復(fù)始地發(fā)生如下對話。
漠少君:此去一路坎坷,一個姑娘家的根本扛不住。
安可唯:我從五歲開始就是一個人,一天受到的苦比你一輩子到現(xiàn)在收到的白眼加起來都多。
漠少君:……
漠少君:你應(yīng)該知道有多少人對我的性命虎視眈眈,我不想一個不認識的人因為我的關(guān)系而受到性命威脅。
安可唯: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哎,話說你居然一口氣能說那么長的話?我還以為你說話只能說三個字。
漠少君:……
安可唯:糖葫蘆吃不吃?給你買。
漠少君:……
當(dāng)晚在建鄴的農(nóng)宅過夜,由于只有一間房,便達成了他睡地板,她睡床的共識,可誰知睡到半夜,他突然覺得不太對勁,一個翻身起來,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的紗布已經(jīng)被扯下來,而身邊躺著本應(yīng)該在床上的人,對方的眼睛還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
他撫了撫額頭,冷冷地皺起眉。
安可唯也翻身坐起,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晌,突然道,“你的眼睫毛好長好長呀!
漠少君:……
他真的要給這位奇女子跪下了。
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什么,他眼神一肅,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過安可唯,猛地滾到一邊。
黑夜里,背后的紗窗在下一秒被齊齊斬斷粉碎,十多個黑衣人瞬間魚貫而入,手持各大門派的兵器,朝他們撲來。
“躲到一邊去!彼麑⑺龘踉谏砗。
來到大唐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過多次,他只身一人已經(jīng)習(xí)慣,殺傷敵方一半后撤退趕路,如此往復(fù),可現(xiàn)在多了她,情況就沒那么簡單。
可下一刻,他就見到一道黑影閃到了他的前方。
接下去的短短幾十秒里,他站在原地、只看到眼前有無數(shù)道紫色的光雷鳴閃電般閃耀,耳邊充斥著敵方的怒吼慘叫,而幾十秒過去,整間屋子再無任何動靜。
接著,燭光被點亮,他看到一地橫尸……以及正翹著二郎腿靠在桌旁擦拭自己武器的毫發(fā)無損的安可唯——剛剛黑夜里那紫光應(yīng)該就是她的武器斜月狼牙。
無聲地看了她一會,他走到她身邊,抽出背后的波斯彎刀。
“你到底是誰!彼麑⒉ㄋ箯澋兜衷谒男痹吕茄乐稀
她抬頭看他一眼,“仙女!
“……”漠少君簡直要被她氣笑了,“仙女不會用大唐官府的武器。”
她不搭理他,安靜擦了一會,終于放下武器,“你這個人真的很沒有幽默感,我是誰重要嗎?你只需要知道我永遠不會害你就對了!
“為什么要幫我?”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不為任何目的,你信嗎?”她沉吟片刻,嘆了口氣,“……我是大唐官府的首席弟子,好了吧?”
他慢慢瞇起了眼睛。
大唐官府的首席弟子,這代表著這個女子是大唐國土內(nèi)除了大唐將軍外武功最強的存在。
“再次重申我對妖風(fēng)那個破寶藏一點興趣也沒有,我現(xiàn)在也被滿城通緝著——因為我把宮里的鎮(zhèn)宮之寶迷魂香給偷了,等會咱們到了妖風(fēng)地點香之后就不會有麻煩靠近!
他雖然人在西域,卻也知道迷魂香是稀世珍寶,使用后可以在一定時辰內(nèi)免除任何怪物的靠近。
“行了,那么好看的臉,不要老皺著眉頭!彼斐鍪,撫了撫他眉間的結(jié),“明天清晨還得趕路!
漠少君看著她像沒事人一樣在一地尸體里繼續(xù)躺下入睡,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沉。
**
緊趕慢趕,終于在午時抵達了妖風(fēng)之地。
前方山洞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深不見底,漠少君將彎刀持在了手里,身旁的安可唯則取出迷魂香輕輕點燃。
他側(cè)頭看了她一眼,背對著她冷聲道,“跟在我身后。”
她聽得淺笑妍妍,捂住嘴“嗯”了一聲。
迷魂香的強力效果使得方圓十里的妖風(fēng)怪物都退散在一旁,無數(shù)雙血紅色的眼睛盯著他們卻不敢上前一步,兩人一路直行,來到寶藏地的最深處。
“哇,好多人都來送過人頭了,”她此時走到他身邊,指了指這附近遍布的一地尸體,“若是這妖風(fēng)寶藏那么輕易能拿到,還能在這藏個五十年呀!
他冷靜地看了眼前方那個正在發(fā)亮的藍色寶盒,“安可唯!
“嗯?”
“迷魂香的效果還剩半個時辰,”他說,“你現(xiàn)在拿著香走出去應(yīng)該正好!
她一愣,臉色瞬間變了,“不可能。”
“聽話,”他撤下臉上的紗布,湛藍色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她,“再晚一會,妖風(fēng)會集體傾巢而出,你武功縱使再厲害,也不可能面對這樣的數(shù)量全身而退!
“那你呢?”她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
“我會去揭開父王這么多年一直隱藏的秘密,”他說,“從此往后這個寶藏也不會再蠱惑人來獻死!
“可你也許會死。”安可唯的聲音有點抖,“西蜀國怎么辦?”
他沉默一會,慢慢綻開了一抹笑。
就像湖水上蕩漾的桃花瓣。
“若是信我,就在外面等我回來!
目送安可唯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漠少君輕輕向前一步。
一瞬間,五把利劍從不同方向朝他撲來,他眼神一凌,手上彎刀飛舞著斬斷五把利劍。
此后他只要每前進一步,就會觸發(fā)不同的暗門和機關(guān),他全神貫注地應(yīng)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離那發(fā)光的藍色寶盒越來越近。
直到最后一步的時候,他輕輕伸出手,觸到了那藍色寶盒。
一瞬間,寶盒散發(fā)出了巨大的、幾乎要灼瞎人眼球的光芒,他忍不住抬起手遮住眼睛,可卻聽到身后一聲大喊,“小心!”
背后有寒氣逼來,幾乎離他的后腦勺近在咫尺,電光火石之間他朝旁一閃倒在地上,險些避過。
可那寒光似是有靈性一般,掉了頭又繼續(xù)朝他射來,此時他以為早就已經(jīng)離開的安可唯居然沖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搶了寶箱一手拉起他就沒命地往外跑。
“你怎么……?”他一邊跟著她疾跑,一邊注意著背后那道藍光。
“我怎么可能把你扔下跑掉?”她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山洞里,“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殉情懂不懂,笨蛋!
他被她罵地一愣,卻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快!迷魂香快要用完了!”
兩人就這樣疾跑在山洞里,背后的藍光和漸漸開始騷動的妖風(fēng)緊隨其后,他這一生從未這樣疾跑過,心臟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呼吸都無法自持,可這種感覺卻是從小生活在西蜀國皇宮里的他從未體驗到的。
除了黃沙外,他從未見過星辰大海,見過繁都美景,見過如此險境,見過如她一樣的女子。
終于,眼前出現(xiàn)了亮光,洞口近在咫尺,可她跑得急了,腳不小心崴到一下,而他眼疾手快,一手將她撈進懷里,兩人一同滾落在了妖風(fēng)山洞外的平地上。
背后的妖風(fēng)被日光嚇得退散,只能在洞內(nèi)不停地嘯叫,而那道詭異的藍光沖出了山洞,卻在遇到日光時被消散。
“不準備起來了?”
他躺在地上,拍拍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裝死的某人。
她沒做聲,卻埋在他胸口輕笑。
他也無聲地笑著拿過她手里的寶盒輕輕打開,取出里面的東西。
“是什么?”她問。
過了半晌,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會這樣不顧性命地幫我,我就告訴你!
安可唯聽了一咕嚕從他身上爬起來,撅起嘴,“我不!
他也坐起身,看著她笑,“那我也不!
“不說就不說,”她低頭拍拍身上的灰塵,聲音悶悶的,“反正寶藏拿到了,你也要回西蜀國了。”
“那可不一定。”
她停頓兩秒,猛地抬起頭看向他。
他笑著朝她揮揮手上的一封書信和一個小小的玉佩,“我父皇啊,和所有人開了一個大玩笑。”
這所謂的寶藏,其實根本不是什么珍寶黃金白銀,只是一封他父皇幾十年前來到大唐妖風(fēng)寶地時寫下的家書罷了。
他的父皇在那時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有一天他的舅舅會叛變擁兵自立,便在這兒設(shè)下一個局,引他前來,然后讓他持著這封家書和當(dāng)時大唐國主贈送的一枚玉佩,以西蜀國儲君的身份去見大唐皇帝,一起聯(lián)手將他的舅舅擊退,讓他穩(wěn)坐西蜀國江山,同時和大唐國土保持良好的友邦關(guān)系。
“我先與你一同回京城覲見大唐國主,”他收起玉佩和書信,“接下去,我應(yīng)該會常來大唐!
安可唯努力掩飾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裝作淡定地“嗯”了一聲。
“西蜀國的夜晚非常美,常有載歌載舞的歌會,集市上也有很多你從未嘗過的美食……”
“沒有人陪,這些都是索然無味!彼持肿咴谒邦^,臉上都是他看不見的笑。
“據(jù)我所知,恰好有一西蜀國小王子只身一人……”
她停下腳步,笑著回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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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親從小便愛與她一同飽覽群書,而她那時最愛聽的故事,便是遠在沙漠那一頭的西蜀國記。
傳言那兒有一位有著碧藍眼睛的異族王子,生性善良勇敢,習(xí)用波斯彎刀,熱愛冒險與挑戰(zhàn),心中裝滿天下。
你從那時就偷了我的酒,而我卻愿意與你一醉方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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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大家,從開年起就忙到現(xiàn)在,命中命中一直在存稿,所以想著先寫一個古風(fēng)短篇前傳給你們看看,好不容易寫完,新文現(xiàn)代文是現(xiàn)實+網(wǎng)游架構(gòu),還是大甜文,和這個短篇的感覺一樣~ 這個短篇也同時參加了夢幻同人大賽,希望大家去幫我投個票噢么么噠~~ 希望你們喜歡漠少君和小可唯,命中命中的男女主也會和他們一樣酷炫可愛= 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