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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人知的事
這是一個北、歐的鄉(xiāng)下小鎮(zhèn)。
四月,花已經(jīng)開了,鳥鳴喚醒每天的清晨,太陽掛在蔚藍的天上,懶洋洋地逗著白云。特洛耶特家的小房子在一個小小的丘陵上,丘陵上滿滿地鋪著嫩綠的青草。在藍天與綠草的擁抱下,遠離鎮(zhèn)子的它不但不孤獨,反而似乎有些閑適的得意。
往常,在這個時候特洛耶特女士已經(jīng)跟小姐一起在學校里了——一個教書,一個讀書——但今天是星期日,并且特洛耶特女士因身體不適正在房間里休息,而特洛耶特小姐則在鎮(zhèn)子上照看她們的糖果店生意。
此刻,這個小女孩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柜臺上發(fā)呆,這么好的天氣,自己居然只能被困在這里,想到這里,女孩不禁嘟起了嘴。這時——
【叮鈴——】
“您好,先生。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女孩看著這個令門鈴響起來的人,一個陌生男人,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您好,恕我冒昧,請問您就是米歇爾·特洛耶特小姐嗎?”男人輕輕地說道。他的語氣與臉上的微笑都像極了現(xiàn)在北、歐四月的陽光,溫暖而美好。
女孩揚起頭,好奇地打量著他,同時點點頭:“是的,我就是米歇爾·特洛耶特,請問有什么事嗎?”
“啊,其實是這樣的,我是令堂的朋友,”男人走了進來,女孩似乎在他笑容中看到一種別樣的東西,一閃而過,快得像是錯覺,“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面了,但很不湊巧聽說今天她身體不適不太適合拜訪,然而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在此處停留,所以想向小姐打聽一些我的舊友的事!
女孩示意男人坐下,在聽完他的話后便笑開了,那笑容像是孩子談到了自己最喜愛的事物那樣:“這樣嗎?那好!”
“其實比起稱呼她為母親,我更喜歡稱呼她為蕾穆麗娜老師,哦,也許您并不知道我是一個棄嬰,是蕾穆麗娜老師收養(yǎng)了我。
在小鎮(zhèn)里,誰也不知道老師是從哪里來的,但是人們也不介意這個。聽有些年紀的雷亞太太說,老師到來的時候是一個傍晚,天色陰沉沉的,她坐在輪椅上,被一群穿著正裝的人送了過來,唯一的行李就是被她抱在懷里的嬰兒,也就是我。
蕾穆麗娜老師可是公認的溫柔啊,學校里的孩子,就我所知道的,都喜歡她。雖然這讓我或多或少的有些小小的嫉妒,但是也有些說不出來的得意啊,要知道老師可是我的母親,對不對?
她總是微笑著,而且經(jīng)常給我們講故事,說起來她的故事還很多,關于地球,關于火星,關于這個世界的許多地方,但是有一次我們問蕾穆麗娜老師是否去過那些地方,蕾穆麗娜老師卻說她其實去過的地方少的可憐,因為腿的關系,而這些故事都是以前一個人講給她聽的。
‘一個很重要的人!
她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
我驚訝的抬頭,只看見一種很奇妙的微笑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于是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沒問下去。
老師還會隨身攜帶糖果,明明已經(jīng)不小了。當然自從我們知道了這個秘密了之后,老師就開始抱怨糖消失的速度了。
她還喜歡擺弄花草,我們家的院子聽雷亞太太說是整個小鎮(zhèn)最美的地方,每個季節(jié)都會開著不同時節(jié)的花。
老師還很喜歡鳥,她常常會被鳥飛過的動靜吸引,然后愣愣得開始發(fā)呆。她也會坐在家門口,單純得靜靜得看著飛過或者停留的鳥兒。
如果一定有什么特別的就是她每個月都會帶著自己采的鮮花到附近的公墓去,我并不喜歡墓地,但也陪她去過幾次。那是一個刻著‘哈特萊特’的墓碑,很干凈,常常有鮮花。老師似乎并不希望我知道這個人是誰,所以我就不知道了。
她對待那位先生比起溫柔更多的是敬意。我總覺得那時的她有什么不一樣。
說起不一樣,老師的這種不一樣經(jīng)常在生活中不經(jīng)意的流露出來。而且人人都知道老師溫柔,但只有我知道蕾穆麗娜老師本質上是一個任性而又性格惡劣的家伙呢。”女孩說道這里,眼睛閃著可愛的光,笑得狡黠。
“我跟你說,有一天,我推著老師的輪椅到房子外面的小山坡上休息,那天也是像今天這樣少見的晴天,天藍得發(fā)亮,微風也正好,吹得人懶洋洋的。蕾穆麗娜老師坐在樹蔭下,腿上放著一本小小的詩集,但她的視線卻并不放在那上面,而是靜靜得定格在天上。目光是我所未見過的溫柔,像是有水潤在里面。
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她的目光抬頭看著那片天空,鬼使神差地我問了一句:‘蕾穆麗娜老師,你說天空為什么是藍的呢?’
‘這個啊,’她微笑起來,淡淡地,‘是因為散射的緣故哦。天空呈現(xiàn)藍色是因為瑞利散射,云朵呈現(xiàn)白色是因為米氏散射!恼Z氣有些感慨的味道。
我點點頭,正記下這些奇怪的東西,這時。
‘但是,’她突然輕笑起來,有些狡猾,但她的笑容也十分奇怪,該怎么說呢……應該是非常干凈?她……她當時的眼睛亮得可怕,就像是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她說,‘在我的世界里,是折射讓天空和海洋變得蔚藍的!
她的語氣像是被水研磨過了一般,柔軟到不可思議,像是透著淡淡的悲傷,但其實你仔細回味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所謂悲傷都是錯覺,她的話中充斥著令人嫉妒的幸福和得意。
‘所以說,到底是什么讓天變藍的?’我有些不甘心。
‘唔,其實現(xiàn)實就是散射,只是老師的世界與你們的不一樣罷了!
‘誒?為什么?’
‘這個嘛……我就不告訴你了!
‘……’
真是太任性了!”
“雖然老師的過去成迷,但是老師并不與過去完全脫離,之前也說了她回去掃墓,而且偶爾還有外鄉(xiāng)人來看望她,算上您的話,應該有3位……哦不,4位。
第一位來的是一位棕發(fā)的小姐,她來的時候都會帶著一個跟我差不多高的小女孩,她一開始來得比較少,而且每次都很匆忙——雖然她似乎不想要我們知道,但后來來得越來越頻繁了,呆的時間也長了。
我不否認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在學校也很有人氣,但是我不喜歡她,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我知道蕾穆麗娜老師也不喜歡她,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討厭?
而跟在她身邊的女孩,我能感覺到她對老師強烈的愧疚之情——雖然我在那個棕發(fā)小姐身上也感覺到了,但沒有女孩那么強烈。老師對她卻是溫和很多,不僅不憎恨,而且似乎希望女孩放下對她的愧疚。
另外一位只來過一兩次,比起拜訪他更像是例行公事,他是一個長相奇怪的男人,戴著一只眼罩,我對他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不過我個人倒是覺得他挺溫柔的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學校的孩子都挺怕他的,老師也不喜歡他。
說起老師對他們的厭惡,恩,我從未見過老師這么討厭一個人吧。在面對他們的時候,老師也一如既往的微笑著,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但是她的眼睛沒有一點光澤,連冷冰冰都說不上了,更像是無機質的,我,很害怕老師的那種眼神,感覺像是完完全全的把他們當陌生人對待,但是明明老師對陌生人都十分友好。
在這種環(huán)境下,那位女士依舊堅持不懈地前來,我也是蠻佩服的,不過也為難了老師吧!
女孩低低地感慨道。
“如果是她喜歡的人來看望她明明更好的說……”
聲音輕輕得,瞬間就被空氣吞噬。
“啊,還有……”
等到女孩講完,仍意猶未盡地搜腸刮肚時,太陽已經(jīng)高高掛起了。
“您似乎應該吃飯了!蹦腥撕χ粗⑻煺娴哪印
“啊,先生不提我都忘了!迸⒚约旱亩亲樱缓靡馑嫉赝峦律囝^,“那先生是否愿意賞臉到我家吃頓午飯呢?雖然比不過老師,但我做的飯也是有口皆碑的哦!
“感謝您的邀請,但我還是不在貴府打擾了!蹦腥四闷鸱旁谝贿叺拿弊樱瑢⑺鼔涸谧约簻\金色的頭發(fā)上,起身微笑。
“我想也是,那么先生慢走!迸⒘巳坏攸c點頭。
等到男人轉身行至門口想要將門帶上時。
“哦,還有一件事!彼犚娕⑷绱苏f,動作停了下來。
“如果我要有一個可以思念的愛人的話,大概也是先生這個樣子的。”
他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見女孩端正的坐著,露出淺淺的微笑。
于是他低下頭,低低地笑了,像是被打敗了一樣:“那也真是,我的榮幸。”
門關上了。
“怎么樣?”
一個聲音從旁邊轉來,男人轉頭看著這個背靠墻壁的男人,那是一張與周圍環(huán)境不協(xié)調的臉,東亞人較柔和的線條,黑色的頭發(fā),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他戴著一只眼罩。
“界冢伊奈帆,你這樣只會讓我更討厭你。”男人輕嘆一聲。
“要去看看嗎?哈特萊特的墓!
“……走吧!
太陽有些偏西了,天空染上了紅色,春風輕輕帶起葉子,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我一生只反抗過一次,卻從未悔恨過!
他慢慢地念著墓志銘,像是怕驚擾什么,隨后疲憊地將頭靠在了墓碑上,苦笑著。
界冢伊奈帆將外套脫下輕輕披在他的身上:“該走了!
“斯雷因·特洛耶特!
“媽媽!
蕾穆麗娜疑惑地看著米歇爾,要知道她在平時可是稱呼她為老師的:“怎么了?我的小米歇爾。”
米歇爾仰起臉,淺金色的頭發(fā)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柔和的光:
“沒什么,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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